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麦儿减肥记-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他不是要在县一中读书吗?”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扭过头,充满疑惑的望着奶奶。
“安鑫最近变了。”
“是因为大姑的事情吗?”我皱了皱眉。
“还有他爸和他妈离婚了。”奶奶的眼泪忽然决堤。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脑中浮现起那年和他们一家去竹海公园游玩的场景。大姑父笑着说:“来,1,2,3,茄子。”
“茄子!”安鑫,大姑,还有自己笑得那么开心。
奶奶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泪。“作孽啊!我可怜的女儿!她那么孝顺!这么为这个家着想!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老天爷不公平啊!”
“奶奶——”我的记忆一下子犹如洪水猛兽般来势汹汹。
“洋洋,你要好好学习,不要学你大姑,你大姑我就是一不小心铸成大错,你一定要学好,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要脚踏实地,永远不要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去铤而走险。”空气中氤氲着凝重和悲凉,在黄漆的圆桌旁,大姑的眼睛已经红肿,脸颊有明显的泪痕。那时,她正在以她犯下的错来教育我,或者说是一种情感的宣泄。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可我知道,大姑,她只是想挣更多的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那段时间,我终日恍恍惚惚,大姑那么爱我,我也那么尊敬她,依赖她,听她的话。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是她教我写字,教我做人,用慈母的温暖加严父的凌厉要求我,她是我最亲的人。为什么?这一切都毁了。
奶奶打断我的思路,“洋洋,这次安鑫回来了,你劝劝他。他不务正业,谁的话都不听!你们是同龄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你的话他应该会听。”
“知道了。”我敷衍着,在我的心里,虽说同龄人,但谁都会反感被人以大人的姿态说教,或者说,更讨厌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当我再次见到安鑫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安鑫这几年猛涨个子,比我高出大半个头。如今,他瘦削的身形让一下子就猜到他是那种不按时吃饭的孩子,留着长长的斜刘海,冷峻的眼,目空一切,给人一种很孤傲的感觉。
“安鑫。”我招呼着他,让他到自己房间里面。
“最近怎么样啊?”我首先打破沉寂。
“不怎么样。”他就像是走程序,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回答。
“听说你最近都不学好?怎么了。”
“没怎么,好得很,我说沈泽洋,如果你是他们派来游说我的,还是打住。”安鑫放下手机,白了我一眼,双手作“t”状。
“你这是什么话!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他们多心寒!”我本不想这样说,可是他的言行确实让人很生气。
“呵呵。”他冷笑,“你经历过什么?你能体会、一下子被夺走一切的痛吗?沈泽洋,我告诉你,我只是以我的方式来表达我的心情,我要为自己而活!什么好孩子——见鬼去吧!”
我愕然,愣在那里。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安鑫吗?
安鑫顿了顿,靠在我跟前,眼睛如深海中闪烁的星星,似乎能看透人的灵魂。
他冷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沈泽洋,其实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寂寞的人。可你就是懦弱,你太过依赖某些东西!你不肯,不,你害怕改变。你!就是懦夫!懦夫,懂?你考虑的东西太多,你从未为自己而活过!”
“你疯了!”
“哦?我是疯了。”安鑫戏谑地说,转身就要往屋外走。
“你要去哪里?”
“太无聊了,我去联谊。怎么样?要一起去?”安鑫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不去。”我放开拳头,对于安鑫,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夜深人静,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夏日的夜空繁星烁烁。我的心,犹如被长满倒刺的荆棘藤蔓缠绕,痛苦在蔓延。安鑫的话,始终在我的耳边回响。“懦夫……懦夫……”
我突然想到以前的经历。
“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考试后,大姑指着我骂。
“洋洋,你要我教你几遍!你怎么还这么懒?”清晨,奶奶呵斥着躺在床上的我。
“沈泽洋,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告诉阳阳!”蓝雪晴歇斯底里地控诉我。
“……”
铺天盖地的话语几乎要将我淹没,在我面前,放佛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我摇头。
原来,根深蒂固的懦弱,扎根在我的心灵深处。我一直在极力的隐藏,害怕被看穿。
☆、Chapter36:沉珂的哥特式
那一年,我迷上了网络歌手沉珂。她说:“我将一次又一次地死去,以此证明生命是无穷无尽的。”(by史麦儿)
我想,我和他只是两个孩子,在未经历长大的时候,被强迫着转眼变得苍白。
-----------
我开始害怕,害怕阳光,害怕走在大街上,害怕她们谈论我的妈妈。她成了一个罪人,一个贪污犯,一只吞噬老百姓血汗钱的蚂蝗。我觉得不是,她们非要这么说。
她们叫不出我的名字,却知道我妈妈是谁,她们会指指点点,说我是夏欣那个贪污犯的女儿。就像她们谈论某某某的儿子、或某某某的女儿考上大学,却从不知道谁考上了大学。
妈妈曾经说过,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她们的眼里不仅有嘲讽、有不屑、有愤怒、有惋惜,还有快乐。最多,还有一点对我的同情,跟看街上的乞丐没什么区别。夏欣,曾经那么耀眼,让许多女人看一眼就会生嫉妒之心。而现在,她就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人人都可以骂她。
我不会忘记那一天,三姑六婆眼里的同情,看我就像看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小狗。
电话还在叮铃铃地响,我没有力气去接。“咚咚咚。”房门敲得咚咚响,门外,是那个差点成为我继父的人。他很有钱,有钱到能够担下夏欣挪用的公款,代价就是她必须嫁给他。
那个深夜,她跟那个男人打电话说:“无论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不怕。小麦最重要,对不起。”
我偷听到了,很感动,当时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她说了我最重要。
夏欣很美,美到我一度怀疑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刻下太多的痕迹。我一遍遍地翻相册,想找寻到小时候的温暖,才发现我与她的合照寥寥无几。
有一张照片,爸爸蹲着,我坐在他的肩膀上,还是小光头,妈妈握住我的小手,笑靥如花。她耀眼得如同九十年代的明星,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就像一个谜。
我从来都没有与妈妈的家族有过任何联系,没有外公外婆舅舅姨娘之类的概念。有时候我还胡思乱想,夏欣会不会是富翁家的小姐,但我的外公看不上史青云这个穷小子,夏欣就跟他私奔了?
