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墙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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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到滨江路一家老汤锅店，要了一间小包房和两瓶啤酒。
“说说，这几个月你死哪去了？也不过来看我。”
她长叹一口气，点上了一根烟。
“累哟……这几个月的事情都些在我的一个日记本里的。”她立马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笔记薄递给了我，嘱咐说：“你回去再看。”
我合上日记，拿起筷子筷子。
“说说你那男朋友。”“他啊，挺不错的，很爱我。”“那你爱他吗？”“废话。”“怎么认识的？”
“回江津后，我跟一个姐妹搞服装生意。来朝天门进了两次货就认识了。”“他是发货的啊？”“恩，他是浙江兰溪的，到这里当经理。”“哇……你钓大鱼了。”“你嘴巴子真讨厌也……”她邹邹眉头，看见我尴尬的表情又咧开嘴笑了笑。
“你不知道，人家浙江人很会做生意，而且团结，都是一个村里的人集体搞的。他当经理，副经理是他村里书记的儿子。”
“那行……祝贺你找到了归属，然后祝你们幸福。”
我一饮而尽，有些高兴，又有些舍不得。
我喜欢她，祝福她，真心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属。可她现在有了，我却有种舍不得的感觉。就像父母对儿女那种，女儿出嫁，虽是泼出去的水，可难免有些割舍不得。
“你见过他父母没有？”“没有，他爸爸在他九岁的时候被火车压死了，后来他妈妈改嫁，他后爸对他不怎么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到外边瞎混了几年，后来收心了才出来做点事。”
“那他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吗？”“知道一些，但不知道我出来做过台……所以你要给我把嘴巴管好了，姐姐的终生幸福就全在你手里了。”
我邪邪地笑着说：“那我要好好敲诈你一笔才行……你不是做服装生意的嘛，给我提几件好的衣服……千万不要盗版的。”
“哎呀，我忘了，我给你买了件阿迪的衣服，绝对正版！但是放到车上了。”“真的啊？我是开玩笑的。你放心，我要是说漏了半句，我全家死绝。”“我相信你啦，不然我还来找你干什么？”她举了酒杯，与我碰了碰。
“你最近怎么样？”她问，将烟递给了我。
我点上，长长地吸了口。那愁绪和着烟一样，揪得心疼。我长叹一口气说：“也没什么，不好也不坏，没什么不顺心的事，但总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什么必要的东西。”她笑着说：“是爱情吧！”
拖拖拉拉地把饭吃完，然后在滨江路上散步。
她说她很不想来这个地方的，就怕看见熟人。尤其是今天，本来想独自一人来看我的，但她男朋友非得开车相送。她担忧了好一阵子，现在舒坦多了。
“你男朋友是哪的人？我搞忘了。”
“浙江兰溪。”
“是农村还是小城镇？”
“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但他家住农村。过年的时候打算跟他回去看看他妈妈。他说他不想回去，但是妈还是妈，见个面就行了。”
临近上学时间，行尸走肉般的学生引起了凤姐的注意，她说：“该去上课了。”
“不嘛，我想陪下你，毕竟你来一次也不容易。何况回学校是受罪啊……”“你还是回去吧，一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要不我叫我男朋友天天过来看你。”“那算了。”
说完她摸出手机给她男朋友打电话叫他过来接她，并嘱咐把那件阿迪的衣服带上。
不到一根烟的时间，车就来了。
我坐上那辆老丰田风风光光地到了学校。虽然是老丰田，但总比没丰田要好。下车时我特得意。小时候喜欢坐妈妈厂里的小奥拓上学，感觉上特牛B，现在还是这样，所谓童心未泯。
她撇过头对她男朋友低声几句，然后伸出手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他的名片，在重庆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我将名片好心的放进衣兜里，接过那件阿迪。舍不得地，却又勉强自己装作特轻松地与她摆手告别。
“姐夫，好好对待我姐姐。我就这么一个姐。”“嘿嘿，一定！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我一般都在重庆。”“那我走了。”他们两挥挥手，我沮丧着头往校门走去。
“请佩带好校卡。”那门卫阴阳怪气地普通话让人很难承受。
我将掏了出来，在他眼皮下挥了挥，然后塞进裤兜里。
真搞不懂没校卡为什么不能进来？校方解释为“证明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操，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进来做什么？上厕所呀？到食堂吃猪食呀？
如果你没校卡，先要站到传达室里接受处罚。待上课铃声拉响后，然后将名字登记在一个看起来像废草稿纸上，有时甚至是报纸。门卫会双手插腰对你进行一翻教育。如果你不是这个学校，想进这个学校见女朋友或前来打驾，虽然没有校卡，但经过“登记教育”后，还是混进来了，然后干想干的事。
我忘带校卡N次，有两到三次是因为没有在跨进校门前发现忘带之事，被“登记教育”了。后N次及时察觉自己忘带了，就转身走进一个巷子，左转右转来到校后墙，飞身一越。
我对形式主义特愤慨，但不得不遵循，因为执行形式主义的人和履行形式主义的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剩下的百分之零点零零一要么就是在求生存的人海中成为发光的“镜子”，要么就是被求生存的人海所掩盖。
因为没带校卡，我多次与门卫发生争执。与门卫发生争执的学生不少于一个连。有些不理智的学生抬起了拳头，最有趣的还是某男生说：“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我进来干什么嘛？”门卫说：“我怎么晓得你来干什么？”他回：“我来看美女……”门卫冷冷地说：“出去出去，我守门那么久，从来没看过一个美女进来过。”操！想打门卫的女生也有一个连了！
