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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第23章

小说: 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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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无法估计,要看女方的态度如何。如果女方对婚事不很满意,他们往往会在这个时候刁难一下;如果女方有意放女婿一马,则会顺利得多。
杨华家显然对这种源于乡下的风俗不很在意,不过考虑到婚事是件大事,也将就着运用一些乡俗。梓君在来之前已经跟杨得胜夫妇商量过了,而且在父母的提示下,带来的迎亲人都有过迎亲的经验,还有一两个编顺口溜的高手,因此不是很担心。
由于还要赶回花湖乡下,而时间也已不早,“盘箱”以一个比较顺利的速度进行着。迎亲人每搬到一件东西,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箩筐棍子绑着或者装进箩筐,由人挑着或者抬着到那辆农用车前。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东西总算全都搬到了农用车前。这些迎亲人显然算得见过一回世面,梓君娶到了这样的媳妇也算得他们的光荣,自是更加卖力,很快把东西全都搬上了车,并一一绑牢。
之后是“哭嫁”。女儿正式离开了娘家,成为男家的媳妇,在离别之时,免不了表达一下女儿对父母的养育之恩,哭上一回。杨华在春云的帮扶下,一步步地朝门外走去,田秀秀开始哭了,而杨华也已经掉下眼泪,一时母女相抱,难舍难分。梓君这个时候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背着一只痰盂和一个胖娃娃,有点滑稽的默不作声地站在杨华的身后。杨华跪下向杨得胜夫妇磕了一个头时,梓君开始还有点不知所措,随着杨华暗里轻轻一拉,也就难免慌乱地跟着磕了个响头。
杨华哭的时候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梓君,见一个大男人背着个大痰盂,加上他那一脸的晕头转向之态,实在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她起来后擦了眼泪,朝春云耳语了几句,可能说得好笑,春云看了一眼梓君也忍不住笑了。
春云走到梓君跟前,轻声地告诉他,这痰盂和娃娃也不用老背着的,梓君才满脸涨红,把身后的玩物摘下,递给旁边看热闹的迎亲人,迎亲人连忙拿到了车上。
春云随着杨华坐上了那辆桑塔纳,梓君和伴郎也坐了上去。其他迎亲人则坐在农用车的车厢里和车后面,朝花湖出发了。桑塔纳在启动之前,杨彪来到春云跟前,说:“我下个礼拜去楚州,你到时在吧?”春云点了点头,随后脸上掠过一丝茫然。
一对新人与杨华家人亲戚挥手告别,然后车子缓缓地离开了杨华的家。没走多远,坐在农用车后头的锣鼓手似乎早就有了按捺不住的表现欲望,一齐敲打起来,锣鼓声顿时震耳欲聋,似乎表明胜利班师了。
下午五点多钟,娶亲的车终于出现在了梓君家乡的村道上。随着锣鼓手的又一阵高昂,村子里的小孩子不约而同地涌向村口,欢快地嚷着跳着。梓君的父亲手里拿着万响的鞭炮,早就站在了村口张望,一待车子走近,就把鞭炮点了,脸上更是像鞭炮般绽开了花。鞭炮声起,表示欢迎杨华进村成为村里的一位新媳妇。杨华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一只手握着春云,一只手握着梓君。
新娘子一到,梓君家里的客人也陆续到齐。杨华下车时,又是一阵震耳的鞭炮,表示新媳妇娶进了门。村里的女人们这时都围上来,争着细细目睹一回这位城里的新娘究竟如何漂亮,更想看看县上权贵之女到底不同于常人在哪里。看过之后,女人们都要咋一咋舌头,然后满脸的赞许,向梓君的父母恭贺着,梓君的父母自然脸上心上早都笑开了花。
梓君以前住的房间这时已打扮一新,用作梓君和杨华的暂时新房。杨华在梓君的女亲戚的搀扶下,进了新房坐下。随后人们把农用车上的东西陆续搬进了新房里,一一布置妥当。
外面门口那两只锅这时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即将开始的男方婚宴全靠它们做出一道道菜来。围着它们忙碌的人也特别的多。
待到六时,随着开宴的鞭炮声响起,男方婚宴开始了。客人在不大的范围里各自坐下,一盆盆大鱼大肉端上来,虽比不得中午在宾馆里那气派,但到底是热热闹闹,欢声腾腾。
梓君和杨华显然还没有从中午那热烈的气氛当中完全清醒过来,在梓君的父亲带领之下,又开始给每个桌子上的客人敬酒。他们自然不敢真的喝酒,但即使是喝饮料,也足够他们受的。十几桌酒敬过之后,杨华对梓君说头有些晕,梓君慌忙把她扶进了新房里,让她躺一会儿。之后梓君要出去陪客人,杨华把他拉住,不让他再出去了。他便坐在杨华的身边。
杨华望着疲倦的梓君,眼睛闪闪地说:“累吗?”
