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阁-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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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抿了唇,垂下眼睑,掩去眼里的刺痛,就着身边三脚凳,慢慢坐下。
她竟坐下了?冯婉儿这气更不知打哪儿出,抓了十一身边往她身上砸落,“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蛇国低三下四的贱奴,三哥凭什么用死尸,也不拿你侍寝。”
烛火熄灭,烛泪浇在十一手上,烫红了肌肤,她仍然不言不动。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转动,他用死尸……他用死尸……
在蛇国时,便听说他用死尸,从不用活人。
如今她人在平阳府,再听这话,却是别样滋味,再不能有往日的淡定。
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换成是她,也不肯拿个解药,就就此罢休。
他屠她全家,她让他的生活变成如此,本该相抵,但不知怎么,就觉得她欠了他的。
珍娘匆匆进来,看见倒落在十一身上的烛台,脸色一变,忙拿开烛台,剥去十一手上烛泪,看着十一雪白肌肤上渐渐隆起的水泡,焦急地唤人拿取烫伤膏。
冯婉儿怒道:“这贱人害三哥如此,你做什么要这般对她?”
珍娘沉声道:“十一姑娘与侯爷之间如何,那是主子之间的事,我们做奴才的,只要做好照顾好主子。十一姑娘受伤,就是我们做奴才的没尽到责任,明日被侯爷看着,少不得要挨骂受罚。”
十一在刀尖上滚打过来的人,大小伤不知受过多少,多亏有夜给的好药保着,才没留下一身疤痕,哪里会在意这小小的一点烫伤。
但见珍娘如此相待,心里却是一暖,温柔一笑,道:“小伤,不要紧的,珍娘不必担心。”
珍娘接过丫头递来的上好烫伤膏,细细地为十一抹着,“姑娘以前是怎么的,珍娘不知,但姑娘进了府,侯爷将姑娘交给了珍娘,珍娘就得小心伺候着,不能让姑娘受一点损伤。”
她这话与其是说给十一听,倒不如说是说给冯婉儿听的。
珍娘是平阳侯的奶娘,在府中就连平阳侯,都要敬她三分,让她三分,冯婉儿常来府中,自然知道珍娘在府中的地位。
冯婉儿再怒,也不愿得罪了平阳侯亲信的人,将脚一跺,狠狠刮向十一,道:“我去找姐姐,向皇上禀报,让皇上下旨将你这个害人的狐狸精生剥活刮。”
珍娘心里冷笑,皇上如果知道侯爷毒发,只会高兴,巴不得十一姑娘能勾得侯爷再毒发几回,哪能将她刮了?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
等冯婉儿气匆匆地离开,珍娘对十一歉意一笑,“侯爷与婉儿的兄长有八拜之交,而冯清将军为救南阳侯,死在战场上,冯家再无男丁。所以侯爷百般护着冯家,才纵得婉儿姑娘如此娇横,姑娘不必将婉儿姑娘的话放在心上。”
十一温和一笑,“没关系的。”笑意在嘴角刚刚绽开,就慢慢消失,心里如压了铅一样重。
珍娘又吩咐下人,重新备膳。
十一拦下,“珍娘不必麻烦,我不饿,只是有些累。”
珍娘见她气色确实有些不好,吩咐下人好生服侍,退了出去。
十一退去房中服侍的丫头,开门出去,步出小院,恰好见管家领着几个家人抬着一个卷得严严实实的被卷急匆匆地走来。
被卷上头垂下一缕乌黑的青丝,青丝上颤巍巍地跌下一支钗子。
那钗子正好落在十一脚边,十一弯腰拾起,认得钗子是此次随她同来燕京的蛇国丞相的女儿所有。
十一追上两步,被管家拦了下来。
管家和和气气地道:“姑娘留步。”
十一将钗子递上,“掉了东西。”
管家睨了一眼钗子,随手接下,挥手示意抬着被卷的家人快走。
这一顿间,被卷微微松散,从被中滑出一只纤纤玉手。
那只手肌色森白……却非活人的手。
十一望着抬着被卷的家人进了隔壁院门,她知道这院门里头,是平阳侯的寝院。
脚下象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管家与一干下人,退了出来,把手中钗子递与其中一个下人,“照原规矩,叫人送去蛇国。”
管家见十一还杵在原地,也不搭理,扬长而去。
接着,院内灯火尽数熄灭。
是啊,怎么会有人愿意点着灯火,与着冰冷的死尸**?
