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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审美疲劳-第18章

小说: 审美疲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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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成松开掩面的双手,泪眼汪汪地:“你走吧,我求你了。” 
老马问:“你怎么办?一个人住在医院里,我怎能放心?” 
时成说:“没关系,我打电话给我先生。” 
老马站起来,问:“你保证?” 
时成说:“向上帝保证。” 
老马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该走了。” 
老马走到门口,时成又把他喊住:“就这么走了?” 
老马不解地问:“那怎么走?” 
时成说:“亲我一下,算是一个告别仪式。” 
老马回转身来,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子,在时成的额头吻了一下,说:“忘掉吧,忘了我们这几天的一切。” 
时成说:“谢谢你救了我。” 
老马说:“也谢谢你,激活了我这一台死了机的电脑。” 
时成惊讶地:“什么,你这一台电脑也死过机?” 
老马点点头:“是的,死了好几年了。要不,怎么会被人家一脚给踹了?”时成恍然大悟:“天哪,原来是这样!” 
昨天整个下午,胡大江一直在公司里等马文儒,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他的人影。他打老马的手机,无法接通;打他的房间电话,无人接听。他急了,马文儒不会一下子蒸发吧?他让办公室尤主任去老马住的公寓楼里看看。也许老马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他自己说过,写作时间是要排除干扰的。尤主任是个雷厉风行、办事麻利的人,很快就去了老马住处,又很快回来汇报。   
《审美疲劳》第八章(4)   
尤主任告诉胡大江:“老马根本不在公寓楼里。” 
胡大江说:“也许他关上了外面的门,还关上了卧室的门,你敲门他没听见?” 
尤主任说:“哪里,我快把门快敲破了。” 
胡大江自言自语地:“这人怎么这样?说好到我这儿来,给我讲他手机失而复得的故事的……” 
尤主任说:“我获得另外一情况,公寓楼一个看门的老头说,昨天下午三点多钟,救护车来过,将一个女人用担架抬上车,担架旁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手里还高举着输液瓶。” 
胡大江说:“你这个人怎么啦?‘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你去找老马,你打听那个干什么?” 
尤主任说:“那个举输液瓶护送担架上车的人,是不是老马?” 
胡大江不耐烦地:“胡扯。老马住到那公寓楼,才几天?他两眼漆黑,认识谁?再说,我了解老马,他身边没有女人,他对女人没兴趣。” 
尤主任来了兴趣:“问为什么?” 
胡大江说:“功能疲软!” 
胡大江转换了话题,问尤主任:“时成母亲那里有没有动静?” 
尤主任遗撼地摇了摇头。 
胡大江火了:“你的那几个兄弟,是吃干饭的,我银子没少花,就是不见成效。还给我添麻烦。那个叫阿四的,我不出面,能这么快就放回来?” 
尤主任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就是有千张脸,也不及您的面子一半大。” 
胡大江说:“告诉那个阿四,别再给我惹什么麻烦。” 
尤主任说:“他不敢。胡总,下一步怎么办?” 
胡大江没好气地说:“没有下一步,把你的一帮鸟人撤回来。” 
尤主任舒了一口气,卸下了沉重包袱似地说:“早该这样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死了张屠夫,不吃‘浑毛猪’。要不要将律师‘张大嘴’找来?给你起草‘寻人启事’、‘离婚诉讼’?” 
胡大江说:“胡扯。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赶走了尤主任,胡大江的思绪开始“翻江倒海” 了。尤主任刚才的几句话在他的内心产生了共鸣。他是一个从不欺骗自己人,对时成的爱毋容置疑,但这几天他对她的爱,似乎有了动摇的迹象。 
首先,他对时成的离家出走,从自责、内疚,走向了反感。应该说胡大江除了与黄蕾的“一念之差”,没有任何对不起时成的地方。从优越富足的物质生活,到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凡能做到的他都努力去做了。对时成的兄弟姐妹,甚至她的亲朋好友,胡大江常常伸出援助之手。实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满足时成的虚荣心,重要的是,胡大江要证明与时成的结合给时成一家带来的正面效应,堵住她母亲的嘴巴。胡大江的身边不缺女人,唯独缺的是时成那样具有德才兼备、才貌双全的女人。被前妻抛弃后,他“拒腐防变”,与身边的女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耐心寻觅一个与他共度人生直至人生终点的女人,因此时成成了他的最佳人选。可是才过去五年,他们的情感世界就发生了大地震。与黄蕾的关系,仅仅是他的过错?况且,人非神仙,孰能无过?时成为何不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其次,他发现他的心理悄悄出现了一些变化。忙碌了一天的男人,期盼着回到女人的港湾。以前,他这种期盼总是那么强烈,强烈得身体的那个功能出现“勃勃生机”。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尽快找到时成,但没有了先前那种回到“港湾”的强烈愿望,身体的那个功能更不会出现“勃勃生机”。好几次,他夜间醒来,回忆过去的夜晚,拥抱、抚摸着时成光溜溜的身子,像站在自家的门口,随意地“进出”。这种回忆是美好、幸福、甜蜜的,但他并没有心情激荡,热血沸腾,更没有出现“勃勃生机。” 他很担心,这是不是他和时成情感世界里的危险信号? 
“一个正常的婚姻,要靠正常、和谐的性生活来支持,除非那桩婚姻己进入晚年或接近死亡。” 这话是黄蕾在那天讲课时说的。黄蕾告诉他这个理论不是她的发明,而出自美国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之口。他曾怀疑这个理论的正确性,现在他的怀疑开始动摇。 
电话响了,是黄蕾。 
胡大江抓着电话,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心中怪想她的。 
黄蕾问:“听出我是谁了吗?” 
