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日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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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紫烟居然满堂挂着“寿”字,各种各样的字体,龙飞凤舞的。她先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还赶鸭子上架,硬是逼我也做了两道菜。她笑吟吟地袖手旁观,却急坏了头发灰白的大厨,搞晕了年轻俊俏的配菜,终于,我做出了一道程序复杂、手工考究的酸溜大白菜和一盘木须肉。紫烟说,这可是高难度大菜,最见功底的,考厨师就用这个,笑煞人也!
厨师、服务员都来敬酒,闹哄哄就喝了个杯底朝天,二十几个人开了四桌,当然是饭店打烊之后干的。“噼里啪啦”,紫烟还放起了鞭炮,寂静的街巷便浓烟滚滚了。然后赶紧打扫,怕被人罚款。不亦乐乎?
等大家都走了,关上门,我们听着音响里谁弹的古筝和脚下汩汩流动的水声,却沉默了。
后来,她问我,“你能看到未来吗?”我说,“我看不到。”
那就“今宵有酒今宵醉”吧,管它明天是什么样子呢!
紫烟说,“我不想做女强人,真的,我觉得女强人是个贬义词,女人总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去做女强人。谁好好的日子不愿意过,非要跟男人一较短长呢?”
我说,“也不一定。当女人无法信任爱情了,对生活没有希望了,或者生活太乏味了,都会这么做。活着总得有点儿事做,才不至于熬不下去嘛!”
紫烟说,“我不为名,我只为利,我希望赶快赚够自己下半辈用的钱就罢手,然后安心写书。”
我说,“你不知道人民币在贬值吗?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十块钱也能过一个星期,现在能吗?以前一个万元户多么令人羡慕啊,现在呢?我们永远赚不够下半辈子用的钱,所以我们只能一直干下去。”
紫烟说,“那也太悲惨了!那我们不就成了挣钱的机器了?”
我说,“谁说不是呢?我倒有个办法可以送给你。”
紫烟说,“还是别说了,我知道!你是说让我把自己给卖了。”
我说,“那样也挺好啊!你就可以安心写书了!”
紫烟说,“我呸!是该当牛做马了!我还没当够啊!”
我说,“你现在后悔离婚吗?”
紫烟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后悔,只是有时候,觉得一个人挺孤单的。”
我说,“好男人多的是,以后再找一个好的。”
紫烟说,“不找了!没有男人可以信任了!儿女之情尚且如此,何况半路出家的呢?”
我说,“你父母不急吗?”
紫烟说,“他们急什么?我根本没告诉任何人我离婚的事。我跟韩风说好的,逢年过节,大家还和以前一样一同去拜见父母,平素里绝不来往,等到谁找到了另一半再公开不迟。”
我说,“他不是已经有另一半了吗?”
紫烟说,“他不承认,那就这样了。”
我说,“你是不是还想跟他复婚?”
紫烟说,“说实话,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越来越不可能了。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我说,“那你为什么要向别人隐瞒离婚的事呢?”
紫烟说,“怕麻烦!男人本来多得就跟苍蝇似的,鸡蛋裂了缝,他们还不一哄而上啊!”
我说,“看把你美的。”
紫烟说,“那是。”
我们笑了。
我说,“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和王昊怎么样了?”
紫烟说,“你没让我问啊!”
我说,“我想离婚了。”
紫烟说,“过日子不容易,小两口吵吵闹闹很正常的,王昊人不错,别没事儿欺负人家!”
我说,“我哪儿有欺负他?分明是他欺负我。算了,今天不说了!”
紫烟说,“好!来为我们不知道未来的未来干一杯吧!”
我说,“也为我们又长了一岁!”
我们一直聊到天都亮了,却不知道究竟在聊什么,好像在说未来吧,可是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谁知道呢?
第二部分:烟花烫相信自己没错的
1997年5月21日 晴 相信自己没错的
说着话,我把烟头按在了左臂那朵梅花的正中央,然后,一脸平静对王昊说:“我们离婚吧!谢谢你给我过生日,但我跟紫烟已经过过了,前几天过的,对了,紫烟离婚了。”王昊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真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说,“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不要再说了。”
“你还是不原谅我?我已经改了!”王昊魂不守舍地说。
“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感情也好、婚姻也罢,是两个人的事儿,不能单方面说了算的,我放弃了。行吗?”我说。
“我不同意。”王昊倔强地说。
“我希望你同意,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如果闹上法庭,就不好看了。你说,是吗?”我说,“好好想想吧。我不开玩笑的。”
“不用想,我不同意!你随便吧。”他愤然离席,一宿未归。
我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书,连同我的照片、我们的照片,搬到了新居。
我并没有买望远镜,但买了窗帘和浴具。
房子仍是空的,只是多了几个大纸箱子。
我在想,我并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为什么我还会不自觉地追求完美呢?难道这是我还没有发掘到的秉性?难道我可以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吗?难道我不是个现实主义者吗?难道我真的不在乎尘世的快乐,却妄想天堂吗?
