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不仁-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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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喜欢，但又觉得他那么做没错。”

小孩儿刚说完这句，男人立马又问：“为什么这样认为？”语气显得有些急迫。

而玄子陌陷入沉思中，完全没有察觉。

“因为吧。”小孩儿犹犹豫豫半天，然后窘迫的挠挠头，“其实孩儿也说不好，就是觉得皇宫内的争斗向来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要是不那么做到时候死的肯定就是他自己，有句话怎么说的，嗯……对了！”

小孩儿兴奋的一拍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他这么做并不算错。”

讨喜般的望向男人，看到那双探究的双眸，玄子陌顿时一惊，一时得意忘形就忘了如今的身份，忘记了他也可能成为戏曲中的那人。

低下头，扭扭屁股，此刻的他感到很不安，虽然身处皇宫多年，可他一直都没有身为皇子该有的觉悟，刚才的话也完全是站在一个穿越者的立场说出而已。

“陌儿”男人低低唤了声。

“孩儿在。”小孩儿低着头，两手缴在一块儿，看起来很紧张。

玄凤阳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揽过他的肩膀将他拉到身旁，抬起他的下颚拍拍他的脸儿，笑着道：“又没怪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顿了下，接着说了句，“其实你说的很好，尤其是那句，‘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嗯，是这么说对吧？”

“……是对敌人。”小孩儿忍不住出言纠正。

听到孩童的话，男人笑的眼儿弯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问：“这话你从哪听来的，还挺精辟。”

玄子陌心咯噔一声，虽说这话是他在前世听人说的，但这句话却是皇宫内最真实的写照，很多人都在这么做，但没有人会傻到说出来。

迟疑片刻，他开口，“孩儿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在哪本书里，也可能是前世梦里。”

“嗯”男人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玄子陌松了口气，但男人下一句却让他差点跌下座椅。

“陌儿，你想不想坐父皇的位置？”

男人如讨论天气般突然问了这一句，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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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不仁　　第七十六章　回宫

心扑通扑通狂跳，就算男人对他一向宠爱有加，但这个问题太过敏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听着外面的吵杂声，玄子陌左右望望，最后硬着头皮问了句，“您是指哪个位置啊？”

啧，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打马虎眼了？

玄凤阳眉微挑，风轻云淡的反问了句，“你说呢？”

小孩儿低头撇嘴，绞着手指头小声嘟哝，“父皇又不是不知道孩儿的心思，孩儿没坐那个位置的本事，而且也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玄凤阳知道小孩儿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但听他说不喜欢，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玄子陌抬头看向男人，反问：“不能不喜欢吗？”

玄凤阳被问的语塞，随后笑着弹了他额头一下，“好啊，竟敢将父皇的军。”却立马口气一转，“不喜欢总有不喜欢的理由吧，说来听听。”

他是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男人的样子，似乎不说理由他就不会罢休，玄子陌无奈叹了口气、“那父皇，孩儿说出理由，您可别不高兴哦！”

“好”男人眼儿弯弯，唇翘翘，笑的像只玉面狐狸，先前只是无聊想逗逗小孩儿，现在是真的起了兴致，他很想知道小孩儿到底能说什么样的理由。

“父皇，孩儿先问您个问题、可以吗？”小孩儿一脸渴望的望着

“好”男人点点头。

“就是”小孩儿眨眨眼，“您天天批改那么多奏章，处理那么多国家大事，累不累？”

玄凤阳摸摸下巴，“习惯了，觉得还好吧。”

玄子陌顿时满脸黑线，暗道这人天生就是当帝王的命，同时也是天生的劳碌命，要是让他天天听那些大臣报告，说这儿发洪水了，那又旱了，这儿闹瘟疫了，那又起战乱了，加上后宫内闹的鸡飞狗跳，想想就让人头疼，他竟然说还好？果然不是常人。

暗自寻思一番，觉得拿男人来当例子只合适得其反，还不如直接点儿好了。

心中有了决定，玄子陌便开始说：“可能父皇您觉得没什么，但对孩儿来说，要天天批改那么多奏章，处理那么多国家大事，还不如做个平民百姓来的逍遥自在。”

“哦，你这么认为？”男人眼中光芒闪烁，反驳道：“可是平民百姓可能吃不饱穿不暖，你觉得这样也好？”

小孩儿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开口，“那这就是父皇您的事了，如果没有繁重的苛捐杂税，没有欺善怕恶的贪官，我想辛勤劳作的老百姓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您说是不是？”

“当然，天灾除外。”他又补充了句。

“呵呵，小滑头。”玄凤阳敲了下他的额头，转而笑道：“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想告诉我当皇帝很累，对不对？”

玄子陌瞄了男人一眼，见他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这才点头′“不是很累，是非常累，所以孩儿觉得父皇您好厉害。”

玄凤阳微微一笑，但说出的话却很严肃。

“陌儿，你要知道，权力多大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当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天，我就明白自己要承担什么，但同时我得到的也比旁人多，有得必有失，有失也必有得，权位、责任、利益都是相互的，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可是．．．…”小孩儿皱起眉，露出一副困惑的模样，似乎被什么问题难住。

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住，然后外面传来盘问声，玄凤阳知道要入宫了。

伸手拍了怕小孩儿的脸，他轻声开口，“好了别再想了，父皇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想逼你做不喜欢的事，要进宫了，不要大声说话，记住了吗？”

