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无痕-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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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无痕》作者:曲流觞·酣风
“当东风里最后一片桃花落尽的时候,人们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老了,这个江湖除了痛苦还留下什么?是爱恋,不,确切的说是深埋于春泥之底的爱恋,无休无止,无生无灭。只是这片衷肠永远也无人知晓,无迹可寻……”爱,是百转千回,摧枯拉朽,亦是意兴阑珊,相思渺渺,且听这东风里的一阙低吟。
第一回 少年游·长安古道马迟迟
长安古称咸阳,乃是六朝古都之一。因而无论是柴门深巷中的一砖一瓦,还是朱门大宅内的一花一叶都散发着幽远古朴的气韵。
清明时节淫雨霏霏,正是踏青游春的好时机。骊山脚下,一名白衣少年悠然地骑着青驴缓缓而行,远处寒山点翠,峰峦如聚,一片幽幽地细雨扑洒在山岭古道之上,更平添了几分凄迷之意。隐约中,一帘嫩黄的酒旗在山间的红杏枝头迎风招展,宛若江南女子的媚眼。那少年心头突地一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喃喃道:“红杏庄,唉!红杏庄。”红杏庄曾是浙北小镇中的一家酒肆,尤以杏花酒闻名,当然,其间还少不了一位红袖添香、清雅脱俗的玉人儿。只是现如今那酒肆业已荒废,而那位玉人也早就随风而逝了。
青驴子一阵小跑,在一家酒肆前停下脚步,那白衣少年哈哈一笑,啐道:“蠢驴!闻到酒香了是不?”轻轻跃下驴背,道:“咱们这就去喝酒。”说着牵着青驴径自走了进去。那店小二见他腰悬长剑,英气勃发显然是个江湖中人,倒也不敢出言喝止。
少年挑了个靠窗的位儿坐下,瞧着屋外斜风细雨中摇曳生姿的杏花不由地出了神。 “这杏花……那个江南酒肆中的杏花。”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惆怅。
只听邻桌一人高声道:“今儿个乃是风月坊的花魁周姑娘‘以武会友’的日子,李兄你可有兴趣一试啊?”另一人道:“今日来得都是一些好手,只怕在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最后还是人家抱得美人归啊。”先前一人笑道:“这有何妨?听说那姓周的女子长得貌若天仙,咱们能瞧上一眼也算是莫大的福气。”另一人瞧了瞧四周,忽然低声道:“话虽如此,只怕见面不及闻名到头来竟是个母夜叉,那不是笑掉人的大牙么?”说罢,二人齐声大笑。
那少年不觉暗暗摇头,思道:终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又怎及得上她?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玉蝴蝶反复抚摩,黯然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只是我这番相思之情她又何曾体会的到?”
忽听环佩叮咚作响,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众人顿时一阵骚动,或交头接耳,或窃窃私语,喜形于色。
