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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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有他独特的可爱之处吧,可是,自己的人生目标是早已确定好了的,不可能为了任何人而改变。最重要的是,回顾种种,自己也并没有爱上他嘛。如果再拖下去,岂非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孔奇,”傅明蔚搅动着杯中的冰:“我知道你觉的突然,可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真的没有半点冲动的成份在里面。”
“为什么?我们不是很好吗?”孔奇又开始使劲的擦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性格完全不搭调吗?”
“这样才互补啊。”孔奇的声音大起来。
傅明蔚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好在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咖啡厅的人不多。没什么人注意到角落的他们。她一向觉得咖啡厅是一个平和静默的地方,也是最能表现一个人修养的地方。不像标榜优雅的西餐厅,侍应一端上食物,每个人都据案大嚼,再没什么形状。
“你小声一点。”
“为什么?我又不是贼。”孔奇不满的说。
傅明蔚想起《红楼梦》里有一段,写林黛玉刚到贾府,大家围在一起吃饭,她很是小心,看着别人吃饭她才动筷,看着别人嗽口她才拿水,一丝儿不错,一见面就博得了老外婆的欢心。真正的冰雪聪明就是这样,不用别人瞎七搭八,自己已看的清清楚楚,决不行错半步。所以日后黛玉才有机会留在贾母身边,与贾宝玉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上演一出缠绵销魂的红楼梦。要是稍差一点的人,诸如孔君等,一个不留神,将嗽口水当了茶喝下去,可也就万万轮不到她再葬什么花,焚什么稿了。所以说世人的机会都是一样的,只看你有没有本领抓住这个一瞬而过,有没有机会成为万世传讼。只这一点,林黛玉就不愧金陵十二钗之首,而他孔奇也勿庸置疑要被踢出局外。
傅明蔚放下咖啡:“你是不是贼都跟我没关系。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今天就要分手。”
孔奇表情怪异的坐在一边。半晌才说:“我早就听他们说你心肠很硬,今天才领教了。”
“不敢。”
孔奇喘一口气:“我不明白,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你说起分手来连点伤心的表情都没有?难道一切都是我作了个梦,根本不是真的吗?”
“我也不明白,我们不过在一起三个月而已,为什么你可以以为就这样相处,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甚至结婚生子?你不觉得太天真吗?”
孔奇露出悲哀的表情:“这样就天真吗?那想要怎样呢?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傅明蔚头也不抬的接嘴道:“年龄上我们一样大,可是思想上我们差了何止十岁!你要我说要求,我只怕说出来只会让你更难堪。”
孔奇愣了愣,站起来:“我明白了…”
想想不甘心,又加一句:“你就直说嫌我没钱不就行了吗?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女人真麻烦!”
傅明蔚顾得理会他的态度,追上来直问:“那你是答应分手了是吗?”
孔奇的眼睛直看进她眼内:“答应了。”
其实这阳光也不错啊。傅明蔚咪咪笑的走出咖啡厅,撑开太阳伞。
咖啡厅的侧门被人推开,一对颇眼熟的男女出现在她面前。女人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显然是收到了什么意外之喜。男人则颇有兴味的斜睨着傅明蔚,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向停车场走去。
傅明蔚想起这就是刚才碰到的宝马车里的两人,一个小时之内碰见两次,这算不算是一种缘份呢?再去看那男人,似乎并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么老,倒很有些依稀仿佛的潇洒。
孔奇已经走了,傅明蔚只好自己去等公交车。她不禁有些后悔,应该到学校才和他说分手,那该可以省很多钱。她从小就知道钱的重要。长大后所有的钱更是要一分一厘的打工挣来,里面有多少血汗只有自己知道。她看着眼前人如潮涌的公交车,想起刚才明亮诱人的宝马,不禁唏嘘。
这世上偏有那一起生来含着银汤匙的人,不知人间疾苦。以为平民生活也不是那么难挨。岂不知只盛夏挤车一项,便难倒英雄汉。无论多标致美丽的女孩,一趟公车挤下来,必定早已面目全非。汗污和体臭混为一体,更兼着一层说不出的内心委屈,哪有“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一说?再加上回到家中,一股闷热更是难熬。傅明蔚便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一个打工来的小女孩,因为夏季屋子太热,晚上就开了门睡觉,半夜睡醒更是热的难堪,就糊里糊涂脱光了衣服。不料那天隔壁的中年男子喝醉了酒,摸错了门,直接就爬上了小女孩的床。事后众说纷纭,中年男子的妻子还上门打了小女孩一顿,小女孩一时想不开,投水死了。这样的事,是活生生的,谁听了敢不心惊!
傅明蔚自己就在前天晨睡醒来时,一拉窗帘,就看见对面站了个全身赤裸的男生向她行升旗礼。那男生看见衣衫不整的她也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捂住下体,想一想不对,又去捂脸,一阵手忙脚乱。傅明蔚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事后她想,如果换一个初到贵境的富家女孩,那还不一头撞死在墙上!
想让人一头撞死的事情还多着呢。等了四十分钟车,自己等的那一趟车硬是不来。可能所有人无分贵贱都经历过这样的事,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一个劲儿来。可是今时今日,室外温度高达三十九度。傅明蔚想,一个刚失恋的女孩,是不是真该一头撞死得了?