这就是天堂吗?就像神话故事里说的灵霄宫吗?或者,广寒宫?我是嫦娥吗?那么,注定我应该是孤独的。打开窗,我可以触摸到云彩,我的脚却在高空七十米,或许我还可以更高。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或许这就是我想要的。
茫茫天宇,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遥远而冷漠的星辰,无法为我指点迷津,却可以告诉我天堂是冰冷而广阔的。我也是一颗星啊,虽然我看不到自己,却晓得自己体现着怎样一种主题!寻找的主题!夏季的风曾经燃烧过土地,曾经的葱茏残留了斑斑灰烬,我背着灰烬在寻找春天,寻找自己。
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名字不仅仅是一个虚词,而应该有它本该有的意义。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和勇气,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才智和能力,相信胜利与失败、伟大与平庸都有着不同的美丽,相信天塌了,我仍然可以站立!我相信,我是我,你是你!我不允许人们“漫不经心地、不自私地”用世俗来控制我的言行,我也不允许那如风一样来的闲言碎语来堆砌、冲击、雕琢我这样一个立体,那些无力的空气!如果我错了,就让它错吧!时间会证明一切,而不是世人的抨击!就像是那远山,它不会在任何人的指令下变节更衣,它只按自己的意愿来分配四季!一山可以同时拥有四季,也可没有一季,只要它愿意。
别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哪怕所有的梦皆已流失,所有的桅杆均已折断,总还可以漂流,让自己一泻千里!如果我的脊背不能挺立,我也只有甘心被践踏,甘心被蹂躏。让风鼓动帆,让船驶离岸,让能运转的全部运转!让我飞越山峦,让我搅动海底!给忧郁以沉重,给痛苦以伤痕,给苦难以窘迫,给无奈以沉沦,让我点燃天际!如果失败了,我会承认,但失败的将不再是我,而是世界想挫败我的目的!只要给我时间,我就有勇气再次凌空而起!
相信自己没错的!人应该学会相信自己!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再回首时已枉然
1997年5月25日 晴 再回首时已枉然
“人间万事,毫发常重泰山轻。”的确如此!
我的手机一直关机。上班时间,王昊打到我办公室来,一再要求和我谈谈,哀哀的,令人心痛。今天干脆找了来,我只好跟他出去,表面上还是那么和善,生怕别人看透了这个秘密。
想了想,把他领到了紫烟的饭店,我没告诉王昊这里是紫烟开的,紫烟也不在,大白天的,想必她还在上班。交待吧台不用给老板打电话了,然后坐了下来。王昊说,这里环境真不错,不知道是谁的手笔?我没接他的话茬,想必他怀疑店老板是个男的。
我说,“王昊,真的别跟我耗了!虽然我们还年轻,有的是力气,但还是应该用到正地方去。毕竟很快我们就会老的。想想看,我从小学三年级就认识你了,一眨眼都过去十八年了,再过十八年,我们就四十五岁了,该退休了。还是趁年轻干点儿自己想干的事吧!你说呢?”
他说,“工作也是为了生活,总不能把工作当生活吧?生活出了问题,工作还有什么意义?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这么多年我们都走过来了,真的不容易!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总不至于一棒子就打死人吧?况且,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我说,“说这些话没有意义。原当初就错了的,难道我们非要把错误坚持到底?没必要这么折磨我们自己吧?”
他说,“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别人了?”
我说,“或许吧。但这和我们的事儿毫无关系。”
他说,“能告诉我他是谁,为什么吗?”
我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他惨惨淡淡笑将起来,竹影里显露出几分憔悴。
有一缕疼痛突然从脚心蹿上脑门,我打了一个哆嗦。
才分开没几日,却感觉已物是人非。看着他,感觉那么遥远、陌生。
距离永远是从人的心里产生的,只要假借一点外力,便可银河相隔。
“银河落九天,隔断鹊桥仙”,君听了,“恩恩怨怨,多情应眷朝暮之间”哪!
我叹息说,“这件事还是不要惊动家人的好,他们老了,也承受不起了。”
他说,“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吗?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真的!没有你我会发疯的。”
我笑了笑说,“你不会!我知道!我相信你会很坚强的!当初紫烟结婚也没能把你击倒,这一次也不会的。”
他急急地说,“那不一样!那怎么能一样呢?我跟她什么都没有,那,只是年少无知的少年情怀罢了!其实,有时候想,我甚至一点儿都不了解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她只是存在于我的想象中罢了。长大了,想象都没有了,摆在我们面前的永远都是现实。我们是现实现世的夫妻,这是永远都不能更改的事实!‘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非非,别再意气用事了,让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我摇了摇头说,“王昊,不是我没试过,我试了,可是不行。这样耗一辈子,对你对我都不好,对不对?我不想逼你,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给我电话。好吗?”
他说,“还是等你想通了回家吧,我等你就是了。”
我说,“我是不会再回去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他说,“我知道,可是没必要为难自己吧?”
唉!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王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