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本善-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啪!惊堂木响,主审法官问:“被告,你的年龄?”
“20岁。”
“20岁,你已经是成年人了。” 主审法官厉声道:“成年人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和行为能力。你出尔反尔,藐视法庭。”
检察官冷笑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孙宝祥,据我们调查,孙宝祥出事当晚人正在南京,同去的人已经证明了他们当时就在一起,没有离开宾馆。”
陆一鸣无话可说了,知道他们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法官也不会相信他的话的。
主审法官最后宣判:“陆一鸣,男,20岁,于民国26年12月19日晚持枪杀死润德轮船公司总经理许德银,证据确凿,现判处死刑。”
天旋地转,到此他才明白,老爸为什么不要他回上海,可惜现在他醒悟迟了。
20天以后,陆一鸣的上诉被驳回,上海市高等法院已经将判决结果上报给南京最高法院,等待批复以后就立即执行。
判决以后,陆一鸣被送回了监狱,被关在集体牢房里,没有了单人牢房,没有的热水澡,所长眯缝着的小眼睛里露出来的是冰冷的目光。
允许探监了,老同学范成林、岳玉虎带着一大包卤牛肉前来看他,三个同学抱头大哭,哭了多时,他们逼着陆一鸣当面将牛肉吃了,岳玉虎是巡捕,他知道回到牢房里面,这些牛肉一快也轮不到陆一鸣嘴中的,进去就被抢光了。陆一鸣也真的将这块一斤多重的牛肉吃了个干净。
第二批来探监的是一个老汉,满口的扬州口音,经过介绍以后,才知道,这老汉是陆汉轩在扬州老家的堂弟,叫陆汉昌,今年才40出头,由于终年在田里劳作,憔悴的象50多岁的人,他带来了十多个煮熟的鸡蛋,原来他从老家知道陆汉轩去世,将家里的猪卖了做盘缠,前来奔丧,等到上海摸到陆家花园,陆汉轩已经安葬,看门的张伯告诉他陆一鸣的情况,他便多方打听,一路寻到监狱里来了。
陆汉昌的眉眼、脸部的轮廓和陆汉轩父子都十分相像,陆一鸣看着如今世界上和自己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不禁热泪盈眶,多么好的人啊,陆家兴旺的时候,从来没有上门讨要过一分好处,如今落难了,却千辛万苦跑来看望他们。
“叔叔,你第一次来上海看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招待你。”陆一鸣说。
“大侄子,我哥在大上海开了这么大公司,我们在乡下脸面上也有光彩。” 陆汉昌脸上是慈祥的微笑,“村长每次看见我,都主动打招呼呢。”
“可惜我快要死了。” 陆一鸣说:“真想到扬州去看看你和婶婶。”
“好啊,你一定去。” 陆汉昌说,“你那兄弟,和你差不多大,你们也在一起多亲近亲近。”
陆汉昌接着说:“大侄子,你不要老说死啊死的,我年经的时候学过几天相术,按你的面相,天庭饱满,印堂明亮,不是个早夭的人,你放心,吉人只有天相。”
陆一鸣苦笑,我这个叔叔,不光只知道种田,他也知道宽慰人。
陆汉昌来看他的第二天,雍凤农出现在监狱的会客室里。
**********************************
弟兄们多多支持,收藏、推荐啊!!!!
第三十三章 嗲的骨头都酥了
多日不见,雍凤农有些苍老,干练如初,只是不复以前潇洒倜傥。
两人相见,默默无言。
沉默了许久,陆一鸣问道:“雍大哥,听说曼妮把你开除啦?”