小孩儿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最后趴到男人肩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父皇，孩儿只要一辈子能陪在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句话，玄凤阳大脑嗡的一声，感觉到心跳加快，血液直往脑袋上冲，但对上小孩儿清澈的双眸时，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瞬间清醒

自嘲的弯了弯唇，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陌儿只是作为一个依恋父亲的孩子来说这句话，可他却。。。

虽然早就做好将小孩儿强行留在身边的打算，就算小孩儿以后会恨他讨厌他，他也不准备放手，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小孩儿能心甘情愿留在身边，因此刚才听到那句话，他喜悦到了极点，可意识到是他会错了意，喜悦瞬间变成了沮丧和消沉。

男人半天不语，玄子陌有些心虚的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询问：“父皇，您怎么了？”

玄凤阳回神，先掀开小窗瞧了眼外面，才回答他的话，“没什么，只是想到点事情。”

“哦”

玄子陌抬头看他一眼，见男人似乎不想多说，便低下头也不再言语。

其实刚才那句话，表面上像是身为孩子的　　　　‘表达对身为父亲的男人的喜爱、可他心里明白那只是个幌子，他想表达的不是父子亲情，而是埋藏在心底那无望的恋情。

说实话，在没发觉自己的感情前，他一直幻想自己会娶妻生子有个正常的家庭，从来没想过会爱上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父亲，这种背德离经的事。。。

越想心里就越难受，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世的父亲，明明前世那人对他做的事让他深度厌恶，或许……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中不禁更加苦涩。

身体虽然换了，但灵魂中却残留着前世那人的罪恶因子。

那人曾不顾血缘关系想侵犯他，被他所杀，而他在这世不顾血缘关系爱上了父亲，受尽内心煎熬，这、算是因果轮回？还是报应？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两人一路无语，各自想着心事，很快就到了文华宫，由于事前都安排好，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进了书房，父子二人恢复容貌，玄子陌和假扮他的少年进行身份交换后，便被男人派庞铭岩护送回了芝华宫。

门关好，暗三立在桌前、玄凤阳开口就问：“两日前抓到的人关在哪？”

“在水牢里。”暗三恭敬回答，顿了下，他接着说：“不过没审问也没用刑，因为您曾说要亲自……”

“嗯，朕记得。”玄凤阳挥手打断他的话，“讲讲那晚的情形。”

“是”稍作整理，暗三清清嗓子，开始讲述。

“那天跟往常一样，属下于丑时去了五皇子住的小院埋伏起来，而那女子大概是寅时到的，她很小心，先在院内用了迷烟，同时还驱了毒蛇，若不是属下事先有所准备，还真着了她的道。”

“半个时辰后，就在属下以为她要离开时她进了小院，然后直奔五皇子住的房间，可能太过自信或者心急，不小心就着九三的道，吸入过量的软骨散倒地不起，然后束手就擒。”

“就这么简单？”

“是”

玄凤阳笑笑，转而看向静立在一旁假扮玄子陌的少年，扬扬下巴，“他就是九三？”

“是的。”暗三用余光扫了少年一眼，“他是这次选出的六人中资质最好的。”

“嗯”玄凤阳稍顿，然后来了句，“好好培养，等他能单独出任务时，让他当陌儿的专属暗卫。”

暗三瞪大了眼，他们虽然被称为暗卫，其实跟杀手差不多，过的都是刀尖上的生活，但被选入宫的就成为名副其实的暗卫，不用出任务，只要保护好主人的安全即可，若不是这次的事让九三崭露头角，恐怕根本轮不到他来当五皇子的专属暗卫。

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入炎楼一年不到就被主上看重，暗三啧啧两声，扭头对少年喝了嗓子、“还不过来谢主上恩典。”

少年愣了下，却立马遵照吩咐上前跪到男人面前，“谢主上给九三机会，一定不负主上所托，全力保护好五殿下。”

‘‘好了，起来。”玄凤阳笑着抬抬手，然后看着二人，“朕进来已有个把时辰，接见一个小国使臣太久会引人怀疑，你们出宫去吧。”

“是”

待二人离开，玄凤阳独自待在书房内好一会儿，虽然暗三没说被抓之人的名字，但听容貌他也猜得到是谁，不由得冷笑连连。

云暮嫣云暮嫣，给你收手机会你却不把握，一次又一次挑战朕的底线，看来陌儿那句话没说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暗害陌儿，害朕差点失去他，很好、很好，那朕也不再与你客气，朕要让你知道，敢害陌儿的人将会有什么下场！

招了马德福，带了人直奔天牢，在狱卒的带领下，玄凤阳进入天牢底下的水牢，当看到那被吊挂着，大半截身子泡在污水里的女子，他笑了。

“这里还住的惯吗？红云！”

十月的天虽不是很冷，但夜晚寒气很重，而地底下的水牢更甚，对于中了软骨散失去行动能力的红云来说，夜晚的水牢就是地狱，又黑又冷，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惧。

被抓后，她其实试过吞毒自杀咬舌自尽，但都没如愿，就这样一直被关在水牢里，度日如年。

如今听到那极为熟悉的声音，她有种解脱感，终于来了吗？终于要开始审讯了？那就好，只要她什么都不说，想必很快就会被处死吧。

垂着头，红云没有回应，但玄凤阳知道她醒着，也没气恼，只是吩咐狱卒，“把她带到刑房来。”便率先离去。

听到这话，红云嘴角浮起一丝解脱的笑容。

娘娘，对不起，红云没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也不能再陪您走下去，希望您能实现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