胡大江说:“当然,当然。” 
黄蕾问:“把我忘了吧?” 
胡大江说:“怎么可能呢?” 
黄蕾问:“那为什么不主动跟我打电话?” 
胡大江说:“不敢,也不好意思。” 
黄蕾问:“什么意思?” 
胡大江说:“怕再给你带来麻烦。” 
黄蕾格格地笑了,胡大江想象得出,此刻她一定笑得甜蜜,有两个时隐时显的小酒窝。 
黄蕾问:“怎么不说话了?你太太怎么样了?阵痛过去了吗?” 
胡大江难言之隐地:“她……” 
黄蕾追问:“到底怎么了?说呀。” 
胡大江说:“她离开家好多天了。” 
黄蕾吃惊地:“是嘛。要离婚?” 
胡大江说:“她说出去寻找自我。” 
黄蕾说:“她人在哪?我和她当面谈淡。”   
《审美疲劳》第八章(5)   
胡大江说:“不,千万别这样。” 
黄蕾说:“负荆请罪总可以吧?” 
胡大江说:“我不知她在哪里。这些天为了找她,就差雇请美国联邦调查局。” 
黄蕾说:“情况严重了。这么说,我一定要找到她。” 
胡大江慌了:“你别添乱了,求你了。” 
黄蕾说:你别管,这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 
胡大江:“没有我这个男人,哪能冒出你们两个女人的事?” 
黄蕾搁了电话,胡大江又拨通了:“怎么谈?总得和我商量商量啊?” 
黄蕾说:“那好,晚上见,地点由你定。” 
胡大江说:“行,就在你们楼下的‘不见不散’。” 
胡大江刚放下电话,老马一头闯进来。 
胡大江责怪地:“你去哪啦?再没消息,我就打110了。” 
老马憨笑了笑:“怕我被绑架呀?” 
胡大江边给老马倒茶边说:“谁绑架你呀?半百老头一个。绑架个老爷子,回去伺候、伺候?” 
老马接过胡大江递过来的茶杯,呷了一口:“那你担心什么?” 
胡大江说:“我担心你钻进哪家洗头房,治你那个‘疲软’,被公安逮住了,让我去担保。” 
老马说:“石头往山里运,多此一举。人家洗头房的小姐,不缺我这个小老头。再说了,我就是要下雨,也会下在干旱的地里,来个‘久旱的禾苗盼雨露’。” 
胡大江说:“我还不知道你吗?‘腰间无铜,逞不了英雄’,眼下‘遭旱的土地’多的是,让你去下雨,你能下得出来吗?” 
老马说:“别抱着老黄历好不好?” 
胡大江说:“什么意思?” 
老马说:“会让你明白的。” 
胡大江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好,等到你梅开二度,我设宴庆贺。现在,言归正传,说说你那个‘手机失而复得’的故事吧。” 
“不、不”,老马摇摇手,“相比之下,这个故事不怎么精彩了。今天来告诉你,我想好了一个新的创作选题。” 
胡大江问:“哪方面的?” 
老马说:“写人和性。” 
胡大江问:“‘三级片?’ 上面能通过?” 
老马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俗’啊?一提到‘性’,就想到了不堪入目的‘三级片’?我有那么多的低级趣味吗?况且,人类的性,本来就不是低级趣味,是光彩的,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基。” 
胡大江问:“你也这么说?” 
老马反问:“还有谁这么说?” 
胡大江想说“黄蕾也是这么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肚,这是个人的绝对隐私,老马和黄蕾又是同事,让他知道了半点风声,还不天下大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马继续兜售他的创作选题,阐明他创作选题的观点,他说,性对人类,何等重要。大道理不谈,讲它与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小道理。男人们没有性,霜打的叶子似地,耷拉着脑袋,打不起精神,何谈生活质量?女人们离开性,不是冷漠,就是爆燥,何谈繁衍人类,优生优育?美国有位科学家做过研究,性缺少或性生活不正常的女人,患子宫癌和乳房癌的概率,要比正常女人高出三至五倍!老马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说,这是今天《参考消息》,在科学技术版里,对“爱情、性、健康” 进行了系列报道。美国人对性与人类的研究,乐此不疲,并且成果丰硕。他们的研究成果表明,积极主动和充满激情的性生活,可以让人们从消极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还有延年益寿,强健心脏,消除疼痛,增强免疫系统的功效,甚至还能减肥,预防某些癌症的侵扰。一次性生活可以消耗200千卡的热量,比人们在健身房里,蹬15分钟的脚踏车有意义得多。由此可以证明,性本是伟大的,可由于不当,让它变得羞涩,有口难言,上不得台面,见不得阳光。请注意,我这里指的“性”,是健康的、积极主动的、充满激情的,我们关注的是正当的性权利受到侵犯的“弱势性群体”。作为作家、艺术家责任,是少有健康美丽的表现人与性的文学和影视作品作为向导,引发人类对性的再认识。 
老马的话,引起了胡大江强烈的共鸣,心潮波涛汹涌。但是他还是不露神色地问:“你尝过‘性压抑’的滋味吗?” 
老马说:“你犯糊涂了,我尝过的是‘性冷淡’ 的苦头。” 
胡大江说:“对,这一正一反,是个同类的病种,给人类带来的都是痛苦和磨难。妻子不让你做爱,或者丈夫满足不了妻子性要求,一天两天可以,可半年一年,谁受得了?不去外面‘打游击’ 才怪呢。可是这种‘游击战’,是不合法的,是遭到‘千夫共指’的。从人性的角度来看,这道德吗?” 
老马见自己的观点得到了胡大江的支持,顿时精神大振,“呼啦” 一声站起来,感慨万千地吟诵着他信口而来的诗句: 
“世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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