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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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煞费脑筋的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想要表达的字眼。我说的够清楚?好象不够,因为风瞳明显的一头雾水。其实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这个话题清醒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掰扯清楚的呢。
我叹了口气,正要再解释解释,他握着我的手却慢慢的松开了。
“我明白了。”他缓缓的说。绿宝石般莹然生辉的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我,目光之中却已然透出了一丝落寞。他的身体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然后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我疑惑的望着他的背影,他真的明白了吗?可是我自己都觉得还什么都没有说明白啊。
我的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放松了身体就势向后一倒,如愿以偿的靠进了明韶的怀里,满足的叹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韶把脸埋进了我的颈窝里,象一只撒娇的大猫似的蹭了两下,才笑微微的说:“就在刚才,你厚着脸皮跟别人说喜欢我的时候。”
他吻了吻我的鬓角,长长的叹了口气:“今天有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旨意,我和舅舅都要留在歧州待命,只有司礼官和殿下的侍卫可以进入大楚国,左右这两天恐怕又有旨意来了。”
“什么意思?”我的心微微一沉。
明韶摇了摇头。随即把我搂得更紧了一些,“你明天就要走了,这一来一回大概要有二十天的分别呢。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二十天啊,听起来好象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我转身搂住了他,悄悄的伏到他的耳边说:“我们回屋里去。”
明韶的手臂一紧,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紧搂住他的脖子,原本烦乱的思绪不知不觉都已经化成了一点未曾分离就已经袭上心头的思念。
这一夜,我们几乎彻夜未眠,就这么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黑暗给了我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这样的缠绵可以一直延伸到地老天荒。
一直延伸到岁月的尽头。
我们在日落时分到达了大楚国的都城全州。在宫里派来的内务官的指引下,暂时在郊外的皇家别馆里休整,等待国王陛下亲自来迎接他的新娘。
别馆里,宫女们正在服侍公主殿下沐浴更衣。
我走进内殿的时候,苏嬷嬷正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清蓉头发上金色的后冠,后冠上四只振翅欲飞的双头火鸟,口中都衔着光彩闪烁的硕大明珠。珠光宝气的妆扮让清蓉看上去骤然间成熟了不少,只是眼神还有些微微的慌乱和无措。
大楚国的喜服是深浓的紫色,上面绣着皇室的守护神双头火鸟。收腰的长袍看上去华贵之中带着丝丝飒爽,果然是好武的民族才会展现的风情。不象焰天国的习俗那样要把新嫁娘从头到脚用红纱罩起来,而是大大方方的在自己的臣民面前展示着新国王和新王后的风采。说实话,我还真的很欣赏这里独特的婚俗:跟着夫婿坦荡荡的骑马进城。
清蓉小心翼翼的在镜子里审视着自己的妆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我准备好了。”
我和苏嬷嬷一边一个扶着她往外走,台阶下,易凯穿着同样颜色和图案的喜服已经在等着她了。看到我们出来,十分优雅的伸出手接过了自己的新娘,我忽然觉得在他们相互打量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已经多了点亲昵的东西。
两匹白色的骏马一左一右,缓缓走出了驿馆的大门,大门外顿时爆发了一阵经久不熄的欢呼。我和侍卫队的兄弟们按照事先排好的队形紧随其后。在新人的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仪仗队。除了彩旗和皇家仪仗,更有数百名宫人手中提着各式的彩灯为新人引路。街道两边则是潮水一般前来观礼的大楚国百姓,人人手中都举着彩色的灯笼,在夜色中形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灯海。
这样的迎亲仪式是我连想都不曾想过的。在这片土地上,王后竟然不是一个躲在男人背后可有可无的角色,而是堂堂正正的站在国王的身边,可以一起接受欢呼的伴侣。
突然之间为清蓉感到无比的庆幸。
从马背上回过身,看到清蓉骑在那匹白色的骏马上,还在痴痴的朝着这边张望。在我一回身的瞬间,她发狠一样打马追了过来。
“西夏!”她大声的喊我,脸颊上湿漉漉的。
我迎了过去,爱你一万年围着她转了两圈停在她的身边。
清蓉迅速的抹了一把脸,露出一个倔强的表情来:“我只是忘记了要交代你一句话。你们,你和韶哥是要成亲了吧?”
我点点头。清蓉从自己的指头上褪下来一个镶嵌着紫红宝石的戒指,拉起我的手轻轻的套上我的中指:“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贺仪。”
她摩挲着我的手,久久也不愿放开。
她这样的举动闹得我也有些鼻子发酸,连忙说:“我们成亲了会再来看你。”
清蓉点了点头,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微笑来:“你不许欺负韶哥,还有,你……不要再在朝廷里做事了。”
我的心微微一跳,认真的去看她,清蓉只是静静的回视着我。原来她竟然把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不知不觉就涌起了一丝暖流,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回去就成亲,然后天天在家做饭,一年生一个孩子。”
清蓉哧的一笑:“做饭生孩子干吗说得那么咬牙切齿?”
我也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我也有回家做全职太太的一天,不过,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我和清蓉拥抱在一起,我说:“你要学学我给你讲过的文成公主,用你的聪明才智做点有意义的事。别一天到晚的光忙着跟小老婆们生气,丢我们焰天国的脸。”
清蓉又是一笑,然后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的处境不好,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我本来想说两句轻松的话逗她开开心,但是心里忽然就有些酸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在她的身后不远,是缓缓踱过来的易凯。我松开了清蓉,看到她的眼睛又开始有点湿漉漉的。
我捏了捏她的苹果脸,终于挤出来一个自以为轻松的笑容:“生一个象你这么可爱的女儿让我的儿子娶回家做老婆。”
清蓉哧的一声又笑了。趁着她这么一笑,我一拉缰绳催着大黑马转身跑开,眼泪也终于在转身的瞬间滑落下来。
终于发现原来我也象贾宝玉一样喜聚不喜散。但是生命当中的因缘际会,又有哪一桩是我这双手可以控制的?
