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疯狂-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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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祥……”文静踏着地上的积雪,追逐着卢俊祥的身影,消失在江边的树林后面。
11。
一间稍作布置的简陋平房内,马超龙和尹丽萍的婚礼正在进行。康道阳等一帮朋友、同事,将一面写着“志同道合”的一米见方的红绸布,钉在房屋正面的墙上,红布上还挂满了各种样式的毛主席像章。马超龙正端着一个盛满糖果的面盆,向婚礼上的来宾们散发着糖果。他的脸上隐隐约约挤出微带着苦涩的笑容。
农机厂领导致辞之后就是双方亲友致辞。
康道阳主持着婚礼仪式,他正用一根细线吊着一颗水果糖,要马超龙和尹丽萍一齐去咬住它。
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马凤英抱着一个邮包走了进来。她将邮包交给马超龙:“超龙,你的邮包,关南市寄来的。”
马超龙推开康道阳的纠缠,迅速打开邮包——里面是一床红色的羊毛毯,还附着一封短信。
信上写道:“超龙,得知你们近日结婚,我寄上这份薄礼,以示祝贺。愿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文静。”
马超龙放下毛毯,呼喊着“文静,她人在哪里?文静……”,马超龙连呼带喊地向户外的夜色中跑去。
其他人一下子愣住了,大家追逐着马超龙,在黑夜的马路上奔跑,场面一片混乱。尹丽萍用手遮掩着面孔,蹲在屋子里哭泣。
人们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把马超龙拉了回来。马超龙颓然地坐在床沿上,眼望着那床毛毯发呆。
……
12。
文雅看着姐姐:“从那些后你们没再见面吗?”
“下放回城后我就没有见到过他。”
“姐,你们的那种关系充其量就是一种学生时代的罗曼蒂克,成功率没有保证。”
“你跟张家杰不是成功了吗?”
文雅推了文静一下说:“这不一样,我们敢于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话也不能这么说。假如你所追求的幸福无意中要让另一个人痛苦的话,你是否还会无动于衷呢?”
“这要看在什么情况下了,一般来说我会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没有那么轻松的事儿,两者必居其一!”
文静和文雅坐在沙发上,恬淡地微笑着,交谈着……她们不时扭过头去,默默地望着正在与卢宁和小雪交谈的年迈的母亲。丁桂兰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她的脸上,额上已经爬满了细密的皱纹。灰白的头发映照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夕阳,满含辛酸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安祥的微笑和对生活的满足。
1。
马超龙背着个旅行背包,手里拿着来时火车上那两个年轻人扔给他的一张报纸,在售票大厅前忧郁地徘徊着。他伸手在裤袋里掏了一阵,拿出两张罚款单,便气愤地把它们揉成一团,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狠狠地扔在地上。他又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摸索,掏出一把皱皱疤疤的纸钞,数了一下,三十二块五角。他拿了二十元在手上,把剩余的放回衣袋中,出来时康道阳给他五十元钱,现在就只剩这么多了。
马超龙站在原地仰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又犹豫不决地来回踱了几步。此刻的他正拿不定是回东江市还是去海星市的主意。最后,他像下定决心似的,用报纸敲了一下握着钱钞的左手,转身走进售票大厅。
他将钱钞递进售票窗口:“给我买一张今晚去海星市的车票。”
“对不对起,这次车票已经售完。”女售票员说。
马超龙趴在售票窗口喊道:“那就买一张站台票。”
他握着站台票挤出人群。
2。
车箱里拥挤不堪,连过道上也塞满了旅客和大包小件的行李。马超龙站在车门边,双眼凝视着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偶尔闪过几点灯光。
车轮辗压着钢轨,飞快地行驶,发出有节奏的铿锵的轰鸣。马超龙被这种声响鼓舞着,他为自己这番突发奇想的或许能改变命运的决定而激动不已。出狱后他就在期待着一个机会,要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眼下机会来了……
3。
马超龙夹在潮水般的人流中走出海星市火车站出口。
他站在站前广场上茫然四顾,不知所往。一位值勤保安从马超龙面前走过,他快步追上去,摊开手中的报纸,问道:“同志,请问到海星大学怎么走?”
保安站住了,看一眼马超龙手上的报纸,又看一眼马超龙,抬起戴白手套的手比划了一下:“从这里乘103路大巴到东塘,再转乘24路到竹园就到了。”
马超龙收起报纸,点头称谢。
4。
风尘仆仆的马超龙一路寻问着来到了海星大学报名处。
他挤进报名的人群,递上自己的工作证和剩下的拾元钱,对报名的老师说:“老师,我报名上夜大。”
报名的老师接过马超龙的工作证看了一下,在报名册上写下马超龙的名字:“请你到那边去交款。”
马超龙把拾元钱放在收款人员的桌子上,小心冀冀地问:“这钱够吧?”
收款的老师抬头看着马超龙,笑了:“这怎么够?那边招生简章上写着,学费250元。”
马超龙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钟,他收起工作证和那张唯一的纸币,尴尬地笑了笑,退了出去。他刚走出几步又挤了进来:“老师,,这报名什么时候结束?”
老师:“今天是倒数第三天!”
