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倾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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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梁景易的号码在拨号栏里躺了半天,她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按下通话键。
就在她盯着手机头疼的当儿,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阵刹车声。她借着路灯的光线看了一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咫尺之外停着的,正是梁景易的车。
“清月,你怎么在这儿?”梁boss探出头来问道。
清月只好朝他笑笑。总不能说,自己大晚上的冒雪前来,就是因为一时脑子充血想来找他吧?
见她不说话,梁boss下车朝她走了过来。清月本以为,自己对他已经慢慢免疫了,谁知现在却一下子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外面这么冷,先上我的车再说。”
他说着,也没等她答应,就打开车门,又朝她伸出手。
车里的暖气让清月冻得有些发疼的脸颊渐渐舒缓下来,不过心跳却怎么都慢不下来。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算不算是心怀鬼胎、动机不纯。
等她从一连串的臆想中走出来时,意外地听到车里正放着一首她很熟悉的歌。卡朋特的乐队的《Desperado》(亡命之徒)。卡伦温和亲切的声线缓缓流淌,娓娓劝说着那个固执的不肯触碰爱情,宁愿只身闯荡世界、孤独终老的人。
你的双脚在冬天里难道不觉冷吗?(Don’t your feet get cold in the wintertime)
天空不会下雪,太阳也无从照耀。(The sky won’t snow and the sun won’t shine。)
白天亦或是黑夜,变得难分难辨。(It’s hard to tell the nighttime from the day。)
你在渐渐失去喜悦和惆怅的能力。(You’re losin’all your highs and lows。)
这种莫名其妙你难道不觉荒唐吗?(Ain’t it funny how the feeling goes away)
清月第一次那么细细地去领会歌词的大意。
倏尔,她耳边传来低低的唱和声。他的歌声,比说话时更显温情。车里没开照明,路灯的光线斜斜地洒落在他的侧脸上。
她一时也忘情地小声跟唱起来。察觉到那丝细小而柔美的声音,梁景易嘴角扬起了微笑。
没有人会知道,在这灰黑色的雪夜之中,路边寂寂停靠着的一辆车里,正飘荡着如此暖人心肺的旋律。
“你最好让某人爱上你/你最好让某人爱上你/在一切都太迟之前(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before it’s too late)。”默契地唱完最后一句,二人相视而笑。
片刻后,梁景易提议,要不要去他家里坐坐。
清月闻言,一下怀疑莫非是自己的神情出卖了自己,一下又觉得此言正中下怀。
梁景易一时听不到答案,不由责怪起自己的冒昧来,却见她笑笑点了点头,这才释怀地发动了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
瑞雪兆丰年~
阅过请留痕~
☆、Chapter 33
梁景易住在一间高层单身公寓里,房子是他回国后自己买的。
既然决定从梁家老宅里搬出来,就是不想再依赖那边了。
“进来吧。”他打开门,回过头看着清月。
只见她无声地笑了笑,俯身脱掉靴子,换上他拿给她的棉拖。
穿过一进门的过道,正对着起居室里的大片落地窗。
此时,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深邃的天空中泛着暗红色的光晕。城市里闪烁的霓虹如同上了层磨砂灯罩,朦朦胧胧,分外静谧。
沈清月倚窗而立,目光紧紧追随着雪片儿。它们有的落到窗玻璃上,遇热很快便融化成了小水滴。
倏尔,一股奶香味伴随着脚步声靠近。梁景易已换了身棉质家居服,手里还拿着一只精致的白色骨瓷杯子。
“喝点牛奶吧,暖暖身。”他把杯子递到她手里。
“哦。”
感到恰好的温度,她低下头去。
抿着牛奶的样子,让人联想到某种叫沈清月的小动物。
她边喝边察觉到头顶上的灼热,抬头一看,正对上某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意识地抹了下嘴唇。再看他时,却见他虽然撇开了视线,嘴角却难掩笑意,她瞬时觉得整张脸都烧热起来。
“笑什么笑。”
声音明明已经小到很没有骨气了,却还是被身边的梁景易听了个正着。
“你说什么?”他突然的凑近,打趣地看着她。
清月感到自己快着火了。
一定是自己过去冰山惯了,所以,上天才要惩罚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变成一座不定时瞬间喷发的活火山。
“没什么,就是有点小热。”她红着脸道。
“快把外套脱了,要不然一会出去容易着凉。”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清月听从指令,不动声色地解下围巾,又脱去外套。等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惊觉自己严重退变成小学生了。
不过,卸下大包袱之后确实比刚才舒服了很多,她不由舒展了下手臂和肩膀。这一拉伸,将她美好的曲线暴露无遗。
梁boss眸色一沉,她身上的这件驼色打底衫甚是眼熟。很快,他便联想到在平城那次,某人三罐啤酒下肚后,不省人事之前所做出的壮举,顿感自控力岌岌可危。
“清月,去沙发上坐吧。”他清了清嗓子道。
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不解地仰头看向他,却发现那张脸上此刻微微泛红。不过,她马上又意识到要客随主便,于是,便乖乖移驾去了沙发。
梁景易也坐下来,亦公亦私地闲聊。
这期间,某人却一直纠结于要不要吐露来意,不免有一搭没一搭的。
他许是察觉到了,也不多问,只是起身开了电视,对清月说道:“先看会电视吧,等一会儿雪小了我再送你回去。我去书房看一下资料,有事就过来叫我。”说着便朝里屋走去。
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把自己一顿臭骂。
简简单单几句话,在脑子里都转半天了,每次要说出口时偏又告诉自己再等等吧。沈清月,你嘴上又没镀金,没那么难开口吧。
再者,她严重怀疑自己刚才走神的样子已经引起梁景易的误会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面电视思过呢。
独自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半晌,不知是节目太无聊,还是大脑累到要罢工,又或者是刚才那杯牛奶的催眠作用,睡意很快缠上了她。