再没有比这更能让梓君感动的话了,他淡淡地一笑,说道:“没事,你一定累坏了吧,好好歇着,酒席过后还有人来闹洞房。”
杨华道:“不能不闹了吗?”
梓君说:“他们要闹,也没有办法。到时让他们不要闹得太晚就行了。”
杨华道:“这结婚真累,我算是怕了。”
梓君道:“这有什么办法,人都要结婚的。不过,每人都只有这一回,累一回也值得。”
杨华似乎被他说的话感动了,忽然抬起头来,亲了梓君一口,满脸陶醉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你。你这么傻,这么呆……”正说着,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别人都不肯背痰盂,你倒背着不肯放下来,要不是我跟春云说了,你说不一定要把它背到花湖来。真是笑死人!”
梓君被杨华笑得脸又红了,说不出话来。
杨华轻轻地拧了一下他的脸,笑道:“说你傻,你就更傻了。生气了是不是?”
梓君连忙说道:“我没有。”
“真的?”
“真的。”
“那你干啥拉着脸,你要是真的不生气,就亲我一下,”杨华道。
梓君知道杨华喜欢逗他玩,还是近上前去,朝杨华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这个时候,杨华忽然伸出胳膊,把梓君的脖子揽住,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梓君。一时间,两人都抑不住心中的热火,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有诗为证:
嗨,我的爱人,
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我要问:为何被你牵着,
随你目光转移?
嗨,我的爱人,
是谁牵走了我的魂灵?
我知道:只会是你,
可我身不由己。
第十章 过年
    元旦过后,刚有了几个好晴天,紧接着就开始下起阴冷的雨了。这梅村的天气就这样古怪,季节就像塑料厂里夜宵吃的包子,馅里分不清成分,含含糊糊,决不肯爽快。天晴时,人们不得不把冬装脱了,还嫌不够,恨不能把夏天的衣服也拿出来;而碰上下雨天,雨里夹杂着风,有着一股钻骨的寒气,加上天的灰暗,空气中的阴湿,手段不可不谓高明,似乎直把人折弄得猥猥琐琐才好。
这对于来自江北的人来说,倒也可以忍受。在他们看来,梅村没有冬季。吴安生当初出来,以为天下都如楚州般冷暖,所以那时尽管是仲秋,也把冬季的衣服全都带来了南方,防患于未然。他看到有些人对那些阴雨显然没做好接受准备,惊慌得要去买最暖和的衣服御寒,回想自己当初来时的狼狈,也觉值得了。有人朝他借衣服穿,他也爽快地借了,带来的衣服抵抗这些寒气还是有余的。
他倒宁愿天气能冷一点,“全球同此凉热”,让他想象一下楚阳这个时候的模样。他想,楚阳这个时候一定已经下过雪了,下得大不大,元旦这天天气怎么样,梓君的婚礼是否顺利,春云是不是作了伴娘,这个时候梓君和杨华是不是已经去江南了,江南的天气不知怎么样。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平静的。他的朋友都在很好地生活着,他不用担什么心,他只需要把自己的日子打发好一些。
在上了一个月的夜班之后,他又回到了白班,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当他慢慢习惯于晚上工作白天睡觉,刚作了个真正的夜猫子,回到白班,不可避免地又要进行一次全身心的调整。这个过程其实就是要把过去的倒过来,作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待又过了一个月,再把它倒过去,如此循环。这倒是个训练人的好方法,如果训练的目标是像机器一样坚韧,的确再好不过。
