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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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切就全是她的过错吗?安生问道。整个白天里他都是在这种追问中度过的,一追问就替明芳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子难过。至于明芳这一回去,怎样的命运在等着她,更是他所不愿也不敢去想的。
明芳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无比的灰暗,十分需要人的关怀,而他能为明芳做点什么呢,几乎什么都不能,除了一点安慰。这天夜里,他再也按捺不住,给明芳写了一封长信。待信写完,已是深夜了,但他仍然抑不住心里的悲哀,又写下了一首小诗:
受伤的女孩
呵,女孩,你的脸上本该是一片红晕,
却已消散,为何那样的苍白;
呵,女孩,你的眼睛该是清澈如水,
却已模糊,为何只有泪花闪闪;
呵,女孩,告诉我你还是那样的年轻,
哪怕这已经是你离家的许多个日子,
但总该还来不及写上岁月的伤痕,
却已受伤,却已受伤,呵,女孩!
呵,女孩,你的心中还藏过梦想的,
它在不在,为何你的脸上一片迷茫;
呵,女孩,你的怀里曾有过爱情的,
它在不在,为何你的眼里只是忧伤;
呵,女孩,告诉我你还是那样的年轻,
哪怕梦想破碎爱情也已飘散没有了踪影,
但总该还有与你伴随的你的未来,
却已受伤,却已受伤,呵,女孩!
第二天一早,安生便把信发了出去。诗的调子太低沉,自然不能寄出,只能留在身边。信虽然发出去了,但此后的几天里,他的心情仍不能平静下来,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苦恼。
不管怎样,他的日子还是要过的。郭婶在他干满了一个月之后,给了他两百块钱的工资,他拿着钱的时候,感到很惭愧。郭叔郭婶对他应该说是十分不错的,他们吃什么他也跟着吃什么,吃的当然不会差,最起码要比他在梅村的时候好得多。在梅村,尽管也时不时吃点肉或者鱼什么的,可一律没有什么油水。以那没有油水的饭菜来维持每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状态,显然有点牵强,但他竟然像厂里其他人一样坚持了下来,实在不容易。当然,他也不必为那种生活抱怨什么,同事们大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且大概他是同事当中在厂里呆得最短的一个,算是当了逃兵。因此,他也大不必为此感到骄傲。
比较的结果显而易见,比较出结果却也十分的必要,因为一个人受了人家的恩惠不能忘掉,更不能浑然不知。他在心里面估算了一下,他每天吃掉的饭菜如果换算成钱的话,每月至少要一百五十元,即使不算上他们在生活细节上的关心——其实,这也应该是工资体现的一种方式——他这一个月至少拿了三百五十元的工资。那么,他做了些什么呢,他的工作其实再简单再轻松不过,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远比在工厂时舒服得多,时间上也要短,人情味儿更是不能比的。而他在餐馆里的工资竟然比在工厂时还要高。这个“高”实在让他有些不安,若不是郭叔郭婶当初收留下他,他现在会在哪里呢?即使不算上这个,按照他所创造出的价值,他在工厂里每天加工出了多少产品呵,而在这里他的价值仅仅体现在时间上而已。
可郭婶只是让他拿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郭婶还肯定了他的劳动是勤奋的,让他们信任的。他还没做什么就有人肯定他的价值,这在他的记忆中实在是少有的。他接过了钱之后,马上把刚来时借的一百元钱还给了郭婶,尽管郭婶说让他先用着,不急着还的。郭婶已经知道他上次借钱是要寄给他还在上学的弟弟,为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承受家庭的负担抹了一回眼泪。
另外的一百元钱他寄给乐生八十元,留下二十元给自己买烟抽,另外还要买点日常用品。至于家里,他没有办法再寄钱了,只好写了一封信回去,说是厂里因为效益不好,没发奖金。这时候,他又想起那被人抢走的两百五十元钱。如果那钱寄回了家,几乎可以换一台新的电视机,家里的那台旧的十四英寸已经用了七八年,效果很是糟糕,如果有台新的,妈妈的日子就好打发多了,他想。不过,这几乎是一场美梦,醒来后也特别的痛苦,为此,他还骂了自己怎么如此拿不起放不下,像个女人——这于一个男人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话。
他的工作依然像过去的那一个月一样,每天八点多钟开始挑水,把所有能装水的水缸和桶都装满,然后洗菜,端盘子,吃饭洗碗,打扫清洁,晚上七点多钟就开始关门,一天的工作结束。至于其它的时间,应该说也是极有规律的。他从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之后,就开始冷静地想过如何利用好那些空闲时间。早上每天都是七点钟起床,除了一些清洁工作,他时常会想到写一点东西。安静的房间,清新的空气,平静的生活都可以让他的心情很好。如果生出什么念头的话,就写成一首小诗;如果不想写诗,他就坐在门口看一会儿书,他的包里面带了十几本书,有医学的,更多的是诗歌选。他喜欢在天气比较好的时候拿出雪莱的,普希金的,或者叶塞宁的诗,选出一些抒情诗大声读一遍。诗歌里面的美好意境仿佛也成了他身边的景象,随之喜,随之哀;如果是关于爱情,他会在诗里寻找春云的影子。他有点偏爱诗人有点悲哀情调的诗歌,因为他已经是一个失去爱情的人,从诗里面可以与诗人相互慰籍。这时候,他会发现他的年龄还很轻,那么容易受到爱情的感染。
而晚上他有时会看一会儿电视,更多的时间里,他并不去看在他看来很虚渺很遥远的世界,对于电视里面那冗长的连续剧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他的时间用在整理诗集上。他会把包里面所有的零碎的诗稿以及以前在凤亭编的集子都拿出来,重新抄在一个新的本子上。这一方面可以让他回忆一下过去的日子——既然他的生活里没有朋友,没有倾诉的对象,那么就跟过去的那个“我”作一些交流也是未尝不可的;另一方面他还可以在抄写的过程当中把诗修改润色一下,对于太糟糕的则撕掉不要。
