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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绿园-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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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想见茗微嘛。”
    别人会怕谷天霍那张棺材脸,她刘于甄可不会怕。
    从小看到大,她早就没感觉了。
    “天霍哥,你不要小看这个正在神游的小矮子喔,她啊,当年可是把天霁哥哥迷得晕头转向的。”
    闻言,谷天霍皱起眉,“注意一下你的形容词。”
    “本来就是嘛。”刘于甄看了眼还在出神状态的茗微,十分放心的继续爆料,“之前天霁哥哥从加拿大回来时,不是有一阵子特别阴沉吗?原因就是她,她家的茶庄好像周转不灵,一家子突然搬走,整个画室都没人知道她搬去哪,天霁哥哥就很失落啦,我後来觉得,他会选择到开罗读书,根本就是自我放逐嘛。”
    这边,两人迅速交流。
    另一边,有个人终於回过神来。
    “刘于甄。”声音梦梦幻幻的,“你肚子里的宝宝是男生还女生?”
    听到自己的名字,原本在跟谷天霍讲话的刘于甄立刻转过头来,给了一记媚笑,“男生。”
    茗微点点头,男生……
    她可不是嫉妒,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谷总经理,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有一些资料要整理。”语毕,她站起来,在两人略带诧异的目光中离开那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
    恍神中,完全没听到刘于甄最後的喊话。
    “夏茗微,你怎麽了啊?干麽装作没听见我讲话,我告诉你,你现在不理我没关系,我会烦到你理我为止,听见没有,小矮子?”
    ☆☆☆
    就在茗微工作证下来的隔天,楼下警卫打电话上来说有个叫亚库的小孩找她,问她让不让人上去,她心存疑惑的说好。
    一见面,亚库笑咪咪的说:“谷先生要我过来陪伴你。”
    “陪我?”
    刚开始茗微还想,她堂堂一个大人,还需这个十岁小孩来陪伴?後来事实证明,还真的挺有用的。
    他帮她采买了一些零食、惯用的文具,以及邮寄物件,如果没有这个小孩,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托谁帮忙才好,总不能去找谷天霍或者刘于书说“请帮我买两盒糖果”,或者“我习惯用某牌子墨水”吧,那感觉很欠揍。
    但是……谷天霁跑都跑了,安排这个小家伙给她是什麽意思啊?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茗微,已经自动把谷天霁与刘于甄小孩的爸爸画上等号了。
    也许是刘于甄每天跑过来找她,激发出她潜藏二十六年的爆发力,她发了狠似,在工作证下来後的短短一个月内搞定所有的摆设工作。
    她完成了。
    无论是顺序、灯光、玻璃柜大小高低,她连语音导览都录好了。
    戴著手套,她小心翼翼将台北饭店借出的古物放入玻璃柜,调好湿度以及温度,文化回廊成了红海之后第一个完全完工的部分,而且比他们原先所预计的超前了一个半月。
    刘于甄看到後啧啧称奇,“夏茗微,你还是不是人哪,你动作这麽快,这样比起来,我们训练部门不就显得很弱?”
    那也没办法啊,茗微想。
    她现在可是力拔山兮呢。
    同样姓刘,刘于书的说法就社交多了,“夏小姐的工作能力真是让人佩服。”
    由於刘于甄的刺激,茗微在开罗替他们示范了台北人的工作效率,然後呢,她还有很久的时间,要怎麽过?
    啊,有个朋友在这里就好了,她可不是在想谷天霁,只是,希望有个不会罗唆的熟人而已。
    倒在大床上,已经闲置两日没事情做的茗微半眯起眼睛。之前还想说要一起工作,常常碰到面会尴尬之类的,结果什麽事也没有,接了她,他就跟那个玛琪朵走人了。
    然後刘于甄每天来,把她烦得要死。
    刘于甄很坚持她是为了当年的事情不理睬她。
    她们的对话通常是——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嘛。”刘于甄总是娇滴滴的这样开口。
    “我真的不在意。”
    “那为什麽都是我来找你,你却不找我?”
    “因为我要工作。”
    天知道当年已经是多久以前了,她之所以不想理她,纯粹只是话不投机……好啦,她承认是有那麽一点点羡慕,跟一点点吃醋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刘于甄看起来很幸福,相形之下,她就很悲惨。
    别说丈夫,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从台北到中正机场那天,还要李佩芝送她,想想,感觉还真凄凉……叩、叩。敲门声传来。
    茗微从床上翻起,心想谁啊?
    虽然饭店还未开张,但已有门禁,受训员工都在楼下,会来敲她门的只有管理阶层的人,谷天霁不在,谷天露有事情暂回美国,扣掉这两位,数来数去就只剩谷天霍、刘于书、刘于甄,其中,又以最後一个机率最高,原因无他,因为她每天至少有一次开门是看见刘于甄的脸,而今天,正好还没见过。
    她拉开了门,“刘于——埃”
    俏脸怔住,樱唇微张。
    因为站在深红色地毯上的不是刘于甄,而是那个不知道去了巴尼哈山的坟地,还是什麽古努比亚的水坝的谷天霁。
    他看起来……好脏。
    脸黑了,头发乱了,白色衬衫的领口有些微的污渍,感觉好像刚历经一场沙尘暴一样。
    他对她微笑。
    很好看的微笑。
    他伸出手,好像想摸摸她的脸颊,但看到自己污脏的手後,似乎就算了,然後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给她。
    她被催眠似的接过,“这是什麽?”
    “糖果。”他答得很简单,“样子有点丑,不过味道还不坏。”
    “你……特别带回来给我的?”
    “你说呢?”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不把话讲清楚,不是叫她想,就是叫她猜,她又不是他,怎麽懂得他在想什麽?