安生显然从这种严格的“训练”当中吸收到许多东西,进步不少。他的调整时间不需太长,也就是三五天。如果硬要从思想上找到进步的根源的话,从元月份开始转正可能对他有一定促进作用。根据赵厂长的关照,他的试用期由六个月调整为三个月,元月份开始,他就是梅村镇塑料厂一名正式合同工了,将执行新的工资标准。不过,这个月他还只能领到试用期工资,下个月才可以领到新工资:三百元整,增长幅度达到百分之二十。
另外,春节这一农历新年随着元旦新年的过去也一步步近了。九三年的春节在公历元月尾二月初,元旦一过,也意味着已进入农历年的腊月。安生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自从进入农历腊月,便开始算计着农历日子,离过年还有多长时间。算计农历,这是他在凤亭时跟一些农民学来的习惯。农历确实有它独到的好处,乡下人更离不开它。特别是一些岁数很大的老人,若跟他讲公历,他可能记不清,但农历一定记得很清楚。原来,乡下人一年的工作计划全都靠着农历日子的安排,若要好收成更少不得它的帮助。安生那时觉得有趣,就记下了。不过,农民记的是一年之计,他记的只是过年。过年其实也只是农民的事,忙了一年,这个时候正好歇一歇,盘一盘这一年的收成,不管好坏都算盖棺论定,年总是要心平气和地过,因为还指望着来年。指望着来年也许才是过年的真正意义,乡下人放下手中的活儿,若是家中有在外乡的人更指望他们回来,全家都聚到一起,聚了全家人的智慧,做出来年的计划,商量着并尽可能地让这份计划更完善,完善的目标就是一年总比一年好。这种想法很朴实,而且只能说是一个良好的愿望,而“愿望”这个词在中国人眼里向来是最平和的。愿望若是实现了,他们受宠若惊;即使没实现,也可寄希望于明年。他们对于生活向来要求就不是很高(可能跟他们本来就得不到很多有关系)。乡下老人常说,出外谋事只求个平安,如能得个暖饱就很不错了,至于求官发财,都是个人的造化,勉强不得。如果平安是他们的底线,暖饱则算是他们的愿望了;如果他们也作些求官发财的梦,也很容易理解,只是些梦而已,谁会真的跟梦较真,谁又不可以作些阳光灿烂的梦呢?于是,安生从中受到了一些启发,作一作回顾,也作一作梦想。另外,因为身在外乡的缘故,也免不了牵出丝丝缕缕的乡愁来,往往在算计中新年越来越近的时候乡愁也愈来愈浓。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今年过年不回家。
其实,他也动过回家的念头,可有很多的原因让他放弃这个打算。首先是路费的问题,本来按照平时的火车票价就让他觉得太不划算,回去一趟他辛辛苦苦干的一个月工资就会花光,若是春节期间票价猛地一涨,他就想都不要去想了。再说,他听到明芳说过,春节期间火车票是最难买的,需要提前几天去排队,好不容易买到了一张票,人也差不多没气了,更别提还会有很多人票都买不到。明芳把广州火车站那人山人海一形容,安生就忍不住冒汗。他完全相信明芳说的会是真的,经历了一次大白天抢劫,他已对关于广州火车站的其它形容都不再轻易怀疑。为了不受那份活罪,他也不愿回去了。
他问明芳回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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