十一咬紧下唇,心里堵得喘不过气,那一剑,真是生生的将他毁了。
珍娘不知何时,出现在十一身旁,轻声道:“姑娘从越国而来,对侯爷的事,想必也没少听说,难道还看不开?”
十一唇微微一哆嗦,竟无言以对,半晌道:“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会是我的尸体?”
珍娘默然,许久,才道:“这要看侯爷的心意。”
虽然她会尽心侍十一,但这些众所周知道的事,实在不必要遮掩。
何况十一并非寻常女子,能胡乱搪塞过去。
095泄毒
十一凄然一笑,他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弄来,当然不会一直这么养着。
他说过,她给予他的,他一定会加倍讨还。
真不知,他要怎么个讨法?
珍娘站了一阵,道:“夜了,这院子里露水太重,姑娘还是回屋吧。”
十一轻点了点头,懵懵地回走,回到院中,却不进屋,依着一株梅子树,望着天上明月。
这些事,在蛇国时,已经知道必不可少,但亲眼所见,仍乱了心。
偏房……
平阳侯坐在书案后,搁在案上的手握成拳,蹙着眉头,月光透过窗棂,将他面上青獠鬼面映得越加诡异。
被送来的女尸赤身躺在屋角的一张软榻上。
凌云立在榻前,目光在女尸上巡过,啧啧两声,戏道:“没想到蛇国丞相那坏水,竟生得出这么标致的女儿。据说他这个女儿给他献了不少损计,令他在朝中要风得风,要水得水。这个女儿对他来说宝贝得紧,没想到竟也被十一姑娘弄了来,等他收到那钗子,想必脸上好看得紧。”
平阳侯不耐烦地别开脸,顺手从桌上摸了本书卷,书卷到手,才醒起没有点灯,拧了眉将书卷弃在桌上,起身欲走。
凌云忙道:“你与十一那小妞子亲亲我我,天雷勾动地火,体内毒素涨得厉害,既然来了,也就别浪费,把邪毒消上一消。省得你再把十一小妞抱上一抱,不用等朔月,就压不下面内邪火。”
凌云嘴里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在榻下按了几按,软榻竟从中间翻了开去,女尸随之下沉,没入一汪泛着蓝光的液体之中。
水中游着的许多巨大冰虾蜂拥而上,朝女尸腿间秘处游进游出,血腥之气从水中泛开,冰虾透明的身体,很快因饱吸了女尸精血变成暗红之色。
有吸食不到精血的冰虾在女尸身上胡乱吮吸,留下道道淤痕血丝。
等冰虾再吸不出精血,凌云用纱网将冰虾捞出,倒进屏风后装着热水的大浴桶。
冰虾进了热水,将刚刚吸进肚子的精血吐了出来,腾腾热气刹时间泛起了一股血腥之气。
凌云转出屏风,向平阳侯扬了扬眉稍。
平阳侯胃里情不自禁地翻滚,阵阵作呕。
凌云不理会变了脸色的平阳侯,回到榻边,从水中捞起女尸,顺手扯过备在一边的干巾抹拭尸身,女尸身上到处伤痕累累,特别是腿间更是一片狼籍,真象是被人狠狠地肆虐过一般。
这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对平阳侯用女尸一事产生怀疑。
扁嘴道:“恶心事,都由我做了,你不过是泡在那水中自yin一回,有何难的?”
