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无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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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久前才认识的,他对我很好。秋萍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快乐的幸福感。
俞丽娜一边摸着秋萍的额头一边认真的说:你脑袋没有问题吧,现在社会上的坏人太多了,真假难以分辨,像你这么单纯的姑娘,尤其要多加小心,别让他有什么企图。
应该不会吧!秋萍满有把握的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好人,最起码在我的心目中。
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光凭直觉,缘分才是最重要的。听你说的那么的完美,我倒是真想去见见他长的什么模样,竟能让我的‘铁哥们’心动也背叛了我。
好,我这就带你去看吧。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击起掌来。
病房里。
田忠义已经醒来,正含混不清,凄凄切切地喊着秋萍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拼命往门口挣扎,几个病人的家属拦他不住,幸好她们走进来。
呃,萍儿。
他委屈的像个小孩喃喃地说: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爸。秋萍眼泪丝丝,极力忍住悲伤说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女儿怎会狠心丢下你不管呢,再说,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萍儿,你知道吗,我只是觉得你太苦了,想帮助你,谁知竟帮了倒忙,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爸爸,你想让女儿伤心吗?
田忠义安静了许多,重又躺在床上怔怔地瞅着俞丽娜。
秋萍开始介绍起余丽娜:爸爸,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孤儿院里我们虽然是上下铺,但合睡一个铺子的时间最长,她也帮了我不少的忙,我们称得上是同甘苦共患难的亲姐妹。
伯父,您好。
俞丽娜有礼貌的打起招呼,一开始她几乎田忠义的模样吓晕过去,现在她的腿仍在瑟瑟发抖。她不能理解,不能释怀。在心里埋怨开了:秋萍啊秋萍,你没有享受到父爱可总不至于胡乱的找个乞丐就做自己的父亲,你到底图的什么?你可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可是你现在的自尊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俞丽娜自己开始怀疑自己此刻竟会如此的平静,一向是活跃分子说话口无遮拦或许是顾及到秋萍的面子才保持一种文雅的态度。
她躬下身子仔细的检查田忠义那条受伤的腿,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知识,你的腿已经没什么大碍,也不会引起其它的病变,只需回家疗养一段就可以了。
秋萍叹了一口气:没事就谢天谢地,等待恢复正常在回家不迟。
病床上的田忠义楞楞的注视着俞丽娜,又望望秋萍,鼻腔不觉一酸。同样两个花季般的年龄,一个时尚,一个只能说朴素,一个是多么幸福的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而另一个却早已经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为生计开始四处奔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就算是为了秋萍也要坚强的活下去。当他瞥见秋萍无意的挽起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秋萍一下子把袖子捋下来,只一个动作就让田忠义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他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瘸不了我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反正住在这儿也不大习惯,空气又不好。为了说服秋萍,还故意做了个讨厌病房气味而要呕吐的动作。
秋萍拗不过他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俞丽娜帮她把田忠义搀扶到楼下,叫了一辆车。
萍儿,我想我们真的该说再见了,分手的时候,无言最佳。这些钱你先暂且用着,有什么困难按照这个地址去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有困难的时候我希望你一定要对我说,千万别忘了,我是你最最要好的朋友。发往省城的火车还有半个小时,我也只能陪你到这里。
她颤抖的接过钱,受人恩惠的心情何时才能平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受人恩惠了。从被亲生父母遗弃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今生要靠别人的恩惠度日,心中聚集起的自尊正一点点被别人的恩惠摧残,太残酷了,让她喘不气来。她也想找出点什么语言表示一下心意,那怕再华丽的语言在她面前也都是微不足道的,干脆她就真诚的对她说了一句:祝你快乐一路顺风。
你也一样。
两个人就各奔东西,寻找属于各自的快乐。
第六章
