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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男人不易做 by朱小蛮(小鹿)-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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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仲亭又把目光转向孟娜的肚子,怎麽看都不像怀孕了。
孟娜一眼就看出何仲亭的想法,笑著说:“才两三个月,我老公就会瞎担心,宝宝现在估计还没蝌蚪大。”
“我也有个……”
“你来了?”推门出来的路放打断了何仲亭还没说完的话,“怎麽不进来?”又走回办公室。
孟娜朝何仲亭吐了下舌头,轻声说:“你先进去说,以後有的是时间聊。”
何仲亭对她挥挥手,跟著路放走进办公室,顺带关上门。
路放的办公室是个小套间,靠门的地方置放著驼色三合一沙发,驼色办公桌搭配黑色旋转椅摆在靠窗的地方简单而稳重,侧面墙上挂著一副水墨画,另一墙上是里间紧锁的门,至於里面有什麽,何仲亭无从而知了。
路放做了个“坐”的手势,何仲亭一屁股坐在长沙发上。
“合同在茶几上你先看看,我去倒茶。”
何仲亭拿起合同,还没看几行就听路放问他:“怎麽改变主意了?”随即歪过头看向路放,只见他放好茶叶,盖上茶叶罐,一手端一个杯子放在饮水机下接水,目不转睛的盯著哗啦啦往下淌的水。今天的路放让何仲亭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自己也说不上来。
路放沏好茶就坐在单人沙发上,把一杯茶放在何仲亭面前,又抿了口自己的,跟著放下茶杯,“之前不是拒绝过一次?”
“啊,那个啊……”何仲亭思索要不要说实话。
路放翘起二郎腿对何仲亭露出斯文一笑,“我认为这个问题没道理让你想这麽久,突然改变主意必然是发生了什麽,你也不用编什麽大四要出来历练的理由。”
被人看穿的感觉有些窘迫,何仲亭脸上烧红,只得实话实说:“星期六钱包掉了,身份证银行卡现金全没了,我想去报失来著,结果捡到钱包的人直接用我身份证把钱全提出来了。”
“你可以要求银行调出当天的摄像。”路放提议。
“算了,一共就三百,权当捐给贫困山区献爱心了。”
路放摊手,当事人都不追究他没必要追究,“那看合同吧。”
何仲亭随手翻了下合同,好几页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根本看不下去,干随把合同随手丢在茶几上往沙发上一靠,“小舅舅有什麽直接说,你叫我一玩数字的看文字这不是摧残人麽。”
“好。第一……”
何仲亭闭住呼吸专心听讲,他发誓大学三年多他从来没像现在这般专心过。
“在公司不许叫我小舅舅。”这也是合同的内容?何仲亭再次拿回合同想要确定下。
路放没有阻止他,接著说,“裙带关系在当今社会就业方面起到功不可没的作用,我虽然不反对但是也不提倡,我并不期望背後有人对你或者对我指手画脚,说我利用手中职权给你开後门。”
路放停顿下来看何仲亭,何仲亭忙点头,“知道了,您说您说,我听著。”
“其实原本没有这点的,只是你刚才这麽叫我我突然想到这重要的一点,”路放取过何仲亭手里的合同,翻到其中一页递还给他,“第二,你要做什麽这不用我说学校都交给你了,不会的问你上司。现在我们说工资和福利问题,底薪两千,午餐费两百。作为一个提倡人道主义,力行构建和谐社会的公司,三险一金由公司代交,不过这得等到你毕业拿到学士学位证後。”
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拿到这个工资已近很不错了,不是麽?何仲亭心里打著小算盘,一脸满意的笑容。
“但是……”路放笑说,“对於一个还没有毕业不能保证天天都来上班的大四在读生,我认为这样的工资对那些已经毕业却在为工作愁苦的人极度不公平,所以实习期三个月工资减半。”
啊?一句话一千块就这麽不翼而飞了?不对是三千!何仲亭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沙发上。
“不过……”路放意味深长的一笑,再次成功吸引了何仲亭的全部注意力,“实习期一过工资立刻恢复,如果实习期表现优良不无涨工资的可能性。”
何仲亭也笑,看来这一次银行账户的存款是真的要实践一路飙升这个设想了。
这人还真是把什麽都摆在脸上。路放目睹何仲亭变化多端的表情,心里暗笑。可惜了何仲亭一只合约被人攥在手心里还不自知,一个劲地笑著签了字。
合同一式两份,何仲亭把签好的两份都递给路放,“你说就这麽点儿内容,这合同有必要弄得跟不平等条约一样厚麽?”
