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疲劳-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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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王走了好一会,老马还在咖啡馆里呆呆地坐着。他想得最多的是“晚节如何保” 的问题,最担心的是自已的“小辫子” 的问题。他还想到算命先生孙妙斋给他写的“把握” 两个字,以前他理解为对时成要“把握机遇,抓往青春的尾巴”,现在看来他的理解大错特错了,正确的理解应该是“把握自己,确保晚节”。中国的文字奥妙无穷,马文儒,这个与文字打了几十年交道的文人,也被搞得一头雾水,简直是个极大的讽刺。他责备自己在处理和时成的关系时,头脑太简单,考虑问题不成熟,现在是他头脑清醒、悬崖勒马的时候了。无论如何不能和她“那个”,这是个底线。
老马回到房间时,时成还没睡,披着睡衣半躺在床上,在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报纸。老马发现,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睡衣,其他什么衣服也没穿,她一直在等着他。
时成问:“事情谈完了?”
老马说:“谈完了。”
时成又问:“什么重要的事?要深更半夜的找你?”
老马随便说了个谎:“一部作品的写作提纲,急着征求意见。”
时成的眼里顿时放射着钦佩的目光:“他们很看重你。”
老马谦虚地:“也不全是。”
“站着干嘛,脱衣服睡吧,时间不早了。”
“我还是睡沙发吧。”
“不行,” 时成下床,抱住老马,也解他的上衣边说,“我要你……”
“不。” 老马触电似地推开时成,“我知道你的病,不要命啦?”
〃你以为我是个贱女人是不是?〃时成动情地,“我知道我的病,进了医院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开上一刀,保住性命就谢天谢地了。可是我爱你,我连一次都不能给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一个爱字?来吧,就算我求你了……”
《审美疲劳》第十九章(4)
“不行!” 老马态度坚决地,“我这成了什么人啦?变相的杀人犯!”
时成紧紧地抱住老马,哭着说着:“也许我进了医院,这辈子再也不能给你了,你还爱我吗?”
老马也紧紧搂着时成,斩钉截铁地:“爱,爱你到永远!”
时成问:“真话?”
老马说:“我与假冒伪劣不共戴天……”
半夜,大雨停歇的时候,胡大江和黄蕾的谈话还没有完。
胡大江的倾诉,像庐山的瀑布、决了堤的洪水,飞流直下,一泻千里,淘淘不绝。从前妻的绝情离去,到与时成的相识,还有九十九束玟瑰、婚后对时成的百般呵护等等,等等,推心置腹,无话不谈。他时而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慷慨陈词;时而神色沮丧,两眼湿润,平时那种威严、一言九鼎、指挥若定的胡大江不见了踪影。黄蕾在听一个传奇而另类的爱情故事,出神入化,全神贯注。现在,她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胡大江。再坚强再成功的男人,面对情感的重创,也会情不自禁,暴露一个真实的自我。
“凭心而论,我胡大江身边不缺女人。”胡大江说,“我选择了时成,是因为我真的爱她,全心全意的,毫无保留的。可是她为什么这样待我?难道就因我比她年长二十岁吗?别看我年过半百,可我的体质很棒,身体的各个部位的功能运转正常,毫不夸张地说,我虽有五十多岁的年龄,却有一颗三十多岁的心脏。”
“这我相信,你的雄风,我已经领略过一次了。” 黄蕾觉得胡大江有点失态,已不能自己,再说下去,什么豪言壮语也会出现,便劝道,“胡总,天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不,你不能走,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胡大江说,“时成在我的心目中,简直就是天使,我奋斗的,孜孜不倦地追求的,有她的一半,我为她安排了一切,她在我手里捧着,她无忧无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想不到我所钟爱的人,却离我而去!”
黄蕾说:“也许你还不真正了解她,她有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胡大江说,“她连一个妻子基本的责任都难以尽到。她不拒绝我半年之久,我们能有一夜情吗?”胡大江沮丧地,“我知道,我的长相有点对不起观众,但是当初恋爱时我没蒙住脸,没戴头套,这么多年我是真实地生活在她的身边。结婚几年她能一直亢奋,怎么忽然就疲劳了?这疲劳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变成这样,我真难以理解。”
“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黄蕾从包里取出时成的手稿,“也许它能解释一切。”
胡大江奇怪地:“这是什么?”
黄蕾说:“时成看了你书稿写的读后感。”
“什么?” 胡大江不高兴地,“你将我的书稿给她看了?”
“是的。”
“为什么?”
“她有权利了解你的内心世界,因为她是你的妻子。”
“那是我的隐私。”
“为什么给我看?就因为我是你的情人,才给了我特殊的待遇?对她来说这不公平。”
“你……” 胡大江怔怔地看着黄蕾,“你知道的,她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看了我的书稿,会发疯的。”
“她没发疯,恰恰相反,变得很理智。” 黄蕾站起来,“你还是好好看看她的读后感吧,写得很精彩。好了,我该走了。”
“不——” 胡大江猛地抱住黄蕾,“你不能走,我需要你。” 他的力气很大,两只手臂钳子般地紧紧地夹住黄蕾。
黄蕾没有拒绝,也没有想挣脱,在沮丧和有点失去理智的胡大江面前,那是毫无意义的,她不想给他带来新的伤害,更不能落井下石,何况眼前的局面与他们有过的“一夜情”, 有着直接的关系。不管怎么说,她总有一种欠了别人的感觉。她问胡大江:“你需要我什么?”
