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曼瓦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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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动了。
街边的建筑一点点的后退，车子渐渐驶离了城区。我感到一丝紧张和不安。车上安静的吓人。韩子珏全神贯注的开着车，一声不吭。我和妞妞坐在后排。
妞妞几次想挑起个话题，可是嘴动动没说下去。也紧张的扭着衣襟。
车越开越远。路边开始逐渐荒凉起来。
“韩子珏，你这要带我们去哪？”我不安的问了一句。
“马上就到了。”韩子珏回了一句。
又是一片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一会儿车子在一个大牌坊前停住。四周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
“这是什么风景区吗？”妞妞疑惑的悄声问我。
第二十一章　子玉的真相
　　　　我摇摇头。
韩子珏下车，走到前面的小房子外，里面出来一个男人。韩子珏背对着车，但能感觉到她在和那个男人交涉什么。那男人还不时的朝车子的方向看。最后韩子珏掏出一沓钱交给那个男人，然后才返回车上。
车子又向前开出了几分钟。停在了停车场。
“韩子玉在哪？”走了这么久，我有些不耐烦，也不再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是想尽快的见到韩子玉。
“一会就看见了。下车吧，我领你们去见她。”说完下车。我突然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转过弯，面前闪现出阶梯状的墓地。怎么和电影里黑社会火并似的。
拾级而上，韩子珏领着我和妞妞走到块墓碑前，指着那说：“苏南，我姐在这。”说完，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墓碑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照片。一个俏丽的女子，张开双臂，仰望蓝天，背后是黄色的花海。
照片上的人就是韩子玉，是我们去青海湖看油菜花的时候，我给她拍的，她说她最喜欢这张照片，她喜欢那样的景色。她说如果她死了，让我把她的骨灰撒在这片黄花里。
“姐，我找到姐夫了，我给你带来了……”
韩子珏跪在墓前失声痛哭。那哭声一下一下的揪着我的心。一个曾经一同生活的女子，一个曾经爱过也恨过的女子，如今竟是身隔两个世界。
眼泪已经不听我的，兀自的掉落。
我努力回忆这韩子玉。她的好、她的坏似乎都不记得了。脑海中唯有那片黄花，还有她在花海中的欢呼雀跃。
我蹲下，轻轻抚这墓碑上的照片，一遍遍呼唤子玉啊子玉……
良久，我站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幸好有妞妞扶了我一下。
“子玉是怎么走的？”
“她注射了过量的毒品。”韩子珏目光飘向远方。
听到毒品，我一下子觉得刚才那么悲痛有些不值得。
“我从来不知道子玉吸毒。她一直在骗我？”我有些愤怒的问韩子珏。
“如果说吸毒，这是她第一次。如果说骗你，她的确骗了你。”
“你知道多少，给我讲讲吧。”
韩子珏顿了一下，坐在目前的台阶上。我和妞妞也跟着坐下。
“我姐从回国后，在认识你之前，一直在大连，是迪厅的DａnｃingQuｅｅn。有个吸毒的男朋友，说穿了，就是养了个小白脸。我们姐妹俩从小和爷爷奶奶在沈阳长大，只有弟弟是和父母一起在大连，因为父母实在照顾不过来我们三个，而我和姐姐有不愿意分开。所以我们姐妹俩的感情特别深，和弟弟几乎很少交流，也没什么可以交流的。而且弟弟从小学习就好，而我们俩一直贪玩。高二的时候，父母看我们考大学也没什么希望，就送我们去了新西兰。可是姐姐没多久就自己偷偷跑了回来，开始混社会。”
“那次姐姐是去沈阳，是为了躲开那个吸毒的男朋友，因为她熟悉沈阳，她觉得能好混一些。后来姐姐认识你了，觉得你是个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就再也不瞎混了，估计她也不能让你来大连。可是半年多后，那个男的竟然去沈阳找到了姐姐。姐姐受不了纠缠，只能尽量躲着，也只能给那男人钱吸毒。你知道吸毒的人都是很无赖的。姐姐说，要不惜一切代价瞒住你。她说她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这一切，你还会不会要她。她太爱你了，她不能没有你。”
“这样持续了几个月，我姐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就打算一次性多给那男人点钱让他滚蛋。可是她没那么多。恰好那天你让她去取货款。你说只有几十万，对方也说包里没多少钱。虽然姐姐觉得包不像几十万，很重，但是她知道你不会骗她，就相信了。半路上，她约了那男的，把包交给他让他滚的越远越好。然后在车里倒了点汽油，一把火烧了。”
“姐姐哭了好久，说那车是你买给她的，她最喜欢的车，竟然烧毁在自己的手里。她说既然都说钱不多，你也一定不会怪她。可后来知道，竟然有400多万。她才傻眼了。”
“赶紧坐车回了大连，准备筹点钱回去。虽然我回国后开了个小公司，也没几十万的流动资金。东拼西凑，才凑了100万。可等她回去，你已经不在了。找到原来的员工，说你已经把公司解散了。为了避免更大的问题，她一个人跑了几天，把公司注销了。然后她去了你家，见你的父母。”
“她去我家了？”我惊讶了。
第二十二章　子玉的爱
　　　　“是的，她去了。你的父母已经从你朋友那知道出事了，也知道我姐的车被烧了。可是他们不要我姐的钱，还安慰我姐，说这就是苏南的劫难，没办法避免的。他们还特别在意我姐有没有受伤，让我姐别着急上火的。”
“我姐在你家住了几天，好好照顾二老几天后，回大连了。她想找到那男的，可她不敢报案，这是也没法报案。她就一个人四处找。那几天姐姐就像疯了似的，总做梦，总在梦里喊你的名字。”
“姐姐说后悔没带张你的照片在身上，你也没几张照片。你喜欢摄影，总是把她拍得美美的，可你一张都不照。连钱包里都没有一张合影。所以，我见到你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就是苏南。”