路放左手拿起笔刷刷几下就签好。
左手写字?他是左撇子?何仲亭忽然明白过来玩桌球时路放是故意用左手做球的,脑子里顿时响起一个声音,并且如魔咒般不停重复:这人真可怕!
路放递给何仲亭一份,“後面是员工守则,要是违反守则轻则扣钱,重则开除走人。”
何仲亭一惊,抄起合同从後翻起,好在就两页纸也不是很多,扫过前几天无非是一些不准迟到早退的规定。但……
“我怎麽有种签了卖身契的感觉。”一不留神何仲亭把内心活动说了出来。
路放把合同放在一边,端起茶用手赶了些茶香,轻嗅几下顿感神清气爽之後这才喝了起来。
相比之下何仲亭要显得粗俗的多,拿起茶杯大口大口喝茶,他是真的喝茶,就跟喝矿泉水一个样。放下杯子嘴里依稀还有几片茶叶,走到垃圾桶出呸呸都吐掉。
“就算是卖身也只是两年而已。”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自路放嘴里飘过来,进了何仲亭耳里却完全大变样。
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何仲亭真想拍自己一巴掌。见识过路放那伤人於无形的微笑杀人法自己怎麽还能掉以轻心?好吧,就算是之前自己没体验过这招轻敌了,现在算是明白不能像路恺一样做了永不翻身的奴隶,可他倒好,一纸合约把自己推到了刀口上!郁闷不堪的何仲亭看见合同上洋洋洒洒三个大字,心中惨叫: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我这是要在刀口上站两年啊,那得要有怎样的绝世武功才能坚持的住?
路放端著茶杯看何仲亭脸上风云变色,好一会才放下杯子问道:“今天不用接方方麽?”
何仲亭收住悲惨表情,还算是恭谨地回答未来工资支付人的问题,“今天我妈去了,一会儿我回去接他。”
“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何仲亭谢绝,生分地说,“谢谢路总好意。”
路放好看的眉毛微皱了一下,仅几秒锺便舒展开来,“现在是私人时间,你不用这麽叫我。”
何仲亭换个称呼继续谢绝:“那好,小舅舅真不用……”
路放十指相对放在下巴前对何仲亭说:“我觉得现在我们是朋友关系,你完全可以叫我名字。”
“路……放,呃……我还是叫你小舅舅吧,叫名字我不习惯。”
路放不反驳他,喝完最後一口茶暗想:总有让你改的时候,当然也包括那恼人的舅姥爷称谓。
把合同放进抽屉,路放拿出车钥匙,不容何仲亭拒绝径自推门离开,“一个好下属应该学会察言观色。”
何仲亭无奈,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车停下,何仲亭客气地问路放:“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
“好啊。”路放答应得爽快,“正好看下方方。”
听到这个答案何仲亭略显无措,他也就是随口那麽一说没想到路放会答应。
“那来吧。”何仲亭下车带路。
看到爸爸回来,何方高兴的挥动著小手,颠颠地跑过来。
何仲亭弯腰抱起何方,捏捏他的小鼻子问:“想我了没?”
何方坐在爸爸的手臂上,单手环住他的脖子大声地回答:“想!”
路放自没关的门边探出个脑袋笑问:“那方方想不想我?”
“想!”何方趴在何仲亭肩上不老实地扭动,双手夹著何仲亭的脑袋伸得直直的,两腿乱踢,“舅姥爷抱!”
