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歌-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笑笑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
她不能容忍母亲所说的那些无情无义的话。
“难道自己最最厌恶的把人的爱情也当作有来有往的商品来随意交换的做法,如今也会光临到自己头上了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更理解不透。
她一直思念着叶青。他那么瘦,那么苍白,和以前判若两人。为了不使她焦心,他对自己的病情对她保密了近半年时间。
每想到这些,笑笑的眼睛顿时充满了泪水,泪水顺着她的面颊、耳边一个劲地往下淌,渗到枕头里在枕套上殷成了一大片。
远处钟楼敲响十二记时,窗外渐渐下起雨来。起先是丝丝细雨,不一会儿,海风长嘶,阵雨倾盆。
夏季的海岛城市,经常会遇到这样的雨天的。一瞬间,浩浩荡荡的雨雾就会交织成一片。
夜越深,风雨越急越大。大颗的雨点击在瓦上阵阵作响。
金杰和韩春睡在同一间屋里。韩春就着雨劲睡得十分香甜。可金杰望着窗外的闪电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也有他不可告人的心事。
“突破口终于找到了!她命中注定是属于我的!真乃天助我也!”
想着想着,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悠然地吞烟吐雾起来。他开亮了灯,看着喷吐出的冉冉升空的好看的烟圈,嘴角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仿佛这烟圈正是锁住她的“紧箍咒”。
“该是全力以赴的时候了,她应该是我的!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安排吧!”
金杰将灯熄灭,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他反复咕念着这一念头,这念头像是一团烈火,在他心里整整燃烧了一夜。
笑笑的归来,同时也使另一张床上的叶青夜不能寐。他的心像屋外的暴雨那样,久久不能平静。毫无疑问,他和笑笑的关系已面临一场不可避免的严峻考验。不管怎样,他已或多或少地从笑笑母亲那副难看的面孔上有所察觉。
叶青想,该是正视这一问题的时候了。
远处钟楼下半夜报时时,他闭上了眼睛,仰天躺着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愿想。
这一夜,他自我感到有一种越来越明显的模糊感觉,迷迷蒙蒙地涌上心来,使他的意识整整一夜都渗透在这一感觉中。
第十七章
十七
第二天一早,金杰就起床了,他说他想单独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海岛城市的新鲜空气。
其实,他自有打算。并没有远走,只是在韩家大院不远处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等待着什么。这地方能清楚地看到笑笑家大院的出口。
吃罢早饭,笑笑和哥哥韩春一同出来往叶青家去了。他们只顾闷闷不乐地急匆匆地走着,谁也没注意早就等着他们而在几百米远处尾随着他们的金杰这条尾巴。
直到亲眼看到笑笑和韩春走进叶青的家,金杰才自己溜了回去。
韩春在叶青这里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他还有自己的女朋友约他。
“笑笑,你一定哭了一晚上!”
叶青望着笑笑那双通红的眼睛,深情地说。
“是的,叶情!我真的为你难过了一夜。”
笑笑用近乎悲泣的声音说。
“我原打算暑假咱们好好玩玩,没想到你竟病成这样!我哪儿也不去了,天天来陪你!”
笑笑温存地说完,微笑着帮他收拾着桌子。
“不用了,笑笑。听说你家来了不少亲友,难得见一面在一起玩玩,你不要管我,我们少见面也无所谓。快回去吧!”
叶青主动劝着笑笑,让她回去帮母亲照应客人。对他的好意,笑笑只是一笑了之。
这一对年轻人,又恢复了往日的亲热劲。
他们在一起喝着叶大妈端上来的热茶,吃着糖果,愉快地攀谈着。
时间一溜烟过去了,快到中午了。
正当叶大妈喜气洋洋的忙活着做午饭时,突然,院门开了。笑笑妈气急败坏地几乎是破门而入。她只是跟叶青妈敷衍了几句,便气冲冲地向里屋走去。
“笑笑,快回去!你这个没出息的贱丫头,连家里的客人都扔下不管就跑到这里来了!大家要合影照个相,可偏偏少了你!你哥哥还装糊涂,可我一猜就知道你准是溜到这里来了!”