马超龙一声不响地低着头离开了报名处,心中十分懊丧。自从他未加多想地乘上南下的列车离开省城,心中只有一种茫然的兴奋,自以为一切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报名-上学,如此而已,哪曾想到要这么多的学费呢?他一下子傻眼了。
5。
马超龙闷闷不乐地从海星大学走出来,没走多久抬头看见路边一家小餐馆,便快步走过去。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刚才远远地闻到那边飘过来的饭菜香味,肠胃里更是涌起一阵难奈的冲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可是他来到餐馆门口就站住了,掏出那张唯一的拾元纸钞,迟疑地看了一眼又放回衣袋里,默然走开。
餐馆老板在冲他喊着:“那位先生想吃什么?面条还是米饭?”
马超龙头也不回地走着。
6。
马超龙漫无目标地走在街道上,开始为自己的贸然举动后悔。现在他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的城市,第一天就充当了一个流浪者的角色。
他来到一家书店门口,看见店门外告示牌上写着“本店招聘搬运工数名,日薪20元。”
马超龙把背包往肩上一搭,走进店里。
他向一位收银员询问:“小姐,你店还招搬运工吗?”
收银员:“正要招呐,你等一下。”她对书店里面书架旁一位在整理图书的中年男人喊道:“经理,有人应聘。”
被称作经理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马超龙,说:“是你应聘吗?跟我来吧!”
马超龙跟着书店经理绕过书架来到书店后面的仓库里。
经理指着那一垛一垛的图书,说:“这都是新进来的图书,你的任务就是把它们分类,然后搬到那些架子上去,工钱是按工作日支付,二十元钱一天,有问题吗?”
马超龙满心欢喜地答道:“没问题,没问题!”他麻利地扔掉背包,按照书店经理的吩咐干起活来。
马超龙很长时间没有干过体力活了,既便是在监狱里的时候,他也时常想方设法地让其他犯人替自己代劳。今天在这人地生疏的城市,他却不得不饿着肚子干体力活,以便在尽快的时间里赚到读夜大所需的学费。
马超龙只穿着背心,汗流浃背地抱着一大捆图书,蹬着木梯子爬到书架上,将它们放好。
傍晚,马超龙接过书店经理递给他的二十元钱,疲惫不堪地走出书店大门。
他将钱放进衣袋里,用手压了压袋子,然后汇入茫茫人流。
7。
马超龙信步在大街上走着,闻到一股浓烈的炒菜香味。他伫足四顾,看见街边有一家餐馆,便大步走过去。
他来到餐馆门口,伸手到衣袋里拿钱。可是他的手伸进衣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摸到。他惊恐地在全身所有的口袋中摸索,后来索性将口袋都翻了过来,那几张纸币还是不见踪影。马超龙的脸明显地气歪了,他失声地喊道:“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
并没有人理会他,人们匆忙地走各自的路。
马超龙又在身上找了一遍,便弯腰在地上寻找起来。他沿着原路找到那家书店门口,书店的门早已经关了。他在书店门口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马超龙已经身无分文,他垂头丧气地徘徊在街头的夜色中,为自己的不幸而暗自忧伤。
8。
文静和文雅站在牧场的草地上,望着悠闲吃草的奶牛,交谈着。
文雅:“姐,你一个人弄这么大一个牧场忙得过来吗?怎么不要姐夫帮你!”
文静:“你姐夫对经商不感兴趣,一心迷恋那三尺讲台,空余时间不是外出写生就是在家作画,我也不免强他。一个人操持这个牧场并不觉得很累,这比坐在枯燥乏味的机关里要自在多了。”
文雅:“你在国土局不是挺好吗?怎么会想到下海经商?爸妈肯定不会支持的!”
文静席地坐在草地上,望着远处的河湾说:“爸妈自然希望我呆在国土局过安稳的日子,但我生性好动,就出来赶赶时髦,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是超越自我,实现自身的价值,而我却是爱好这种生活方式。再说我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我不一定得到爸妈的直接支持,他们的影响和关系就是一笔无形的资源,如不加以开发利用,岂不是对资源的浪费吗?”
文雅笑着说:“姐,没想到你的思想观念还很前沿的!你办牧场的资金从哪来呢?”
文静:“当然是靠银行贷款。目前我已经贷了四十万,过些日子准备再贷三十万,用于扩大牧场,新盖几幢菜牛饲养棚。那时的规模就可观了!”
文雅:“你还真的雄心勃勃哪,怪不得马超龙那样钟情于你,你们都是有野心的人!只可惜有缘无份。”
文静推了文雅一下:“你又扯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趁现在年轻干点事情。哎,文雅,你们真的明天回西藏吗?怎么不多玩几天!”
文雅也在姐姐身边坐下来,说:“假期已经到期了,再说院里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她转过脸来望着文静,有些神秘地笑着说:“姐,马超龙的出现,是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在感情生活上该不会也时髦一下吧!”
文静平静地说:“你姐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
文雅搂住文静的胳膊,姐妹俩互相依偎着望着天边的云彩,脸上荡漾着甜蜜而亲切的笑容。
9。
马超龙一直未与家里联系,尹丽萍只知道他是为厂里出公差到省城去了。
这天,尹丽萍扛着一只液化气罐,从屋子里出来,她正把那铁罐放在一辆小推车上。康道阳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正好路过这里,他看见尹丽萍,便跳下自行车,走了过来。
康道阳:“丽萍,近来还好吧!”
尹丽萍并不看他,推着小车往前走,嘴上不冷不热地说:“好不了,也死不了,就这样!”
康道阳走上去接住尹丽萍手中的小车:“你这是罐气去吗?我来吧!”
尹丽萍推开康道阳的手:“不用,让人看见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