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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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阵!”我将令旗抛给了冥奇。
黑压压的一片弩箭飞进了韩姜的队伍里,不少被射中的士兵惨叫着跌下马背。而韩姜则舞动着手里的长刀毫不退缩的继续前进,一直冲进了弩阵里,手起刀落,刹那间将弩阵搅得大乱。
韩姜今日竟然如此骁勇,倒是有些大不寻常啊。如果是因为他已经听说了楚元帅要来接应的消息,他更应该死守才对……
韩姜的表现虽然令我生疑,但他的确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也许他想借这一役在楚元帅面前讨回一些颜面也说不定。
弩阵一乱,韩姜的士兵再也无所顾及。双方兵马顿时杀到了一处,并洲城外刹那间杀声震天。在一片人仰马翻当中,韩姜的红色战袍和头盔上的一簇红缨显得格外醒目。
我从背后取下金弓,将一支金色的长箭搭上了弓弦。这副弓箭从取出就一直没有用过,原本是想送给冥川的,可是因为这把硬弓需要输入内力才能够拉得开,她嫌费力又还给了我。我拉开满弓,小心翼翼的瞄准了韩姜。
金色的长箭发出一声清越的呼啸,象一道刺眼的闪电一般瞬间击中了目标。他的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跌下了马背。
韩姜落马,他手下的士兵顿时方寸大乱。而冥月已经带着前锋营的六千精锐冲进了并洲城。没过多久,城墙上焰天国的旗帜就换成了东瑶的两面城旗。
就在这时,冥夜等人拖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大汉兴冲冲的来到我的马前,大声说:“城主!韩姜这厮被我们活捉了!”
旁边的冥涛哈哈笑道:“我们冲进睿王的别馆时,这没出息的老小子正搂着个粉头风流快活呢!”
一旁的士兵都哄笑了起来。那衣衫不整的大汉越发的瑟缩。
而我的心却猛然一缩,刹那间手脚变得冰凉。
他是韩姜?
他才是韩姜?
我发疯一般朝着被我射落的人跑过去。红色的战袍象夕阳中一抹最艳丽的重彩,静静的躺在狼籍的战场上。那支金色的长箭还插在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液顺着盔甲的缝隙,一点一滴,已经浸湿了他身下的黄沙。
我跪在他的身边,不知怎么全身上下都抖得很厉害,几乎抓不住他的头盔。
银色的头盔慢慢的掀开,露出一张英挺的年轻面孔。
“明瑞!”我坐倒在地上,突然间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他还在艰难的喘气,但是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他已经挺不了多久了。我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滚落下来。
“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我泣不成声。
明瑞无意识的睁开了眼睛,视线缓缓的集中在了我的脸上,象有一粒火种落进了他的眼眸深处,他的眼睛里瞬间焕发出奇异的光彩。而我的全身都象沉入了寒冷的水中,从心底里不受控制的开始战抖。
明瑞费力的把手抬了起来,在他的手心里,是那一枚金色的钥匙,那一颗耀眼的红宝石宛如一滴动人的泪水,在他的手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我把他的手和手心里的金钥匙一起紧紧的握住,泪眼模糊中,连他的脸也看不清了。
明瑞似乎想要露出一个微笑来,却终于没有成功。
“睿王……世世代代……守护并洲……”他开始咳嗽,嘴边呛出了鲜红的血沫:“我是……庆氏的子孙……”
我抱住了他的身体,放声大哭。
“很可惜……你信中……描绘的……新世界……我看不到了……”明瑞费力的把我的手拉近,重重的按在自己的心口。
他的身体蓦然一沉。
我惊慌的抬头去看时,他的双眼已经阖上了。
我站在高大的城墙上,轻轻的用手摩挲着并洲的城墙。旗杆上东瑶的城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团昏黄的灯光从高处的堞搂上照下来,在我和我的周围画出了不足四尺的一个亮圈。对照着外面一片漆黑夜色,反而让我觉得加倍的孤寂。
夜空晴朗,星星象用水洗过的一样闪亮动人。
我的背后传来了等待已久的脚步声,而我却连回头去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算起来,我们已经有将近九个月没有再见过面了,他长高了吗?
