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心灵的裸舞-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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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可以僵持一会儿。
一阵密集的子弹打过来,洛渔想喊投降,他知道,如果喊了,阿晃会立刻把他干掉。
但是,警察有警犬,可以说,警犬凭着气味,找到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就是说他们还是要逃走,洛渔猫着腰,跟阿晃并行着,在灌木丛里慢慢穿行,一点点移动着位置,山下的喊话声渐渐地远了些,但这并不证明他们的危机解除。
当他们发觉西边山坡下有警察的时候,改往东边山顶上走,但是东边也有警察,北边山坡下自然是不可以去的,他们就是从那边被逼过来的,现在只有一条路,往山顶上走,翻过山,从南边下去。
洛渔一点点地移动着,他还在猫着腰鬼鬼祟祟的时候,阿晃已经站立着挡在他面前了,前面传来了轰轰的水鸣声,灌木丛和树林已经到了尽头。他们已经到了山顶。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障碍物了,但是这里的风光真是秀丽,如果不是在逃命,如果洛渔是一个游客,静静地端坐在这山顶上,看这世间美景,听对面那一脉壮观瀑布的轰鸣,对着山涧长长地喊一声,如果这时候有那个娴美安静的顾琳与他牵手,人生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但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洛渔已经站在了绝路之上了,一开始,他真的抱有一丝幻想,再往前走,也许坚持不了多久,到了山顶,从南坡下去,就能逃掉,但是,他感到这分明是警察在故意把他们往这里逼,在这个位置围捕他们更容易一些。
阿晃,摇动了一下手里的枪,做个听天由命的姿势。坐在了一块巨石后面,南边哪里有什么山坡,前面是一个大峡谷,一座大山仿佛被一刀劈开,而在洛渔和阿晃面前,不过是一处绝壁,悬崖。
直到这时洛渔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感迸发出来,他不知道是恨自己还是恨这个一不知所谓的阿晃,总之他有着想一脚把阿晃给蹬到悬崖下的冲动,自己怎么是晕头转向地把自己给弄到这种绝境的,可他还是没有那么做,阿晃坐在上旁,试了试,把那把上了膛了枪顶在自己的下巴上,闭着眼睛。
过不了多久,满山遍野的警察都会集中在到这里。
绝壁,绝壁,洛渔这样默念了几句,探下腰伸着头往崖下看了看,有几棵树生在崖上,在风中倔犟地招摇着,像绿色的旗,几丛青草,还有一只猴子,在崖上的树上像在采摘野果,洛渔心里瞬间蹦出的一个当时很是时尚的词儿:徒手攀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又仔细看了看绝壁,他发现这个绝壁没有什么倾斜,近乎于九十度直角,当他的心中激发出这样求生的欲望的时候,一股勇气从心底生出,他随即喊了声阿晃,并且往悬崖下面指了指,阿晃探出头往下看了看,不理解他的意思,洛渔说实在不行只能从这里爬下去了,阿晃骂他是不是疯掉了,阿晃说情愿自己被警察抓住,也不要冒那个险而最终摔死。
洛渔指了指崖上那棵树上的猴子,说:“既然猴子都行,人也能行。”
阿晃讥讽道:“你以为你是猴子吗?”
