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窗帘-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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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子。
赵悦走进去,拿起电话,她先拨了第一次在迪厅和沈达在一起的朱晓东的电话。他曾到专卖店里找过赵悦几次,也在言语中表达了自己对赵悦的爱慕之情,还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豪言壮语。电话里,当赵悦说要想他借一些钱的时候,他一改往日的热情,含含糊糊地说,最近经济紧张……。赵悦又拨了一个男人的电话,结果一样,并不比朱晓东好多少。她思忖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条白金项链,咬咬牙,拨出了一串熟记在心的电话号码。
“是郑少兵吗?……我是赵悦,……我在护城河边,……不,你不要来了。”赵悦挂了电话,交了钱走出来。索性在护城河边的台阶上坐下来。郑少兵说她马上就到,郑少兵什么也没问,听她说在护城河边,就急急地挂了电话,叮嘱赵悦,谁和她说话都不要理,等着他,他马上就到。
她只有向郑少兵求救了,但她没有把握,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她,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和她讲条件。她不知道……但无论怎样,沈达!我宁可把自己卖了,也还你的钱!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附近的路上。郑少兵一路跑着来到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焦急地问:
“悦悦,你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大街上,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呀!”赵悦看着他,鼻子一酸,什么也不顾地扑进郑少兵的怀里,委屈地大哭起来。她也没有想到见到郑少兵自己会是这个样子,但她是真的难过,真的想大哭一场。
郑少兵就这样抱着她,让她在怀里哭,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赵悦趴在他的怀里哭了个一泻千里,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
看她渐渐止住了抽泣,郑少兵解下自己身上的夹克,让赵悦穿上,拉着她又坐在了台阶上,柔声问:
“能说说吗?怎么了?和别人吵架了?”赵悦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倔强地说:“没事,就是心里觉得难受。”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别的干不了给你出气还能胜任。你告诉我他是谁,我找人去打他,保准明天就让他站不起来。”郑少兵言语恳切、真诚。赵悦有些感动,她摇摇头,她不愿再从自己嘴里说出沈达这个名字。
“不,谢谢你,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我不是说了吗,离家在外靠的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帮一点忙还不是应该的?你晚上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赵悦感激地点点头,为了他含蓄的说话方式。
“你身上带着身份证了吗?”他又问,赵悦看着他摇摇头说:
“我出来得急,什么也没带。”
“要是这样,你就不能住在饭店了,那里必须有身份证。”他想了想又说:
“要不你住我那去?我那儿是一居室,你可以睡卧室,我睡厅里,不然,我到外面住也行。你看可以吗?”他的语气又小心又谨慎。赵悦又点点头。不管是刀山火海她都不在乎了,反正她不能流浪街头,也不能到她那帮老乡租的房子里去让她们笑话。能有个人帮忙已经很幸运了,还有什么苛求的呢?
这是她有生以来说话最少的一个晚上,只是用点头或摇头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好,我们走吧!”
郑少兵揽着她的肩,走上台阶,伸手拦了一辆亮着红灯的出租车。
六十一
郑少兵的家出乎赵悦意料的干净,她总觉男人是浊物,男人身上总有一股特别难闻的气味,多干净的男人都有味儿,只是不一样而已。也奇怪,男人身上的味儿,一结婚,或者和女孩儿同居就大大减轻了。慢慢地就没有了。怪不得《红楼梦》里说,女孩儿都是水做的,她能把男人洗干净。那男孩儿一定是泥捏的。可能是泥的质地不一样,他们的味道也就不一样。郑少兵的屋子里用了男士香水,因此它的味道还不是那么忍无可忍。不像有些男人,屋子里不用杀虫剂,也没有苍蝇和蚊子,因为它们都被男人身上的味熏跑了。
“你要洗澡吗?”赵悦摇摇头。
“好,我看你是累了,我给你拿洗漱用具,你洗洗就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郑少兵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毛巾、牙刷放到桌子上,又把自己腰带上的钥匙解下来,也放到桌子上,看着赵悦说,
“我去外面,钥匙给你留下了。我明天来的时候敲门,你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了。”
“不,”赵悦拦住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
“好吧,那你可以插门,厕所和卧室的插销都很结实。”赵悦洗漱完了,对郑少兵挤出一个笑容就回到卧室睡觉了。她只是把门关上了,没有插。这一夜,赵悦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却没有合上眼睛。她想了很多很多。
二十岁的赵悦,经历了第一次的蜕变。人生就是有无数的经历组成的,每一个经历都会成为他们走向成熟的驿站。而让他们记住的经历,往往都是痛苦的。她像一只蛹,经历着痛苦的蜕变过程。也许她会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也许她会变成一只有毒的飞蛾。无论变成什么,对她来讲都是痛苦的经历,是必须的经历。
第二天赵悦起来的时候,郑少兵已经在厨房里煮方便面了。看着赵悦一脸的倦容,郑少兵笑着说:“看来你一夜没睡,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呀?”
