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云散尽-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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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他的家怎么会是我的家?如果这个家并不要我,我又何必要这个家?我这个人不是再为自己寻找一个收容所的,我也永远不需要。我永远也不要在这个家里做一个多余的人,也用不着他如此的慷慨地来赐予我一个本不属于我的家的。否则的话,我恐怕就再也找不回我自己了,也再也找不到什么希望了。
对着一旁的他,我只能回以苦涩的一笑,这笑容很浅、很淡,如平静的湖面被微风一吹泛起的小小的涟漪。
“我来了,不管你怎么看我,也不去管别人怎样认为我。这一切我都不会在乎的。”我的脸依旧是对窗而坐,只将自己的背部朝向他。
“自从上次分手后,我不让自己给你写信,即便写了我也不去寄。你的信终于是盼来了,翻开看下去,没有想到你最后的落款又来个‘兄’,翻回来才发现你在一开头就称呼我妹的,这真的是让我哭笑不得,并且从心里认为这是一种不小的屈辱。只是我不再哭,不再流一滴的眼泪。”沉默了一会儿,我又自顾自地接下来说。
“因为我收到你信后很恨你,所以就下决心能让自己忘掉你。我给你写了那一封回信还嫌不够,便又补写上了一封更为苛刻的。那个时候,总觉得只有伤害你才能更好的来补偿自己。可到头来才知道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
“收到你的那封信我并没有生气。”他这时打断我的话说,“我的心里很坦然,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欺骗过你。”
“可你在信里却说你的爱是一种回报式的爱,你说是你看到我忧伤的样子才给予我的爱的回报。这是为什么?”我对他询问。
“本来就是嘛!不为什么。”他说完,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情对着我笑。
“我从不想让任何人来怜悯我。”我不加理会他,伤感地说,“我这个人今生今世最怀恨的就是别人的怜悯了,就在我还不知道这个词的时候,我就早已经是对它恨之入骨了。”
他换作了一脸的严肃,轻轻地问:“你认为我是在怜悯你?”
我避开他的视线,没作任何答复与解释。
如果要是不带有怜悯的成份,又为何要说是看到我忧伤的样子所给予的爱的回报呢?连我最爱的人所能给予我的爱也是因为看见我忧伤的样子?够了,我已经是太累了,又何必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呢?也许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没太多的意义了。
“你曾说我只会生活在过去,我的过去,它远远地超出了你的想象。我一直在想着从过去彻底走出来,将属于我的过去完全地摒弃掉。当然,这需要有很大的决心和勇气。当我真正有了这样的决心和勇气想要得到你的关怀和帮助时,你却对着我只是一脸的冷漠,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撇在了一边,让我在最想来向你诉说时却发觉这世上连个可以让我诉说的人都没有了。很小的时候,我就幻想着幸福,幻想着一个属于我的温暖的家。这个家用不着如何的奢华,只是让我觉得温暖就够了。我不要怎么样的成功,也不要去做一个什么样的女强人,我只想去过一个普通人所过的平平凡凡的生活而已。”
“对于我给你写的那封很不理智的信,我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停顿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我继续往下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诅咒你,也不会再恨你了,因为我突然发觉我这些都统统做不到的。一天深夜,我将属于我过去的一些东西都找出来,它包括我写的散文与诗歌,还有那所有的信件。将它们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一件件地点燃,看它们在我面前化成一片灰烬。最后,所剩下的就只有你的信与照片了,可我根本就下不了狠心烧掉它们的。这才知道它们对我来说是何等重要。”
众多的心里话该怎么来说?越说越让人糊涂,而埋在心头的爱只有自己才懂,也只有自己才会深知这份深度和这份不可侵犯的神圣。可这又怎么能够让我说清楚呢?爱,我生生世世的爱,不说了。我的痛苦,谁又能看到我心里的痛苦?
