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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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再坚强的人心里面都是凄凄凉凉的。那种滋味还是不要去想罢。
不过,他不能不去想这位好心的婆婆,如果不是她,也大概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他连婆婆的名字也不知道,甚至这家旅馆也是没有名字的,只是藏在深巷子里面,如果让他一个人再来寻找,大概也会找不到的。他有很多的言语想要在这离别前道出来,甚至想到,按照中国人的谢恩方式,他应该磕头一拜。
那婆婆也起来送他们,又说了很多叮嘱的话,既对安生说,也对陈良说,确实有些依依不舍,直送到院门外。安生说不出别的来,就在婆婆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之后,随着陈良他们朝车站去了。
到了车站,陈良去买了三人的车票,是早上八点一刻的,马上就要上车了。安生身上只剩下两元钱,而车票是两元七角,只好无言地接受了。陈良又问他吃不吃早餐,他连忙摇了摇头,说不饿的。陈良他们也没有去吃,在候车厅里坐了一会,就上了车。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车站,沿着安生有些印象的街道朝城外驶去。安生回过头去看着江洲这座小城,心想,哪怕今后没有机会再到这里来,他这一生也都无法忘掉这座小城,这座小城的那位不知名的婆婆。他在心里祈祷着婆婆的生活会好起来。
到了城外,安生发现车子是沿着滨江大道向东去的,经过了开发区,然后是他昨天没有继续下去的路。因为未知,一切都是崭新的了。
天空下了一天的雨之后现在是一片晴朗,早晨的太阳就在安生的前方,阳光格外的明媚,天格外的蓝,窗外的江南风光也是格外的美丽,让人恍若在那画中,再也不愿走出来。
有诗为证:
假如天空中下过了一场暴雨,
天空也将会变得更加灿烂;
假如生活给了你一些痛苦,
却也如杯美酒,何必怨叹。
这就是生活,总有一种规则,
在把我们导向一个公正的世界:
你给了一些雨露和善良,
她也会给你阳光和希望。
第二十二章 恋爱(1)
楚州的六月大都是在雨中度过的。每年的这个时候楚州都要下个几场雨,一下就是几天不肯停歇。若是老天爷不高兴,一场雨可以下个十多天甚至二十来天,一直下得再有闲性雅致的人都要烦闷了。夏季的雨不像春雨那样腼腆,只是痛快淋漓,像一个动了伤心之情的女人,不轰轰烈烈地哭一场别人如何知晓她的心思。
今年的雨比起往年更显得泼辣,一进入六月几乎就没有真正停过,整个世界成了灰蒙蒙的一片,那漫山遍野的绿也失了色彩,仿佛泡在了水里面。电视上开始不断出现一片汪洋的画面,而画外音是今年整个长江中游地区连降暴雨,长江和内河水位连续升高,很快突破警戒线,广大官兵和干部群众在各个岗位上严防死守,与洪魔作着顽强的战斗。而楚阳也在省电视台少有地露了几次面,画面上是让人认不出的楚阳河,来来往往的人和堆得高高的编织袋。
楚阳河今年的防汛形势是近三四十年来最为严重的,它的入江口就在楚州。为了保证楚州城不被水冲毁,如今在楚州这一侧的堤岸上有近千人二十四小时坚守在那里,每十来米就有一个人在加固防洪堤,每五十米就有一名干部负责一段防洪堤的安全,却正如一场生死之战。
更要命的是在楚州并不止这一处需要严防死守,长江大堤、灵湖堤、还有凤亭上面的凤山水库,几处的水都悬在脑门上,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所以,从雨季之初开始,楚州各个单位各个村组都响应楚阳县防汛抗洪总指挥部再到楚州镇指挥部的号召,成立了一个个最基本的防汛抗洪小分队,每家每户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一个都不能袖手旁观。