雍凤农点点头:“她本来还要追究我变卖南京公司资产的责任,后来我出示的老董事长的信件,她才不追究,现在原有公司的老人员王增福、胡士国、梁世华、官皓钧、关振言他们都离开了公司,只有阎东平还留在那里。”
“那公司不是空了吗。”尽管陆一鸣知道公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还是忍不住关心。
“世界上已经没有润德轮船公司了。”雍凤农沉痛的说:“说来花旗银行也不错,他们耐心等待到你判决以后,才收回以前对你的承诺,起诉到法院,现在法院已经查封了公司所有的轮船等资产,查封了陆家花园,马上开始拍卖。”
“唉,我不该那么冲动,如果事先和你商量就好了。” 陆一鸣懊悔的说。
“即使你那天没有去找许德银,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雍凤农说:“他们算计你家,已经策划了几年了,我最近才知道,曼妮原来就是张啸林的情妇,她主动接近老董事长,然后一步步行动,逐步搞垮你们家。许德银也是张啸林另一个情妇的弟弟。公司关闭以后,那个刚成立的润泽轮船公司迅速购进大批轮船,填补了我们公司的留下市场缺口,这个公司的后台老板就是张啸林。”
“张啸林!” 陆一鸣恨恨的念着这个名字。
※ ※ ※
“啊啾——”躺在太师椅上的张啸林,正在端着茶壶,舒服的听着留神机里越剧名旦李艳芳唱的《楼台会》,被这个冷不防的喷嚏,弄的一口茶尽数喷在衣襟上,站在一旁的丫鬟急忙过来擦拭。
张啸林看见站在一边的管家张绍义,便问到:“什么事?”
张绍义对着丫鬟挥挥手,等丫鬟走后,走进几步,小声的说:“老板,曼妮小姐多次说要见你,你看……”
“你告诉她,现在正在忙呢,过几天再去看她,哼,不要认为自己有了多大的功劳,就尾巴翘到天上了。” 张啸林冷冷的说,又问道。“对她是如何安排的?”
张绍义躬身答道:“和其他几个外面的奶奶一样,给她买了一座小洋房,每月大洋100元,外加一个老妈子。”
“行了,差不多了,你安排一下,我三天后去看他。” 张啸林问道:“还有事吗?”
“阎东平刚刚来要拜见你,我见你兴致正高,就没有打扰你,把他打发走了。” 张绍义了。
“哼,反复小人,卖主求荣,我最瞧不起这样的人。” 张啸林道。
“不过。” 张绍义嗫嚅。
“不过什么?” 张啸林问。
“我们的轮船公司刚刚扩大规模,陆家那些老人都不肯来,管理上没有人手,只有阎东平稍微熟悉一些业务。” 张绍义道。
“好吧,让他做轮船公司的副总经理吧,交待下去,对此人要提防着点。” 张啸林道。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张绍义又说:“老板,还有一事,我听说,上海工商界的头面人物正在向南京政府疏通,要保陆家的那个小崽子。”
“竟有此事?” 张啸林呼的坐了起来,“他们看我发财,心里有些不自在了,斩草要除根,那个小崽子在世上一天,我们就不会安稳一天,如果美国的曹家再插手,事情就复杂了。”
“陆家现在是上无片瓦,曹家不会再喜欢他的,更不会搭救他的。” 张绍义说。
“不,你不懂!” 张啸林心中道,陆家的那个小崽子死了,我那儿子小雄说不定还有机会,曹氏集团的家底可厚实啊。“你去叫宝祥来。”
一会儿,孙宝祥到了,张啸林吩咐道,“陆家那小子,有人要为他出头,如果法院不枪毙他,你计划一下,找人把他做掉。”
“行,没问题。” 孙宝祥答应一声向外走去,走了几步有回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老板,大世界来了个绍兴班,里面有个小旦叫梁小凤,才16岁,唱的西施,那个软绵绵,嗲的能把你的骨头都酥了。”
“喔,好,我们今晚就去看看。”
南京最高法院的批复下来了,陆一鸣的死刑改为终身监禁,关押地点也由上海高等法院监狱,转移到位于漕河泾的江苏第二监狱。
高高的围墙,布满倒刺的铁丝网,铁丝网上面的木牌上是血红色的大字“有电”,大门两侧和四周七八个高大的碉堡,荷枪实弹的看守来回巡逻,处处透着森严,监狱里有十二排牢房,牢房的房号是按十二地支命名,分别是子字房、丑字房、寅字房、卯字房、辰字房、巳字房、午字房、未字房、申字房、酉字房、戌字房、亥字房。
两个狱警把陆一鸣送到最后一排的西边中央的一间牢房门口,门口上面一个木排上面写着戌字7号。
刚到戌字7号牢房门口,陆一鸣就被牢房里面浓烈的尿骚味和体臭味熏的直欲作呕,狱警哗啦打开铁门,喝道:“进去!”
