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无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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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只顾着说话,竟然忘记了招待,实在抱歉。陆胜利起身从墙角的冰柜里取出两瓶矿泉水。
乍看这瓶矿泉水,顿时觉得倒有几分亲切感,仔细一瞧,一点没错,矿泉水还真的就是当年自己的厂子生产的,现在看来所有的包装连标签都还是原貌。田忠义嘟哝了一句:这个牌子的矿泉水怎么还在生产?
是的,现在听人说是个女老板买下了,销售市场很是可观。
陆胜利瞥见他心神不定的,知道他一定是又在回忆过去的事了,话锋一转说道:你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他点了点头:你不是说叙叙旧吗?
陆胜利却是猛地摇了摇头:省里几个领导经过反复研究,想提拔你到省城来做官,你的意思如何?
他吓了一跳:不是吧,让我做官,你看我是那块料子吗?他想他肯定又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
这是事实,也并不是我个人行为,也不是看在你和我兄弟一场,而是切实考虑到你的功绩,提拔你做官没有夹带丝毫个人感情,你不要胡乱猜想。
你们已经做出决定了吗?他问。
暂时还没有,只是做了研究,等到明年春上召开两会后才能真正下达命令,我也算是提前给你透了个信,这个事儿要保密,你心里有个思想准备就是。
还好,还有一段时间,吓我一跳。
他解开衬衫上的一个纽扣,用手朝脖子里扇风:说真的,我这个人最忌讳的就是做官了。
陆胜利若有所思地说:厂长难道不是官吗?
没有人说不是,你若是想干一番事业就必须学会与人合作,与人沟通,也肯定得指挥工作,但我时时刻刻都把自己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看待。
你现在也学会了做好事不留姓名了,大石碑的好事是你做的吗?他们给我写来的感谢信,称你为他们村里办了实事,这件事情现在有许多人都还不知道,完全是你以个人的名誉出资做的。
田忠义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是我力所能及的小事,有些事情是不想去麻烦政府,我太心急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我所做的这些事不是独断行为,倒是农村中小学的学习状况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省教委也应该把工作重点放在农村并且下达到位,不然,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真的就变成了一句空谈,毫无半点意义可言了。
陆胜利注视着田忠义,揣摩着他的话语,片刻说道:你的意见很不错,出发点也很好,我接受了。他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你所讲的我一定一传达到省教委,让他们一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农村去。
我的田老哥,你若是坐官在位,我认为百分之百是个清官,人人都会爱戴和尊重的好官。
你这不是又在为我扣高帽子了不是。我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过,好人的标准对于我来讲还是有一大截的距离的,这一辈子是无法做个真正的好人了,也只能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对人民有利的小事罢了。田忠义转动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脸上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大哥说的对,教育是个大问题,当今社会迅速发展,谁没有文化没有一技之长谁就是新时代的文盲,坚决要让所有农村里的孩子们上学,争取每一个人都必须得掌握一门技术。”
田忠义忽然大发感慨:在教育问题上,我倒是一个失败者。
陆胜利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家里的情况我是了如指掌的,你的几个孩子也都是经过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你的教育方式值得人们去考究,如果写一本关于这方面的书会很畅销的。
我说的是在其他方面。”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这件事情你在考虑考虑吧!陆胜利答非所问。
他本想一口回绝,又生怕陆胜利生气,也就沉默不语了。
我介绍你认识几位领导如何?陆胜利突然对他说。
我看还是别了吧。田忠义急促的说:我是赶鸭子上架——成不了气候,现在的我生活的非常的充实,厂子里还有很多的繁杂事项需要我去处理,谢谢你和其他领导的信任。他带上还剩下矿泉水瓶子和陆胜利匆匆告别了。
陆胜利也不再阻拦,送他们出门时再三嘱咐他认真考虑对待给他透露的这个事儿,如果想好了就给他一个答复。
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小雨,这场小雨太及时了,大大的缓解了干旱的土地。
司机小马看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不吭声,跟丢了魂似的,就大着胆子问到:田厂长,出了啥事情?还是你哪里不太舒服,瞧你一脸的虚汗。
没有什么?他毫无保留,喃喃的说:他们想提拔我去做官,我想我可不是干那一行的料子,你说我能干成什么东西?
嗨!我当是天大的事情呢?原来是个好事,这还不简单,你去做好了,我也能跟着你风光风光。
你呀,还是别想的太多,好好的开车吧!只要我的厂子在一天,你就是想逃跑都是挺难的。
小马撇嘴笑了笑,从副驾驶舱拿出一包点心递给田忠义:快吃一点吧,我早上吃的那一点东西早就消化掉了,一个省委书记的朋友连顿饭都不管,真是说不过去。
小马,真是抱歉,我独自不饿却也没有想到过你,等会儿找个饭馆坐下来小撮一顿。
小马讪笑着说:不用了,早点不表态,现在哪里还装得下,塞了一肚子的压缩饼干。
田忠义笑着摇头,望着窗外匆匆忙忙的人们,那两个雨刷正一下下抹去玻璃上的雨点,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正跟着一点点的冲刷,但是那些可怕的记忆总是擦去了又恢复的很清晰。这是个多么美妙的雨季,此行来省城,他没有丁点的冲动和欣喜,反而更增添了几许压力和负担。
第三十七章
车到江宁已经是晚上七点,雨也下的越来越小。田忠义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便大睡起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蓦地,他好像听见有人在敲门。
是杨仁德。
你已经睡觉了,那我就明天再来吧!他边说边要出去。
没有事情,刚刚躺下,还没有睡着,坐会儿。
杨仁德轻声说道:下午,我听李四强给我说,他看见对面的建筑公司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外地民工。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问他:消息可靠吗?是下午死的吗?
