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无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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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忠义走过去在他的掌心里划了几下,王自强心领神会。
田忠义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没有拆封的香烟,必恭必敬的每给无赖递上一支。
“大胡子”龇出一嘴黄牙,蛮不讲理的说:快给老子点上。
他斜睨他一眼,那张黑色的脸被这样猛的扭曲变形像极了一个狗的面孔。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老哥,咱们几次会晤,都不曾得知你的姓名,以后还得老哥多多关照,听说叫什么大名。
难道你没有长眼睛吗?看不见我这一脸的胡子吗?胡浩摸着胡子说:老子他妈的姓胡,胡浩不是胡搞。他的鼻孔里冒出的烟雾罩住了他的鬼脸。
田忠义镇定了许多,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胡大哥,你看这件事情和我的员工没有一点的关系,能不能让他们先走,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单独在这里商量,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我不干了,马上搬迁拆除。
现在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说的事我不可能答应,你先把钱拿过来,然后滚蛋,其它的一切交给我们来办理。
他一点也不恼火,跟胡浩讲着无关痛痒的闲话。
一根烟的功夫,大胡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发起火来:他妈的,狗日的东西拿个钱怎么比拉泡尿还要慢,看来你们的钱让老鼠给拉到洞里了。厉声冲他吼道:老子的忍耐是有限的快给你的财务人员打电话,就说老子等不及了,五分钟后,钱如果再提不过来,后果就自己负责了。他摩拳擦掌,进一步的要挟起来。
田忠义拿出手机故意放高了嗓门:李科长,你快点,胡大哥等不及了,把保险柜子里的钱一分不剩的拿过来,如果实在不够多就快点去附近的银行把那张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吧。
人人都乐意听奉承话,胡浩也不例外,此刻乐的屁颠颠的。
正高兴的时候,王自强带着一群公安人员来到厂子里,把胡浩一伙给团团围住,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这帮无赖,扭送到了公安局里。
工人们总算是安然无恙,他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心脏却开始了莫名的狂跳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刚才那场面也都没有过此刻的这样紧张,也许是忽然间才想起了杨仁德,就直奔中心医院。
杨仁德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他的头部严重受伤,裹的严实,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躺在病床上呆呆的凝望着房顶上的吊灯好象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他把送给他的鲜花插在花瓶里,在他的床头坐定,猛地捧起他的手一阵楸心般的疼痛:仁德老弟,为了我却连累的你……如果我不去省城,假如我能早点回来,唉!他叹着气深深的自责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变得那样的自私和贪婪,如果真是这样,他真的开始讨厌起自己来了。
呃,田兄,请你一定不要这样说。那帮无赖简直是丧尽天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撵走了吗?
噢。他哼了一声。
仁德,你放心,倘若我还活着,那怕还有一口气,我也会找他们算帐的,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人事间了,在阴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进来的护士小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很抱歉,病人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一个清净的环境来疗养,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到恢复的差不多再说也不迟呀。
呃。他点头低应着:你安心养病,厂子里有我,再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田忠义开始一一兑现他的诺言。他把妻子吴莲英的坟墓迁移到垃圾处理厂办公楼后边的一块空地上,正对应着他办公室的窗子,只要他一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其实他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为了不使在天那一边的妻子寂寞孤独,也为了自己的心理能得到一点点的安慰。每一天只要是他在办公室,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窗户对着妻子的坟墓守望一阵子,默默的向她倾诉一些厂子里的事和自己的一些内心独白。时间久了,他觉得那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到了年底,秋萍寒假归来,他们两个在职工宿舍楼里收拾出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凑在一起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喜悦。
秋萍陪着田忠义去病房里看望杨仁德,刚一从医院走出来,才发现江宁市的大街小巷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让人眩晕的霓虹灯肆无忌惮的施展着自己的魔力,特别是那浓郁的美味佳肴已经让人感觉到年的味道了。
秋萍四下里张望一番,见不远处的解放广场有漂亮的烟花升起,笑着说:爸爸,不如我们也去那边的广场溜达溜达。
田忠义忽然收到一个短信说他的手机即将欠费停机会催缴话费的。他走到一个小卖部打了个电话,随后,他们一同向解放广场走去。
广场可真是个让人快乐的地方。年老的,年少的,痴情的恋人,浪漫的家庭一族,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丰收喜庆。各式各样的烟花徐徐上升,瞬间的绽放停留成为永恒的主题。彩色的喷泉更是表演的惟妙惟肖,这一切的美丽景色让围观的人们忍不住拍手叫绝。
他在秋萍的脸上发现了艳羡,于是就提议:萍儿,我们也去买些过来放吧。
好啊!她惊呼。
他举着买来的双龙戏珠开始燃放。五彩斑斓的礼花瞬间被拼成了和真龙一样腾空跃着追赶着,秋萍拍得手都疼了。起初她不敢接近,不一会儿就开始自己亲自体验。
除夕之夜如期而至。
除夕之夜,是万家团员的喜庆日子。静雅食品厂的机器还在运转,工人们还在加班。
田静去厂子里转悠了一圈就回家了。平时她是很少有时间下厨房的,她觉得家庭主妇的概念在她的身上已经愈来愈远了。为了能够过个团圆之夜,也为了给丈夫一个意外的惊喜,她在厨房里整整忙到了八点。
丈夫刘杨还没有回来。
她捶捶有些酸痛的腰,平时在厂子里得心应手怎么一干起家务就一下子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想去吃些止痛药但今天晚上实在是个好日子,又是一年中的大结局,希望新的一年里身体能够越来越好。她在贵妃沙发上仰躺了一会儿,随手拿起了近期的《江宁日报》。不经意间,她发现了关于垃圾处理厂的整篇报道,上面还有田忠义的照片,越看越是觉得心里发毛,也越是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仔细回忆起一年前的事情来,这个人曾到过自己厂子里闹过事,还是因为那个叫秋萍的姑娘。
她的右眼开始莫名奇妙的跳动,她解释不了这是怎么回事,早不跳晚不跳,偏偏却是这个时候。
情急之中,慌乱的拿起电话一连串的拨了几个号码,刚一放下,门突然被推开了,把她吓了一大跳。
刘杨像个小孩似的一进门就叫嚷开了:老婆大人,我们今天总算有个时间去广场看大屏幕直播的春节晚会了吧,听说那里实在是太热闹了。
死东西,你要吓死我呀,恁大个人做事咋还毛毛靠靠的。
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蓦然间她发现丈夫越来越有魅力了,他长的的确很帅气,也很精神,当初为了选择他也没有嫌弃他的贫穷主要是他这个人还适合自己的胃口,后来在自己的帮助下,他进了机关大院,一直风调雨顺。平日里,自己对他照顾太少,生怕他冷落了自己,就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你还知道有这个家?还知道回来吃饭?
