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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五男二女-第24章

小说: 五男二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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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声,跟着一个人影从马路上飞向路边,距离足有十来米,这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看着脑浆崩裂,红的白的顺着脑袋一起淌出。这人正是刚才从道岔赶过来学建军的样子搂煤的,他只顾上前搂煤,没注意后面的车飞快地跟来,撞个正着。建军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也不敢看死人一眼,扛着煤袋子,逃离现场。
他不敢把这袋子煤背回家,更不敢对父母说搂煤时发生的事。他把煤在道岔旁卖掉,这里有人专门收煤。把簸萁悄悄送回家,然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他实在是需要平静一下忐忑不安的心情。想象真是后怕,如果今天出事的不是那个人,而是建军,那又是个什么结果呢?建军死了,家里该又是个什么样子呢,肯定跟天塌下来一样。建军想,不对不对,怎么可能是我呢?不会是我,该想的都想到了,我就绝对不会出事。那个人肯定是没脑筋,笨的要死,所以就死了。算了,不想了,不管怎么说,这事的确是够玄的,今后说什么也不能干了,其实也没必要再干,原来想的也只是证实一下自己,证明自己行就得了,干不干的也就没多大意义了,倒是卖那一袋子煤的钱得来的倒是容易。建军独自给自己解心宽,这么想着,心里的确平和了许多。
建军和建设出了门,建军有些后悔了。扒树皮死了人,搂煤也死了人,怎么都是自己参与了的事,虽然都没有自己的事,可仔细想想总觉得不对劲。今天要干的虽然不会出人命,可要被人逮着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那可是小偷的干活呀。建设看他犹豫不定的样子,怕他再反悔,一个劲地给他打气戴高帽,还用激将法激他,建军被建设吹的有些晕糊,他定了定神,稳了稳心,不再胡思乱想,他认为刚才建设说的对,凭咱这脑袋瓜,凭咱这腿脚,想逮咱的人怕还没出世呢。
已是初冬的季节,天色还没有完全放开,四下里望不到几个人影。清冷的小西北风贴着地皮悄无声息地刮着,让人感到从脚心冷到了头发根。初冬的早晨,人们想着法的给自己找借口,从而能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多钻一会。此时走出家门的人都是目的性极强的。建军和建设选择的这个时间的确不错,但他们想不到的是,能想到这一点的不只是他们自己。这不,当他们跳墙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正躲在麻袋垛后面往外掏着。货场下夜的人昨天晚上遭遇了两拨翻墙过来的人,逮着两个关在屋里,等白天上班后交保卫科。后半夜平安无事,几个人都迷糊着了。有一个被尿憋醒出来方便,看看天快亮了,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事,正准备好好睡一会,听到麻袋垛后面有动静,大喊一声把另外几个人叫醒。先前进来的几个人看到下夜的出来解手,就停了手准备撤,听到喊声立马翻上墙跳了出去。可怜建军和建设,刚刚闻到蜜枣的香味就被抓了个正着,关进了一间空屋子。两人都是一幅倒霉相,靠墙站着谁也不说话,鼻子“呼呼”的喘着粗气,等着人家上班后受审。
上班后他们被带到保卫科。保卫科的人让他俩交待跑掉的那几个人,两人死活咬定跟那几个人没关系。建军还说,我们要是和他们是一块的,也早就跑了,还能让你们逮着。两人一个劲地说自己不是坏人,只是嘴馋,口袋之类的东西什么也没带。对方老奸巨滑地“嘿嘿”一笑说,你俩把他们供出来,把你俩放了,不说出他们来,就把他们的帐算在你们身上。两人觉得这叫冤呀,比窦娥还冤,枣没吃上一个,还要替别人背黑锅,站在那里干乍吧嘴说不出话来。于是对方一幅猫盯着已被逼到墙角的老鼠般戏弄着两人说,别跟我玩这个里格愣,我还看不出你们是怎么回事?说吧,家住哪?父母是谁?干过几回了?二人只说是第一回来,其余的死活不说。保卫科的人见问不出什么来,就说,不说是吧,那你们就老老实实呆着,什么时候家长找来再说。
建军站在一边不再说话,建设却不肯罢休,继续白话说,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就是头一次干这事,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可从来不干坏事,我大姐还见过毛主席呢。保卫科的人火了,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得得,你小子给我打住吧,让你说得你不说,不让你说得你穷咧咧这么多。还你大姐见过毛主席,就算你大姐是毛主席,那主席他弟弟也不能大白天的跳墙进来偷枣吃吧。坐在对面桌的科长连忙制止刚才说话的人,老赵,别瞎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逮啥说啥。然后转过头认真地问建设,你说你大姐见过毛主席?你大姐叫什么?建设以为科长拿他的话当了真,核实后就把他俩放了,赶忙如实回答。建军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科长微微有些发怒地说,你们俩呀,真是,让我怎么说你们好呢,真给你大姐丢脸。行了,啥也别说了,好好站那反省反省你们干的事吧。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着。表针指向11点30 分时,科长拿起电话,要通了对方电话后说,喂,你好,请给找一下刘科长,对,组干科的刘科长……喂,你好,是刘科长吗,我是李锺怀呀……纺织局的李锺怀……想起来了?我调到铁路货场保卫科了……好久不见了,还好吧。你现在能不能早出来一会……对,到我这来一趟……好,我等你。
科长打电话,建军和建设支着耳朵仔细听,原来他和建章认识,还让她过来,看来是要放他们了。
