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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莫非日记-第30章

小说: 莫非日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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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了出来。美轮美奂的色彩,时间的刻意延长,多角度的转换,这一切让你怦然心动,心碎的感觉油然而生。生活被提炼成为艺术,心事被无限夸张,在你刻意的引导中,人们看破了一些俗事,收获了一些永恒。或许永恒的只是这组画面,在完成剪辑的刹那完成了自己的永恒,毕竟永恒了。从某种程度上讲,文字是平面的,而影像是立体的,影像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力远不是文字所能抗衡的。在影像中,有时候根本无需语言,却已“此时无声胜有声”了,这就是电影、电视的魅力!阅读文字,不但需要理解文字本身,还要加入想象才能完成某个场景的幻想,这个场景却如黑白的底片,有时候背景还很朦胧。图片则让你省略了这一切繁琐的过程,不需理解,不需想象,你就可以身临其境了。背景细腻、周到、色彩缤纷,无一处不尽善尽美,加上演员们到位的表演,你有什么理由不为之动容?然而,假设你真的身临其境,你还会为之心动吗?现代人的视觉、听觉与大脑的互动已进化至日臻完美的地步,即使坐在电脑前观看迪斯尼的动画片也能确知一个世界,一个魔幻的动画世界,而对于我们自己真实生活的世界我们却一无所知。我们和文字的沟通愈加艰难,就像当初我们的祖先是从自然中创造了文字一样,我们既已无法理解自然,我们就更加无法理解文字,我们只有依靠这种强化的纯视觉行为才能找到微乎其微的感觉。我们的感觉是靠别人给予的,而我们自己早已丧失感觉的功能。    
    我想李煜还不明白这些道理。她所能做的,就像在表演一场脱衣舞,只是在刺激人们内心永远无法扼制的欲望,购买欲,美色、感觉以及功能的购买欲,这就足够了。就像无论多么出色的电视导演,他都不得不将自己的审美降低到大众的水平,以娱观众一样,这也是电影和电视的区别。做电影的好歹还能表达出一点儿自己的感受,而做电视的一定要做出大多数人的感觉,大多数人的感觉就是没感觉,你一定要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替他们找感觉。所以,电视工作者的意义是重大的,他照顾的是大多数,电影工作者是必不可少的,他照顾的是那一小部分人,还有一小撮不可理喻的留给了艺术,文字是艺术的一种。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需要直接的、纯视觉的东西给我感觉,我喜爱不需要沉思默想就能够轻松得到的快感,然而,我知道我更喜爱文字,虽然我还根本不能够理解它们,更不必说它们创造的世界。就像看到巍巍青山时我总会心情舒畅,但不知所以然一样。如果青山上有人题字,我就觉得是破坏了大自然,山和文字之间,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关联。必须承认,我是愚钝的,我还不能够参悟出这其中的奥妙所在。    
    李煜必定比我出色。她和这个世界,任何时候都让我感觉到有丝丝脉脉割不断的关联,而我却常常感觉到自己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甚至不能够说服自己为了推销产品而降低自己的感觉,所以,她必定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甚至可以引领时尚,而我必定会被这个经济的时代所淘汰。这一点我很清楚,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或许我更关注事情本身。就像对待自己的每一件作品,我会全力以赴、倾尽才智,我会尽量做得尽善尽美,当然这只是我的标准,而不会去关注这件作品带来的利润。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做不了商人。我既不具备商人的素质,也没有商人的本心。我并没有攻击商人的意思,相反,我很尊敬商人。他们是善于将自己的聪明才智运用到生活实践中的人,无论他们采用了什么方法和手段,方法无所谓正确与否,手段无所谓卑劣阴险,他们成功了,抑或失败了,但他们努力了。努力的人是令人敬佩的人。据说财神爷赵公明老了以后是个挺糊涂的人,耳聋眼花、腿脚不灵便,不是送错财,就是不送财,玉皇大帝念他曾经一片善心,也不怪罪他,他就一直当着他的财神爷,直至今天。不过当初他被列入仙班之前,也不见得怎么明白,只知道济贫,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贫,总之,还是愚蠢!像我这样对他老人家大不敬的人,应该严惩不贷,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期望可以一日暴富。我并没有欺负他老眼昏花的意思,而是说,他的确老眼昏花。他不应该总是把钱送到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手中,欺负那些老实人。扯远了!我是说,我有一种预感,李煜绝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女人可以每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出出入入却视而不见,这不是一个软弱女人的作为!她身上必然有着看不见的可怕的力量,终将有一日会喷薄而出,不是点亮一个世界,就是毁灭一个世界!我希望真的是这样!那些要死不活的女人,早已连心伤都不能再让我心伤!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铁石心肠了呢?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逃脱