洛渔还真的不在乎阿晃说什么,他跟阿晃想的不一样,他情愿掉下去摔死,也不要被警察抓住,大概是阿晃以前坐过牢的,是不是在那儿呆得久了,生出了怀念的想法,想再回去看看,就像笼子里的鸟,你把它放了,它过一会还是回到笼子里去,它的翅膀已经软化,早不能拥抱天空了。
洛渔才不管他。自己试了试,开始往崖下面去了,结果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过了一会儿,他已经下降了两三米,阿晃看到洛渔下去得那么顺利,也跃跃欲试起来,一点点地顺着洛渔的踩过的地方往下面去,悬崖有四五十丈高,陡立着,虽然攀爬的难度非常大,但是对于洛渔来说,他全然不顾这么多了,他的四肢好像生出了眼睛一样,小心翼翼地寻找落点。
阿晃沿着洛渔的经过的路线也很快追上了洛渔,阿晃嘱咐洛渔不要往下面看,可是他要沿着洛渔的路线,才能下去,就在这等待的瞬间,他自己还是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当紧,阿晃傻眼了,完了,这样拼命所付出的努力全白费了,从一丛树木的缝隙里从远处望去,离崖下大约二三里地的地方,正好有一队人牵着警犬往这边走,如果时间掐得再准一些的话,即便是洛渔和阿晃下得了悬崖,也正好落到那群警察的手里,阿晃喊了洛渔一声,让他回头看崖下的那群警察,洛渔又是一阵地绝望,此时的他真是感到了什么是上天不得,入地无门的苦处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洛渔不动了,像一只死了的壁虎,死了也要贴在墙上,他真想一松手飘下去算了,现在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别让警察发现他,但是,什么样的神灵愿意保佑他这样带着罪恶的身躯和灵魂?
是上去,还是下去?怎么样都是一个死,盯在这儿不动吗,迟早会被警察发现。
真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吗?或者是觉得让这样一个少年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确是对他有几分不公平?刚才是一个猴子给了他一点求生的欲望,给了他一点启示,这一次又是一只他叫不上来名字的鸟,他真的应该感谢那只鸟,对他来说,它的彩色可以美丽到无法形容,这让他变得迷信起来,莫非是刚才的祈祷应了验。那只鸟落下来的时候,鸣叫了一声,好像是故意在告诉他它的存在,然后,那只鸟落下后便不见了,过了一会又从崖壁上飞出去,鸣叫了一声,飞远了。
第六章(中)
他试着往悬壁的那边看了一下,原来,在悬崖的壁上有着一条裂缝,鸟儿一定是在那里做了巢的,一定是,那个裂缝很窄,在他所处的位置是往哪儿看,只能看到一条黑色,他还不敢过分地欣喜,在这种情境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可以欣喜的了,他决定往哪边靠过去试试看,还算好,等慢慢地过去了以后,他发现那条石缝勉强可以过去一个人,他在想如果在石缝里也许有足够大的空间,但愿如此。
于是,他用力钻了进去,一片石头的刃角擦着他的胸口,挤得他一阵疼痛,还算好,是个山洞,里面的空间有足够大,更别说容下他们两个人了,可以说,这个山洞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洛渔应该算是第一个。
他钻出那石洞,探出头,挥手让阿晃也上来,阿晃攀登起来完全比洛渔困难的多,因为洛渔的身材好,而阿晃虽然没什么胖起来的痕迹,但明显是笨手笨脚,等到阿晃爬上来,早就累得满身是汗,当洛渔用尽全力气把阿晃拉进石洞里的时候,两个人全都瘫软在洞口,上午的阳光正好从石缝里照进来,洛渔全身紧张的肌肉和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下一步怎么办,会不会被发现?如果警察发现不了他们,他们又要在这里闷多久,洛渔甚至还没有把这些问题全部想一遍,理清个头绪,麻烦又来了,这个麻烦简直比一个警察拿着手枪顶着他的脑袋要他投降更充满致命的威胁。
洛渔只感手上一凉,这危险就袭了过来,一点防备都没有。接着洛渔惊叫了一声,一条三四米多长的大蟒蛇缓缓地爬了过来,它用种慵懒的姿势行进,危险掩藏在被那蟒蛇的慵懒之态中,慵懒的好像没有任何进攻性一样,还有阿晃,两个人一齐静静地看着它爬过来的,不知道这大蟒的用意如何,过了一会儿,大蟒蛇绕了一圈儿,从洛渔的胳膊上过去,又要往洞口深处回了,也许是觉得入侵它领地的这两个人没有对它产生威胁,两个人以为这样就经过蟒蛇的吻鳞和前两枚上唇鳞具唇穹的考验,那是它的热测位器,是灵敏的红外线。
