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之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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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意见!”命根说着就去口袋里掏钱,忽然想起什么,说:“剑哥,咱们来了这两个月,好像你只通知过我一次吧?我想,这一次十块钱足够了吧?”
“吔嗬!你挺精的嘛!”范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算一下,如果不是我通知你,你怎么赚到一百五十块?按福柳陆三大穴头平时收取中介费的标准,你应该给我三十块才合理呀!谁让咱们是同学呢?我吃点亏,这二十块我就不要了!我要和柳青青搬出去了,这个月的房租就由你来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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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范剑和柳青青,冬梅听说了范剑要命根一人付房租的事,十分义愤填膺:“这个范剑也太过份了!再有一个礼拜就刚好住够一个月了,他倒轻松,一分钱不交就拍屁股走人!命根,你也真够傻的,还‘呼哧呼哧’帮他提箱子!”
“算了冬梅姐!”命根微蹙着眉,深思着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赶快买一个手机!咱们这六个同学宫,有手机的崔晶和范剑都走了!从此,导演、中介就无法和咱们联系了!”
“是啊!”冬梅皱着眉满面愁容:“是的!要想有戏拍,没了手机可不行!我决定把自己在老家跑艺术团时和攒的那一点钱拿出来买个手机!命根,我认为你最好也买一个手机,因为,咱们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呆在一块呀!你想,导演用人不知是在什么具体的时间,如果我有戏,正好导演又要找你,那怎么办?”
命根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我是应该买一个手机!可是,我身上只有一百块钱,这与买一个手机的钱差的很远呀!”
“要不先让你家里寄一点过来?”小丽提议着。
“不行!我已经十八岁了,我的父母年纪都大了,我们那里又是靠拔坷垃才能赚到几分钱的农村!再向父母要钱?我于心不忍!”命根摇着头,斩钉截铁地说。
“哎呀!命根你不要想那么多,你这么想,父母现在的付出,是为了以后儿女的孝敬,再说,哪个父母不愿意儿女在外好过一点呀!我像你这个年龄还不是照样向父母要钱。你有了手机,导演找你就方便多了,你的戏自然也就多了,戏一多钱也就多了,那时候,多给父母寄一点不就好了!”冬梅为他分析着说。
命根不作声了,的确,冬梅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
深夜,考虑再三,犹豫再三的命根终于决定给父母写信求他们伸出援手,他展平信纸,刚刚写了“爹、妈:你们好!”几个字,一阵揪心,猛的把信纸撕的粉碎。深深的自责着:“我真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呀!万语千言无从开口呀!”但是,难过归难过,心痛归心痛,这信不能不写呀?他思索着,还是拿起了笔:
爹、妈:
你们好!
日月如梭,转眼之间我已到京两月有余,我和同学们目前的处境,只能说是在影视圈边缘的边缘努力和挣扎。可是,就连这边缘的边缘也是高手如云,人才济济,不用说,影视圈里更是精英强将云集,卧虎藏龙之地,想占得一席之地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如果是我一人独闯北京,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幸亏同学和同漂的一些朋友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和支持!
命根写着,想起自己在书店爬着躲避小丽和冬梅的事,咬起笔杆,不禁哑然失笑。略一思索,再次俯案写下去:
爹、妈,命根远在千里之外,不能使二老坐享天伦之乐,儿十分愧疚。说到这里,我要着重的说一下,上次在电话中听我妈说,爹有了一点小病,儿听了十分担心,希望我发自肺腑的祝福的祈祷能使爹早日康复!更希望经常做善事办好事的爹能得到上天的保佑和神灵的庇护!
还有,妈你是一个苦命,坚强的善良妇人。奶奶年老,妹妹幼小,希望内心温柔,外表坚强,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妈妈多给她们一些照顾,儿不胜感激!至于爹的病,妈不用太过担心,“好人好报!”是一句至理名言!苍天一定会保佑咱家好运连连,洪福齐天!
命根托起腮,回忆着母亲在灯下为自己补衣时老眼昏花,线穿不过针孔的情景,以及父亲不让自己扛大袋子的片断,还有父母相互搀扶在车站朝自己拼命招手的那一刻……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擦了擦,又继续写了下去:
寄上几张剧照,供二老想念时拿出一看,见照如见儿!
我这次写信的主要目的是……
命根再也写不下去了,趴在桌上低低地啜泣起来,烦躁地一手揪紧头发,一手握紧拳头捶起桌子。
<;<;漂之梦>;>;之<;<;雏鸟试啼>;>;第八章
命根的信寄出五天后,他的父母就给他寄来五百块钱。在附言栏里写着:“根儿,爹娘一切安好!切勿挂念!出门在外,自己小心!需钱给家写信!”他紧紧地攥着五百块钱,百感交集,母亲为了省下五毛钱从车上跌落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仍然心有余悸,想到自己还是伸手向他们要钱,千思万绪涌上心头,只感眼睛发潮,喉咙好像被一个硬块给堵住了。他觉得手中的几张百元大钞好似重千斤万斤一样,而此时,他的心情更沉重,想着走着,经过一个电话亭旁,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妈,今年春节我一定和阿美一块回去看你……”命根顿了一下,加快脚步走向前面的一个电话亭,心中想着:“爹,祝福你!妈,祝福你!爹,我爱你!妈,我爱你!爹妈你们想我,命根更想你们!”来到电话亭旁,摸出IC卡刚想走进去,一个流浪汉模样的青年人却先他一步走了进去,做贼似的朝四周看了看,不过,他显然没有发现命根,握住话筒,还未说话泪先流,他泣不成声地说着:
“妈!我是狗蛋呀!爹的腰痛风湿病好了吗?你的哮喘轻了吗?菊花好不好?小兰上几年级了?我在这里很……很好!你们不用太过牵挂!你们现在还生我的气吗?上次和别人打架斗殴,那是他们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才动手的。结果我被抓进了警察局,说是要罚款,我不服,上诉到法院,因我没有人证物证说明是他们先挑唆的,有理人变成了无理人……我……我……我真是自责万分,悔不当初。。。。。。”他潸然泪下,结结巴巴再也说不下去了,慢慢放下电话,起身离去。
命根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这是IC电话,自始至终,既没看见他插卡,也没有见他抽卡,那他是怎么和家人通话的?想了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追上去,把自己的IC卡塞进那个中年人的手里:“大哥,你不要伤心了!再有一个月就是春节了,过完春节就是新的一年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这张卡送给你,里面有十几块话费,你好好和家里聊聊吧!”