“就在那几天，姐姐总说胸疼。我就带着她到医院检查，结果查处是乳腺癌，已经到了晚期。我们又到北京，结果还是一样的。”
“姐姐抱着我哭，我也哭。我要给姐姐治病，姐姐不同意。姐姐说这就是命。现在治，要切掉的，她说她要留着完整的身体走，下辈子还做苏南的女人，再也不伤害他……”
我想起来，以前摸小雨乳房的时候，总感觉里面有硬块，我说去检查一下吧。她总说没事。“你姐以前就有征兆，我太粗心了。如果带着她去检查，现在她就不能走了。”
“医生也说，我姐的病已经好久了，只是可能最近心情不好，导致病情急速恶化。姐姐很疼，她一点治疗都不接受，药也不吃，就坚持着。她说要用疼痛折磨自己，抵消她给你带来的伤害。她说这样下辈子再见你，你们还是公平的，否则她始终都是欠你的……”
“她让我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你当成姐夫。她说，姐姐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就是你姐夫。下辈子，我还是他的。我永远是他的。”
“她疼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面容扭曲的特别可怕，就和我说，死也要死得美丽。她给我看墓碑上的这张照片，说下辈子还让你姐夫带我去青海湖看油菜花，我还要拍出最美丽的照片。”
“那天晚上，姐姐手里紧握着这张照片，给自己注射了过量的毒品。”
“来验尸的法医说，吸食毒品过量死亡的，都很恐怖，只有她，笑的那么甜美，真奇怪。”
“只有我知道，我用死希望你饶恕她的错，她在期待下辈子和你的美好爱情。”
子珏已经讲不下去了，伏在膝盖上痛哭。我早已经泪流满面。霍地站起来，仰天长啸：“子玉啊，你怎么这么傻！你说实话我也不会不要你，有你在，什么坎过不去啊！你怎么就这么傻，留下我一个人走了，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我跪在子玉的墓前，用头撞着墓碑。“子玉啊，我对不起你。你那么痛苦，我竟然还恨你。我是个混蛋啊！我还把你当坏人，我还要找你报仇，该死的是我，你不该走啊，我的子玉，我的子玉啊……”
除了喊“我的子玉”，我已经不知道还说些什么。一下一下的撞着墓碑，眼里全是泪水，心里也全是泪水。我甚至回忆不起来我和子玉的过去，大脑中一片空白，缺氧般的窒息，只是一下一下的撞着。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我多么希望子玉突然出现，然后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再拉着我说去酒吧喝酒。可是，她永远不会出现了。
我是爱子玉的，我必须承认。但是不如爱丁小小爱得那么单纯，不如爱孟幻爱得那么挚烈。我们很平淡，除了在床上我们会创造激情，其他时候我们都很平淡。就是这样一个我只给了她平淡的女人，竟然如此之深的爱着我，我却从来没有察觉。我们从来没有谈过结婚，甚至没有谈过未来。我一直以为她只会在酒吧和我妩媚，我一直以为她只会在床上用各种花样给我带来欲仙欲死的高潮。我却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女子，如此之爱我，我却如此之负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已经没有眼泪了。我抬起头。子珏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眼睛看着远方。妞妞看着我，脸都哭花了。
我看着远处的天空，阴沉而灰暗，乌云都压抑着，似乎暴风雨就要来临。松柏在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不知道什么声音，呜呜的，如远处传来的哭声。
“我们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实在不想呆在这儿。
大家都站起身。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子玉啊，我走了。现在我知道你在哪了，就像以前，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你在哪，第一时间的跑去找你。以后，我还会常来骚扰你。傻孩子，你怎么还这样，一生气就躲衣柜里不出来。你现在躲那里面，我拽不出来你了。那怎么办，我只能在外面陪着你。”我又哭了，带着满脸的泪水，我们走到停车场。
“子珏，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第二十三章　子玉的家
　　　　“你是说我姐住的地方？”
“怎么你们不住一起？”
“我和姐姐住在一起，不和父母一起。”
“改时间看望你的父母吧，今天我想去看看你姐住过的地方。”
我们三个人在车里又坐了好久，一直就注视着子玉的墓，直到想看也看不见。
这时候，压抑着的乌云，终于倾下了豆大的雨滴。
子珏已经太累了，我把车开回市内。一路上，雨滴打在挡风玻璃上，噼噼啪啪。灯光所到之处，片片涟漪。除了雨刷器的转动和雨滴拍打的声音，车内异乎寻常的寂静。
我先把妞妞送回家。
“妞妞，我去你韩姐那，你自己回家好好休息。”
“哥，你别想太多了。子玉姐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垮下去。否则她在天堂会不开心的。”说着妞妞又哭了。
我点点头，拍拍妞妞的肩膀。“放心吧，小朋友！哥能挺住。”
重新上车，我和子珏回她的住处。
“妞妞怎么叫你哥啊？”
“她觉得我像哥哥，就叫我哥哥了。”
“苏南……”
“以后叫我姐夫。”
“恩，姐夫。你也别太伤心了。姐姐走的很开心，笑的特别幸福。她给我讲了很多你们的故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要坚强些，别让姐姐放心不下。”
很快就到了子珏的家。把车停好。我和子珏一起上了楼。
房间不大，两个卧室，姐妹一人一间。
走进子玉的卧室，打开灯。很整洁。一张单人床。
我问子珏：“子玉就是在这张床上走的？”
子珏点点头，眼睛里还有泪水。
我坐在床上，环顾四周，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没什么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