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妈的孩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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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林花睡了个好觉,睡梦中还含着感激的泪水。自从母亲走后,林花从没如此开心过。她又梦见了母亲,梦见了儿歌。
随着林花的长大,贫寒状况与日俱增。酒鬼父亲为了喝酒,变卖了所有得家产。这期间,林花也经常受过许多伤风流血之类的痛苦。但和她那多舛的命运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
林花十三岁那年。靠婶婶的照顾读完了小学。由于婶婶家经济也很拮据,林花和梅子必须有一个辍学。为此,梅子的父母吵得面红耳赤。婶婶要让林花继续上学,理由是成绩比梅子好,命又生得苦。叔叔却坚持要梅子上学,理由是梅子成绩也不差,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花知道这事后。便决定自己和心爱的学校告别。她已经欠婶婶太多,不能再让她难做。何况于情于理这机会都应该留给梅子。
于是林花偷偷地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到南方的一个小城里做了保姆。林花所在的是一个三口之家。男主人是土生土长的暴发户,对林花的态度极为粗鲁,呼来唤去。女主人摆着一幅高高在上的臭架子,冷若冰霜。好在多年来没妈的生活使林花养成了一种居人篱下,忍气吞声的本能。一家三口只有那男孩对林花很好,小林花两岁,在一所不错的中学读书。
一天煮饭的时候,林花投入的读着一个故事。故事讲的是一个长在孤儿院里的孤儿。由于不堪忍受虐待而逃出了孤儿院,历尽千幸万苦,步行到一所大城市后又进了贼窝。但最终继承到了一笔很大的遗产。林花看得热泪盈眶,以致将饭烧糊了。
女主人回来的时候骂她“野种”。林花感到很难受。这天晚上,她没有吃饭,做完家务后,早早的躺到床上,泪流满面。她想起了她的故乡——江南;想起了江南水巷,杏花烟雨;想起了她的婶婶;想起了她的亲娘。何时回故乡?何时见亲娘?
这时候,空气中传来了敲门声。林花打开门,只见男孩捧着面包。轻道:“姐姐,吃点吧!别将我妈的话放在心上。我妈妈她书读得少,骂我的时候更缺德,你猜上次我打碎牒子的时候她骂我什么?她竟然骂我‘狗杂种’。”
“固平。”“谢谢你对我的关怀,我想起了我的家乡,想起了我的亲娘。”林花流着说。
“你的家乡很美吗?”男孩问。
“很美,那里有水巷、有杏花、有烟雨、有河石、有牛羊、有渔村…”林花不停的说着,沉醉在故乡漫长得春天里。
“哪你为什么还来这里?”男孩问。
“因为我父亲是个酒鬼,母亲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弃家而去。这么多年来,是婶婶照顾我,供我读完小学。而现在——我不能再难为她了。”林花说。
“姐姐说的,我没能完全听懂,但我知道,姐姐的童年一定很苦。”男孩说。
“不是的,其实婶婶对我很好,我爱她。”林花说。
“那姐姐爱固平吗?”男孩问。
“爱,因为固平对姐姐也很好啊!”林花说。
“固平也爱姐姐。”男孩开心的说。
“能认识姐姐,我真的很愉快。可姐姐你,真的不能继续读书了吗?”男孩接着说。
“真的。”林花黯然的说。
“那姐姐以后和我一起读书,好吗?固平也正读初中一年级。”男孩说。
“那怎么成?我是你家的保姆。你母亲给我钱,我得为她做事。”林花说。
“那也没什么?我可以放学回家的时候教你。”男孩信心十足的说。
林花点了点头,开心的笑了笑。
“人之初,性本善。”这一个涉世未深的男孩。还没有体会到这世界无奈的一面。他怀着一颗天真善良的心,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在我们的世界里,正因为有了男孩这样的人存在,才能让林花这样的孤儿,看到了希望之光。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并不是完全孤立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花过得很愉快。她每天总在男孩上学的时候忙着做好家务。男孩回来总喜欢给她讲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使林花接触到了在小学里未曾接触过的知识。诸如:历史、生物、地理、外语…让她知道,在地球的另一面,存在着许多国家。他们长着各式各样的肤色、头发…说着各式各样的语言。却一样的有悲欢离合,生离死别。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比她更为悲惨的孤儿,残废。他们活着没人照顾,无法自食其力。靠别人的施舍和一点点救济金度日如年。而她自己,至少还有婶婶的关怀,有梅子的爱戴,有固平的帮助。这使她感到宽慰,决心学习更多的东西。不仅为了找回母亲,也为了世上的孤儿。她希望有一天世上所有的孤儿都能感受到人类的关怀,人间的真爱。
一丛丛叶子花伸出墙外,飘摇在初夏的晚风中,灿艳如情人的鲜血。林花正躺在床上,一块湿布正盖在她那烧干了的额头上。热汽不停地散发,像翠峰顶上的烟雾。
从自来到了南方,林花就没有庆祝过生日了。只是这些年每当到她生日那天,她总不忘偷偷地许下那个愿望。找回她的亲娘。这一年,她本想将自己的生日告诉男孩,请男孩和自己一起庆祝生日。那曾想这一场高烧,将她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和男孩一起过生日的愿望将成泡影。她想起她十岁时的生日,眼角溢满了泪光。
就在这时候,男孩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蛋糕。轻轻的道:“姐姐,好些了吗?要记着按时服药。”
“谢谢你!好多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林花轻轻的问道。
“你忘了春天刚来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你出生在初夏的这天傍晚吗?还有你婶婶给你过十岁生日的事儿。”男孩笑着说。
