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之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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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根又深吸了一口气:“吕导,你不用再说了!我了解你的无可奈何,但也请考虑一下我的感觉。虎哥明天开工晚,我先回去睡了!”说完还不忘鄙视地瞪了瞪好好先生。
“这……这……”好好先生望着命根远去的背影,尴尬极了。
次日,剧组抢拍武虎一人的戏份。
武虎饰演的是一代帝王,身着金黄色的龙袍,头带一顶金色的王冠,他感情充沛地说着:“真情遍布天下,希望永在人间!”
导演大喊:“咔!OK!”
现场一片欢腾:
“好耶!好耶!”
“终于杀青了!”
“Yes! Yes!”
武虎对众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大声说:
“诸位,我说两句。前一阵子由于我的眼睛不舒服,耽搁了拍摄的进度,组里面还专门给我找了一个助理小闫,足见领导对我的关心。在这里呢,为了表示我对大家的谢意和歉意,我请大家喝可乐。”
众人齐呼:“Thank you 虎哥!”
命根自告奋勇:“虎哥,我去拿!”
武虎小声对他说:“不用了!你玩吧!哎!小王,小赵,麻烦你们到车上帮我搬一下可乐。”
一会儿功夫,小王小赵就把四箱可乐搬过来了。众人依次上前拿了一瓶。武虎拿起两瓶可乐走向正和一名群众演员玲玲聊天的命根:“小闫,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虎哥?”
“这两罐就留着你自己喝吧,待会就没了!”
“谢谢虎哥!”命根看着武虎走去,急忙塞给玲玲一罐。
收工回到宾馆。武虎疲惫地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说:“小闫,你先回去吧!明天我领了钱再给你联系,到时候哥哥除了结给你工资之外,再封你一个红包!”
“不用!我只要自己应得的工资就行!我回去了!拜拜!”
命根刚回到李大婶家,小琴就拉着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闫命根,你那明星老大对你怎么样?发了多少工资?什么时候请我和冬梅姐吃饭呀?”
“虎哥一直把我当作哥儿们。他说领了钱会给我打电话,还说要封一个红包给我。”命根说着就忍不住笑了,“其实,就算虎哥不给我钱,我也愿意给他做,他那个人,真好!一个大明星,一点架子都没有!嘿……”
“嘁!”冬梅开始提醒他,“你不是最爱说一句话吗——做演员的人随时随刻都在演戏,演戏几乎成了他们的一种本能了。把人当哥儿们,那是他在锻炼自己的演技。我劝你还是快到宾馆去看看吧,免得到时候人去楼空,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咔!Stop!冬梅姐,你错了,虎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和你说了!走!咱一块吃午饭,我请!”
“我和小琴刚吃过,你自己去吧!”
命根正在街上走着,玲玲跑了过来向他打招呼:“Hello!闫命根!”
“Hello!玲玲!干嘛去!”
“去吃饭。今天我结到工资,兜里好久没钱了,走!我请客!”
“那哪行!我是男孩,应该我请你才对!”
“哎!闫命根,你那个明星老大发给你多少工资?看起来他对你不错!”
“虎哥说等他领了钱会打电话给我的。”
“什么?”玲玲几乎是尖叫着大喊。
“怎么了你?反应这么大!”
“现在居然还有你这样傻的人?My God!在剧组里面,想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工资,也一定要化被动为主动!喂!朋友一场,别怪我没警告你!去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给一个明星做助理的,就是因为不好意思向老大要工资,结果,人家拍拍屁股回香港了,他自己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谁管你内心深处千疮百孔。”
命根还是有点不相信:“不能吧?”
“不能?世间往往有许多事就是由不能变成可能的!赶紧到宾馆去要钱!”
“这样不好吧!我还是等虎哥的电话吧!”
“你……唉!”
命根等啊等啊等,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他的好虎哥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在冬梅和小琴的催促下才去了宾馆。刚刚走到宾馆的门口,扫眼看到停车场上一辆车也没有了,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加快脚步朝剧组所住的小区走去,只见每扇门都紧紧闭着,刹时明白了,甩甩头仍然不甘心地跑到武虎的住处用力敲响了门,单调的“咚咚咚”声把他最后的一线希望和幻想彻底击碎,他大为受伤,靠在门前的一根红柱上筋疲力尽……
二楼,两名服务员正在演员副导吕晓海的房间里打扫卫生。
服务员甲在垃圾桶里发现一沓沓照片,仔细地欣赏着。
服务员乙叫着:“给我看一下嘛!哇!这些北漂也蛮有气质的耶!一点都不比那些明星逊色。”
“就是!就是!”服务员甲表示赞同,义愤填膺的大叫,“如果他们知道导演把自己的照片扔进垃圾筒,一定会又伤心又绝望又愤怒!”
正缓缓而行的命根听到俩人的对话,不由回头:“照片?垃圾筒!”
“哎!再给我看一下另外那几张?”服务员乙叫着。
“不给!不给!看了你又要伤心了!我知道你也是一名北漂,为了解决温饱才改行做服务员的!别看了!”服务员甲躲闪着跑出门外。
“拿来!”服务员乙东拦西阻,服务员甲把照片藏在身后,楼栅栏轻轻一晃吓了她一个大跳,手中的照片就失手全部飘洒下楼,满天飞舞。照片上的追梦年轻人或神采飞扬或眼流乞盼和憧憬,或神情忧郁或一脸壮志未酬的哀怨,或……
命根呆呆站在这些照片中,强忍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一张落寞的脸上写满了为什么……夕阳把他的身影拖得又细又长,孤单而凄凉……
<;<;漂之梦>;>;之<;<;雏鸟试啼>;>;第十章
范剑和柳青青正在酣睡。床头的一张木桌上放着空的可乐瓶,空的方便面袋子,皱巴巴的卫生纸和一个装满烟头的烟灰缸,一片狼籍。
“叮叮叮……”手机铃声大作。
范剑睡眼惺忪地钻出被窝,东找西找在一大堆泡面盒子下面找到了手机:“喂!你好!哪位?”