一种用言语所无法表达的痛苦,恐怕才是一种最深的痛苦。它痛在了人的骨髓深处,痛在了那深不见底的谷底。
倘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一切都已经是无法更改了。那么,即使是解释得再多又有何用?我可怜的身世与不幸的过去,他知道与否也许已不再会有任何意义。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尽量放松自己的神经,用一种十分缓和的语气说:“恨你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许多要报复你的手段,我甚至想过要以一种最快的速度去嫁给一个男人。为的是让你看到我也一样的能够操持起一个家,一样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佳奇听我这么一说,便不由得放声大笑了。他也许真的认为十分可笑,又很是好笑。而随着他的笑声我的一颗心却变得更加苦涩,以至于是苦不堪言。
“那个男人是谁?”他止住笑,很好奇地问道。
来问我,我又哪儿会知道?只能对他苦笑一下,继而纠正说:“如果我不爱那人,即便那人如何的爱我而我也不会嫁他;同样,如果我再怎么爱一个人可他却不爱我,我也决不会嫁给他。”
“你认为我这个人就那么轻率吗?有许多东西已经是烙在了记忆中,忘不了的,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紧紧盯住我的眼睛盯了一会儿,一副神态也显得愈加严肃,话锋一转说,“可是,你这个人的个性也太强了。”
听了最后的这句,我很不解地冲着他摇了摇头。他这话我实在搞不懂。
“你认为我要见你只仅仅是出于一种好奇心的驱使吗?你在信里说让我别再好奇,也别再问你为什么。我告诉你:我见你不是因为好奇,也不是来问你为什么的。多么可悲,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在头脑里面装满了好奇与疑问的孩子。”
说完,我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一副十分落寞的样子。
“你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嘛!”他又次地笑了,说。
在我眼前的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这个仅比我大上三岁的男孩子。这时却俨然以一个大人的模样看着我、审视着我。这虽然让我从心里很不服气,可又让我不知该如何地来反驳他。
“你又说:你现在学得很乖,很听命的话。真没想到,你现在也信命了?可我从不信命。”我一本正经地说。
“雅雯,你怎么能把我信里的内容记得这么清楚?”他显得有几分惊讶,便默默看着我笑,并带有一副欣喜的表情。“是的,我信命。”停顿了片刻,他接着说。
说完,他抓起一个橘子剥掉皮,又将它掰了两半,一半放在了我的手掌里,一半留给了他自己。
我将这一半的橘子抓在了手中,冲着他轻轻地一笑。
我俩现在还可以坐在这里来分吃一个橘子,不是吗?这使得我一颗受尽冷落的心感到了温暖,似乎又让我看见了不远处有一束温暖的光照耀到了我身上。
“命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又有谁看见过它?”我一边吃一边冲着他问道。
“它无影无踪,可又无所不在。”他回答得干练利落,嘴角还漓着他自嘲的笑。
“可我不信他。”我又将脸转向窗外,面向着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夜色,十分坚定地说,“即便它对我说:我这一生早已注定是要承受不幸的。比如,当痛苦已让我不堪忍受,在我想寻找一种解脱从而想要弃这个尘世而去的时候,它也在一旁在告诉我,说这是我命中注定的,这也就是我的命。可我偏偏就不去信它的鬼话,我就与它去抗争一番,也便活了下来。”
“那也是命在告诉你,你不能轻生。”他如此肯定地说。
“那是我自己在告诉自己的,不是那所谓的命。”我转过头对着他大声地抢白,并一再强调说,“是我自己在告诉我自己的。”
“雅雯,快好好坐下,谁让你站起来了?”他一面说着,一面站起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头。
原来,我在刚才说话时,人便不由得站起,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我冲着他笑了笑,重又坐回到椅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股热热的暖流潜入心房,使我一颗冰冷的心重又灼热得像一团火。一切远去的似乎并不曾远去,一切要失去的也似乎并不曾失去。他刚才不是还在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头,并在轻柔地呼唤着我的名子吗?
“我不信命,向来都是不信命的。现在我开始信奉上帝,记得,有人说自己才是上帝。我相信了。所以,我以后会一直信奉着她,并好好地守住她。”我认真地说。
“对,你要为自己活着,不再为别的任何人。我希望你将来能有所作为。”他这样动情说。
这时,他不由得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刚刚从他的眼前飘过,那是一种让他有几分炫目的东西。
什么成功,什么事业,这些我都可以不要的。我所想要的只是要跟眼前的这个男子相依相守一辈子,什么样的名利与荣誉我都不要。佳奇,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即便让我住一茅舍我也会把它看作是天堂的。认识了你,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荣耀与幸运,你知道吗?知道吗?
“告诉我,佳奇。”沉默片刻,我终于抬起头鼓足勇气问:“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做你的妻子吗?”
见他不言语,我又紧接着说:“请你来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要是没有机会就说没有,这样也好让我从此死了心。请说吧!不论是什么答案都没关系的,我都会面对着它再也不逃开。”
沉默,有的只有沉默。他的视线也已经从我脸上移开了,眉头也越皱越紧,像是在一种痛苦的深渊中奋力地挣扎。从心里,我多想寻找到一个圆满的答案
“说吧!不管什么答案也请你对我说出来吧!”我实在忍受不了他的沉默,便催促说,“不要觉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也不必有太多的顾虑。现在的我,也已经变得很坚强了。”
他嘴唇依旧是紧闭着不对我说上一句话,眉头皱着,似乎已凝成一个疙瘩了。在他眼里是一片茫然,很幽深,深不见底。接着,他的头低下来,一副十分沮丧的样子。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隐隐作痛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眼睛再重新盯住我的。在他的注视之下,我便不由得有几分的不自在,心也开始被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叮咬着,并有着刺心一般的疼痛了。
“你认真考虑过没有,我们在一起能幸福吗?以我们两人的性格在一起能合得来吗?我俩分手,这对你有好处。”他终于开口这样说。
一时刻,心里刚刚燃起的一团火被熄灭了,就连最起码的一丁点的余热也在瞬间里飞散而去了。他这竟是在为我好,我真想对此大笑了。我这样的一个痴子傻子,别人在为我好,而我却不知来领别人的情!
“我是一个坏蛋,你该去找一个好人。”他见我不语,很郑重地向着我宣布。
我心里说不出的憋气。我以后要怎么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又何需他在这里来给我指出一条生路?
“好人,什么样的人才叫好人?”我略带嘲讽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