噢,对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刘杨摸着油腻腻的嘴说:在办公室里写完年度总结汇报,张秘书长请我们科室里几个哥儿们吃饭,甭说,还是西餐,味道好极了,你看我的肚子,吃的滚瓜溜圆的。
混得不错吗?以后就不用老娘操你的心了?看来老娘给你做的饭是白做了。田静横眉竖目,发起了牢骚。
————。
她突然意识到大过年的出口骂人有点不近人情,马上就又改变了态度换成一幅极尽温柔相:既然你已经填饱了肚子,就到幼儿园接珍珍去玩吧,我的心里有些不痛快,打算在咱家里召开一个紧急的家庭会议,会议的主要人物是我们姊妹几个,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刘杨走到她的跟前,给她做起了按摩。
是你的公司出了事吗?还是因为厂子里没有们放假,员工们有意见在闹情绪,要是这样,我就去通知他们放假回家过年,谁不愿回去就给加工资。
都不是,是我家族内部的事务。这段时间怎能胡乱的放假,客户们要的货金早已经到咱的手里,可就是生产不出来。员工们都喜欢加班,现在的工资要比平日里增加整整一倍,这年头有谁还希罕回家过烂年呀!
那我参加你们的会议吗?
你也累了一年了,带着咱们的宝贝女儿出去好好玩玩吧。她有意把他支走,毕竟他在她们兄妹之间还算是个局外人。
很快,田生和李素娥先后赶到田静家里。
田静见老大田欣没有来就忍不住问李素娥:嫂子,我大哥哩!这可是重要的会议,他不到场能行吗?
说是下乡去慰问乡亲们。你说平日里工作都很忙,好不容易过年聚在一起了,这大年除夕夜的慰问个啥子东西吗?去吃农民的饭,还是去闻农民那双臭脚丫。李素娥发泄着胸中的不快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关紧?
田生是个大烟鬼,一支接着一支,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草味,干净的地板上散落着那么多的烟头就证明了他的烟龄的长久,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
田静咳嗽几声,拿清新剂胡乱喷了一通,极不耐烦的叫嚷:二哥,少抽一支吧,瞧你那一排牙齿黄的,都快变成黄金了。
田生龇牙嘿嘿冷笑了几声:真要能变成黄金,我可珍贵了,发了大财念及我们兄妹的情分上,到时候一定分你一份。
李素娥忍俊不禁,揶揄的笑了,自顾自看她的电视。
田生又打趣着说:有什么大事,十万火急呀,是不是你钱太多了想叫我们来讨论如何分帐。
二哥,瞧你这张大嘴巴,除了钱你就不能再说点别的,小心掉进钱眼里拔不出来了。
没听世上说有不稀罕钱的玩意儿,谁不爱财,谁就是个白痴,没有想到你现在竟然还学会了玩高雅!
行了,行了。大家平时都很忙,东打电话,西打电话好不容易凑齐却还斗起来没个完了。要是有事说,就挑重要的说,枪刀麻利快。李素娥不愧为做大嫂的,有一点大家风范。
田静也不说话,认真地每人发起一张报纸,家中订的给田生,从邻居借的那份给李素娥。
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田生扔了报纸不屑一顾地说。
严肃点儿,二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给你开玩笑。快关注关注你手里的那个人物专版。
不用看了,我早就看过了。
田生熟练的翻起报纸,指着照片说:这个人以前可是个有名的乞丐,不知怎么搞的把戏,只一夜之间就成了操办了垃圾处理转化厂。这个垃圾厂就建在我的总部对面。自从这个垃圾厂建成后,小风一刮,裹着的一股子馊臭味飘过来让我觉得办事大不如从前那样的顺当。很明显这是阻挡我的财路。为此,我也找过一帮人去厂子里闹过事,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关了几天。我去找张庆祥子市长,他也说这个田忠义有些本事,叫我不要随便的声张,不能去无理的惹事。他娘的,也太可恶了点,这几天我的工程进展的还没有蜗牛的速度快,还大大的赔了一把,差点赔得不让我穿内裤。
李素娥从来都不看报纸的,一看字头就晕,是个典型的“假文化”人。不过此刻,听了田生的介绍她还是耐着性子从头至尾一字不漏的默读了一遍,然后露出一副凶狠相:这个人有些可恶,简直不是东西。他有些添油加醋的扬着声音喊:那天他故意把亮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