每到天热,傅明蔚就特别控制不住情绪。再轮到一出汗时,她就会更暴躁。再等到汗出如浆时,她就几乎想拿刀去杀人。
再等一刻钟。傅明蔚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也许这路车已经改道了,或者前面哪里出了路障,车都没法过来。看样子只好打车了。
打车的念头一出,傅明蔚心里就一阵愉快,似乎已闻到出租车里的冷气味。从这里回到学校,大约要三十块钱吧。傅明蔚从包里摸出钱夹,粗粗的数了一遍。好像不够。她抬头看看公车来的方向,觉得已经快哭了,她跺跺脚,喃喃道:“怎么还不来呢?怎么我就没有私家车接呢?要等到几时呀。”
李作意饶有趣味的观察着马路对面的女孩。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内,他已经看见她三次。一次是在路边,她满脸不情愿的被一个年轻男孩儿拖着,那男孩儿不知为了什么作势欲蹬他的车,她的难堪更甚,那只被男伴抓住的胳膊简直像身体上多出来的零件,放也没处放。第二次看见她是在咖啡厅门口,她一脸的轻松愉快,像是放下来一件大大的包袱,满天的阳光也压不过她小脸上的喜悦。再然后就是现在了,她焦躁的站在那里,走来走去,不住伸长了脖子看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委屈,这会儿,似乎已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她米色的短裙在膝上晃动,一双光洁而充满弹性的小腿露在裙下。李作意微眯着眼睛想,要怎样才能不致唐突的接近她?
已经要顾忌是否唐突了她了吗?李作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年近不惑的他一直有着相对满意的家庭生活,并有着一对可爱的子女。虽然他也像所有的商人一样,在这样那样的环境下,有着这样那样的逢场作戏,甚至做过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的事,但却从心眼里从未有过感情出轨的纪录。但今天,他看着这女孩的心情却是二十多年前追求初恋情人时才有过的患得患失。这表示什么呢?
如果没有记错,眼前这个女孩也并非是第一次入自己的眼,应该在不久前的某次特别的场合里,他是见过她的。什么场合呢?李作意缓缓吸一口气,驱车过去。
不可能!看着缓缓驰来的宝马,傅明蔚质疑的再三看车牌。没错,这正是今天下午一直纠缠着的那辆车。车里坐的也正是那个尚算潇洒的中年男人。现在,那男人正微微的朝她笑。
傅明蔚将头转来转去的看了一圈,最后只得确定那宝马车里的男人正是在招呼自己。
他认得她吗?为什么她毫无印象?或者是自己终于碰到了生平第一只货真价实胆大包天的色狼!
李作意打开车门,这女孩的姓氏突然冲进他脑中:“傅小姐,请上车。”
傅明蔚惊讶的按住嘴,移动太阳伞遮住周围人好奇的眼光:“我认识你吗?”
李作意犹豫一下,微笑颌首:“你是傅岚的女儿。”
“你认识我妈妈!你是谁?”
“你不是想一直站在路边和我聊天吧。”李作意指指打开的车门:“快上来。再停下去我要被罚款了。”
傅明蔚看看公车的方向,再看看李作意,钻进了车内。
李作意将车向前驶去。同时为自己的好记性生气和高兴起来。生气怎么能在这么美妙的感觉里牵扯出傅岚来,又高兴自己终因叫出了她的姓氏而领她进了车。
几个月之前,他被邀去母校演讲。坐在人群中的傅岚一眼就认出了他,直接就冲到了他面前。
十几年过去了,傅岚并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清秀斯文,只是眼角多了几条或浅或深的皱纹,倒更添了韵致。听说到现在她带的班里的男同学还是有偷偷写情书给她的,一如他当年。
当年的他是什么样呢?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的确是把傅岚老师当做了初恋的对象,甚至曾冒着大不违递了无数封情信给她。那时的傅岚才刚分到学校教书,梳两条乌黑的长辫子,穿一件蓝底白花的确良衬衫,往讲台上一站,一张口就羞红了脸。一节课上下来,只有一个动作,就是转过身去不停的作板书。他那时有多大?也有二十岁了,是补习班的学生。以那个年纪而言,暗恋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师并不算错。可错就错在她已经结婚了,并有了一个两岁的女儿。
后来发生的事,在他看来一直算是个耻辱。
血气方刚的李作意一日冲进了傅岚老师的家,将傅岚堵在屋内意欲强吻。正纠缠间,被傅岚丈夫破门而入,看得清清楚楚,惹起轩然大波。
其实年少无知的他那天并没有想真的干出点什么事,只是临到毕业,眼看就要和暗恋多日的美丽老师永别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憋闷。他冲到傅岚的家来,决没有其它想法,真的是只想略略亲一亲芳泽,聊作安慰罢了。
傅岚岂有不知这个高大学生的想法。这大孩子从她来任教的第一天,就对她表达了明确的好感,也一直断断续续的为她写着青涩的情书。丈夫从未做过这些事,也从未向她表达过那么多的好感。她不是不感动。所以那天,也就半推半就了。
李作意没料到老师居然并不强力推开他,一招得逞之下,再收不住,两手不由自主紧搂住了傅岚。正迷醉间,房门被推开了,傅岚的丈夫黑着脸走了进来。
李作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总之傅岚的丈夫并没有怎么样他,倒是抬手狠狠打了傅岚一记耳光。傅岚没说话,也没叫嚷,只静静的推他出门。他就这么腾云驾雾似回到了家。
第二天他硬着头皮去上学,班上来了一个姓任的代课老师,说傅老师病了,请了两个月假。
两个月后,他便毕业了。
李作意始终认为傅岚在他心里有一个特殊的位置,是他历年来真正完全动心的唯一一个人。那感觉一直持续到上次见到她。
刚开始见到傅岚,李作意仍是十分高兴,将她拉到一边细细说历年情状。正说着,旁边冒出一位少女大声叫:“妈。”那少女依稀有些傅岚年轻时的样子,但比傅岚更修长些。傅岚将她截到一旁密酌了一番,打发她走了。这才回来告诉他说这是她的女儿。李作意当时兴致很高,问怎么不带过来让他看看,又问叫什么名字。
傅岚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