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豌-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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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砸碎些什么。他再次选择以彼之道还于彼身,“无耻?垃圾?还有什么?人渣?”随着他突扬的音调,不知哪家院子的狗狂吠起来,“你好得到哪儿去?跟着洪建学混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今天陪饭明天陪酒后天还不陪上床?即当婊子还要竖牌坊,有心想卖……”
脸上火辣辣的挨了一记,打人的那个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巴说不出话。秦昊见她如此,心尖上莫名的快慰然后是莫名的空洞,无边无际袭上来荒凉不甚,嘴角牵强地扯起,笑着继续说:“有心想卖早点出声,我给个好价钱你。”
她恨极怒极,扑上去想撕烂他戏谑的笑意。他反而欺身向前,电光火石间握住她挥舞过来的两只手腕,用力一拉,把她拥入怀中。她奋力挣脱,指甲在他脸上划过,鞋尖踢向他胫骨。他抽紧了下巴,脸上是绝然之色,再次钳住她双手。这次他用足了十分力气,她痛叫出声。急促的呼吸就在他颈间,月色里苍白的脸剔透如玉,压抑的叫声入耳后另有一种勾魂的缠绵,他本能的箍紧了双臂,低头堵住她的嘴。
她脑中突然的空白,所有的反应能力象是被抽空了一般,唯一有知觉的是他烫人的嘴巴。然后血液回流,她狂乱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呜呜出声。
他用尽全部力气都似觉不够,恨不能把她烙进胸腔里,溶在一处。蛮横地用力抵着她的后脑,不让她后退和来回扭动。心跳如鼓,脉搏如雷,奔腾的血液急切地寻找着发泄的方向,只有再贴近她一些才能纾解失控的感觉。他伸出舌尖意图撬开她的唇瓣,接着一阵剧痛,他强忍着,趁她咬他的间隙,探了进去。下唇流着血,涔涔渗入唇齿间,铁锈腥味抵不过她如兰如麝的芳香,他尤觉不够,侵入更深,寻找着她的。
然后,又是一阵忍受不住的剧痛,他闷哼着放开她,舌头像是被咬断了似的,满口的血液浓腥。
月光里,她两汪眼波幽幽暗暗,嘴角触目惊心地沾着他的血,面色令人心悸的平静。他身体某处似乎被她的平静揪紧了,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忍着痛想开口说话,她却被骇得后退一步,然后醒觉什么似的,拔腿飞奔,一眨眼功夫,消失在前街的拐角处。
第二日,秦昊吃了三顿稀粥。胃里的饥饿感还能忍耐,难忍的是心里的空洞,象是丢了什么再也找不见。烦躁了一日,晚上约了宋书愚出来坐坐。
“不像你性格啊?清吧也来?”宋书愚满眼都是疑惑,打量着四周说。
秦昊习惯性地抿口酒,酒精烧灼着创口,疼得他卷起舌头抽冷气,不是宋书愚坐在身边只怕立马跳将起来。
“喝酒也能呛着?”宋书愚奇怪。
秦昊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宋书愚借着晦暗的灯光瞅着他,乐起来,在自己脸上比划着说:“被猫抓了?不像猫爪子印啊。”
秦昊没好气,“行了,想说被人抓得直接说就是了。”他说话不太利索,宋书愚楞了楞,然后爆笑出声。见秦昊越来越窘,也不好太过,强撑着把脸绷住,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神经,哈哈大笑,手握成拳捶打着吧台。
秦昊挂不住,黑了脸站起来想走。宋书愚很是艰难忍住,拉他重新坐下。问说:“感情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谁这么光辉伟大?不会是我猜的那个吧?”
看秦昊郁闷地点头,宋书愚敛了笑,说:“上回不是说了吗?人家没意思就撤,没的害了人。”
秦昊照顾着舌头,小心翼翼地说:“我哪知道?不看见也就算了,看见就把不住自个,送上门给她糟践。泼心泼命为她好,人家不承情!”说着不自觉地灌了口酒,醒悟过来已经不及,眼角余光瞥见宋书愚嘴角抽搐,哼了一声,说:“你烦不烦?跟娘们似的,想笑就笑。”
宋书愚笑得肩膀颤动,过了一会才止住问:“对人好会被咬了舌头?”
“她不激起我脾气,我至于吗?”秦昊忿忿,“送她新手机人家不要,要二手旧的;被她气了一天,晚上还是找人捞她舅出来,人家连个屁都不放;请她吃饭,推三阻四的,洪建学那丫的一叫就现人影了;喊她几声宝贝是想让洪建学忌惮不敢下手,她当我占她便宜。我是无耻下贱,洪建学那丫的比我贱一百倍!她什么眼神?会看人不?”
宋书愚恍然,说:“说你擂了洪建学一酒瓶子就为她?”
“靠,不为她为谁?脑子里养金鱼了,也敢和洪建学那号人吃饭。丫的满肚子花花肠子,不是怕被捅到老头子哪里去,我打他到肝儿颤。”
宋书愚默然,秦昊也有些意兴阑珊,摇着酒杯半晌没说话。酒吧的驻唱婉转低廻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愈加愁肠百转似的。秦昊郁闷难当,好一会才说:“她若是和那个青梅竹马闹腾也就算了,几年的感情咱比不得,他妈的,好好的和洪建学混什么混?看上他什么了?”