楚州镇医院这样的单位也紧张起来了。后勤人员除了留两三个值班之外,其他的人员全都去了楚阳河堤,分得一段,在那里加固河堤;至于医院的医务人员,责无旁贷地成立了“防汛抗洪医疗支援队”。因为有四处防洪堤,所以他们组成了四个小分队,每个小分队四到五个人,往往是两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有时护士人手不够,就加上一个药师,——再加一名带队的领导。总之,医院里每一个人都会分到一项任务,而且是周期性地轮流着。
春云被分到了第二小分队,作为医生负责堤上人员疾病的处理。第二小分队的驻点是楚阳河,两天轮换一次,晚上就睡在堤上,堤上有临时搭建的帐篷,或者住在堤旁的农民家里。不过,一般的防守人员是不许离开河堤半步的,农民家里住的多是干部。
自从下了一场少见的大雨之后,春云就知道每年的抗洪又开始了。不过,她很少去看电视,是杨彪有一天下午跑到她这里来对她说的,告诉了她今年的洪水形势不同于往年,大有可能出问题。春云于是就有些紧张。杨彪又告诉她今年上层领导对抗洪很重视,如数家珍地数着各个大领导的名字来加深春云的认识。
春云问道:“是不是你这位领导也要下基层来视察了?”
杨彪笑了笑说:“别说得那么生分,不过我倒是真的被派到这里来防汛了,在楚阳河负责一段河堤,可能还要呆上一段时间。”
春云道:“那不正好,你反正在单位里也坐不住。”
杨彪道:“你这话就跟杨华一个腔调,这可是很辛苦的,又不能离岗,把人不憋死。不过是上头派下来的也没有办法,出了什么问题可不是好玩的。”
春云道:“那你可得小心点。”
杨彪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听说发洪水容易得传染病,是不是有这回事,你看我是不是需要吃点什么药预防一下,大医生?”
春云道:“原来你是来讨药的。”
杨彪连忙辩道:“怎么会呢,我不过是想起来就顺便问问罢了。”
春云还是从药房里拿了一点什么土霉素感冒片之类的给了杨彪,说道:“这药贵得很,吃了就没事。”
杨彪连忙掏钱,说:“多少钱,反正也可以报销。”
春云笑道:“谁要你的钱了,说着玩的。”
杨彪信誓旦旦道:“等抗洪结束了一定请你吃饭。哎,这个鬼天气,要是下个半个月可就惨了。”
春云道:“可别到时当逃兵呵。”
杨彪道:“我堂堂共产党员怎么会当逃兵呢。”之后,他就象是负着极大使命般与春云慎重地告了别,从他的一位朋友那里借了一辆自行车去了楚阳河河堤。
第二天下午,杨彪又来到了春云那里,来说明他是活着回来的,而且抱着一条大青鱼放在春云房间的空地上,缓过气道:“我说话一定算数不是,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春云看着的却是他这个人。此时的杨彪比较高级一直也比较爱惜的衣服上竟破天荒地沾满了泥土,脸上和头发上也泥乎乎的,脚上是一双有点夸张的没膝大雨靴,让人看着很有几分滑稽。春云于是大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可是从前线回来,短短一天就成了这个样子?”
杨彪笑了笑道:“不瞒你说,在堤上倒不怎么辛苦,这泥巴是鱼弄的,还是活的呢,你看。”
春云看了看地上的鱼,果然还尾巴一弹一弹的,张着个大嘴巴,整条鱼差不多有一米长,便惊讶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鱼呀?叫什么鱼来着?”
杨彪有些得意地说道:“这叫青鱼,肉好吃着呢。今天那村里面打鱼的人从河里打上来的,要送给我,不要白不要,是不是。河里面的鱼真多,那个人一会儿工夫就打上了好几条大鱼,都是八九上十斤一条的,有一条胖头鱼最大,足有二十多斤重。不过,那种鱼没有青鱼好吃,我就要了这一条。”
春云道:“你怎么好意思白要人家的东西,人家打鱼也是很辛苦的。”
杨彪露出一脸的委屈道:“你们楚州的汪镇长还用车子装了十几条呢,他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还不是拿去卖了。现在这种事太多了,光靠你一个人清高行吗,要么就不要混了。”
春云道:“那些渔民又不求你们,凭什么给你们鱼?”