    1997年10月30日  晴  逃脱?    
    在辉煌时想逃脱,在窘迫时想逃脱,在心烦意乱时想逃脱,在意乱情迷时想逃脱,在与人机警地交往时、在人海里跋涉时,我摆脱不了的只是想逃脱本身。这成了我根深蒂固的一种性格,迷恋于逃脱本身,如同魔术师热衷于一次次从那个黑匣子里失踪一样。    
    我总是想方设法摆脱习惯,习惯也千方百计要甩掉我,我们是如此相互憎恶着对方,想把对方置于死地。我不能主宰我的习惯,我的习惯也不能操纵我,我和我的习惯坚持不懈地斗争着,斗争着,以至于都要精疲力竭了!很想逃脱这场械斗,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刘冬就像我的内衣一样跟随着我,我又怎能不穿内衣呢?    
    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总是没完没了地跟自己争斗,没完没了。    
    总梦想着有一天可以逃到山旮旯里某个原始的村落、某个原始的乡舍。我会有一道随便是树枝或茅草做的篱笆墙,墙内有一张蠢笨的木桌,而我深卧在一张木椅里,它在吱吱呀呀地叫唤,抗议我笨得出奇,居然把它打造成这个样子。墙外有菜畦、有麦田,还有野花和野草间杂其中,但我肯定不会清理它们的。“春风吹又生”,谁不懂得这个道理呢?是风带来它们的,才带来我,我革谁的命呢?我会在木桌上画画,树干上写诗,石头上刻字,喝有青蛙的河里的水,吃春天里才有的蕨,睡在结了蜘蛛网的床上,做关于天堂的梦。重返原始有什么不好呢?在社会被建立之前,人难道不是一直这样生活的吗?吃饱睡好就可以了,干吗还要尔虞我诈呢?如果一个人能够快乐地生活,干吗非要痛苦地群居呢?原始?或许是人和神仙都需要的。看看吧,这年月,每一座拔地而起的楼都高得不得了,“欲与天公试比高”,但居住在里面的人,却常常连自己的家都找不着,进来的、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牢。    
    人几乎是为了生存才开始历史的,也几乎单纯是为了性才开始建立家,现代人和古代人有什么不同吗?人类至今也没能进化到他们期望的高度,人和猿一样都得分雌雄。但是猿是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而存在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而人类却贪得无厌,一年成镇,两年成市,三年成国的无限制地占山略地,瓜分了整个地球。有钢筋混凝土做庇护,有科技做保护,优种的、劣种的统统得以保存,成了地球真正的祸患。人口膨胀、资源短缺、地域狭窄,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了。而人类生存的环境日益恶化,地球真正的人的灾难开始了。人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整天漫无目的地寻找出路令人绝望,不去寻找又觉得心慌,有时候实在是不明白,人为什么要这么活?究竟人类想走到哪里去呢?是谁说行星要撞地球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发生呢?人类研究天文、研究科学也只是为了阻止这一天真的到来罢了。人类不过是寄居在地球上的一种普通生物,何以永存下去呢?他们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寻找目的本身或许就是毫无意义的。人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着。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太让人灰心了!    
    觉得很累,除了为了活着不得不工作,我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说。惟一的乐趣就是酒吧的那个滑稽的角色,在别人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我自己。我发现,生活原本就是空的,什么恩爱情仇、什么喜怒哀乐,都是苍白的生命慰藉自己玩弄的一种愉悦自己的把戏罢了,再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了。    
    刘冬几乎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家了,我反对,但也习惯了。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节日癖

    1997年12月24日  阴冷  节日癖    
    我不得不喜爱每一个节日,因为它们带给我无懈可击的狂欢的理由。太过苍白的日子需要色彩。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到来的节日为我平淡的生活不失时机地增添了一笔又一笔浓重的彩墨,而其他的日子,可以因此在期待和渐渐冷温中变得可以忍受。我不管这节日是中国的、外国的、新立的还是传统的,只要是节日就好!当然,我会招呼所有的同事一起庆祝,一个人未免太凄凉。我是那种看别人高兴就很自在的人,好像是自己的快乐因子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只有我的生理情绪被他们表现出来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而我自己仿佛就是木乃伊,一具陈尸,年深日久之后,没有了表情。我需要从别人的脸上找到我的表情。    
    说实话,我搞不懂他们怎么能够找到幸福、享受生活的。整个人类都找不到目的所在,这单个儿的人又是如何找到他们的意义了呢?品位、精致、典雅、理想的生活,这些概念是如何诱惑着人们大步向前啊!这就是人们欺瞒自己本质无意义的手段吗?我喜欢看他们的表演,无论是哭还是笑,都是那么投入、那么专注,而且,他们从来不深究为什么,天真得令人感动。即使孟婆没有给他们灌迷魂汤,他们也照样能够明白“前生来世各不同,了无牵挂活一世”的道理。人类其实远比他们自己想象的精明,前尘旧事怎么可能羁绊得住他们追逐快乐的脚步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他们比不知道自己智商的昆虫更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虽然他们和那些昆虫一样不知道这生命的用途。    
    来吧,让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们吧!刚劲的山峰、挺拔的云杉、温柔的春风、美丽的天空、浩瀚的大海,还有山崖上那一树梨花,爱情、梦想、牵挂,把我能想到的一切幸福和真实都给他们吧!只是,我要用丝缠住风的舌头,不让它把感觉之外的秘密泄露给他们。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永远有多远

    1998年元月20日  晴  永远有多远    
    不仅仅因为刘冬没完没了的叨唠,也因为我自己终于厌倦了做歌手的生活,所以,今天,我最后一次登台演出。    
    再见了,朋友们!再见了,和我一样醉生梦死的人!在你们还没有读懂我的表情的时候,我这天生的戏子就落幕了。其实那表情并不是我的,是那个戏子的面具,面具下面却空空如也。我也希望有一张脸可以属于我,即使那张脸是充了血的丑陋,只要不是面具。我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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