陆一鸣迟疑着,实在没有勇气踏进去。
牢房里面高高矮矮站着七个犯人,他们冲着狱警媚笑着,“长官,您来了。”又对陆一鸣说:“进来啊,长官叫你进来呢。”
陆一鸣还在迟疑,后面被猛推一把,他踉踉跄跄跌进门里,身后的大铁门咚的被关上了。
陆一鸣捂住鼻子,慢慢打量这个新的环境,这是一个20多平米的房间,沿着东面的墙用砖头砌成一个通铺,没有褥子,床板上面铺着床单,上面凌乱的堆着八床薄薄的被子,这些被子已经脏的看不见原来布的颜色了。沿着西边的墙根,摆着八个大木盆,里面放着毛巾和牙具。
“把手放下!”一声断喝,陆一鸣不由自主放下手,抬头看去,面前站着一个光头男子,个子和陆一鸣一样高大,但是身材肥壮,横向有两个陆一鸣那么大,12月的天气,竟然还敞开衣襟,露出滚圆的肚皮,一条青龙纹身从上面一直延长到肚脐下,脸上是一脸横肉,两只眼睛如牛眼一般,显得很凶恶。
注:在民国时期,上海还属于江苏的行政区划内。
**********************************
弟兄们多多支持,收藏、推荐啊!!!!
第三十四章 尿液溅到了他的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犯什么事进来的?” 光头男子冷冷的问。
“老大。”一个男子凑到光头男子身边,陆一鸣一看,却是熟人——钱阿二,钱阿二说:“他叫陆一鸣,是轮船大王陆汉轩的儿子,他把他们家公司的经理给杀了。”
钱阿二汇报完毕,又对陆一鸣说:“你看清楚了,这是我们的老大,鲁老大鲁通海。”
鲁通海绕着陆一鸣转了一圈,口中啧啧道:“这小子到底是富家子弟,你看长的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钱二,把兄弟们都给他介绍介绍,说说这里的规矩。”自己转身躺倒铺上,边上的几个人急忙给他腾地方。
“陆一鸣,这位是我们的伍二哥伍洪举,英雄伍子胥的后代。”
“三哥,史大保。”
“四哥,魏树章。”
“五哥,裴三喜。”
“我。” 钱阿二腰杆一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你六哥。”,指着在铺上呼呼大睡的钱阿三说,“他是你七哥。”
“我们这里以老大为头,一切听从老大指挥,有好吃的,好喝的,要孝敬给老大。听明白了没有。” 钱阿二耀说得武扬威,嘴角白沫喷的多远。
陆一鸣用眼角瞥了钱阿二一眼,也不说话,爬上床铺躺下。
猛地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人也摔到地上,裴三喜骂骂咧咧的说:“这是你睡的地方吗?钱二,你他妈的怎么给他说的规矩?”
钱阿二上前把陆一鸣拖起来,推到最里面的一个铺位,说道:“大少爷,这是你的地方。”
一股更加浓烈的尿臭味扑面而来,这个铺位离马桶最近,而且,马桶周围的地面上面也有许多的尿迹,陆一鸣听说过老犯人欺负新来的犯人的事情,但自己无心和他们理论,便默不作声的爬上自己的床铺,拉过薄被捂住头脸。
我今年刚刚二十岁,一个月以前,我还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美国的千万富翁的未来女婿,现在变成了一个囚犯,剩余的人生就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度过?就这些社会的渣滓为伍吗?
还有,曹莎莎也不知如何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坐牢了吗?她现在在干嘛呢,陆一鸣头伸出被子外面,看看铁门外面的天空,已经是黄昏了,美国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