杨彪笑道:“这个你就太外行不是,这哪是渔民白给的。都是村里那些干部从渔民那里拿来,硬送给我们的。我也不想要,可不收面子上也过意不去。再说了,那些局长镇长都收了,要是你一个人不收那不是存心跟他们过意不去吗?”
春云道:“你们那些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杨彪道:“村里干部你以为都傻吗,还不是想到时多要点救灾款。快别说了,把鱼杀了吧,用盐腌一腌,免得坏了。”
春云有点急了,说:“这么大的鱼我也不会杀呀!”
杨彪笑了笑道:“也是,还是我来杀吧。不过,实话告诉你,我也从没有杀过鱼。”
春云道:“那还是我来?”
不过,还是杨彪又抱着鱼下了楼去,去食堂,那里有水。春云则拿着一只桶和一个盆子,跟在了后头。她边走边说:“杨彪,你衣服是不是湿的,要不要先去换了衣服?”
杨彪道:“不要紧的,是干的,就是脏了点,杀了鱼再说。”
去食堂的路上,医院里面的人看到他们和鱼,都忍不住说道:“春云,在哪里买的这么大的鱼呀?”春云只是笑,没作声。
医院的人就又问起杨彪:“小杨,买这么大的鱼吃呀?”杨彪一律笑着跟那些人说上几句,自然不会说是别人送的。他来得多了,医院里很多人都已经认得他。
鱼杀了之后,春云给一栋楼上住家的分了点,剩下的她跟杨彪两个人饱饱地吃了一顿,还留了一块两三天才吃完。
杨彪则从那以后,几乎每天都来春云这里坐一坐,吃了晚饭再慢悠悠地回到堤上去。他时不时地还会用自行车带来一条大鱼,直让春云一看到鱼就有些饱了。春云向他告饶,说不要再收人家的鱼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开鱼铺的。杨彪只好再不带了。不过,他依旧会每天来看看春云,来吃一顿晚饭,跟梁玉更是早就称兄道妹。
他对春云说:“我每天都是在村支书家里吃饭,餐餐离不开鱼,又没有多少油,再这样下去,可不把我吃死!我现在也是一闻到鱼味就要作呕,只怕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胃口吃鱼了,这种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尽头。”
他有一部分话也是实话,最直接的是他看起来瘦了一些。春云看在眼里也不免说道:“不喜欢吃鱼就别吃,没人强迫你吃。让他们作点什么青菜之类的也好,这些天你倒是真的瘦了些。”
杨彪听到这句话,不亚于吃了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那鱼似乎也不那么难吃了,顿时精神百倍,像是受到了感动又不好意思道:“别人这样,我也不好搞什么特殊化,不过,我每次在你这里吃饭,味道却是最好的。比我妈做的饭还好吃(他妈妈决不肯听到这样的话)。”
不管他这话是不是真话,春云还是笑了说道:“那你就经常过来吃,不过我可只有清茶淡饭来招待你。”
杨彪有些急了,连忙说道:“怎么这样说呢,有这样子就算是福气了。你以为经常在外面吃鱼吃肉好受呀,那里有家常饭菜吃得舒服?”他又开始不动声色地诉起苦来。
春云确实能理解他的这种苦处,不免说道:“像你这样,能推的就尽量推掉,那些东西吃多了也确实没什么好处。”
杨彪一副虔诚道:“还是春云理解我,那个杨华总把我看得比谁都坏。”
春云道:“你别捧我。杨华只是一张嘴而已。你看,她不是对梓君很好么?”
杨彪道:“我们兄妹俩个也好像天生就是对头,我可是怕了她。她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