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权-姹紫-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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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没有赶她,可是这一次她却感到无比的心凉,这一次,她不会再黯然神伤,面对她已经揭开的真相一角,他不阻拦,而是默许她的探究,终究,他对她百般的包容不是假的,不论他是谁。
在惊情的帐子里住了无眠的一夜,祁苑天一亮就去找云之遥。
依旧是面前的这个人,但是她分明的知道与昨晚的不是一个人。
“你是云之遥,他是谁?”
“你知道了,”她还是知道了,这是他不愿面对的时刻,每一个见到她的时刻他都欣喜并且珍惜,不得不想,她喜欢的究竟是他,还是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拼命的摇头,绝望的看着他,“你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祁苑的心狠狠的揪痛。
“云之遥,对我的情感,究竟是你的还是他的?”
“你呢?”他微笑着问她,心里却划过了无法忽略的伤痛。
她呢……
原来他真的不是他,他们只是在黄昏和黎明的时刻才会灵魂交换,也就是说,白天的是云之遥,晚上是那个无名氏。
那个对她百般宠溺温柔呵护的,是云之遥,而那个冷漠理智的,是他。
又是夜晚,祁苑找到他,他看着她,看着她充满泪水的眼睛,眼底一黯,转身要走。
“你不要走,我期待,期待每一个见到你的夜晚,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是一个人,却更喜欢在晚上见到你……”
“我不关心你是谁,你不肯告诉我,我也愿意,我只想知道每个晚上你对我的情义与关怀,是不是真的。”
我每天看着云之遥的脸,可是我,可是我的心里装着的却是你……
“我猜不到你是谁,可是你竟然能将自己的魂魄放入别人体内,一定有很强大的法力,可是我翻遍了典籍也查不到头绪,”祁苑赶上去拉着他的手,小声的说:“我不纠结了,你是谁我不在意了,我只要你不离开我。”
他回身看着她,“祁苑,你是我见过最善良聪明的姑娘,你能猜到我是谁的,去吧,去找出答案,到那时你自然会有决定。”深邃悠远的眼中满是疼惜,他轻轻的扒开她的手,抽出她手中紧攥的衣带,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祁苑翻遍了典籍,还写信给了鹤鸣潮,最终,能有如此强大法力的只有上古的帝王,这个人就是失踪千年的七曜最后一任帝王,将殷。
作者有话要说:
☆、风雪夜深千帐灯(十二)
七曜的□□古籍里说,七曜原本是上界一位神仙的居所,这位上仙不知因为什么触怒天帝,以致被封印在这居所中,而这位上仙法力高强,迫使居所沉降之天界之下,并欲破封而出,最终还是失败,消失于天地间,而居所就变成了七曜大陆,天帝派了一只应龙驻守七曜,防止生变,而七曜的第一位统治者,据说也和这位消失的上仙有关。
应龙就是七曜传说中的溟龙,而溟龙与每一任七曜之主的往来都被认为是上界对帝王的承认。
将殷他,也曾是上天承认的帝王,可是究竟是什么让他隐匿千年。
如果他是将殷,这一切都有机会终结,可如果他是将殷,他们之间本就深重的鸿沟,更将犹如天堑。
“将殷,你是将殷对不对?”祁苑面对这个千年的帝王,终于毫无畏惧的承认他的身份。
他不语。
“如果你能重新君临大地,现在的一切混乱都能被终结。”
“这不可能。”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终于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祁苑追问:“因为你现在是云之遥?还是因为别的,你说,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
“祁苑,你最大的失误就是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以我现在的处境,就是对七曜最大的安全。”
“不是这样的,万宗想尽办法要找地宫,为的一定是溟龙!如果溟龙现世,必然就有一位帝王,可是如果你还在人世,溟龙就不会承认别人。”
“总之这件事,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好。”
“将殷,七曜之祸也是你的责任,你不可能永生永世都把这个责任抗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这是众人的天下,也是众人之责!”祁苑承认自己就是他说的那样自以为是。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将殷轻声的叹气,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该来的终究会来,祁崇光这个出生在月曜日银辉闭月下的女儿,终于就要带来他此生的终结。
若能以此身换得天下太平,了结他一抹游魂荡于世间之苦,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只要找到他的躯体,再想办法让他的魂魄回到躯体中,将殷就能活过来了,小小的喜悦冲淡了她的忧伤,可是事情会如她想得这么简单吗?
这世间之事如果要说七曜神宫都有记载的,那是重要的大事年纪,而无所不知的要算前明通史,铁家,要想知道将殷的事就必须去铁家,然而,铁家的消息又岂是人人都可获知的。
别人是不能,她祁苑还行,祁苑指挥着自己的侍女一路东行,从赤炎边境往赤炎国都长垣。
黑暗里一个人递给穿着黧黑斗篷的女子一个亮晶晶的瓶子,黑暗中那人低低的说:“只要一滴就够了。”
斗篷下的女子露出一个小巧饱满的唇,檀口轻启:“谢谢首领成全。”
语初搁下手中的托盘,转身对捧着一本兵书的玉璃涧说:“父亲不是还没答应你上战场呢,这就又闲不住了?”
“再让你这么喂下去,我可真是穿不上战甲了。”书卷下的男子露出一张连岁月都嫉叹的脸,桀骜的眉峰早已被柔和取代,一双琉璃光华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眼前海棠花一般美丽的女子。
“你每天都练刀练剑的谁又拦着你了,穿不上可怪谁,”语初笑着把托盘上的白瓷碗端到他面前,把小汤匙递给他,自己手捧了碗,让玉璃涧自己舀着吃。
他不言了,低低的笑。
秋风寒已入骨,身边的人心中想着的是谁他却实在不敢探究,如今能得她相伴,已是心满意足。
“少夫人,”末衣笑着走过来,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有三个样式别致的小瓶子,“祁家送来的桂花蜜。”
语初抬起头,这才看见末衣身后的问竹,勾起唇角,“你们小姐这些日子哪去了?”