在连续整理了一个月之后,他终于把诗集抄改好了。这时,已经是五月初了。诗集完成了,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如果没有一个切实的计划,他会感到日子特别的漫长,甚至很枯燥。于是,他又把在凤亭时写的那个小说的初稿拿了出来,看过一遍之后,觉得太糟糕了,完全应该彻底地重新再写,而第一步首先是做好提纲。提纲做出来了一个,还是不满意,这时已是五月中旬了。郭婶又付给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两百元。接过钱后,他又一次感到无比的惭愧。
在去邮电局寄了八十元钱给乐生回来的路上,他忽然觉得实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需要作一些改变。他不能就这样一直受人的恩惠,何况他本是一个医生。两个月了,郭叔郭婶还不知道他是一个医生,于是他也差点忘了自己的职业。他不能不想起在楚州和凤亭时的日子,那才是他真正所喜欢的生活。同时,他觉得也只有那样,他的价值才得到了体现。餐馆显然也不是他的长留之地,只能给他暂时的栖息。他在近乎绝望之时郭叔郭婶收留了他,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足够时间的喘息,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不过,在回到餐馆之后,他心里又生出了几分留恋,以至于在去还是留的问题上犹豫不决。空闲下来的时候,原准备把小说先写出来,现在则没有了那份心境。他需要考虑如果离开的话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到了五月底,他觉得再不能犹豫下去了,一定要在这一两天动身。于是,他在一天的活儿干完之后,与郭叔郭婶说出了他的计划。
郭叔郭婶听了很惊讶,说道:“怎么,在这里不习惯吗?”
“不是的,”安生连忙道,“我本来是学医的,在这里找了很多家诊所都没有人要,我想到其它地方去看看。当初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会怎样,我谢谢你们了。”
郭叔郭婶听到安生说他是医生,并不觉得十分的意外。郭叔说道:“其实我们也看得出你不是个干粗活的,该是个读书出身的,果然没有猜错。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留你,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是应该找找其它的门路。你准备到哪里去,有什么打算?”
安生道:“这里诊所不好找,我想到江苏去,那里听说也很不错。”
郭叔郭婶对江苏显然知道得很少,脸上有些疑惑,郭婶道:“我们没有去过那地方,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你以前去过没有呢?”
安生道:“没有。”
郭婶又道:“那你在那边有什么熟人没有?”
安生摇了摇头。
郭婶就有些不解了,说道:“你又没去过,又没有熟人,要是你去了又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这个问题安生已经考虑过了,于是笑了笑说道:“这个我想问题不是很大。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多少可以做点事情,不会饿肚子的。我也想趁现在多到些地方,闯一闯。”
这样的回答显然只是让郭婶更加不放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劝不是不劝也不是。郭叔说道:“你们年轻人的闯劲确实了得,像我们就不行。只不过,凡事都要谨慎些才好,在外面毕竟不同于家里,有什么事都是很难说的。”
安生对于他们委婉的劝说很是感激,只不过,他已经考虑好了,决定下来了,不管是对是错他都准备接受。
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一会儿都没有作声。最后还是郭叔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下来了,我们也不拦你,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吧,”安生说道。此刻,他心里面不知是什么滋味,眼里湿湿的。
第十八章 去从(2)
不过,在回到餐馆之后,他心里又生出了几分留恋,以至于在去还是留的问题上犹豫不决。空闲下来的时候,原准备把小说先写出来,现在则没有了那份心境。他需要考虑如果离开的话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到了五月底,他觉得再不能犹豫下去了,一定要在这一两天动身。于是,他在一天的活儿干完之后,与郭叔郭婶说出了他的计划。
郭叔郭婶听了很惊讶,说道:“怎么,在这里不习惯吗?”
“不是的,”安生连忙道,“我本来是学医的,在这里找了很多家诊所都没有人要,我想到其它地方去看看。当初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会怎样,我谢谢你们了。”
郭叔郭婶听到安生说他是医生,并不觉得十分的意外。郭叔说道:“其实我们也看得出你不是个干粗活的,该是个读书出身的,果然没有猜错。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留你,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是应该找找其它的门路。你准备到哪里去,有什么打算?”
安生道:“这里诊所不好找,我想到江苏去,那里听说也很不错。”
郭叔郭婶对江苏显然知道得很少,脸上有些疑惑,郭婶道:“我们没有去过那地方,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你以前去过没有呢?”
安生道:“没有。”
郭婶又道:“那你在那边有什么熟人没有?”
安生摇了摇头。
郭婶就有些不解了,说道:“你又没去过,又没有熟人,要是你去了又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这个问题安生已经考虑过了,于是笑了笑说道:“这个我想问题不是很大。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多少可以做点事情,不会饿肚子的。我也想趁现在多到些地方,闯一闯。”
这样的回答显然只是让郭婶更加不放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劝不是不劝也不是。郭叔说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