“不,不是。”赵悦简单地说。
“快去洗漱吧,我们马上开饭。早晨我们就凑合着在家吃一点,如果你同意,中午我们去外面吃。”赵悦含蓄地笑笑,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整整一夜,她考虑最多的是如何向郑少兵开口提借钱的事。吃完饭,郑少兵把碗拿到厨房洗了。赵悦打量着这个一居室,房间布局极具男性化,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却找不到一点女孩子的气息。连卧室的床也是单人的。这个郑少兵不会还没有找到情投意合的女朋友吧?他不缺钱,也应该不会缺少女朋友。
小书架上摆着一个小相框,赵悦走过去,拿起来仔细看着,那是一张四个人的合影,两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应该是长辈,下面是郑少兵,郑少兵的身边是一位俏丽的女孩儿。
“那是我们家的全家福,上面的是我父母,我旁边的是我妹妹。和你一样,今天二十岁,也已经有了婆家了。”
“她也在北京吗?”赵悦问。
“不,没有。她一直在老家,和我父母在一起,偶尔来也是来玩的。”
“你很疼她,是吗?”
“对,她是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子。”赵悦放好相框,顺便浏览了一眼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是关于男装的,从发展趋势到板型款式,还有颜色、面料到工艺制作,几乎都有相关的书藉。另外一些是小说和社科类书。
“看来你很喜欢看书。”
“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很必需。悦悦,我倒了杯水,你喝点水吧。”
赵悦走到厅中央的桌子前坐下,郑少兵又说: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赵悦忽然觉得张不开口,嘴唇蠕动了一下,又把话吞了下去。郑少兵似乎看出了她的危难,关切地说:
“你说吧,我会尽力帮你。”赵悦咬咬牙,横了心。
“我想向你借……二十万块钱……”她低下头不说了,晃动着手里的杯子。她第一次觉得钱对于她来讲如此重要。
“什么时候用?”赵悦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郑少兵正认真地看着自己。“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上午。”
“二十万,够吗?”赵悦点点头,她想这是一个自己永生难忘的人。
“好,我们下午到银行去取。”
赵悦一块石头落了地,人顿时轻松了许多。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店里?”
“对,我的第四家店刚刚在‘蓝微’开业,销售还不错,我今天要给他们送些货。你有事吗?”他和气地问。
“不,没事,我是想问问你,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再住一天,我明天就走,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郑少兵笑着打断她,“只要你高兴,住多久都可以。”
“谢谢你。”赵悦真心地说。
“别谢了,我看你今天上午最好在家睡一觉,中午我回来接你,我们出去吃饭。我不在家,再睡不着,可与我没有责任了。卧室的电话,我怕吵你睡觉拔掉了,你用电话就把线插上就行了。好了,我把钥匙留下,回来时我再敲门。你在家把门锁好了,谁敲都别开。”
“我不给你开你怎么进来呀?”赵悦慧黠地说。
“不容易,终于看见你笑了。从昨天晚上到前几秒钟,我面对的都是世界上最悲伤的一张脸,只要能看见你笑,我被关在外面也值了。”赵悦又咯咯咯地笑起来。在赵悦的笑声里,郑少兵拿起自己的包走了。
看看墙上的表,刚刚八点钟,郑少兵是个很勤勉的青年,不像沈达,这个时候还没起床呢。她叹口气,经过了昨天的暴风骤雨,今天想起这个名字心里还是觉得痛,屈指一算,她和沈达也有快五年了,沈达呀沈达,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也不应该打我呀!我赵悦是有一些小孩子脾气,也怪我。赵悦心里想着,又落下泪来。他的那些语言伤透了她的心,沈达从来就没有把我看成他的爱人,所以他会在紧要关头想到的只有钱,他会遭到报应的。不是有人说了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沈达,你是个混蛋!我还你二十万,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各不相干。赵悦忽然觉得离开沈达是一种解脱,她再也不想再见到沈达了,他们俩算是走到尽头了。
离开他,对自己来说或许会有一个新的开始。沈达,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尽管以后还没有着落,但她毕竟还年轻,二十岁,不会找不到工作。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和沈达这几年自己的小金库里也悄悄地存了八九万了。这个钱可不能动了,在沈达这儿是个教训,女人要自立,要靠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提醒自己不要依赖男人,因为男人是靠不住的。只要自己有了,才是最保险的,谁也抢不走。
怪不得有人说,男人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在沈达的眼里我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一只金丝雀,他想起来了就逗一逗,生气了就骂上几句。赵悦摸了摸自己的脸,左边的脸有些疼,早晨洗脸的时候看见好像有点青了,沈达可真够狠的,这个流氓,他会为他的巴掌付出代价的。赵悦呀,你也太单纯了,还以为和沈达的关系是爱情呢,爱情!见他娘的大头鬼去吧。
赵悦走到卧室床头的电话机旁,拿起电话线,迟疑了一会儿,又放下了。毅然地走到桌边,拿起郑少兵留下的钥匙,走了出去。
郑少兵住的是劲松小区,楼下不远处就有一处公用电话的大房子。赵悦拿起电话,拨通了沈达的手机。
“沈达,我是赵悦。”赵悦平静地说。
“你在那儿?你在干什么?”沈达问。
赵悦抬头望了望,真实地说:“我在一所大房子里给你打电话。”
“我呼了你很多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的呼机在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