“回郡主,我们小姐到赤炎军营去了,昨天传信回来说家里还有给您准备的桂花蜜,怕腌过了日子,糟蹋了好味道,差婢子给郡主送来,我们小姐说了,‘要快快的吃了才好’。”
“难为她想着,还偏得嘱咐这么一句,等她回来我再谢她,”大老远跑去看心上人,一去这么些天,当真是浓情蜜意,“转告你们家主子,岳小姐的亲事近了,她可不能赶不上。”
阳光下,那三个青瓷的瓶子闪着异样的光,语初没有在意,也没来得及让侍女收起来,原想和玉璃涧说会话就吩咐末衣送到厨房,安排晚上做桂花蜜圆子,没想到,玉璃涧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打乱了她的计划。
再想起那三瓶桂花蜜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长桓万俟家的旧宅,祁苑呆住了,这是第一次来到母亲的娘家,这样的宅院比起千城的皇宫竟然还不逊色,万俟瑶知书识礼,贤惠温婉,又有这样的家世,凭什么就嫁给父亲那个万年寒冰的老没趣,祁家的小姐,这会子她宁可做万俟家的小姐。
黄昏的时候,祁家后院极隐秘的一个小院子里,祁苑早已布置好了一切,不一会,假山一侧一条通往御花园的密道打开了,施施然走出一个人,身着一身宝蓝色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祁苑,发上的金孔雀步摇随着摇头的幅度轻轻摆了摆。
“你想知道什么?竟拿了雪蝉子来请我,如此我不得不来,只是你师父知道吗?”来人是赤炎的王后,前史通明铁家的继承人,铁艾。
“师父她老人家若还记得我这个徒儿,早该出现了,”祁苑跪在铁艾面前。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你所求的,我可不能保证一定满足你,所以此时你再跪着,我可就无所适从了。”祁家这个丫头这段时间在千城的作为,她早就知道,这回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是她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可想棘手的程度。
“这天下除了铁家的继承人,在没有别人能成全祁苑,所以祁苑这一跪,既是给王后行礼,礼毕不起,为的就是铁家。”
“你说吧。”铁艾失笑,罢了罢了,由得她吧……
“祁苑所求,是将殷的肉身现在何处。”
铁艾眸光一寒,搁下茶碗,抬起下颌,冷了声调,“你小小年纪,便要捅破天不成?!”
“如今的情势,天破与不破也没有区别了。”
“好,我便答应你,只是这消息得来要付出代价,这代价也未必你付得起。”铁艾点头。
“万俟家足以建造两个七曜,我可以给你,紫花宫主之位我也可以给你,就连我祁苑这个人,只要你要,都给你。”祁苑站起身目光坚定。
忽然一阵曼陀罗花的香味飘来,祁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闪过身前的银紫色身影赏了清脆的一个耳光。
“好个没出息的,为了一个男人竟至于这样。”一个磁性的女声随着银紫色身影的落定,穿透祁苑的脑际。
来人一袭银紫色白玉兰烟罗衫,一顶银雕孔雀镂芙蓉花头冠,正中一颗黑水晶熠熠生辉,这就是她那不靠谱的师父,紫花宫正牌宫主,铁静,而铁静的另一个身份,是铁艾的亲姑母。
生生在铁艾和几个贴身丫鬟跟前被铁静打了一个耳光,还骂她没出息为了一个男人弄成这样,祁苑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她憋着眼泪看着师父,“师父你说十六岁来接我,你去哪了,要不是你不在我身边,没人帮我我也不至于这样,才不会喜欢这个人,你丢下这么大个摊子给我,自己倒四处逍遥,你说弟子没有出息,那师父你的责任心去哪啦?!”
说完,将赤儿递来给她擦眼泪的帕子往地上一丢,扭着小脚大喊:“我不管!这个宫主我不当了,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将殷不想和我在一起,刁难我欺负我,还有你,我来找你帮忙,什么前史通明铁家,坐拥这么多知识竟不想着造福百姓泽被苍生,还要什么代价交换,何以配称上古世家,还有师父你,你最可恶,这么多年不露面,一出现就是指责欺负徒儿,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都欺负我!!”
眼瞧她这么一闹,铁静倒乐了,真不愧是她的徒弟,这幅无法无天的样子真是甚合她意。
“瞧你这样子,这通撒泼好没脸,赤儿,怎么,看着你小主子发这么大脾气,竟也不劝着。”铁静把球踢给赤儿。
“尊主在此,哪容小主子受气,属下就算心疼小主子,在尊主面前也少不得忍了,大不了也吃尊主一通教训,尊主消了气就罢了。”
“数你嘴乖,快去,着人把雪蝉子抱回去好生喂着。”铁静将臂上歇着的一只通体雪白的怪鸟递给赤儿。
祁苑赤目红鼻的站在原地抽噎,眼角搭着谁也不理,铁静和铁艾对视一笑。
“你这丫头,万俟家是你说给就给的?还是紫花宫是你说给就给的,将殷一句都没说错你,紫花宫和万俟家都是你的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资产想如何就如何,你何时学会了顾忌肩上的责任,才是真正的宫主和家主。”铁静笑着看着她,“为师给你那一巴掌,不过是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