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阁-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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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这气可不小,她来是怕他明日冲动出事,怎么就变成洗干净来勾引他?
她从浴桶里爬出来,急急地寻他,自是抓到什么穿什么,哪里刻意过,所以这时身上确实只得一件单衣,被他一说,反而真象那么回事。
可是她明明就没这心思,好心倒成了别有用心。
腾地转过头,恶狠狠地向他瞪去,“谁来跟你温存了?”
小十七见她急了,‘噗嗤’一笑,眼里戏谑不掩,他极不喜欢看她小小年纪,就少年老成的模样,只有急了,才能显出真性情。
“想什么呢?人家姑娘到了你这年纪,多少也是风情万种。你看你,哪有女孩模样,就算你想,我也提不起兴趣啊。”
十一脸皮微微涨红,哼了一声,心想,你连女子都不碰,谁知道是不是个不能人道的。
或许,正因为你不能人道,才对自己少点兴趣,跟自己长成什么样子,半点扯不上关系。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说出来激怒了他,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男人在那方面总是很要面子,就是不能人道,也能被激得不择手段地人道一回。
她固然不怕他,但与他打一场,在地上滚一滚,刚刚那个澡就白洗了,不划算。
小十七哪能知道她肚子里的弯弯道道,以为她是被气得狠了才不说话,打了个哈哈,“这是你头回光临寒舍,不能不好好招待,我做些好吃的给你。”
小十七跃身而起,懒洋洋地问:“想吃什么,山兔还是野鸡?”
十一想也不想,“野鸡。”
小十七‘哧’地一声笑了,这丫头还真是个实在的,恼归恼,东西却是照吃。
十一回到家中,母亲再没提小十七的事,一夜无言。
第二天,果然如十一所料,不曾见着蛇侯。
越姬只道是蛇侯有要事外出,不久就回。
十一心知肚明,自不揭穿。
与大巫师的一年之约,已然达成,月娘虽然仍照料蛇皇起居,但她们居住的小院赐与她们母女,算是成为蛇国正式的居民。
月娘行动上已得自由,只要十一做好份内之事,她的性命已然无忧。
大巫师为了笼络和控制小十七,主动分了半粒yin蛊解药于他,可以控制丹红体内蛊毒半年内不会发作。
这固然不是小十七想要的结果,但蛇侯下落不明,小十七只能沉下心,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平阳侯伤重,按理是除掉平阳侯的最佳时机。
偏偏平阳侯自从上次见过十一,便也如同人间蒸发,再没有半点消息。
蛇国虽然暂时得以太平,但这静,如同暴风雪来临的前奏,更让越姬和大巫师感到不安。
外头敲过三更。
十一鬼魅般的身影,潜到蛇侯窗下。
蛇侯不在,他的那些侍儿自是不能在他寝宫留宿,寝宫中一片死寂。
十一拨开窗扇,翻了进去。
蛇侯当真是躲着养伤,不会离开蛇国。
但如果在蛇国,能让大巫师和越姬都寻不到的地方,应该只有这寝宫里另有藏身之处。
十一刚刚落地,却见身边另有人影,顿时惊出了冷汗。
刚要动作,那人已经早一步捂住她的嘴。
两个月一同在塔中同生共死的熟悉感觉随即而至,提到噪子眼上的心脏,放回胸膛。
暗想,小十七与她还真是心意相通。
正想与小十七分头行动,小十七抓住她的手腕,飞快往梁上跃去。
与小十七数月的默契,让十一感觉到有异,无需他解释,已经随他一同在梁柱上隐去身形。
刚刚藏上,听见墙上一声轻响。
果然有问题,十一忙向声音传来去看去。
墙上美人出浴图缓缓滑开,出现一个门户。
等了一阵,从暗道中走出一个全身裹在黑纱里的女子。
十一神色微凝,这个女子,正是那日险些要了平阳侯性命的女子。
照平阳侯的推测,高氏的余孤。
女子徘徊一阵,仍从暗道中离去。
十一和小十七交换了个眼色,均想,如果平阳侯在蛇国,那就应该藏在这里面。
从梁上轻飘飘地落下,耳朵贴在美人图上,听了一阵,确认那女子已经离开,摸索着打开暗门,闪身进去。
在暗道尽头,是一间女子所用的房间,房内无人,床上堆放着一套黑色纱衣,显然是刚才那女子所穿,女子已经离去。
二人寻到房中另一道暗门。