她气得嘴唇有点发抖地说完,拉起笑笑就走。这位昔日的贵妇人的涵养这阵子也不知抛到哪去了。
大家愣了好半天,仿佛空气都窒息住了。
“笑笑妈,一起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吧!”
叶大妈尽管憋了一肚子气,但还是笑脸相迎客气地说。
“不吃了,叶青妈!谢谢你的好意!叶青得的这种病传染性是很大的,瞧,笑笑也不注意,在这随便乱吃乱喝的!这些,难道你这上了年纪的人也不懂吗?”
袁芳一边抓住笑笑不松手,一边气哼哼地沉下脸来说。
“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样说话!你也太不像话了!我这就跟你回去!”
笑笑狠狠地训斥了妈妈几句。做母亲的这时也忽然觉得有点过分,她尴尬地向叶青妈赔笑点了点头,拉着女儿走了。
这一切,叶青都看在眼里,他一声没吭。
他上前扶住妈妈,给妈妈抹去脸上的泪珠,然后默默地走回床边。他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心里像铅一样沉重,泪水簌簌地流了下来。
叶青咬紧牙,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该是跟韩家“摊牌”的时候了。他很明智,他知道,他主动提出与笑笑的关系的事,比被动好,这也正是韩家巴不得的做法。
这些日子,叶青每天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尽管他不止一次地感受到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忍痛割爱”的滋味更难受了,但他还是不想给笑笑的前途带来影响,使笑笑与家庭因为他而造成隔阂。笑笑妈的动机再清楚再露骨也没有了。于是,他拿定主意,横下心来,今晚就去韩家。
“说不定事情不会像我想的这么糟呢!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呢!”
末了,叶青还这样侥幸地想着。
前几天的一场透雨,再加上昨晚上的一场大暴雨,把整个丽岛市冲刷得干干净净。
雨后初晴,碧空空旷的蓝天上,悬着一条美丽的彩虹,灿烂的阳光快活地在树叶缝隙中闪烁,清新的空气中散发着大自然的浓郁芳香。
趁着大好天气,袁光陪同老朋友金声教授一家,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搭车游云山去了。
刚才笑笑妈所说的“合影”、“照相”,是根本没有的事。她是受韩教授的嘱托,把笑笑叫回家,趁外人不在的机会专谈“笑笑的事”。
“今天就咱们四人在家,韩春,笑笑,你们俩哪儿也别去,大家好好聊聊。”
就坐好,韩教授沉着脸一板一眼地对大家说。
“不是说照相吗?既然没事,我去叶青哪!”
笑笑说着,抬腿就要往外走。
“不行,我说了今天哪儿都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韩教授强压住心底的闷火,表情僵硬地说。
“妹妹,快别去了!爸爸要生气了!”
哥哥韩春赶紧上前拽了妹妹一把。
“孩子,你哪儿不能去?怎么就被叶家的破屋子给迷住了呢?我看,你们俩的关系也够悬乎的了!”
袁芳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她也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尽管听说女儿要去“叶青家”时她的心猛地一沉,差点把一肚子火给溅出来。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让我和他一刀两断?真亏你们都还是受过高等教育、并且还在教育别人的人!怎么好意思吐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难道咱们家的地位变了,条件好了,就应该学其他人家去门当户对吗?”
笑笑越说越气,一个高蹦了起来,把手中的扇子狠狠摔在地上。
“笑笑,你这是跟妈妈耍什么态度?太没个样子了!还有点教养没有?你冷静些。听我说几句,你妈她也是为了你好,她也是出自一片母爱之心!”