很多人说我长得像夏欣,除了有点黑。我有自知之明,跟夏欣比,我差远了。
法**,她剪着短发,穿着代表罪的衣服,可她还是那么耀眼。我不想去那样的地方,那里庄严肃穆,似乎能把空气冻结,像一个不能逃脱的牢笼,可我知道,我必须去,此次别离,我很久都别想见到她了。
沈泽洋和安鑫都在,都面无表情,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正的痛,如鱼骨卡在喉咙,咳不出又咽不下,哭不出声,说不出话。
走出法院大门,我只想扇自己一巴掌:“史麦儿!你个混蛋!真正的悲剧面前,那种王子公主才有的爱情——算哪颗葱!”
早在离婚时,他们的财产就已经划归在我的名下。刚放暑假,妈妈就迫不及待让我去公安局照相,办临时身份证,改房产证上的名字,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她和安鑫的妈妈一起去自首。
是我害了她……
如果不是我逼她,如果不是我无理取闹,这一切都可以挽救的……
可惜没有如果,我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如同等待夏欣的是七年的牢狱之灾。
我不想见熟人,不想听三姑六婆的劝诫,不想跟着史青云去广州,我早已经习惯一个人。
我习惯照镜子,对着镜子自己跟自己说话,自己骂自己。把从前的照片铺在地上,贴在墙上。翻出海龙哥哥的喜糖,在地上摆出各种图形。我减肥成功了,比苏阳阳更骨感,却再也没有兴趣吃喜糖。
联谊网吧,我把键盘敲得哗哗响,直到空格键被我敲坏。炫舞是玩不成了,我登入“地下城与勇士”,发现安鑫也在。
【狗尾巴草】:星星,带我刷图。
【帅到被人砍】:你在哪儿?
【狗尾巴草】:西海岸,罗莉安旁边。
“狗尾巴草”旁的罗莉安很可爱,她是一名药剂师,有一只小宠物,长得既像龙又像狗。
“狗尾巴草”是我,“帅到被人砍”是安鑫,创建角色时,我们互相鄙视对方的角色名。狗尾草的花语是“坚忍、不被人了解的、艰难的爱,暗恋”。或许我不懂爱,只是觉得狗尾巴草风吹不倒,雨打不残。
我喜欢上了游戏的那种感觉,网吧是个好地方,大家都专注自己的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开着几块钱一个小时的电脑,去讨论我的妈妈。
只有跟安鑫在一块的时候,我才觉得是公平的,别人对我最多是同情,而他,不一样。我们很默契,从不提及那件事。我开心地玩游戏,跟“联谊”里的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瘦了。”我和他再次见面时,不约而同地说。
安鑫要进云城中学读高中的消息,再次轰动了这个小镇。
“哎呀!作孽啊!那么好的孩子,就这样毁了!”
“这孩子怎么想不通呢?拿上一辈的事作贱自己……”
他们不会懂,不会懂那种疯狂想要逃离的感觉,我懂。我想劝他,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说教,我已经听不进去,无论谁说,我都情愿自己是个聋子。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再说,上网,通宵打游戏,我也有份,我有什么资格说他?
网管放着沉珂和光光的新歌《飞向别人的床》,这首歌前奏的调子非常优美,歌词不堪入耳。沉珂那种迷醉,如同香烟味道的声音,让我着迷。
我迷上了沉珂。但没有冲动到追随非主流,没有打耳洞,没有学她在脸上纹一只蝎子,没有迷上香烟。只是去发廊把一头长发拉直,中分,这就是我今后的风格,跟我的妈妈一样,不是说我像夏欣吗?这样更像!我就是她女儿怎么了!
有传言说,沉珂死了。镜子前,我哼唱着:
你说你迷恋纯粹的黑色
走不出那间神秘的黑房
是否那哥特的打扮
血液的甜腥
只是为了掩盖心中最真实的悲伤
惑意的双眸背后,又埋葬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绝望
那是一点点的积累
疼痛与麻木
欺骗与谎言
慢慢爬上你脆弱的心脏
你的爱恨成就着无知者的幻想
他们建立起一个妄想中的国度
却不知你根本不屑走近
你的孤单谁又真正了解
一段预谋的过往
擦出含恨的泪光
外表冷漠的女孩
你已经睡了
昏黄的街角
只有听觉最安详
你是否习惯在午夜不停地写字
抛弃所有自以为是的假装
唱腔中浮动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