“我是郑岩,剧组明天需要十个女群众演员,问你女朋友去不去?”
“噢!她去!她去!几点钟呀……”
柳青青一把抢过手机:“又是群众!我不去!烦!以后有角色再找我!”“啪”合上了手机盖,把头埋进了被窝里,还不忘加了一句:“早说过让你关机,吵死人了!”
范剑有点不高兴了,掀起被子对柳青青一阵抢白:“我靠!你以为你是章子怡,群众还不拍,整天吃泡面我他妈整个瘦了十斤!”
柳青青唿地坐了起来,大声嚷:“我不是章子怡又怎么了?没章子怡漂亮你嫌弃我了是不是?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嫌我是昨日黄花了?是不是嫌弃我不能再从家里拿钱给你用了?你说!你……”
“柳青青!”范剑大声打断她,“我警告你!不要惹我发火,更不要给我强词夺理,我比你更烦!睡吧!我心情不好!”
柳青青稍稍一怔,随即抓起倒头又睡的范剑,激动的大叫:“你心情不好,我就心情愉快了?你吃泡面,我就独享山珍海味了?我是强词夺理,你就是不可以振振有词!”
范剑懒得理她,再次倒头又睡,并抛下一句:“无聊!神经!弱智!”
柳青青拿起枕头砸向他嚎啕大哭起来:“你才弱智!”一面,迅速地起床穿衣。
“你要干什么?”
“你少管!”柳青青夺门而出,忽又折回,抢过床上的手机,再次夺门而出,拔了一个号码,接通了,声音中满是委屈和伤心:“李混,你快来接我!我和那具死尸一点儿都不和谐。呜……”
“妈的!”范剑气的双手抖个不停,抓住烟盒抽出一根烟,却错把烟尾放在了嘴里。
时光飞逝!就在柳青青和范剑吵架后的第三天,到了二千年的最后一天…大年三十!
时钟敲了整整十二下,二零零一年到来了!
北京的夜,被大街小巷的载歌载舞,万民欢腾给闹醒了,被满天的火树银火给笼罩了……
就在人们万家团圆的时候,范剑正孤自一人独饮着几瓶二锅头。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种矛盾的动物。想当初,自己对柳青青的求爱是多么的排斥,可是现在,当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又是如此的牵肠挂肚。他更大口地吞下二锅头,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真是名符其实的“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他不断的呢喃:“青青!青青!你在哪里?回来!回来!”直至沉沉睡去。
柳青青推门而入,看着在地上烂醉如泥缩成一团的范剑,流着泪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头,亲着,吻着……
同一时间,命根、冬梅和小琴正站在阳台上望着五彩缤纷的烟花礼炮发呆,正听着噼哩叭啦的鞭炮声发愣,深深的思乡之情将三人团团包围,紧紧缠住。
李大婶一家坐在一块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从她家那台二十九寸的大彩电里传出一首脍炙人口的老歌——《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
已经是凌晨二点一刻了,吃饱喝足的人们都睡了,夜又恢复了平静。命根三人毫无睡意,坐在一起出神地望着窗外……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外传来,好似是一个老婆婆,她凄凉、忧怨、哀愁地唱着京剧《坐官》中的选断:“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
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
思来想去我的肝肠断……
我好比……
她一直反复唱着这几句,唱的十分投入,把那种不得志,前途迷茫的困惑和无奈唱的淋漓尽致。
她唱的肝肠寸断,命根三人听的肝肠寸断;她唱的如泣如诉,惆怅彷徨,命根三人听得泪流满面,心有戚戚焉……
命根三人不约而同站在阳台上一看究竟,是的,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婆婆,她蹒跚而来,止住唱,犹豫着敲响了李大婶家的大门。
李大婶一家也没睡觉,在包大年初一早上吃的饺子,她听到敲门声,疑惑地跑了出来:“这大过年的,谁呀这是?”打开大门,老婆婆低着头,被风吹的发抖的手里颤巍巍拿着一个饭碗,声音略显嘶哑:“大吉大利喜气盈门,贵人好事赏口饭吃!”
“唉!子孙作孽呀,你等着,年夜饭还剩下几碗饺子,我给你剩一碗吧!”
命根三人彼此对看,不约而同走下楼去。
李大婶还未出来,她的小孙子先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鸡腿,连咬了几口,扔进老婆婆的碗中。
李大婶端着饺子出来了,看到这一幕,急忙跑过去:“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哎!老人家,对……”
老婆婆不等她说完,转身就走:“哼!不食嗟来食!人之初,性本善呀!唉!人之初,性本善呀!”
“这……这……”
命根三人彼此对看,转身下楼急忙追了上去。
命根拉住她,诚挚地开口:“婆婆,你不要走了!咱们一块过年!”
老婆婆一震,抖着嘴唇:“孩子们!咱们非亲非故……”
小琴也拉住她:“婆婆,你就留下吧!让我们这些做孩子的给你老尽份孝吧!”
“孩子?孩子!”老婆婆更加震动。
冬梅哀声说:“对!我们是你的孩子,你老就是我们的妈!”
双腿一弯跪了下去,动情地唱着:“亲爱的老妈妈,两鬓添白发,辛苦勤劳了一辈子,你老该歇歇了……”
仨人把老婆婆接进屋里。小琴为她捶腿,冬梅为她梳头,命根为她倒了一杯热水,桔黄的灯光柔和地舔着她慈祥的脸,一双雾蒙蒙的双眼中盛满了泪水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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