韩教授板起面孔直瞪着女儿说。
“你和叶青的事非同小可,既然已经挑明了,那我也谈谈自己的看法。别的事我可以不管,可这件事我非管不行!除非你宣布你与我脱离父女关系!”
教授的态度越来越冷了,他接着刚才的话,声音很难听地说。
袁芳没再搭腔。她气得脸色发青,报纸在手里弄得直响,仿佛要把叶青“撕碎”才解恨一样。
屋里静悄悄地,韩春在若有所思地坐着。
韩天教授反剪着手,心烦意乱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走到女儿跟前,他斜眼瞅了她一下,发现她在偷偷掉泪。
“哭又有什么用?!事到如今得硬起心肠才行!”
他两眼直瞪着笑笑,又固执地说了下去。
“前几天,我和你妈妈通过关系到叶青上大学的学院了解了一下。校医院方面我们也找熟人摸了摸底。看来,叶青的病一年半载是很难好得了啰!我们真是爱莫能助啊!如果下学期开学后仍不能康复,学校准备动员他退学,办个肄业手续!说到底,就等于叶青不仅没拿到大学毕业文凭,而且还涝了一身病!我们再宽容,这么大的终身大事也不得不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考虑考虑!实际上,这事摊在谁家身上都一样!”
做父亲的似乎就怕女儿听不懂似的,最后几句话还特意走到笑笑跟前,弯腰冲着笑笑的耳朵放大音量一字一字地往外吐。
“爸爸,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马上跟叶青一刀两断?”
笑笑倏地站起身来,她感到爸爸的意图可鄙,便截住他的话问。
“是,是这样!不,笑笑,也不全是这样!我总的意思是要尽可能把事情弄得双方都不伤情感、都能接受,也就是在策略上要考虑周到些——”,
做父亲的自知理亏,支吾其辞地说着。
“可我不爱听这些,爸爸!
笑笑看也不看父亲一眼,两眼盯着窗外一板一眼地说。
“你不爱听也得听!做父母的一定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教授知道女儿的话正中了自己那见不得人的要害处,恼羞成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嚷道。他的大学教授和校长的风度顿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完全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韩春一看,赶紧劝妹妹少说几句,袁芳过来给丈夫递上一杯水,他喝了几口气才消了一半。
“本来吗”,
韩天教授放下茶杯,又继续他的训话。
“本来这门亲事我和你妈,尤其是我,都感到挺美满的。可现在想起那时咱们家的条件和处境,连个垃圾工人的社会地位都不如!所以,对你和叶青的事也只好牵强附会顺水推舟得了。当初觉得,只要儿女自己称心如意,做父母的最好不要多干涉。再说,叶青这孩子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他救过笑笑,辅导过韩春考上了大学,可以说对咱们家是有恩的!”
“唉——,你快别提过去的事了!一切还不是人为造成的?!现在咱们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条件虽然高了,可我才不觉得应该欠现在社会的什么情的呢!哼,再把咱们的待遇提高几倍,我也觉得心安理得!另外,也不要觉得咱们老欠不完叶青什么恩情似的!就算欠个什么情,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拿着亲生女儿去做抵押啊!再说,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叶青救了笑笑,说不定其他过路人也会把坏人扭送到公安局的!还有,韩春上大学虽然叶青出了不少劲,可也总不能动不动就觉得非他不可啊?!这总归是韩春他自己努力的结果,难道不是吗?这样想,笑笑和叶青的事就好办多了!”
袁芳最不爱听家人为叶青“摆功”的话,一听到这,她立刻不耐烦地截住教授的话,加以“驳斥”和“纠正”。
母亲的话差点没把女儿气晕过去。她鸣咽不止,痛不欲生,泪眼淋淋地嚎哭起来。
“人吗?总得讲些道德的和良心,何况我们又是书香门第!这几天,我和你妈妈也正在想法使事情办得稳妥些!”
教授不动声色,当做没人打扰一样,继续冷静地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