平阳侯眼里没了平日的从容淡漠,冷哼一声,“这恶心事,由我来做,你去泡在那水中自yin一回试试。”
凌云翻了个白眼,“中邪毒的,又不是我。”
他不肯碰女人,又不愿用女尸,这是唯一的办法。
平阳侯恨得磨牙,却也知自见着十一,体内邪毒,便不再受控制,正如凌风所说,怕是等不到朔月,就得毒发。
只得起身,转过屏风,宽衣解带。
身体刚一入水,被带着那股血腥气的热气一冲,险些当场呕了出来,忙强行忍着,待压下了那股呕意,咬牙问道:“真没有别的办法?”
凌云轻飘飘地声音从屏风后飘来,“让美人侍寝,或者用女尸。”
平阳侯将眼一闭,“罢了。”这话,他问了不下十次,得到的都是同一答案。
好不容易等毒液排出体外,一刻不愿多留地离了那水,扯过屏风上的衣裳,飞跃进隔间浴房,再忍无可忍地呕吐起来。
凌风听着隔间的呕吐声,无赖地笑容在脸上消失,换成浓浓地一层虑色。
平阳侯直到吐得再吐不出任何东西,口中阵阵发苦,才疲软地靠在石壁上,任竹筒中泄下的冰冷泉水当头淋下。
半晌,他才无力地睁眼,眼里的痛与恨死死交缠,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无声地呢喃,“青衣,你前世不顾夫妻情义,抛夫弃子,今生又毁我成这般,这账,我们要怎么算?”
排毒很耗精神,每次排毒,都能榨**身上所有气力。
等他搓抹得身体,再没有一丝异味,已经累得连走路都变得艰难。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寝屋,跌倒在大床上,眼一合,便睡得人事不知。
凌云跟了过来,看着跌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平阳侯,轻叹了口气,点了镇神的熏香,背了药箱,步出寝屋。
望望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侯在屋外的凌风迎了上来,“侯爷睡下了?”
“睡下了。”平阳侯排毒之后,再加上凌云配制的镇神熏香,就算是天塌下来,平阳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侯爷情况怎么样?”
凌云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很不好。”
凌风心里一咯噔,“怎么说?”
“侯爷死活不肯沾女子的身,又不肯用女尸,这般排毒,效果终是有限,侯爷体内的邪毒已然攻心,如果坚挺不肯让人侍寝,或者用女尸,怕是撑不了多久。如果他肯沾那些女子,或者用用女尸,倒可以延寿两年,两年时间,未必寻不到解法,可惜……”
凌风面颊抽搐,“奶奶地,干脆寻个机会,把侯爷打昏,令女子上他。”
凌云‘哧’了一声,瞥视向自己这个活宝兄长,“侯爷身上有这邪毒,哪个女子肯上?”
凌风哼了一声,“拿刀架在脖子上,不上也得上。”
凌云鄙笑出声,“用不着你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人家也会一头碰死。一头碰死,也强过那般不体面的死法。”
凌风噎了一下,又道:“那你给侯爷上些*药,让他那玩意竖起来,叫两人绑个女子按坐上去,不上也得上。”
凌云越发觉得自己兄长真是一个奇葩,“侯爷昏着,不运用真气,如何把邪毒排出?”
凌风怔了一下,顿时焉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如何是好?”接着眸子一亮,“对了……”
“怎么?”凌云一激,难道兄长有什么主意?
“侯爷花这么大心思,弄了十一那丫头过来,总该会用。”凌风眸子闪烁。
凌云失望地一撇嘴角,“侯爷不会碰十一。”
“不会碰?”凌风有些发傻,“不碰,弄来做什么?”
凌云神色黯然,“侯爷是知自己时日不多,弄了她来,不过是想看着她,让她陪着他。”
凌风哑然,侯爷何等风云的一个人物,终是过不得‘情’字一关。
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管家领了人来收拾女尸,收拾起脸上的颓然之色。
见凌云背着药箱,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凌云望向从隔壁院子探头出来的一枝红杏,“去会会十一。”
这次见着十一,觉得十一肌肤透出一些异样,隐隐觉得与平阳侯身上的毒同宗同系,但又不同,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