    “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第五章
    开罗市区就像大部分的城市一样,充满了车子、行人、招牌,以及各种想得到与想不到的商家。
    电影院、露天咖啡座、卖银器的小贩、香料店,还有看起来很平民的小吃店,以及似乎入选过米其林餐饮指南的高级餐馆,就这样,没有规画,以一种“违和”的姿态交错出现在繁闹的大街。
    谷天霁斜看了副驾驶座上的茗微一眼,忍不住微笑——双眉清扬,薄唇微弯,她的脸上,有种小孩子看到玩具时的新奇神情,单纯得让人觉得好有趣。
    将车子转了个弯,他问:“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哪里都可以吗?”
    “只要单日可以来回,都可以。”
    “我想想。”才刚说完这三个字,茗微很快又补充,“你车子开慢一点,我可能要想一下。”
    闻言,谷天霁脸上笑意更甚。居然要他放慢速度?看来她想去的地方应该不少。
    车子在繁华的市街上慢慢的兜著,当克莉斯汀的唱片转到第三首的时候,她下定决心的说:“我想好了。”
    “去哪?”
    “由你决定。”
    “哈哈哈。”
    “不要笑啦。”
    他笑得更大声了。
    亚库是个很尽责的人,由於付钱的人是谷天霁,因此当他从皇后谷地回到开罗,亚库立即巨细靡遗的将这一个月的事情,一一告知,包括她居然只出门过三次。
    一次是被刘于甄拖著陪产检,两次是她皮肤过敏,出去看医生。
    虽然红海之后的周边休闲设施很多,但是一个月只出去三次,还是很惊人的纪录。
    她应该是闷坏了。
    既然哪里都没有去过的话,那麽——
    “尼罗河的落日跟金字塔的落日,选一个吧。”
    茗微毫不犹豫的回答,“金字塔。”
    红海之后就坐落在尼罗河畔,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日出日落,甚至是日正当中,她都看过了,反倒是金字塔,至今无缘一见。
    车子转个大方向。
    应该是逐渐偏离闹区的,但不知道为什麽,一路上却有种前面是观光重地的感觉一直出现。
    行车的时间不会很长,然後,一个漂亮三角形的小土堆进入茗微的眼中,乍见之下的感动,让她自然而然的啊了出来。
    “就是那个对不对?”眼见小土堆越来越大,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他叫什麽名字?”
    “吉萨。”
    对,就是吉萨,她居然忘记了。
    之前她好像在国家地理还是探索中看过,吉萨是个了不起的地方,有让拿破仑吓一跳的金字塔,还有游客们必定朝贡的缺了鼻子的人面狮身……缺了鼻子……缺了鼻子就要补啊,讲到补的话,当然就是修复师了……哎,好啦,她承认自己对某些事情还满挂心的。
    虽然说是他把她从机场接到红海之后,但由於当时两人都处於惊讶之中,所以也没交换太多言语。
    其实,她原本是想要来一场成熟的重逢的,奈何天不从人愿,意外太多,害她现在得像小孩子一样别扭。
    ☆☆☆
    “在想什麽?”
    二十六岁还发呆实在是有点丢脸,因此茗微想也不想就先否认,“没有埃”“那为什麽还不下车?”
    咦,下车?
    她将视线拉回,车子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停下了,画著几个停车格的旁边是一外观已完全观光化的欧式餐厅,线条流利,乾净清爽,顺著望过去,除了几栋高低外型都参差的建筑之外,便是相邻的吉萨金字塔阵。
    她不知道车子定住多久了,却知道谷天霁脸上就是那种抓到有人睁眼说瞎话的笑法,她赶忙下车。
    他轻推了她的纤腰,“进去吧。”
    推开门的瞬间,她听到风钤的声音。
    原木吧台,原木高脚椅,吧台後面有咖啡机以及一些看起来还不坏的酒,桌椅都小小圆圆的,精心雕琢出来的粗糙,令茗微想起前两年出差法国时去过的某家店。
    一个约莫三十岁的西方男子嘿的一声,走过来与谷天霁拥抱,“怎麽有时间过来?”语气透著颇大的兴奋,听得出两人十分熟稔。
    “跟朋友来吃饭。”谷天霁很自然的替他们做了介绍,“夏茗微,我们饭店的文化回廊摆设师与解说训练师。丹尼尔,他是法国人,餐馆的投资者。”
    茗微连好都还来不及说,立刻被拥抱了一下。
    “你真美。”丹尼尔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
    “结了婚就不要乱献殷勤。”谷天霁不著痕迹的将她拉到身後,“我们很饿,帮我们安排位置吧。”
    “没问题、没问题。”丹尼尔旋即唤过一位侍者,“带两位上去,给他们最好的位置。”
    侍者满脸为难,“可是楼上是预约席。”
    “没关系。”丹尼尔说得很轻松,“把牌子拿起来就好了。”
    就这样,两人上了二楼。
    直至坐下,茗微才发现小店的特异之处。它在一个很巧妙的位置,刚好可以将遥远的金色巨塔收入眼底。
    她看看远处,又看看小圆木桌另一端的谷天霁,他敞开的领口悬坠著七彩石,顺著结实的手臂往下,转弯,手指上没有戒指。这手没有,那另外一手呢?唔,也一样,奇怪,怎麽会这样?
    看她的大眼睛在他的双手上不断梭巡,小睑透著疑惑,他忍不住开口问:“我的手上有什麽吗?”
    “不是有什麽,是没有了什麽,所以觉得很怪。”
    “好吧,那这上面该有什麽?”虽然她的问题又多又怪,但他倒也不会觉得不耐烦。
    “婚戒埃”理所当然的语气。
    “婚戒?”
    见他丢出的是问号,她很好心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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