背后的人离我不足三尺远,我连他的呼吸都能清楚的听到。而他却固执的沉默着,一言不发。忽然就想起他撒娇时,拱在我的怀里扭来扭去的情景。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我今天做的事,无法求得任何人的原谅,包括我自己。”我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手掌里去:“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离开并洲去见一位世外高人。他会收留你,传授你武功。我会等着你,等你学好了武艺回来杀我,给你哥哥报仇。”
背后的人依然沉默无声。
跟这样的沉默相比较,我宁愿他扑过来此时此刻就杀了我。我印象中的明华是什么情绪也不屑于掩饰的,是永远闪耀着阳光气息的大孩子。正是我,是沾染在我手上的明瑞的血让他一夜之间就可怕的长大了。
“我会好好的安排他的后事。”我咬紧了牙关,嘴里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如果可以,我宁愿死去的那个人是我。但是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身后的脚步声悉悉簌簌,慢慢的走开了。
等到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回过头时,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
我伏在城墙上失声痛哭。
正文第七十七章
面对明华,我不知道自己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敢在他睡着之后走近他的床边,偷偷的看他一眼。他已经不再是我印象之中那个有些娇纵的少年了,他长高了,也比原来削瘦。清朗的眉目之间,已经隐隐然透出一种即将绽放开来的绝世风华,象明瑞。只是又多了一种陌生的表情,象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疏离和冷漠,与他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称。
他的脸上没有泪痕,枕边也没有擦过眼泪的手帕之类的东西。他果然象他们说的那样,一滴泪也没有掉过。
我很想摸摸他的脸,很想象以前那样把他搂在怀里抱一抱。
却终究什么也没有做。
我默默的凝视着城下渐渐远去的身影,冥涛、冥峰和走在他们中间的明华。他坐在那么一匹高头大马上越发显得身材瘦小的可怜。他的后背挺得很直,透着几分倔强。却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来张望。
他一定知道我在看着他。我有这种感觉。这让我更加的悲伤。
“我忽然发现每次我想要得到多一点的时候,就总是会失去的更多。”我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此时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悲伤更多一些,还是遗憾更多一些:“我想跟他‘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却落个劳燕分飞的下场;我想要堂堂正正的离开中京,结果却成了反贼,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杀;我想要东瑶和北部六郡,却万万没想到连明瑞、明华也失去了……”
好东西似乎在我的手里从来都留不住。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长年握刀的一双粗糙的手,指甲短短的。手背上还有一个难看的刀疤。旁边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将我的手轻轻的握住了。
头一次发现风瞳的手竟然生得这么好看,肤色白腻,手指修长而匀称,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滑整齐。本想挖苦他两句的,却只是叹了一口气。很难想象我什么时候才会看起来象个女人,有一双保养得很细腻的手,手指柔软,没有刀柄磨出来的硬茧子。穿着柔软的裙子,慢条斯理的坐在花园里喝茶。曾经模糊期待过的日子,似乎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忽然就想起了《飘》的女主角斯嘉丽,她说等她有了很多钱之后,就会学她母亲的样子做个仪态万千的贵妇人,对别人也会象个真正的贵妇那样仁慈宽厚。无论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那总是她的希望吧。而我既然知道斯嘉丽的愿望是永远也不会实现的,那么也就同样清楚对于自己也是一样。
当你已经选择了一条前进的路,命运之手就已经关闭了那扇后退的门。
我放开了风瞳的手,心中无限惆怅。
明华和冥涛、冥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远处,再也看不见了。
“介先生已经召集商会的行董们开过会了,”风瞳有意的岔开了话题:“新的赋税制度已经开始推广——赋税要比原来低了将近四成,商人们不会不同意的。歧州那边,被大火烧毁的东区已经开始重建。你拨出来的款项风达已经分派到了风秀秀的两个徒弟的手中,开始着手将歧州的驿馆改建成最大的免费医馆,义学的事也开始筹备了。另外,你那一笔所谓的伤亡抚恤基金也已经启动。”
形势虽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乐观,却也比我最初预料的要好。
白城、铁家镇、丰都、凉州四郡是民城,居民不多,韩姜的兵马经过时,大概是怕我捞到什么便宜,离开之前在城中大肆搜刮。这反倒让我捡了个大便宜,抚恤的工作很顺利的展开,而这四郡表面上也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是容琴师傅和邱师伯一直留在后方。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恐怕也累坏了。
并洲是座商城,城中的居民当中有将近三分之一是各地的商人。所以安抚他们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铁矿。明瑞的死在矿上的工人当中似乎激起了一股不安的气氛。矿上的工人世代都有自己的组织,我已经派人去见他们的头领。希望可以尽快的达成协议。
“这都要谢谢你,”我由衷的感谢他:“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到哪里找那么多可靠的人手来做这些事。”
“不用谢,”风瞳挑起唇角,露出一个魅惑人心的招牌式笑容,“我是要收利息的。”
他的绿眼睛在清晨明亮的光线里显得清透而迷人,象两汪清水,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这样一双眼睛,让我不知不绝就看得失了神。直到他的眼瞳猝然变得幽深起来,我才如梦初醒,仓皇的收回了视线。
耳边传来他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一羽信鸽从我们头顶飞过,一边发出柔和的咕咕叫声。黑色的鸽子,脖颈上闪耀着金色的斑点,没错,是我们的信使回来了!
我跳了起来,拉着风瞳就往回跑。
小小的一张纸条上,简洁的写着两个小字:“蒙城。”
从蒙城到赤霞关大概有半个月的行程。一说到楚元帅,一个新的疑问又浮上心头。隐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楚帅的兵马已经出了蒙城。可是我们的人带回来的那一份名单里,没有明韶的名字。”
风瞳的眼中有亮光猝然闪过,“你是想见他,还是怕见他?”
我静静的回视着他,将他眼中那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尽收眼底:“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我自己也说不清。但他是楚帅的前锋参将,楚帅出征不可能不带着他。这里面,有些不同寻常。”
风瞳面无表情的说:“明韶小王爷害了眼疾,在落星泉牧场安养。”
我的心猛然一跳,回过身紧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离开中京之前我就知道了。”风瞳淡淡的回答我:“你说过你不想听。”
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在鬼神沟,他要说的,原来是这个消息?
“他的眼瞎了。”风瞳的声音听在耳中忽然就遥远了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太医也束手无策。因为,对于一个自己不想好转的病人,仙丹也没有用。”
我无力的坐回了椅子里,头脑中嗡嗡直响。眼前的景色也仿佛变得一片混乱。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又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不是应该一切都好起来的吗?如果他已经将自己打入了地狱,那么我的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他……自己不愿意好转?”我慢慢的从他的话里捉到了最重要的一根线头:“他宁愿……”
“是。”风瞳淡淡的应了一声。
在他的世界里,竟然再没有他想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