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青春-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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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说：“只是做了个梦。”
“噩梦？”
我实在无法将刚才那个梦定义为“噩梦”，相反，它还帮我彻底地从痛苦之中解脱了出来。
“是好梦。”
“好梦？”妈问：“你梦到什么好事了？”
“我梦到我死了。”
已经快到中午了，我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就去了王影家，临出门之前，我对着幸运币衷心祈祷：千万不要好梦成真。虽然我想见王影的心情是迫切的，但一路之上，我小心翼翼，尤其是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
王伯母看到我显得很高兴，亲热地将我拉进了客厅。我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王影的身影，只有王伯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你和影儿闹别扭了吧？”王伯母拉着我坐到了沙发上，问。
“您……您知道了？”
“唉！”王伯母叹了口气，说：“这小丫头就是不懂事，天天就像个小孩子，你别和她计较，有事要多让着她才行呀。”
通过这番话，我知道王伯母一定不了解我和王影分手的内情。
“不怪她，是我的错。”我说：“我今天就是来向她道歉的。”
“道歉？”王伯母问：“道什么歉？”
“嗯……我……”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我们的故事太长了，写出来够出小说了，何况，我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实在没有什么说书的心情。
“人家孩子之间的事，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问话要有些水平。”王伯父看着我，问：“你是来找影儿的吧？”
显然王伯父问话得水平也不够高，我当然是来找王影的，我现在总不会有心情去聊足球。我不知道王伯父平时在坐诊的时候，会不会问病人：“你是来看病的？”
“噢……来找王影？我想是的，应该……应该没错。”我尽量将这个众所周知的答案，说得神秘一些，以免伤害到王伯父的颜面。
“噢。”王伯父作恍然大悟状，说：“影儿不在。”
“她去哪儿了？”
“去非洲了。”
“什么？”我跳了起来。
“怎么啦？沙发有刺吗？”王伯父明知故问。
“没有，没有。”我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真的去非洲了？”
“是啊，影儿一直就想去非洲，又正好赶上她快过生日了，她大姨就带着她去了。”王伯父说：“走了有一个多星期了，你不知道吗？”
天啊，我怎么会知道？我终于明白王影为什么会喜欢我了，原来她爸爸跟我一样傻。
告别的时候，王伯父和王伯母一直将我送到了门口。
“不用急，影儿一回来，我就叫她给你打电话。”王伯母安慰着我。
我点点头。
“那个……”王伯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口气，说：“真的不用急，我……”
王伯父打断了她，问：“晚上有场球赛，你不看吗？”
我走在街上，心情跌落到了谷底。是的，她会回来的，可这不是时间问题。
她去非洲了。
她怎么能去非洲呢？
她怎么能抛下我去非洲呢？
那是我要带她去的地方呀。
是不是我让她太失望了，她已经选择放弃我了？或者是她想通过旅行，给我们的这段感情画上最后的句号？可是，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又能去怪谁呢？是我让她忘了我，是我让她去找比我更好的人，是我，一切都是我。我这样的伤害她，我怎么还能奢求她再一次地原谅我、再一次地爱我呢？
……
49：意外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在哪儿呢？”萧英好像很开心。
“我在哪儿呢？”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反正不在非洲。”
“我知道你还在地球。”萧英笑道：“听上去你情绪不高嘛。”
“岂止，简直就是在万丈深渊。”
“那么严重？”萧英幸灾乐祸地问：“是谁把你推下去的？”
“你还是我朋友吗？不安慰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落井下石！”
“这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跟王影分手的？”
萧英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想分就分，想爱就爱，你以为你是谁？是白马王子吗？还想让我安慰你，哼！”
“你怎么知道的？”
“这……”萧英停了一下，说：“这还不容易，猜也猜到了。”
“好，你聪明！你到底有什么事？”
“噢……本来呢，我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去找王影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是的，不必了。”
“你很伤心吗？”萧英笑道：“有什么情感问题需要咨询？我免费帮你分析分析。”
“也不必了。”
我的事总要自己来解决，哪怕结果并不会如我所愿。萧英可以把饭做熟，或许那是个好主意，但绝对不是我的性格。
我挂了电话，想着我所能想到的解决之道，以我的才智，在排除了一些愚蠢的念头之后，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王影现在在干什么？
她看到长颈鹿了吗？
她知道我也变成长颈鹿了吗？
接下来的几天，我浑浑噩噩得像在梦游。我时常用冷水冲着脸，可那依然无法帮我恢复清醒，我想，大概硫酸都泼不醒我了。
萧英没事就问我，要不要他帮我分析分析。
如果单听这句话，你一定会觉得这人真够朋友，可要是看见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你就会知道，这个朋友在处心积虑地等着卖你。
星期三的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天空中显出一抹清澈的湛蓝。
我清早一起来，就拨了王影的手机，电话居然接通了，我兴奋异常，可是手机里却传出了王伯父的声音。他解释说王影的手机并没有带，又告诉我王影还没有回来，还嘱咐我要耐心的等待，最后顺便问我有没有看那天的球赛。