不久,建章急火火的赶到,看到建军和建设也在这里,知道他俩又惹了事。和李科长寒暄了几句。李科长向她说明了情况,让她务必回去对两人严加教育和看管,看在建章的面子上就不对他们进行处罚了。建章陪着笑答应了李科长,道了谢后带着建军和建设出了保卫科。
建章边走边生气地说,你们也太胆大了,竟敢偷东西了,咱人穷可不能志短呀。看回去你们怎么向爸交待。
刚出货场门,正巧碰上上街回家的父亲。建章刚才说的是气话,他正想着回家怎么向父亲说,肯定不能和父亲说实话,父亲的身体不好,不能再惹他生气,自己私下里好好说说他俩。建章想瞒瞒不过,只好一路走,一路轻描淡写地对父亲说了。父亲气哼哼地回头看了一眼头也不敢抬,紧跟在后面的建军和建设,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回了家 。
第三十一章 不知情的证明
    第三十一章   不知情的证明
回到家,二人觉得这次可干了好事,就等着挨一顿胖揍吧。奇怪的是父亲已经没了路上的火气,更没有动手打人的意思,只是怔怔地看了两人一会,然后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四猴子呀,四猴子,从你第一次张罗着扒树皮,我就认为你已经长大了,不让人费心了,可你还是你呀,干不了几件好事,你就得惹出点麻烦来。让人对你是夸也夸不得,骂也骂不得。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都怪你们,谁让咱家穷呢,咱要是能买得起这些东西,也不至于让你们费尽心思起大早去干这个。但有一点咱可得说清楚,咱人穷志不穷,穷人多的是,可干这种事的毕竟是少数。咱可说好了,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
父亲对这件事的宽宏大量,令家人吃惊。父亲的变化太大了,这绝对不是父亲的所为。父亲的思想和行为更准确地反映出他吃劳保后对许多事情的无奈。大家明显地感到父亲正一步步的走向衰老。这以后家里人经常发现父亲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悲哀。
父亲带着一家人在艰苦的日子里,艰难地跋涉着。他越来越感到自己对驾驭这个家的力不从心,他吃惊和慨叹自己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无能和老迈。
经常面对贫困的无奈,使父亲自小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从不奢侈浪费。能不花的钱坚决不花,能少花的钱决不多花。家里挂着一块边框陈旧的水银镜,上面刻着“勤俭持家”四个大字,这是公私合营以后,单位对父母勤俭节约过日子朴实作风的褒奖。家里到现在从没买过一件像样的家当,需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从旧货业买回来的,还有的是街坊邻居送的。就是建国的自行车也是买别人的旧车。建章参加工作后,一直步行上班,单位许多人有自行车,但她从来没有向父亲张这个口,她知道自己的家境。父亲几次下决心要给她买辆车,最终也没付诸行动。他想建章用不了几年就要嫁出去,买个自行车也得带到婆家去,不如再坚持坚持让婆家去买。建国上班后,父亲认为这次该买个自行车了,两人在一个单位上班,有一个车子,两人上下班都不用走路。还有就是睡觉的问题,虽然一大家子人每天要睡觉,却没有一张像样的床,外屋是一铺大通炕,里屋搭了一张占去半间屋的大铺,上面是父亲自己动手用长短不一的木板拼凑起来的简易床板,下面垫的是几摞砖头,躺在上面翻个省就“吱吱呀呀”地响。每天睡觉前几个孩子都要在上面打闹,把床铺折磨得像不堪重负的破车满载货物般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哀鸣。父亲这时就会幸福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一脸的满足踱到里屋,脸上挂着笑,却佯装生气地说,别闹了,快睡,谁要再闹,我就抓谁的小鸡。说着就把手伸进被窝里开始抓鸡。几个人赶紧把手缩回被子里进行保护。两人盖的一张被子,经过这一番纠扯,不是这边露里屁股,就是那边见了光。乱了一阵后都躺好不再闹,父亲这才随手关了灯去睡。
父亲每天面对的不仅是贫困的无奈,象窗户上挂一厚帘多点一个灯,这是他对另一种无奈所作出的父亲似的本能反应,而只有这样,他的心理才能找到一些平衡。父亲虽然脾气暴躁,但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却从不大吵大闹和别人打架,所以他总要找到使自己平静下来的方法,即使别人认为这方法是那样的令人不可理喻。父亲本不想多点一个灯,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表示他对邻居的抗争,所以只好如此。
在钱的面前,父亲表现得更无奈。那时父亲刚刚吃劳保回家不久。区政府在体育场组织展销会,需要增建一个临时看管自行车的。街道把这个差事给了父亲。一星期的展销会里,家里人谁没事时就帮着照看,一天也能挣个块八毛的。第二天建军发现别的存车点把用过的存车票收回抚平继续使用,这样做可以少交管理费。这倒是个好办法,孩子们也学着做,开始自然遭到父亲的反对。孩子们没有听他的,还对他这种大公无私的行为进行巧妙迂回的反驳。父亲的态度也就不那么坚决了。由于家境的窘迫,父亲无奈地默认了这种有失尊严的做法。建业看死人出殡捡的那笔钱,父亲不知如何处置,他原本想把这些钱单独地永远地放起来,干什么他说不清,只是不能用。而就在不久后的一天,父亲急需要一些钱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恰恰这时父亲囊中羞涩,于是他把建业单独叫到小南房,满怀负罪感地和建业商量先用这笔钱应应急,日后在补上。建业自然是没意见。可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父亲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把这件事忘掉了,这钱至今没有补上。
父亲的老哥们王茂生又来找他了。
王茂生是父亲年轻时做小买卖认识的。当时父亲卖瓜果梨桃,王茂生卖针头线脑。二人都是小本经营,买卖做了好几年,都没做出什么大名堂,依然没有糊弄出一间自己的门店,挣点钱养家糊口都很难。公私合营后,父亲进了百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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