洛渔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不敢松懈,就在洛渔试着站起来,与蟒蛇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的时候,那条蟒蛇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向洛渔袭击,通常这种时候,再快的反速度都来不及了。
洛渔想,稀里糊涂就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了,又在这样的狭隘的空间里遇到这样的尴尬的事情,蟒蛇一口咬住他的左脚踝,而这时的洛渔只能忍住疼,只能抬起右脚狠狠地跺在了蟒蛇脖子上,感到了疼痛的蟒蛇立刻松了口,又要把袭击目标转移向洛渔的右脚上,只在这松口的瞬间之前,洛渔抓紧机会,双手死死掐住了蟒蛇的脖子,这样的一系列蟒蛇和洛渔交手的动作只在几秒钟完成,在一旁的阿晃根本不可能来及插上手,阿晃只是拿着手枪在一边指来指去,然而开枪却是不可能了,毕竟枪声会招来警察。被洛渔紧紧摁住的蟒蛇并没有承认失败,快速地扭动着身躯,将尾巴一甩,整个身体都缠在了洛渔的身上,洛渔就势跪在了地上,摁住了蛇头的双手再不敢松开,洛渔喊了声阿晃,希望阿晃能帮到自己的忙,阿晃在洛渔身边绕了一圈,有点束手无策,左右看了看,从身边捡了块石头,用力地往蟒蛇的头上砸去,由于紧张,这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洛渔的手背上,洛渔低声嚎叫了一下,钳制对手的力量降低了许多,蟒蛇却毫不收敛,仍然用力纠缠着收缩着自己的身体,洛渔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甚至听到骨骼与骨骼磨擦“咯咯”的声音,他的眼前已经发黑,开始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此时的阿晃还在干什么,原来蟒蛇的尾巴已经甩了出去,缠绕最后一圈的时候,正好勒住了他的脖子。
人和蛇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谁胜谁负完全在乎谁的耐力更持久,但是,在这样的对决中,蟒蛇是处于劣势的,因为,洛渔还有个帮手,阿晃手里的石头,第一次未砸中蟒蛇,但是第二次,第三次,蟒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应该说是洛渔先放弃的,他的手已经没有任何力量,眼前已经一片漆黑,而蟒蛇也在慢慢地失去力量,缠绕在他身上的力量慢慢软了下来,直到最后蟒蛇一动不动,当有新鲜的血液能往大脑输送的时候,洛渔感到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大自然就是这么残酷,死神只选择失败者。
躺在那里的洛渔甚至在内心欣赏着突然袭来的这个对手,他知道,事实是真正的胜者是蟒蛇。
蟒蛇纠缠的力度很难加以形容,总之,以后的洛渔,每至阴雨天时,必然会隐隐地腰疼,十分的不适应,他知道,这是蟒蛇给他留下的礼物。
看着蟒蛇一动不动了,阿晃扔下石头,也趴在那儿不动了。
从崖顶上传来了警察用报话机对话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几声警犬的汪汪叫声。警察一直没有放弃搜索,周围这一片地方被他们翻了个遍,终于到了天黑,才算撤离,这一带的森林太过茂盛,藏上个把人真是太容易了,更何况,他们藏在这儿。
天黑之后,开始下雨。洞里黑漆漆的一片,洛渔掏出打火机照着亮往洞口深处照了照,石洞不是太深,空间不算很大,也只不过容下几个人,像一个地窖。
打火机有些烫手,两个人一人点了支烟,洛渔熄灭了打火机。
抽了烟,感到口渴,两个人伸手接了些雨水喝着,水解了渴还不行,水越喝的多越是感到饥饿。只能忍着,好像别无他法。
暴雨的夜里,这洞穴开始变得凄冷,洛渔瑟瑟发抖。稀里糊涂地睡了一夜,天亮时,警察又开始搜索,他们好像能感到这两个人并没逃远,仍然在他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里。
不妙的是,到了下午的时候,洛渔感到自己开始有点发烧,凭着常识判断,这可能是蟒蛇咬在他脚踝处的伤口发炎所致,虽然这种蟒蛇无毒,毕竟伤口未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