何爸爸何妈妈对这一声舅姥爷相当好奇,老两口一起看向门口,何妈妈说:“小夥子年纪也不大呀,方方别乱叫。”
何方老实下来,委屈的扁著嘴巴闷闷不乐地说:“是爸爸让方方这麽叫的。”
何仲亭还没来及解释为什麽,路放从黑暗的楼道里走进来,礼貌的叫著自己爸妈:“何叔叔何阿姨好。”
何妈妈扯扯何爸爸的手小声嘀咕:“老何,你看这孩子有点儿面熟啊,挺像以前我们楼上的老路。”
“是挺像的。”何爸爸也观察起来,“要是老路家小放长大了估计也这个年纪了。”
路放换了拖鞋进来,揉揉何方的脑袋,把他抱过来:“何叔叔何阿姨好久不见,您不记得我了?”
何妈妈满脸堆笑招呼路放进来,“还真是小放啊,快进来坐坐,十几年真都长这麽高了。我记得搬走那会儿才到我腰,现在……”何妈妈摇摇头,“哎呦,人老了是没法儿比了哦。”
何爸爸也热络起来,先是把何妈妈赶去削苹果,然後拉著路放让他坐沙发,最後才问:“你爸身体怎麽样了?”
路放把何方放在自己身边的空沙发上,转向何爸爸,“他身体健康没病没通,每天早起跑步,晚饭後散步,偶尔带上鱼竿约上老友去钓鱼。”
“你妈妈呢?”
“还不是天天和我爸吵架,老两口打我出生就吵,一直吵到我都快三十了,他们俩还没吵的起劲。前段时间我爸爸受不了在那不停地说‘我要离婚我要离婚’,结果你猜我妈一句话彻底制服我爸。”
何爸爸说:“说什麽了?你妈妈那口才住我家楼上时就见识过,不是一般的高。”
“嗯,”路放笑呵呵地点头,“我妈就往沙发上那麽一坐,边梳著头发边说,‘好啊,离就离,离了记得把财产都带走,啊,顺便打包带上我。’我爸一听就不吵了,老两口靠在一起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剧。”
“咳……咳……”被人无视的何仲亭不满地咳嗽两声。
何妈妈一边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路放一边问何仲亭,“你杵门口杵著干嘛,门神啊?还不快把门关上过来。”
你是我妈还是他妈啊?这态度也太不公平了吧!何仲亭心里嫉妒不满,撇撇嘴巴问:“这人是谁你们认识麽?”
“死孩子,看你什麽烂记性。”何妈妈点他脑门,“小时候你跟小放最亲了,天天粘著人家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叫小鹿哥哥。瞧瞧你刚才说话的态度,怎麽,现在长大了翻脸不认人了?”
刚在沙发上坐下的何仲亭不由自主地双目圆瞪,张大嘴巴看著路放,“你……是小鹿哥哥?”
“不相信?”路放眉毛一挑。
何方本来枕著路放的大腿,一看见何仲亭的样子赶紧抬腿努力够了够何仲亭的下巴说:“爸爸的下巴好像快要掉下来了。”
一顿饭吃完,何爸爸何妈妈又拉著路放闲话了些家常,期间何仲亭一点儿存在感也没有,闷不吭生地吃饭、闷不吭声地洗碗、闷不吭声地看著他们聊天。
何仲亭盘坐在沙发上,面对电视,眼却忍不住瞟路放。无论怎麽努力,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也不敢相信旁边的那位就是小鹿哥哥。
都说小孩子对於小时候的事情记忆不清,小鹿哥哥搬走的时候也他才五岁,可小鹿哥哥陪了他整整五年,从他出生的第一天直到小鹿哥哥搬走的最後一天。记忆中的小鹿哥哥仍停留在五岁,模糊不清的面孔、高高的个头、温暖的手掌……
想到这,何仲亭脑子浮现了小鹿哥哥拉著他的手到处玩耍的场景,一股火顿时火从脚底烧到脸上。何仲亭捂住滚烫的面颊,眼神游移到路放的手上。这只手比小时候大多了,只是不知道是否还一如往昔的温暖。
何妈妈突然小声惊呼:“哎呀方方睡著了。”
何仲亭赶紧把眼神从路放手上移走,抬头看了下挂锺。已经十一点了。
路放小心地抱起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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