那少年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但见一顶淡青色的轿子摆在了屋外的空地之上,人群立时蜂拥而出。只见轿帘微晃,一名红衫少女翩然走来,螓首蛾眉,玉靥生娇,容色十分俏丽。众人不觉眼前一亮,暗暗喝彩道: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俏佳人啊!那红衫少女缓步走到中央,目光一一掠过众人,朗声问道:“华山、点苍、昆仑、伏魔、空峒、南海门下的弟子都来了么?”嗓音颇为清亮。
人群中立马便有一名汉子走上前来,拱手道:“在下华山派卓逸见过周姑娘。”那少女略略打量了他一眼,昂首道:“怎么,你师兄青松子没来了么?”口气中大有不屑之意。卓逸“哼”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大声道:“小丫头口气好大啊!一会儿输了你可得乖乖做我老婆啦!”那少女俏脸一红,啐道:“呸,大言不惭!”身形一闪,已欺到了他的面前,但听“啪啪”两记脆响,卓逸的脸上已吃了老大两个耳刮子。
那少女轻轻一笑,退回原位,道:“本姑娘今日教就你个乖。” 卓逸冷不防被她打了两下耳刮子,只觉面目无光,恼羞成怒道:“小丫头你敢羞辱我,瞧我不好好收拾你!”剑花一挽,使出一招“苍松迎翠”甚是凌厉逼人。那少女剑随影动,宛若一片红云,轻轻巧巧地还了一招“玉女投梭”,身法极是优美。众人心中不禁暗赞道:好俊的身手啊!那少女笑靥如花,颇为得意道:“你的火候还浅了些,这招‘苍松迎翠’原是极厉害的杀招可惜你的剑法不够纯熟,连我的衣角都没沾到。想不到华山派居然教出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唉,真是可惜,可惜啊。”她这番话说得煞有介事,众人听了心中均想:莫非华山派的弟子当真一代不如一代了?一时间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向卓逸望去,皆有疑虑之色。
那少年微微一哂,心道:小丫头口出狂言,华山派的武功又岂会这般不济?一会儿可有你受的了。当下依旧自顾饮酒,对眼前之事不萦于怀,而那头青驴早已醉得伏地大睡。果然百招过后,那红衫少女渐渐有些难以抵挡了。忽见轿帘晃动,伸出一只恍若冰绡般的素手轻轻揭开一角帘幕,露出一汪如水的清波,随即一个柔极清极的声音悠悠响起:“红罗你使一招‘月下窥人’攻他下盘,逼他使出‘华山九式’让我看清楚。”众人浑身一震,心道:要死了,这世上哪有这般好听的声音?原本目光都聚集在卓逸和那红衫少女身上,此刻却皆向轿子看去,但凡与那秀眼相视,众人便觉口干唇裂,舌头打结,一颗心仿佛要炸开似的。
卓逸不由怔了怔,问道:“怎么,你不是周姑娘么?那你还和我比什么武?分明是在戏弄于我!”红罗笑道:“倘若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怎么对付得了我家小姐?”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大叫惭愧:眼前之人居然是个小丫鬟,我们竟还将她看作了周姑娘,真是有眼无珠。转念又想:她身边的丫鬟已是这等美貌,何况她本人呢?想到此节众人越发兴奋起来,只盼卓逸快快取胜,好让他们见一见周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先前一直呼呼大睡的青驴此时仿佛也听到那女子的柔音玉语,“蓬”地一跃而起,哒哒地奔向人群。那少年哈哈大笑道:“蠢驴,此刻倒也聪明。”当即随着它来到屋外。只见红罗正与卓逸斗得激烈,轿中的那女郎也时不时地指点一二,但似乎旨在与他周旋,看清招数。没多久卓逸已将‘华山九式’连使了三遍,那女郎突然叫道:“用‘白虹经天’刺他‘曲池穴’!”红罗剑光闪烁,劲风夹势,刷地刺中了他的左臂,卓逸大叫一声,长剑脱手。众人顿时响起一阵如雷般的喝彩声。隐隐约约间却听那轿中女郎叹道:“‘华山九式’果然厉害,只是这第八式为何我总是看不明白呢?是他使得太快,还是我会错了剑意呢?”