正文第五十七章
虽然已经开春,但是到了夜间,还是需要生起碳火来驱驱寒气。
英嫂在火盆中添加了几块碳,又惟恐碳气过重,小心翼翼的把纸窗拉开一条缝隙。外面是晴朗的夜空,蓝幽幽的天空中点缀着点点寒星,连一丝云也没有。
我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到席间两个微微带着酒意的男人身上。英汇仍然披散着头发,十分随意的靠在厚厚的垫子上,明韶的眼睛也已经微微的透出了一丝迷离的波光。从没见过他这么懒散的样子,我发现自己喜欢看他这样的懒散——让人觉得舒服。
英嫂小心翼翼的将伏在我腿上已经睡着了的英雄抱走了,这个小家伙粘了我一个晚上,反复的让我答应教他使刀,但是看我答应的那么痛快,似乎又有些不太放心。
英汇笑微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抱回了卧室,转过脸望着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成亲之后你还会在朝中做事吗?”
我瞟了一眼明韶,他手里端着酒杯,眼中带着盈盈的笑意,似乎无论我怎么回答,都在他意料之中似的。他这样的表情反而让我失去了逗弄他的兴致,老老实实的说:“等有了孩子就不会了。我要给你家的英雄生个漂亮的媳妇啊。”
英汇和明韶对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刚进屋的英嫂也是一笑,半真半假的说:“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们家的英雄可不能高攀。”
英汇却是满脸不以为意的表情,斜了一眼明韶,问他:“亲事到底怎么安排?你明天一早就要跟随楚元帅去视察西南海防,这一来回少说也要两个月啊。”说着扭过头问我:“西夏能跟着一起去吗?”
我沮丧的摇了摇头。一说起这个,心情立刻就受了影响。
我们从大楚国回到歧州,刚一进城就听说皇帝已经下旨,要派楚元帅以焰天国兵马都统的身份前去视察西南海防。而且特意点了几名出身皇族,在与大楚国的交战中立有军功的青年军尉随同前往,其中就有明韶。据楚元帅猜测,皇帝的意思是想要在军中提携更多的青年人才,所以有意要让他们多些历练。
另外还有一道旨意是给我和司礼官陈龙陈大人的。让我们回到歧州之后不可耽误,即刻返回中京,陈大人已经补了正三品都尉,不日就要外放。而我仍然要顶着侍卫的身份,到沈沛那里报到。其实我以前曾经跟皇太子明德表过态:不愿意做内廷侍卫。但是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他的意思,还是沈沛的提议,此刻也无从分辨。只能等回去再说了。
明韶将两人的酒杯斟满,笑微微的说:“我已经送信回家,让母亲去记府跟西夏的父亲商议婚礼的事,让家里先准备,单等着我回去就完礼。”一边说一边悄悄的瞟了我一眼,脸上流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就好象一个小孩子藏了宝贝东西,终于忍到一个大家都猝不及防的机会猛然揭示了谜底,一心想看看大家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似的。
英汇果然张大了嘴,愣了一下才呵呵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从来不需要别人替你操心。”
我真是心花怒放——如果英汇夫妇不在场,我一定回扑过去狠狠的咬他两口表示奖励,这些话他从来都没有说起过,而且看到我因为即将要分开的事情情绪低落,他也只是笑嘻嘻的看热闹——是故意要让我心里不踏实吧?
英汇豪气勃发的举起酒杯说:“来,为你们的亲事干一杯。依我看,你们成亲之后干脆一起搬到歧州来住,这里虽然没有京城繁华,但是天高皇帝远,又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守在这里,也算是为国家守着东北大门。总比庙堂之上每日里勾心斗角要逍遥得多吧。”
明韶的目光又落到了我的身上,他似乎和英汇有着同样的想法,都在等着我的回答。我痛快的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就不走了。何必去了再回来还这么麻烦呢?”
英汇哈哈大笑。
明韶呛了一口酒,咳嗽了两声才说:“真要走也要走的干干净净。我这样违背旨意留下来,反倒让人小瞧了我。”
我撇了撇嘴,这些皇族子弟的荣誉观念似乎比什么都要强烈。转眼看到英汇也是和我一样的表情,彼此心照不宣的相互一笑。忽然间就感觉英汇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洒脱十分合我的胃口。
英嫂微微一叹,说:“明早英雄起来一看你们都走了,肯定又要跟我闹一通。”
我安慰她说:“我们会回来的,我还要教他使刀呢。”
英嫂和她的丈夫相视一笑,颇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自己盘算:明韶大概要两个月从西南边境回来,成亲之后如果真能够摆脱了束缚,回到这里来也不过就是三四个月的事。
说这话的当时,我自己也不曾料到和英氏夫妇的见面竟然会来得那么快,而且会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
这个世界,果然是“一切皆有可能”。
转天送走了楚元帅和他的护卫队,我和司礼官陈大人以及宫里派出来的一百多名随侍也起程返回了中京。路过并洲的时候没有见到明瑞,府里的下人说他还滞留在矿上。我觉得自己是想见他的,但是听说他不在,我却悄悄的松了口气,同时又情不自禁的开始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
回到中京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了。
御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