“要,什么都要。” 胡大江吻了一下黄蕾的额头,“你的一切,我照单全收。”
“你很贪婪嘛。” 黄蕾灿烂地一笑,“你要想好了,我可不是一个传统的女人。”
“让传统的女人见鬼去吧。”
“你呀,倒洗澡水不要倒掉了孩子。”
“只要不倒掉你就行……”
胡大江狂吻着黄蕾,使她喘不过气来。黄蕾感觉到他的周身在发热,心脏强劲的跳动声清晰可闻。胡大江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向客厅的长沙发上拽过去。他的力气很大,黄蕾仿佛卷进了洪流之中的一叶小舟,顺流直下,无法改变航向。
俩人躺倒在宽大而松软的澳大利亚羊皮沙发上,胡大江解开了黄蕾的上衣衣扣。他知道黄蕾平时有不常戴文胸的习惯,所以胡大江就轻车熟路,直奔主题。掀开她紧身T恤,两只丰硕的乳房,犹如刚刚出笼的白馒头,热气腾腾地展现在胡大江的面前。两只乳头仿佛是两颗“红樱挑”,散发着甜蜜诱人的光泽。胡大江的嘴唇在两颗“红樱挑” 之间来回忙碌着,吮吸着,刺激得黄蕾的身子一阵又一阵地抽搐。
当胡大江的手伸向黄蕾的腰带时,黄蕾按住他的手说:“不,我不喜欢在沙发上……”
“好,我们上搂,去床上。”
“你抱我……”
胡大江双手托起身子酥软得棉花似的黄蕾,登上楼梯,走进卧室,他将黄蕾抱到床上,迅速地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黄蕾也很配合,两脚一蹬,甩掉了鞋子,脱掉了紧身T恤,退下了牛仔裤和三角内裤,平躺在床上。
《审美疲劳》第十九章(5)
柔软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又换了一个睡美人。胡大江慢慢向床边走去。突然,他神情恍惚起来,床上躺着的黄蕾,转眼之间变成了时成,继而又化作了毛毛、“小皮球”、“百灵鸟” 、“小画眉”……顿时,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几架轰炸机在头顶上盘旋、腑冲。接着他头晕目眩,两眼直冒金星,浑身散了架似的两腿打晃。
“怎么啦?”黄蕾吃惊地下了床,扶住胡大江,“你的身子在颤抖。”
胡大江无力地坐在床上说:“我……我有点不舒服……”
“快躺下。” 黄蕾将胡大江躺下来,盖上被子,焦急地问,“快告诉我,哪儿不舒服?”
胡大江嗫嚅着:“我胸口闷得慌……”
“你太激动了; 冷静点。” 黄蕾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显得束手无策,手忙脚乱,她不断地抚摸着胡大江的胸口,“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胡大江一只胳膊无力地摇了摇,“请给我倒杯水,再加点糖。”
黄蕾知道,只有在橱房里才能找到糖。她急忙披上一件睡衣,下楼跑进橱房,打开煤气炉; 烧了杯开水,加了糖,又急急忙忙地上了楼。她用胳膊托起胡大江的上半身,将糖水一勺一勺地吹着,喂进胡大江的嘴里。
黄蕾问:“烫吗?”
胡大江微微地摇摇头:“不烫。”
“胸口还闷得慌吗?”
“好一点了。”
“以前有过种症状吗?”
“没有。”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黄蕾边说边将最后一小勺糖水送进胡大江的口里,“你毕竟年过半百了,生理的机能随时都会发生变化。身体是自己的,千万不能粗心大意。” 她放好杯子,扯了一块餐巾纸,轻轻地擦拭着残留在胡大江嘴边的糖水,“你呀,太要强,永远没有满足感。钱挣得再多,自己用不上,还是为别人挣的。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实实在在的。”
黄蕾的一席话,使胡大江心潮起伏,鼻孔阵阵发酸。终于,他控制不住情感的闸门,泪水从眼窝里溢出来,顺着眼角流淌在枕头上。他没有看错黄蕾,这位看似生活随意、不拘小节、思想另类前卫的姑娘,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有着以柔克刚的魅力。她不仅善解人意,重要的是她的胸怀有着很大的包容性。为了他胡大江,她受到的牵连和委屈是一般女人所不能承受的,可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一丝埋怨的情绪。她图的是什么?联想到他曾怀疑过她设下圈套,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想想多荒唐多内疚。所以胡大江此刻的泪水是对时成的爱恨交加、对黄蕾的爱慕感激和愧疚的混合体。
“别伤心了,啊?” 黄蕾哄孩子似的,“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天快亮了,你先睡一会儿,我帮你做点吃的。早饭后去找时成,你们一定要好好谈一谈。记住,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争取。”
胡大江说:“你呢?”
“我的事你不要去想。”
“不,我不能这样。”
“听我的,行吗?”
胡大江深情地看了黄蕾一眼,点了点头。
“真乖。睡吧,什么也别想。” 黄蕾吻了一下胡大江,“我冲个澡,再给你做早饭。” 他掖掖被子,关了灯,轻轻地走进洗手间。
胡大江怎么也睡不着,洗手间隐隐传来哗哗的水声,在撩拨着他的心。往日里,时成进洗手间冲澡,那水声,是她做爱前后必定发出的,水声成了他们夫妻间性爱的畅想曲。如今这水声又响起了,而且是来之于另一个女人,他岂能不心旌摇荡。以前,他会激动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等待门开了,紧紧抱住浑身湿漉漉的一丝不挂的时成。现在他也想这么做,可是身体的那个部位,霜打的叶子似的没有那种激情,他惊恐地坐起来问自己:天哪,胡大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什么时候,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消失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胡大江昏昏糊糊地睡着了。
早晨六点半钟,老马醒了。他的生物钟很准,因为每天早上他有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节目的习惯。时成卷曲着身子和衣躺在他的身边,依旧沉浸在梦乡里。老马记得她昨晚脱光了自己,什么时候穿上衣服的,他一点也没察觉。
老马轻轻地坐起来,久久地看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