我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欣赏凤姐给我买的真阿迪，感动了一节课。课后抽了根烟，然后穿上那件衣服美滋滋地睡了一节课。醒来时离下课还有一段距离，我猛地想起凤姐给我的日记本落在餐馆里了。
我诚惶诚恐……心疼啊，特痛苦。我不能把凤姐的那个写了她这几个月的生活所知晓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我不能感受到凤姐写日记时的心情是我最大的缺失；我不能好好珍藏凤姐给我的日记是我最大的不幸。
我只有先祈祷那家店的服务生拾到后安放在柜台等待失主认领，然后在乞求“时间易逝岁月如梭”。我摸出了手机想看离这节课结束还有多久好逃学，但手机早就没电了。挂在老师头顶上的时钟早就停电了，身旁那些若无旁骛专心致志盯着老师的学生不耐烦地说：“不知道！”可见其对时间的态度非常不端正。
妈的！终于下课了。
我熟练地翻出围墙，往滨江路跑去……
“有没有看见一个灰色的笔记薄？”我对着站在收银台的服务员说，她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是这个吗？”我特惊喜，连忙道谢。
拿着日记，满怀欣喜地买了一包二十多块钱的玉溪烟和一瓶冰红茶，开心地走回住处。
回到家喝干了红茶，拭干了背上的汗，然后点上一根烟，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此时的心情和这天气一般，忧郁、阴霾……
这时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我推开门，柏森正在取钥匙开门。见我惊讶地说：“我操！又不上课。”“上了呀，回来拿东西。”
真搞不懂，下午放学到晚自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从住处到学校来回二十分钟，回来吃个饭花半个小时左右，所进食物为热量消耗在往返途中。下午放学我一般在食堂吃，吃了还要爬楼梯，已经体力不支了。像这样的情侣，已经很难见了。
我揣着日记本往学校食堂走去。
晚自习开始，我换了个坐姿，庄重地将日记本打开。
此时的心情和这天气一般，忧郁、阴霾……
她和她男朋友回到了江津几江镇的老家，见过她的伯伯、姑姑若干。
全村的人当她是希罕，没见过打扮得如此华丽时髦的都市女性。农村人的嫉妒心里开始作俑。有人说她到重庆贩毒的。想必是看见凤姐抽烟于是有此浮想。
凤姐以前的男朋友李宁仍在村子里……
不知怎么的，她男人特生气。大概李宁把他和凤姐以前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传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在田野里耕作的农民传给了在溪边洗衣的妇女，洗衣的传给了猪圈里扫猪粪的另一个农民，传来传去就变得光怪陆离、匪夷所思、卑鄙下流了。
那男的在日记里简称“飞”。
<；飞把我拉到了车上，他问我有没有有这种事情。当时我傻了，望着他。他的表情很严肃也很愤怒。我最讨厌有人跟我强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你和李宁究竟是怎么搞的？”我老实说了，说我以前和他的事，说我打胎的事。结果他给了我一巴掌。我从车里跑了出来，外边围了几个人，像似看热闹的。农村人始终改不了这种臭毛病。他发动了马达，很快就开走了。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猴年马月我日星期八天气阴雨
早上我提着行李打算永远离开这个地方。没走多远就碰见了李宁那头猪，他穿着一双拖鞋叼着根烟看着我，开始骂我……
我没有和他对骂，我很清楚他这个人。无赖一个，我只有忍，走后，我发誓要么就永远不回来，一回来一定要报仇雪恨。
这个地方已经没什么可挂念了，唯一能记住的，只有仇恨。
我回到店子里跟格格说了昨天的事情，我扑在她身上哭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她关门给我做饭。
猴年马月我日星期一天气阴雨
早上醒来后特痛苦，感觉少了些什么。我习惯了早上起来打飞手臂上的肌肉，可现在不可能了。（就写怎么点？）
猴年……（大概是几个星期以后吧）
我决定到广州去看看，毕竟以前在那待过。下午我去了菜园坝买了张火车票，本来想去看一下弟弟的，（弟弟指的是我！）就怕去他那又看见些什么人。说实话，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像要死的人一样。
晚上我告诉格格明天就要走了，她开始阻拦我，看得出来她对我关心的程度。
最后她还是说不过我。
猴年马月我日天气晴
下了火车感觉就是不一样，心情好多了。太阳晒在身上特舒服。我住在一个老朋友租的房子里。打算立刻就找工作，心里有一种特浑的想法，就是当鸡。但看到弟弟给我发的短信，扑灭了我心里着团乱火。我不能再这样浪费，哪怕找一个辛苦点的工作。
猴年马月天气晴
经朋友联系，我又到以前那家超市上班，工资六百，只包中餐。身上的积蓄不多了，慢慢来。
我打算把手机卖了，今天下午收到了格格的短信，她寄了两千块钱到我的卡上。我很感动，我蹲在厕所里哭了。
猴年马月……（大概是一个星期后吧）
晚上回家时小鱼说格格打电话给她，叫我晚上回去后给她回电话。我到楼下IP电话超市给她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打通。
事后一个月，飞到店子里找我，但我不在。格格和他说了我以前的事。原来是李宁在造谣，说以前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还勾引一个有钱的老头，结果怀上了那个老头的孩子。谩骂、咒骂……
他叫了社会上一伙人开车过去打了他，把李宁那头猪的腿打进了医院。
李宁没有报案，他不敢，否则下次就不是断一条腿的事情了。
一听见格格说飞明天下午4点的火车，要过来接我回去。我的眼泪就擒不住地流了出来，今夜肯定是个不眠之夜。
猴年马月……天气晴
重庆比广州冷多了，一下火车我就开始打摆子，结果昏了过去。
这么一昏就是一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