秋萍输血过量,身体一度虚弱。无奈迫于生计也为遵照医嘱给田忠义加强营养,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家门,自然不自然的又想起在孤儿院时一个同伴讲给她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残疾人,父母相继去世,后来就跟着唯一的哥哥。哥哥又娶了媳妇,他就成了眼中钉。最独夫人心。哥哥的媳妇乘哥哥外出的机会把他赶出了家门,后来亲戚朋友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他就再也没有回家过,就用自己的双手捡破烂为生。两年后,那个残疾人竟还买了汽车,娶了女人,拥有了别墅,但是他依旧早出晚归。同伴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一再声称这不是虚构的,各地的媒体都对那个残疾人做了专访。故事的真假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也让自己找到糊口的门路,她自己真正做这个事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一直在小树林和河边闯荡,还真没有出入过闹市。天气越来越冷了,去树林玩的人也就很少了。她决定到闹市区里锻炼锻炼。一开始,她提着蛇皮口袋匆匆出入家属院,看门的保安以为她是个贼,对她进行了强制性的说服教育。这天下午出发前,她总结了经验教训,才发觉是忘了吆喝,没有吆喝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做生意全凭吆喝,大生意有大生意的吆喝方法,小生意自然有小生意的奥妙。她试着放下那可怜的根本谈不上的自尊吆喝几声。其实,那根本算不上吆喝,声音仅送出嘴边,好像是蚊子叫。没有人理应人,好像又有人听到吆喝响应着她,有人在关窗户的同时还在发着牢骚“瞎吵吵什么,等人睡着在吵也不迟,真是没有一点眼色。收捡不到破烂也无所谓,可不能影响到人家的休息时间。她失望而又带着歉意转身离去。忽然,从三楼的阳台上飞出一个黑影,差点砸了她的脑门。忍不住抬眼望去,一个穿着睡衣留着寸发分辨不出性别的人讪笑着从阳台上即刻消失。
不管那人有意还是无意,秋萍都从心底由衷的感谢他。自己的吆喝换回了结果。那是一双皮鞋,她如获至宝捧在手里。黑色的皮鞋看上去并不十分破烂,只是鞋底与鞋面之间的线裂开一道口,修一下还是可以穿的。
这个家属院的门口就有个修鞋摊,生意还不错,大大小小排了十几双。
师傅,我想修鞋。她凑上去把鞋子递上去。
修鞋的矮个子男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小眼四处搜索着,巡视着。他示意她扔在他能看见的地方,里里外外瞧了一通,始终没有用上手,只是拿脚在地上胡乱的踢翻着,看起来,他还是一个刁钻的老板。
拿走,拿走。那人咂着嘴,八字胡也跟着颤动着:这双鞋子做工粗糙,地摊上三二十块钱就能买到,我看你这十有八九是在垃圾堆里捡来的,没有修补的价值了。
秋萍坦诚的说:的确是捡来的,就麻烦你一会儿宝贵的时间。
‘八字胡’双手做一副驱赶状:烂鼻子,实话告诉你吧,我这儿只修高档的皮鞋,你这双鞋子我还生怕脏了我的手。
不修就不修嘛?简直是岂有此理。
秋萍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还不修我捡来的鞋子。不修也倒罢了,还说些难听的话,太岂有此理了。
她就回到家把鞋子洗刷干净,拿针一下下缝好,缝的皱皱巴巴,打上鞋油,倒也亮锃锃的,欢欢喜喜的捧到田忠义的面前。
田忠义的伤口愈合的不错,此刻的心情也非常不错。他激动的捧在手上,喃喃自语:像这种鞋子要是在以前,我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什么高档时装,名牌首饰应有尽有,身边前呼后拥,如今却……继而一想,那终究是很遥远的事情,再提起也无任何的意义。就情真意切地说:这双鞋子是我永远的财富,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我一定要好好的保存。
不用保存,我为没有能力给你买一双好的鞋子而羞愧。请原谅我的贫穷。
秋萍,你越是这样,我越发觉得心中有愧,你看那大堆的营养品我要吃到什么时候呀,几天来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让你在你的朋友面前出丑。
那都是很久的事了,都过去吧。她说。
通过这些天的锻炼,她似乎悟出了一个道理,其实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穷一辈子,富又是一辈子,都是生不带来,死不拿走。有钱的时候,身边追随者如云,对你也是言听计从,甚至于丢掉自己的性命;而一旦到了危急关头,再去看你的身边,留守的有几人,真正能帮助自己的又有几人。无奈归无奈,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没有钱就别想生存,而人活着,十个人之中有九个人是为了金钱而去奔命,仅有的一个人我敢保证,不是尼姑就是僧人,因为他们才真正生活在一方净土中,没有世俗的偏见,没有名利的纷争,有的只是一颗平常心。
田忠义很受用的听着,突然间也跟着大发感慨起来:我过去的生活不叫活着,为了子女那叫奔命,丝毫没有停歇喘息的机会,没有真正享受过生命,是在期盼中度过的。当这一切盼到之后,期待的幸福感并没有随之来临,笼罩心头的反而是巨大的失落与不幸,自己既然有了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为什么不重新再来选择一种新的活法,不为昨天活,不为明天活,只为今天活。
田忠义的话深深的震撼着秋萍的心灵净土。她想,他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富有哲理性和很强烈的感召力,完全一个将领的风范。她自己也开始端正自己的人生态度,不无赞赏地说:爸爸,你的口才相当出色,一个十足的演说家,可以看得出来当年的你是怎样的威风。
被她这么一抬举,他倒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埋下头把鞋子试着套在自己的脚上,挺可心。他心里萌发出一种愿望,为将这个愿望付诸现实,他没有理由不站立起来。
萍儿,陪伴爸爸去外边练练腿,你看都彻底愈合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出去捡破烂,让我的萍儿能更好的生活。
她感激的投入他的怀抱,任喜悦的泪水涌出眼眶。
傍晚,天气晴朗。
秋萍看到田忠义的腿的确已经完全愈合,她想俞丽娜总算有些出息了,总算可以让死去的父母安心了,想想自己,一事无成不说,还……唉,不提过去的事了,还提曾经干吗?
田忠义的性格属于那种豪爽型,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果断干练,他真的就开始行动了,在江宁市开始了计划的第一步。这同先前的田忠义判若两人。他时时刻刻牢记着自己是个比乞丐稍稍高尚一点的捡破烂的主儿。江宁市他也有不少朋友,完全可以找人拉自己一把或者找个合适的岗位,可是这副尊容,甭说有认识他的人,就是真的认识,也不避开走远的。毕竟今非昔比了,自己不再是从前风光的田义忠了,自己只是个捡破烂的和那些体面的人不能混为一潭。依照世俗的眼光看来,捡破烂的是下等人是最让人看不起的人,随便在马路上吐口痰也许就有被判刑的可能;而体面的则是上等人,衣食住行没有后顾之忧,他们驾着自己的香车和美女做伴游遍名山大川,甚至可以在酒后驾车体验生死时速的刺激与快感,只因他们有权,有钱。
过去的家业是老父亲传下来的,凭的什么。就凭自己是父亲的儿子,有血缘关系,留给自己似乎是理所当然又是合乎情理的。但是,有一个问题解决不了就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