红罗回到中央,负剑而立,昂然道:“还有哪位愿意上来的?”青影闪动,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纵身跃了出来,手执判官笔,肤色极白,正是南海派的“白玉书生”。轿中的那女郎轻声道:“嗯,听闻南海派的‘判官笔’很是厉害,红罗你好好地会一会这位先生。”红罗点点头,敛衽施礼道:“请。”白玉书生也不答话,判官笔“嗖”地径直点来,纵横交错,气势淋漓好似在挥毫泼墨一般。红罗连还三招“轻罗影动”方才避开这一击。众人看了心道:白玉书生果然非同一般。
但见那白玉书生丝毫不留空隙的机会,笔锋一转,猛地使出一招“石破天惊”将红罗的半截袖子给勾了下来。众人一阵骚动,看着她那如雪的肌肤或欣喜,或赞叹,就连那驴子也伸长了脖子想一看究尽。红罗不禁又羞又急,骂道:“臭书生你也忒下流了些!”忽觉背后一热,一件偌大的袍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白衣少年正悠然自得地站在远处,神态闲雅。
红罗拱了拱手,朗声道:“多谢了!”转身对白玉书生道:“咱们再比过!”剑尖分刺一招“冰壑玉壶”,骤然使出。白玉书生大笔一勾,乃是一招“入木三分”刚中带柔,巧中有拙。轿中那女郎见了也不由出声赞叹道:“‘判官笔’当真名不虚传!却不知其余那三招‘纸上谈兵’、‘玉笔藏书’、‘行云流水’,该怎生使法?”白玉书生一听,立马应道:“是!我使。”答得极是干脆。红罗却大叫道:“小姐,这书生厉害得紧,我怕顶不住啊!”那女郎道:“无妨,还有我。”却见白玉书生笔墨勾画,将那三招分别使来,红罗左右腾挪,始终避不开笔风,好几次都险些败在他的手上。忽然一道绿光从轿中倏然射出,白玉书生急忙闪身躲避,但右肩上仍然中了三枚银针。
红罗笑吟吟道:“臭书生,这下你该服了吧。”白玉书生怒道:“你,无耻!暗器!”红罗道:“兵不厌诈,阁下还是请回吧!”白玉书生满脸通红道:“你……你……你耍赖我……我……我不……不服,我要……要……”说了老半天,一句话尤自未完。红罗“噗嗤”一笑道:“原来是个结巴,难怪适才一直不肯说话!”白玉书生一张面孔涨得越发通红,眼见周围的人均用嘲弄的眼光看着自己,羞愤难当,只得夺路而逃。
如此一来,那女郎无须动手业已连胜两场,而白玉书生和卓逸又都是门派中一流的好手,一时各大门派竟无人敢来挑战。良久,才有一人高声道:“伏魔派陆千盅领教姑娘高招。”话说间,一名短小精悍的汉子走上前来,五十如许,胡子花白,腰间还绑着个偌大的酒葫芦,样子十分古怪。众人轰笑道:“陆老儿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和人家小姑娘比什么?还是快点儿回来吧!”陆千盅也不生气,咧嘴笑道:“老子活了那么大把年纪,还没娶过媳妇儿,听说这小娘子长得甚是标致,决心把她娶做老婆啦!”说着拿起酒葫芦“咕嘟”饮了一大口,道:“小丫头放马过来!”红罗俏脸一板,挥剑欲刺,忽听轿中那女郎缓缓道:“听闻陆老前辈的伏魔棍法已尽得贵派真传,小女子斗胆恳请指教。”她这两句话朗朗说来,有若风动碎玉,水激寒冰,在场之人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霎那间广场上一片寂静。
细雨空濛,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众人只觉眼前泛起一片袅袅的云烟。青纱尽头走出一名绿衣少女来,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气度俨然,容色清丽之极。但见她云鬓如霞,一双明眸黑如点漆,深若碧水,流盼之际粲然生辉,却又不乏一股幽若冰霜的寒意。当真是七分秀美中带着三分清冷。众人为她的气势所慑竟都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拔剑出鞘,冷冷道:“请!”陆千盅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娘子好生漂亮,我陆老儿好福气啊!” 那少女秀眉微蹙,淡淡道:“我不喜欢听人罗嗦。”身子猛然一跃,宛若一朵轻绽的幽兰腾空跃起,手中的长剑看似软弱无力,实则剑气所经之处刮得众人面孔生疼。
“云门派的‘兰亭剑法’!”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那少年突然脱口喊道。
众人登时大奇:据闻一年前云门派的掌门莫阳道长便是死在自己的生平绝技 ‘兰亭剑法’之下,而杀他之人亦不过是个刚及笄年的柔弱少女罢了。
只见那少女招招使来,佛若流水,好似在舞蹈一般,但剑招狠辣决不留情。陆千盅的伏魔棍法虽然使得密不透风却也没能伤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