广告公司一如往常，除了我，并没有人会在意今天是她的生日。
一个上午都照例在开会，导演阐诉、分镜头……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却又觉得更没有意思。下午，会终于开完了，萧英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真的不要我帮你分析分析？”他挤眉弄眼，神情暖昧。
“还有什么好分析的？”我垂头丧气地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我们却相隔万里，你能把她分析回来吗？”
“也对，一个在非洲，一个在蓼州，这事的确不好办。”
我沮丧地说：“我过生日的时候，她想尽办法给我惊喜，带我去捡幸运币，还给我唱生日歌，可是……”
萧英拍拍我的肩，说：“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你们毕竟都还在同一个地球上嘛。”
我看着他，觉得牙痒痒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萧英笑嘻嘻地唱道：“阳光总在风雨后……”
他唱得真难听！
我回到了办公室，看着那扇落地窗户外的世界。我第一次没有意识到它的高，反而觉得很低，压抑得我难受极了。
我呆呆地站着，突然之间，灵光一现。
萧英还在唱着歌，看到我之后，又更起劲地跳起了舞。
“请你帮我分析分析，为什么你会知道王影去非洲了？”
萧英立刻愣住了。
“那个……”他想了一下，说：“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没有！”我一字一句地回答道：“绝对没有！”
“那……对了。”萧英笑道：“差点忘了，是我老婆说的。”
“什么时候？”
“十几天了吧。”萧英说：“你也知道的，她俩好得像亲姐妹一样，王影去非洲，怎么能不和我老婆先说一声呢？”
“真的？”我狐疑地盯着他。
“当然。”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前一段时间不是心情不好嘛，我怎么忍心再说这些来刺激你呢？”
萧英的解释虽然合情合理，但却并没有打消我满腹的猜疑。
“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看着他，说：“那请你再帮我分析分析，为什么我心情好了之后，你也没有告诉我王影去非洲的事？还装模作样地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去找她。噢，对了，还有那天在你家，雅静也让我去找她，如果你们早就知道她去非洲了，怎么会连提都不提一下呢？”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疑点都罗列了出来，然后看着瞠目结舌的萧英，说：“怎么样？傻了吧？”我享受着在福尔摩斯面前破案的乐趣，总结道：“只有一种可能，王影并没有去非洲！”
萧英一脸傻样地问：“没……没有第二种可能了吗？”
“那就是你这小子无情无义。”我气呼呼地质问道：“你懂不懂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姻的道理？”
“我无情无义？那是不可能的。”萧英叫道：“这几天，我多少次问你要不要我帮你分析分析？你呢？你说什么？”他学着我的腔调，又尽可能的加以丑化道：“不必了，不需要了，还有什么好分析的……哼！不说要你来求我了，可你总要表现出一些想知道秘密的诚意吧？”
我不服地抗议道：“可你刚刚还想瞒我！”
“那不一样，我告诉你是一回事，你自己猜到是另一回事，这可关系到我的面子问题。”
“这么说……”我抑制住狂跳的心，说：“我猜对了，王影真的没去非洲？”
“什么你猜对了？”萧英大言不惭地说：“要不是我故意留了那么多的漏洞，你会猜对？”
那些漏洞是他故意留的也罢，是我自己发现的也罢，我已经顾不上计较了。
“她……她现在在哪儿呢？”
“和我老婆一起逛街呢。”
“逛街？”这个答案大大得超出了我的想像。
“在哪儿逛街？我要去找她！”
“不用了，反正她们……”萧英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快到三点了，等七点钟的时候，她们会到公司来的。”
“啊？”
“开心了吧？”萧英说：“这是给你的惊喜。本来我还想以加班为借口把你给留下来呢。”
“她要来见我？她没去非洲？她不生我气了？”我不可置信地问：“这一切……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
我把头点得像失控的沙漏。
“那你就要拿出点诚意了。”萧英卖着关子，说：“刚刚居然有人说我无情无义，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应该好好地反省反省？”
“是，是，是，应该，应该，应该。”我说：“他不是人，他过河拆桥，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尽量让自己相信，我所说的“他”与我并没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萧英识破了我的“阿Q精神”，得寸进尺地问：“‘他’又是谁呀？”
既然躲不过去，我决定承认得干脆一点。
“舍我其谁？”我气壮山河地说。
“这还差不多。”萧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可以。”萧英说：“其实呀，这都要怪你自己，谁叫你那天晚上没有直接去找王影的？你从我家里一走，我老婆就打电话告诉王影，说你马上就要去找她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影子。于是，为了教训教训你，就……反正就有人出了这么个主意。”
“有人？”我说：“舍你其谁？”
“你还想不想听下去？”萧英威胁道。
“想听，想听。”我忍气吞声地恭维道：“我的意思是，这么……这么绝妙的主意，除了你，还有谁能想得出来？”
“哪里，哪里。”萧英谦虚道：“集体智慧，集体智慧。”
“那……难道王伯父和王伯母也早就知道了？”
“当然。”萧英夸张地说：“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你去找王影的时候，其实她就在家里。”
“她在家？”
“不仅在家，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还都看着呢。你走了之后，她就打电话给我老婆了，接着，就轮到我出场了。”萧英得意洋洋地说：“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