流浪汉把IC卡还给命根,苦笑着:“聊什么聊?跟谁聊?我和家里已经三年没有联系了!也许,他们以为我早死在外面了吧?我实在是太思念他们了,只好打了这个并不存在的电话。”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想回呀!可是我无脸面见江东父老呀!”他惨然地笑着远去了。
命根望着他破烂不堪的衣服,削瘦的肩膀,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觉得生活实在残酷,人生实在曲折。
命根没有想到,三天后,他自己就亲身体验了生活的残酷。
这天,柳姐打来电话,要命根早上八点钟到某古装戏拍摄现场跑群众。他好久都没有拍戏,接到电话,也不管是什么特约分什么群众,兴高采烈地去了。没想到从早上八点钟一直等到夜里八点钟,一个镜头也没拍,导演也不说收工,大家耗的时间久了,就不免发起了牢骚。
一个男孩裹紧衣服:“他好的!这鬼天气拍夜戏最难熬了!”
一个女孩冷的不停的跺脚取暖,冷眼看着剧组那些导演握着保暖袋,喝着热咖啡,不满极了:“这个破烂剧组为了在春节前拍完片子,不分昼夜的拍,他们有咖啡取暖,咱们只有冷水解渴!太不公平了!以前,我总以为咱大陆的剧组不好,现在一比较,才知道,还是咱大陆的剧组好,至少,大家的待遇是公平的!不像他们的剧组一样!”
“那这个剧组是哪个国家投拍的?”命根好奇地问。
“谁知道?你看他们那红不红黄不黄的头发,你再听听他们那一口叽哩咕噜,乌哩叭啦听不懂的鸟语,反正不是咱大陆的剧组,唉!不公平!”
另一个女孩站起来抱住她一边取暖一边劝着:“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剧组过春节时就要赶回家和亲人团聚,咱们呢?想回家,却是我的口袋只有一十八块!是咱们不努力吗?不是!那是什么呢?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飞不高……”
又一个女孩听着她的话,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三年没回家了,好想我的妈妈,小弟和门前那片竹林,那条小河……有时候,真的好迷惘,自己追梦追梦,一事无成。好想放弃!但是又考虑到回到家里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影视梦,好比一块鸡肋,吞之不下,弃这不舍呀……”
“行了!”一个男孩打断了她:“你起码还有我陪着你呀!老子累死累活拼命跑群众让你吃好喝好,发什么感慨?”
第一个说话的女孩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真是不解风情!女孩子嘛!感情比较敏感细微,不像男人一样大大咧咧,比你们更想家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我反对!”命根站起来说。
“你承认了吧!男人都是虚伪的动物!”
“不……”命根刚想再说点什么,她打断了他,“反正你们男人就是不了解我们女人!有一首歌唱的好,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得死去活来你也猜不出来……”
这时,现场的执行导演A—King跑了过来,用生硬的普通话问:“群众演员,你们有谁愿意为我们的男主角作一次替身?加工资一百元!”
一个男孩好像很有经验的问:“滚楼梯还是摔下马?”
“不是……”
“五百块我也不干!”另一个男孩抢着说。
“不是滚楼梯也不是摔下马?是被水淋!”A—King终于找着机会,急急地说。
“我靠!”第一个说话的女孩跳起来大惊小怪地喊:“不会吧?寒冷的十一月被冷水浇淋,一百块?一千块你问问有没有人愿意?”
A—King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不耐烦地说:“OK!OK!我不想在这里和你们浪费口舌!一口价,二百元怎么样?快过春节了,你们也想多挣点钱回家孝敬父母不是?有没有人愿意?”
“嘁!”众人又是摇头又是撇嘴,跑到一边聊天不去理他。
命根犹豫着,终于站了起来:“我去!”
“啊!”众人瞪大眼睛彼此对看,震惊的一塌糊涂。
“你疯了?着凉感冒了怎么办?二百块还不够医药费呢?”一个女孩急忙相劝。
“喂!我说哥儿们,这个钱可不好赚,请相信我!”一个男孩拍了拍胸脯献身说法,“怎么样?我这身板不比你差吧!去年也是在这个季节拍了一次淋雨的戏,领了三百块钱的工资,可是拍完后开始发高烧,居然花了六百块!你想啊!如果是好差使,他们剧组那些跟组的特约和武行抢都来不及,哪能轮到咱们?最好不要做!”
“我不怕!”命根咬住嘴唇,下了决心。
A—King上下打量着命根,夸张地把他一抱,大叫:“OK!e on baby!”
化妆师和服装师以最快的速度为命根改了妆,A—King把他拉到了镜头前,冷风透过几层白纱钻进他的身体,他哆哆嗦嗦地站着,冻的上牙不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