她努力地撑开眼皮,可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上眼皮又黏上了下眼皮。
最终,她还是放任自己半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就睡一会儿,一小会儿。
一个小时以后,梁景易从书房里出来,一眼便看到沙发上微微蜷缩着的某只。
头枕着沙发扶手,身体侧卧,四肢微屈。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睡颜,可每一次他都忍不住像第一次时那般,目光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停在眼睑上,脸颊微红,黑色的长发衬着凝脂一般的肌肤。
倏尔,他见她眉间轻蹙,似有些不安稳。
凝思了片刻,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身体着床的那一刻,清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眼前很有质感的蓝色棉布,让她不由伸出手去抓起一把,捏在手心里,贴着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满足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梁景易看着完全呈现小动物属性的沈清月一脸无奈地撇了撇嘴,然后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拿过枕头,把她放到床上。
再低头看一眼被某人抓在手里丝毫不愿放开的衣角,只好轻轻在床边坐了下来。
又过了许久,清月再度醒来,发现自己手里竟揪着梁景易的衣角,不由的面露绯色。
她微微起身,偷看了一眼,发现某人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便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松开。却不想,才一松开,就被他的大手逮了个正着。
清月抬头看着他,似是在抱怨他狡猾的假寐。
梁景易抓着她的手停了下来,目光正对上她的水眸。此刻,那里像是泛着波澜的湖水,他被这其中的闪烁吸引,一时移不开视线。
也就在这一瞬间,清月脑中晃过些许模糊零散的片段。昏黄的灯光、啤酒罐、梁景易的唇、他的手掌……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在事发之后完完全全地把它抛之脑后了。
她不自觉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等她从“地缝”里出来的时候,不期然再次遇上了梁景易的眼睛。
戏谑的,一副逼人脸红到滴出血来的表情。
“怎么,想起什么了?”
“那个,上次我那样,是因为喝多了。”她满脸羞窘。
“哦。那样是哪样?”他却不依不挠地打算小人到底。
“我……我……”清月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破罐子破摔似的地说道,“就是那样了。”
梁景易强忍着笑意,突然来了句:“清月,你有多久没叫我师兄了?”
经他那么一问,她不由追溯起来。这才发现,“师兄”这个名词似乎已经遥远到在她记忆的彼端,越飘越远。
幡然领悟,原来早就有太多太多的细节,不经意间泄露了她的心迹。
想到这里,她心中突然迸射出一股勇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想再用这个称呼了,以后也不用了。”
“哦,为什么?”梁景易佯装不解。
清月感到心脏突突跳动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他。
“因为……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梁景易了。”
她的嘴还来不及闭上,就被吻住了。
一如他一惯的体贴和细腻,他的吻也是轻柔的。
很快他便停下来,看着清月尚有些迷离的眼睛,缓缓说道:“终于等到你了。”
清月设想过,他会说喜欢、会说爱,就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句。一时愣在那里,但很快泪水就不受掌控地涌出了眼眶。
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句话,她不由生出几分懊恼来。埋怨自己明明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真心,却还肆无忌惮地由着自己的性子,让他一直不知所终地等待着。
“怎么哭了?”他用手抚上她的脊背。
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
他等到的是一双柔软的嘴唇,凌乱的吻,末了还重重咬了他一口。
他不禁吃痛,不解地看向她。
“以后我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不要什么都包容我,让我痛……我怕自己真的会坏到无法无天。”
她边说,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淌,却不去擦,而是任性地扑到他怀里,一股脑儿地蹭在他柔软的棉服上。
梁景易在她脊背上拍了两下,却分不清是惩罚还是爱抚。
他不曾想过,在彼此坦白之后泪水会代替甜蜜的拥抱,但他几乎是瞬间的就喜欢上了这种方式,喜欢与她有关的一切。
清月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眼泪渐渐停下来。
蓦然的,她抬起头对他说:“我不走了,我们在一起吧。”
梁景易一时愣在那里。
清月却从他的怀抱里退出去,在床上平躺下来。然后她的手握住了他的,缓缓带向自己的身体。
梁景易这才明白了她方才话中的意思,忙制止了她。接着,又紧挨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半晌,她听到他稳实的声音:“清月,你对于我来说,很珍贵。”
听着他的决定,她有些鼻酸,却又瞬间安心下来。
于是,闭上眼睛,说道:“好,我都听你的。“
像是一只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孤独盘旋了太久的鸟儿,终于找到了避风港。
片刻之后,她感到他用温暖的手将她裹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又过一会儿,他紧挨着她睡下,又搂过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肩膀直达心底。
这样过了许久,清月突然有些个俏皮地说道:“快咬我一口,我怕自己在做梦。”
“不要。”梁景易坚定地拒绝了这一亲芳泽的机会。
“为什么?”她闭着眼睛不解。
片刻后,却听他答道:“我喜欢你咬我。”
“好吧。”她佯装无奈地说着。
倏尔,他察觉到她身体挪动了一下,很快,自己的鼻尖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