“姐姐,你躺着,让我们为你长大成人干杯。我知道你烧还没退,就以水代酒吧!”说着男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又干了杯酒,说:“这一杯祝贺你的人生从此翻开新的一页,早日找到母亲。”然后放下酒杯,打开生日蛋糕。蛋糕上雕刻着江南水巷,杏花烟雨的图案。还有十八支漂亮蜡烛。林花似已醉了,却又不是酒醉,因为她并未喝酒。她仿佛又回到了家乡的春天,正在江南水巷里欣赏着杏花烟雨,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祥和。男孩抬起头来,只见林花正拉起衣角,擦试着面颊上的泪水。
“姐姐,是固平惹你生气了吗?”男孩惊慌的问。
“不,是姐姐太开心了,开心得想号淘大哭。你让我就像回到了我的家乡,回到了美丽的童年时光。姐姐真的不知怎么谢你才好?”林花开心的说。
“别这么说,都是姐弟吗,许个愿吧!”男孩说。
林花点了点头,含着甜甜的微笑,轻轻的吹灭了蜡烛。
“姐姐,你刚才许了个什么愿望?”男孩问。
“我希望天下的父母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别让他们的孩子成为孤儿,都有人爱,有人关怀。”林花说。
“姐姐,你知道吗?你的心和你的容颜一样的美。美得就像微风初起时远山上的一朵雪莲花。”男孩由衰的道。
“固平,你真坏,又笑话我。”林花含羞的说。
“骗你是小狗。”男孩轻轻的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江南,林花的父亲酒鬼,正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年的事儿。
今天下午,酒鬼到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酒精肝晚期。他知道,自己在这世上的日子已经不多。虽然马医生叫他不要放弃。但他很清楚,马医生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出于对一个病人的同情。给予他安慰。其实从马医生看结果时,一刹那间面色变得苍白。酒鬼就知道自己已病入膏肓,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了。他就已经准备好喝下自己这么多年来酿下的苦酒。只是他还放不下林花。虽然说林花每月都给他寄些酒钱。并且三番五次的写信对她说:“碰到了好人家,他们一家人对她都很好,尤其是固平,还教她读完中学课程。可酒鬼父亲还是放不下心,她毕竟才刚满十八岁。并且从小就没有母亲。自己那些年更是没好好待她。他突然发觉自己这一生过得卑鄙龌龊。不但打走了妻子,还逼走了女儿。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他决心不去看病了。因为看了,也只不过是在这世上多混几天而已。却要给林花留下一笔可怕的债务。不能再害林花了,他欠林花的已经够多。他突然发掘了父爱中的最后一点良知,决心不再连累这孩子。他决定,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去求自己的唐姐,将林花托付给她。
就在这时候,他又一次感到心特别绞痛。隐约感到自己就要死了。他努力的爬到桌子边,吃了两片止痛药。也许是病入膏肓,疼痛并没有因此缓解。桌子的另一边,摆着林花小时候用过的铅笔和算术本。由于好多年没动了,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尽管如此,在此刻的酒鬼眼中,这纸笔就好此遗落在沙堆里的珍珠,不小心被一个乞丐看到时那样激动人心。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用来给林花留言的工具。他支撑着爬过去,想去抓那铅笔,才发现手抖得十分历害,几次都失手落空,最后勉强抓住。开始写字的时候,才发现已不能横平竖直。他突然悔恨自己这些年对写字的荒废。他想起他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还拿过几次书法奖,老师也三番五次的表扬他字写的好。而现在,只能歪歪斜斜的写道:“亲爱的唐姐,我把林花交给你了,希望你千万别让她嫁个像我一样的酒鬼。同时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林花的关怀。在林花面前,我不是一个称职得父亲。对于人生,我明白得太晚了。我没什么报答你,只有求佛保佑你们一家大吉平安。后面的给林花。“我亲爱的女儿,做父亲的,无颜对你说‘对不起’,因为我知道,恶父的行为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得到宽恕的。我愧对你们母子,让你们受累了。请记住:‘酒兮、祸兮、人兮。’千万不要嫁个酒鬼。其实父亲最放不下的还是你……。”‘你’字还有一点没写上,酒鬼就掉落了手中的笔,完结了他这悲哀的一生,他死的时候没能合上双眼,带着遗憾和悔恨走的。也许是上苍不愿意接受他死前的忏悔。
三天后,当林花的婶婶叫人撞开门进来的时候,酒鬼的尸体已经僵硬。只见他脸朝下爬在桌上,右手正抓向桌下的铅笔。
林花在父亲去世后的第四天才收到消息。对于父亲的死,林花显得格外的坚强。在固平家里,她一直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走的时候,固平去送她。
“姐姐,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固平等你回来,在初雪来临之前。”男孩说。
“明年就要高考了,你可要努力啊!姐姐等你的好消息。”林花说。
“姐姐,别为我挂心,倒是你,一定要坚强。遇到困难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对固平说。我这里有点钱,是我从压岁钱里省下来的。本想明年春天买台复读机。现在,你出了事儿,我把它送你,对你多少也是点帮助。我可不许你拒绝啊!”男孩真诚的说。
林花含着泪水,点了点头,一时无语。一个中年妇女扛着冰糖葫芦,不停地叫卖。固平买了串冰糖葫芦,为林花饯行。
列车要开走了,林花站在缓缓离站的列车上,望着固平那狂舞的手,泪流满面。
林花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被换上了寿衣。安静的躺在一口簿棺里面,面色青白,眼眶微凹,面对着屋顶,是那么的凄凉。
林花穿着雪白的孝衣。独守着簿棺。想起了父亲这悲哀的一生,禁不住嚎啕大哭。
父亲,三十四岁结婚,四十一岁失去了妻子。六年后自己又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