好像是上午。他想了一会儿肯定的说:就是上午。
“那咱们可要去看看情况,兴许能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很快就投入了战斗中,全身武装,还特地找出了一双运动鞋。
杨仁德担心的说:都怪我太多嘴,一定要去吗?
别担心,我说过这件事还没有了解,如果发生在别的地方我可能去管也很可能不去,不过要去的可能性要大些,你若是不愿意跟我去,就呆在这里等待我的消息。
杨仁德连忙解释着:我也不是害怕,跟着你赶任何事情我也都没觉着害怕过,只是希望这次能一路平安,千万别再出现任何的差错。
你是怕万一再像上次那样发生意外,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他又翻出了前几天刚买回来的一个数码相机,备足了电源,摆弄了一番:这次有这个玩意儿帮忙一切就有证据了,而且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再逍遥法外。
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咱们就一块儿去。
外边的小雨终于停下了,天也渐渐的放晴,很快就能望到天上的星星在眨眼睛了。田忠义和杨仁德离开厂子,几乎同时向对面的公司注视。对面的大门口值班室没有一点亮光,周围也是一片静寂。他们一步步近前,忽然,田忠义看到有微弱的亮光。
他们就沿着田生房地产公司的围墙向后门靠近。
后门是一个很大的空场子,那里也是田生将要开发的项目,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像田生掩盖一切罪恶的藏身之处。那里有一辆面包车此刻停在那里,车上的灯还亮着,虽然他只有一只眼睛,但却一眼就认出了田生也在现场。
田生正在指挥着,隐约能看见有两个人在挖一个很大的坑。
动作快点儿,挖的越深越好。
杨仁德也看出了苗头,小声说:大哥,你看清楚了吧,这帮人真是没有了一点良知,等待他们的也只有牢房里的闭目养神和未来的枪声。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再次出事的,因为你看他们只求效益,忽略了工人的的人身安全,根本就没有采取任何的防护措施。
田生点燃了一根香烟刁在嘴里,四下张望,显得心事重重。
田忠义把镜头对准罪恶的黑手,他对手里的这个相机非常满意,不仅能拍照还能摄像,分辨率极高,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他的镜头里一一保留。
瞬间,田生打开车门上了车,灯突然熄灭了。
现在该怎么办,无法继续下去?杨仁德说。镜头里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管那么多了,凑准时机开始下手,不过这次切记要当心,别再中他们的圈套。
一阵夜风吹来,他猛地觉得身上有点冷,想打喷嚏,只好捂住鼻子,但还是忍不住弄出了响声。
有人。挖坑的一个人大声喊。
杨仁德连忙学了一声蛤蟆叫。
哪里有人,你耳朵还有问题,那是蛤蟆在叫,雨后地里的蛤蟆也都出来透气了。
他们接着干活,那个土坑看来已经挖好了,死者正被抬下车来,有打火机的亮光。田忠义咬着嘴唇,他真恨不得上去和这帮家伙拼个鱼死网破,转念一想自己还没有提取到足够多的证据,仍需忍耐一个过程才是,让他比较欣慰的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们也是逃脱不了的。”
妈的,动作快点,跟个笨猪似的。传来田生的叫骂呵斥声。
站的太久,他就觉得腿有些酸痛,告诉杨仁德爬下,地上湿漉漉的,两个人只好蹲下来观察详情。
他们填平了土,又听到田生在吩咐:去推些垃圾倒在上面,以后厂子里的所有垃圾也都倒在这个位置,你们给我记准了。
不一会儿,就能听见有车轱辘的响声,只听咣当一声,一大车垃圾就将所有的罪恶掩盖的天衣无缝。
这个孽种,居然想把所有的事实掩盖掉,以为没有人发现,孰不知你是真的想错了,工人们拼死累活的为你赚钱,你还不知足,赔偿损失暂且不议可总得给人家买口棺材通知死难者的家属来这里处理后事吧,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太没有人道了。
田忠义的心都疼了,他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为自己的教育方式失败而脸红。此刻,他好像停止了思想。
好了,回去吃饭吧!田生冷冷地说:等明天过来给你们钱。
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们竟然把钱当作万能的。钱是个多么诱惑人的东西,为了那张布满细菌的纸片,许多人竟选择了不择手段。钱自身就带着一种魔力,它能让友谊变成仇恨,把仇恨变成友谊,把敌人变成朋友,把朋友变成敌人,把好人变成罪犯,把罪犯变成好人,甚至把能呼吸的人白白的送进坟墓。
在金钱面前,似乎没有永恒。
在金钱面前,似乎没有人与兽的区分。
良久,一切归于平静。平静的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人彻底走光了,杨仁德急不可待的说到:大哥,该我们动手了。
别急,我们等到后半夜再动手不迟,那个时侯人们也都睡熟了,对这事也不在意了。
幸亏是夏天的夜晚,好在不是太冷,只是感到潮湿。恶毒的蚊子睁大了眼睛盯住两个人的身体一阵猛啃,他们像军人一样锻炼着自己的毅力一动也不动的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围彻底的没有了亮光和响声,杨仁德看了看腕子上的夜光表,凌晨两点。
开始行动。他说。
田忠义提起撬棍和杨仁德摸索着上去,先是在围墙上掏出了一个窟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