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里面哪有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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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排第几位不重要,只要能领导你就可以了。你觉得你能排第几?”我说。
“你看我能排第几?就你的眼光。”
“虽然我们只有5个人,我还是愿意把你排到第六。”
若智沉闷了几秒钟,啪地一拍桌子,面前那只铁皮的烟灰缸跳起来,又“哐镗”一声落下,弹出几个烟头,在烟灰上翻滚。人也随之面红耳赤,站起来准备出去。
“若智你干吗去?”周洁问他。
“不干了,回家。”若智头也没回。
我笑着冲他的背影说:“记得10点以前回办公室。”
安排了南子非下去采访,我也准备去采访一个叫江玲的出租车司机。
周洁走进我的办公室说:“你刚才那句话也太刻薄了,若智一走,还会再来吗?我们现在正缺人。”
“你就放心吧大姐,他就那德性,待会我跟他一起去采访。”
“你真这么有把握?你那句话扔地上都能砸出个坑来。”
我收拾着采访包说:“养狗的最知道狗的脾气,他犟哪还能犟出我的手心?”
出了办公室,我给若智家里打电话,问他:“在干吗?”
他气哼哼地说:“睡觉!”
“跟我出去采访。”
“不去!”
“少废话,三分钟之内到你们家楼下等我。”我挂了电话。
我赶到南关时,若智已经站在他们的楼下。看见我过去,斜瞪了眼说:“你哥的腰子,敢当着别人的面骂我?”
“我喜欢骂,谁让你犯贱?”
若智长着一张可以让40岁以上女人推迟更年的嘴脸,这个从小学就开始过性生活的家伙单枪匹马阅人无数,年近三十却仍然管不住自己的生殖器,大婚结不了,小婚时常结。在我刚到兰州一家报社混饭时他就已位列该报四大色狼之首。我们同在一个办公室,却不把对方容纳在眼里。没事我们抽烟,面对面的桌子,相互望着,在微笑里暗暗地较劲。各拿出两包烟来放在桌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转眼之间就满了烟缸,却谁都没有住嘴的意思。室内浓烟滚滚,女主任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大男人公牛似地犄角相抵着比谁更牛逼,呛得热泪直流也只能把不满藏在心里,打开窗户,又替我们倒过两次烟缸,直到浓烟蔓延到进别的办公室引发抗议,才壮了胆子让我们到外面去抽。
若智提议喝酒,我说好。站在小商店的柜台前,打开一瓶白酒,分作两杯,我们端起来,一口气喝完了各自的那份,在漫不经心里,我们完成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相视一笑中,我们从此成为莫逆之交。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心说狗屁,你三天两头换情人有过我的事吗?
我在兰州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诞生,他在身体上高我半头,我在气势上压他一头。在我组建工作室时,他因为祸害了无数女同事早被报社除名,已在家赋闲半年。我收编他时特意签订了一份有22条约定的协议,简称22条军规。其中第22条就是规定他必须管住自己的生殖器,在工作期间不得对同事或我们的采访对象有任何性方面的骚扰与来往。
这个想法缘于他平时的恶习。面对一份宽松的工作和性自由,尽管屈辱他也只能选择前者。我知道美国如果给他们的士兵也制定出一条管住自己生殖器的军规,在日本的冲绳岛上,当地妇女就不会遭受美国大兵的强暴。
在一家酒吧,我们采访着那个叫江玲的女人。她说她是天水人,有个老公,现在成了别人的丈夫,还有个女儿,也一起被别人抚养着。她忽高忽低的讲述毫无章法,像一团可以膨胀的乱麻,全都塞进了我的大脑。她两个小时的废话我总结成了一句:在水之湄,遥望彼岸的幸福。
若智两眼放光,一副见了女人就骨头发软的贱样,时时处处表现着殷勤。
采访结束江玲还赖着不走,说要请我们吃饭。似乎把我们当成了街道办事处之类可以为她伸张正义的地方。在采访之初她就明确要求我们能让她的事迹见报,以她的不幸来鞭挞天下所有的负心男人。
我对江玲说:“我们有规定,不能接受任何人的请客,请您原谅。”
江玲的双眼水汪汪地有一点忧郁,但遗憾的是没让我发现有什么气质。
“吃个饭又怎么啦?”江玲问我:“有规定也不能让人不吃饭吧?”
得说江玲是个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废话太多也不是我们的采访对象,我都愿意和她共进午餐,有这样的朋友,即使不能赏心也可以悦目。
“您的盛情心领了,我们都很忙,稿子写出来之后会请您先看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先在电话里联系好吗?”
江玲悻悻而去,若智也现出一脸的旧社会,抓过我面前的半杯啤酒一口喝干,又翻了我一个白眼。我知道,这一次带他出来采访又是我的失误。
“怎么?老年痴呆提前发作了?”我点上根烟说。
“你哥的腰子!”若智气咻咻地说:“煮熟的鸭子飞了,人家说要请我们吃烤鸭的。”
“是泡到手的人飞了吧?你这个夯客,22条军规给我记牢一点!”
“我可不管是什么,反正中午的饭得你管,鸭子飞了我就吃鸡。”
“吃什么鸡?野鸡?”