“小五,你喜欢上她了。”宋书愚扭头端详他数秒,总结出来。
“狗屎!”秦昊跳起来,感觉自己反应过了点,重新坐回去,说:“可能是喜欢,谁叫她长的好看?我喜欢的人海了去了,我还喜欢安吉丽娜朱莉呢!我是受不了别人不待见我,那死丫头片子哪天对我笑笑,说不准我还不喜欢了。”
说着,掏出手机瞄一眼,扔给宋书愚,说:“你帮我接,打了一天了也不嫌烦。”
宋书愚接过电话,说了两句,问秦昊:“蒋小薇说想见你……”
秦昊顿时沉了张脸,思忖了片刻说:“喊她来,有些事和她说清楚,该了结了。”
一支烟的功夫,宋书愚已经望见蒋小薇出现在门口,发现他们后款步行来。宋书愚和她笑了笑,对秦昊说:“我避嫌,你们慢慢聊。照顾好自己的脸,别等会惹急了这个,左边也被抓伤了。” 然后如花孔雀般拿着酒杯晃去其他桌。
那只狐狸邪魅的一笑中似乎藏了点不怀好意的味道,她心下一紧,坐在他让出的位置上半晌没有出声。秦昊懒懒散散地靠在吧台边,低垂着眼皮乜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驻唱歌手黑色裙子包裹的曼妙身材上。蒋小薇还在解释和直接认错之间权衡徘徊,他突然低声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蒋小薇蓦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心算了一下,说:“还有一个月两年。”
陈婉根本不敢再踏进蒋小薇家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的位置万分尴尬,再见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她有少许自责,毕竟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如果时光有可能倒转,她绝对会避开那个人出现的每一处,绝对不会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纠葛。
可是接近二十四小时了,不管她怎么逃避,不管之前她用毛巾狠狠擦拭过多少遍,嘴里似乎仍残存着他的血腥气和全然陌生的味道,在在提醒她二十四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
她在蒋小薇楼下徘徊了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发麻。最后决定,如果蒋姐在,她会解释;如果蒋姐不接受她的解释,她可以放弃这个工作。不论她有多么歉疚,昨天确实是因为她的存在才导致蒋姐受到那个混账的伤害。
蒋小薇开门时她飘忽的心神被拉回来,侧耳倾听着蒋小薇的脚步,心中再次忐忑不已。蒋盼抬头望了她一眼说:“陈姐姐,你真的谈恋爱了?”
陈婉被唬得一愣,接着好笑说:“小孩子知道什么谈恋爱?”
蒋盼切一声,很不满意自己被低看,说:“谁不知道?电视上都这样,走来走去的,坐不定。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陈婉莞尔,揉揉她脑袋,突然很想问她心里的父亲是什么形象,脑中闪过那混账扬起一边嘴角的无赖样子,即时打消了念头。说:“你自己做作业,我和你妈妈有几句话说。”
蒋小薇坐在床脚,眼神涣散,肩膀象是承受不了打击似的垮下来,无限的疲惫和悲凉。当年谁不是莲花一朵清华濯濯?谁又比谁矜贵半分?她自认够醒目够聪慧,游刃于男性主导的社会中,不输色于任何人。但是,她骄傲自信的一切在这一刻如此可笑。她选择风度从容地谢幕,突如其来的恨意却是汹涌无比。天下男人都是一般的黑心,前一刻耳鬓厮磨,后一刻还不是弃若敝屣?
第28章
陈婉站在门边,目注蒋小薇憔悴的面容和颓丧不堪坐在床边的姿势,眼睛瞬时间热了。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如何进步,女人还是弱势的一方。赚再多钱也好,职场里怎样叱咤风云也好,还是要个坚实的肩膀依靠。至于所托是否良人,谁又能说得准?一切只是赌博罢了。
“蒋姐。”她唤一声,蒋小薇抬起头,目无焦距的视线转向她,陈婉更觉喉咙哽咽,说不出的难过和歉疚,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蒋小薇只是强笑,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看得出来,你们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只不过他身边有意的多了,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看了这几年,我也都习惯了。”
那晚蒋小薇一直神情恍惚,强作笑颜。
同为女性,陈婉很难理解她的心态。爱上一个人,便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吗?甘愿沉沦至无望的深渊,单方面没有间断的奉献,究竟是伟大还是愚蠢?
陈婉周围的人,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鹣鲽情深,甚至情到浓时,偶尔会忽略了她的存在;舅舅舅妈不谈情爱,但也是相濡以沫,数十年不变;朱雀巷里的夫妻多数床头打架床尾和;即便是曾经听说过方存正手下的姑娘有赚钱养家养男人的,但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而且她一直认为文化决定上层结构,象蒋小薇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在情字面前如此的软弱与不堪一击,实在匪夷所思。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爱这个字真正可怕。
“那种始乱终弃,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渣我是不会喜欢的。”陈婉语气决断。
蒋小薇扑哧笑出声,说:“这话要当他的面说可能有效一些。知道吗?昨天你走后,小五为了你差点和洪建学打起来了。”
她不知道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她不明白秦昊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怎样她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毫无责任心的败类会关心她的安危。她更无法想象蒋小薇说着自己孩子的父亲为了别的女人打架时的感受,表面上越是云淡风轻,心里越是痛苦吧?!沉默了片刻,说:“我见了他是能躲就躲,就是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老会遇见他。”
蒋小薇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叹说:“最好是这样,他那种人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是见一个害一个。我是怕你象我一样,经不住花言巧语,走上我的老路。我这辈子已经被毁了,很多事也无所谓了。”
蒋小薇也才二十多岁年纪就轻言一世,爱情的杀伤力真有这么大?陈婉有些怒其不争。她问何心眉如果遇见这样的事情会如何,何心眉直翻白眼,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在我身上!有了孩子也坚决不要,更不用说白帮人家养到八岁了。退一万步讲,为什么不去告那个男人?验个DNA找到妇联去,告到他倾家荡产当裤子!”接着又好奇地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真有这么傻的女人?”
陈婉点头。真是横起一条心去告秦昊,恐怕不单只拿不到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