若智狠了心要宰我一顿,点菜的时候,他跟搞打砸抢的红卫兵一样毫不手软。大盘鸡端上来,他像饿疯的狼一样扒拉着鸡块。我发现他对肉食的欲望和对女人的欲望一样强烈。
“嗳,夯客,别光顾了吃,说点话呀。”
他又塞进去一块鸡脯,呜呜啦啦地说:“说啥呀?吃完再说。”
“给你讲讲我昨天在盲流村采访的事。”
“你说你的,我边吃边听。”
“有个叫其其的流浪儿,说他有一回饿极了,吃过一只老鼠,一顿没吃完,第二顿又换了种吃法——烧烤,你看人小孩多有美食家的风度。”
我话没说完,若智就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那年报社聚餐,开吃之前若智说了一个倒所有人胃口的恶心笑话,结果一桌人除他之外都停箸不前,那桌海鲜差点撑死了他。我的胃由此受了刺激,一整天没能吃饭,胃却疼了两天。一周以后,我和总编办的张胖子在他家里联合请若智吃饭。待他吃完一盘饺子,我们才煞有介事地告诉他那是老鼠肉包的——由不得他不信,我和张胖子一口未动,并且不怀好意的笑让他心里实在发毛,后来张胖子拿出一只老鼠尾巴扔在他面前,轻而易举就促成了他的现场直播。
其实那只是一盘鸡肉饺子,我和张胖子的守口如瓶导致了他从此一见饺子就胃囊充实并且在进食期间对老鼠二字严重过敏。
第一部分第3节 男人的欲望(3)
若智从卫生间出来,盘子里只剩了鸡肋之类的东西,我笑着对他说:“就是宰我也不能这么狠心呀,边吃边拉,像人么你?”
若智喝了口茶,瞪着我说:“你哥的腰子,这顿不算,下午接着来。”
“赶紧吃,快凉了。”我夹起一块鸡脖子放进他的盘子说。
若智还没来得及说话,我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是蓁子,她总是在我干坏事的时候想起我。
“谷子,你在干吗?”
“正在吃饭,你吃了吗老婆?”
“我吃过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干坏事?”
“你老觉得自己像个先知先觉的半仙,我跟若智在一起,能干什么坏事?”
“反正我的直觉上就是你现在不安分,没干坏事就是你在作弄人。”
可怕!连我搞点小动作蓁子都能感觉出来,真要是一不小心红杏出墙,还不全在她的掌握之中?我说:“媳妇你就说事吧,再别这么冒充神仙了。”
“《棠城早报》昨天发了你们一篇大稿子,你看了吗?”
“没看,他们从来就不寄样报。是哪篇啊?”
“《当幸福像河水一样流逝》,今天已经有人开骂了。”
“怎么?嫌写得太好?”
“有人说你们胡编乱造,也有人说你们模仿安顿,我觉得那稿子就不像你们写的。”
“批判我们的文章也发在报纸上了?”
“是啊。”蓁子说:“我看他们是故意炒作,稿子的后半部分也特别差,谷子你没看就发了?”
“最后一遍是我过的啊,我改了不少,文字前后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那可能就是编辑给你们改过了,我在文章后面就没看出哪像你写的。”
“他们如果改了再这么炒作不是砸我们的牌子吗?报纸炒红了,把我们炒臭了,什么东西啊?”
“谷子你办公室有人吗?我给你传真过去。”
南子非从A县打来电话,说他已经采访到那个案子,但当地宣传部门不让报道,另外通讯员小王要求提高信息费,说是不提的话以后就不再给我们提供线索。我问他:“他要提高到多少才够?”
南子非说:“小王要求把报酬提高到200元,还说以后也要按这个价钱走,头儿你拿个主意。”
我们工作室从一成立,就在全省的地州市及一些较大的县区设立了通讯点,通讯员每提供一个有用的新闻线索,我们支付100元的报酬,如果通讯员自己写好稿子发给我们,除了有一笔稿费外,他们还可以拿到这笔信息费。所以我们的新闻线索往往是比省城的其他媒体更早得到。
我给南子非说:“你告诉他,我们就这个价,你把这一次的钱付给他,如果干,就继续给我们报线索,不干你立马跟他解除协议,在当地另外找一个人。”
“这样不太好吧?一下子解除了协议,万一今后有什么好新闻我们得不到怎么办?另外找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
“如果给他涨价了,我们给别人还涨不涨?几十个通讯员呐,全都涨起来我们的成本就太大了。再说了,一篇通讯稿,他们发在地区报上,最多也就能拿5块钱的稿费,给省报,还不一定发,就是发了稿费也超不过20块钱。给我们打个电话就拿100块费什么事?记住,不能给他们惯这毛病。”
“好,头儿我听你的。还有一个事,泥盘镇小学的校长给学生乱摊派,一个学生交不起800多元的费用,被老师打瞎了一只眼睛,这事居然没人管,你看我是不是去采访一下?”
“可以,你先去了解情况,有事我们及时沟通。”
《棠城早报》把我们的稿子改成了狗屁不通的垃圾,真想不出他们那来这么高的水平,居然可以把一篇新闻纪实篡改出虚假的情节和煽情的结尾,文笔前后不一,更要命的是我们的大名被挂在标题下面。看来我们真是过高地估计了外地编辑的能力,这样的东西不招人骂才怪。
我们传看着蓁子传真给我的报纸,那篇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稿子和读者批评的语言像一个迅疾无比的巴掌猛打在我的脸上,脸红与发烧同时出现。真他姥姥的!
周洁气忿不过,说:“我看应该和他们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