从暗门出去,意外地发现,竟是训练场后山的一处涯下的山泉边。
那女子早去得没了踪影。
暗门闭合,任二人怎么细看,都看不出此处隐藏着暗道门户。
这样的山泉眼,在训练场后山,多不胜数。
十一和小十七面面相觑,一时间实在无法判断,这后山还有没有这样的暗道。
那女子既然换过衣裳,才从暗道出来,可见她在蛇国另有身份。
十一和小十七怕暴露行踪,只能先行离开,日后慢慢探察。
接下来,蛇国所有死士的任务,都是查探平阳侯的下落,十一也不例外。
她上次见平阳侯,虽然不允许她在马车上探头,但卖桂花糕的地方,不难问到。
于是,她没象其他死士一样,夜晚行动,而是一早起来,换过便装,在金牛镇闲逛。
直到日落西山,却同样毫无线索。
这在十一预料之中,不知不觉中,已经闲荡到镇子一里外。
这个时辰已经是关铺晚饭的时间,这条路上却仍有不少人来去。
十一顺着黄土路望去,只见前头有一个独家小茅院,屋檐下挂着葫芦草扎,依稀是民间大夫的住处。
对这样给百姓看病的大夫,十一本不多留意,但逛了许久,腹中饥饿,身边带着干粮,水却喝光了,索性前去讨碗水,就着干粮裹裹腹。
进了门,发现这间简陋的小茅屋前,只得一个童子正把一包药递到一个中年妇人手中,“师傅交待了,程家婶婶把这药吃了再来。”
妇人摸了摸童子的头,“小刀,代我谢谢你师傅。”
叫小刀的童子应了,正要坐到矮凳上,辗压药沫,回头看见十一,迎上来向她行了一礼,“这位姐姐,我师傅进山采药了,你有什么病痛,只有明天午后再来了。”
童子只得五六岁模样,衣裳很旧,但洗得很干净,一张小脸也是白净得极讨人喜欢,说话也是极有礼貌,可见此间大夫是个极有修养的人。
057装水的竹筒
十一微微一笑,和声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是想讨口水,就着吃些干粮。”
小刀忙把她让进院子木桌旁坐下,“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眨眼功夫,小刀便端了一大碗纯清的泉水来,“姐姐请自便。”
十一道了声谢,取了干粮,邀童子同食。
小刀摇头谢过,“我已经吃过了,姐姐不必客气。”
说完转身去忙自己的活计。
十一见家里没有大人,童子却把活做得一丝不苟,对此间主人越加有好感,只有自己本身素质好的人,才能教出如此懂事的孩子。
无意中抬头,见屋外挂着一个竹筒,那竹筒很是眼熟。
十一一个叮咛,飞快地看向小刀。
越看越觉得小刀的眉眼竟与被越皇蒸死的金钗有些相似。
小十七曾说过,金钗有一个弟弟,被金钗的后娘丢进了山中喂狼,难道……
十一等小刀进屋拿取东西时,不着痕迹地走到屋外,轻摇了摇竹筒,里面的水差不多已经快见底。
见小刀出来,道:“小哥,谢谢你了,我要走了。”
童子礼貌地送了她出来。
十一不再耽搁,赶回蛇国,去合欢林打了泉水,通过欲望望森林,将水送出,放在出口处。
正要离开,却见一道身影飘然而来。
四目相对,各自怔住。
半晌,十一的脸慢慢涨红,眼里浮起怒意,反手将赤水剑架上他的脖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蛇国想方设法寻找的平阳侯。
平阳侯不避不闪,静静地看着她的眼,“好久不见。”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十一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就此结果了他,但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他胸脯,仿佛是能透过他的衣裳,看见他胸脯上的伤口。
平阳侯微微一笑,“尚未全愈。”
十一怒道:“谁理你有没有全愈?”
平阳侯低笑了一声,即便是被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仍然显得雍容俊雅,丝毫不见狼狈,“关门的时间快到了。”
十一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他是让她,她的剑才能架到他脖子上,“你就真不怕我杀你?”
平阳侯平静温和地望着她,“如果我跟你说,合欢林的瘴毒,我们已经摸出了些门道,再过些时日,或许会研究出解法,你可还会杀我?”
十一微微一愕,还真不能杀他。
望向树影,再不走,真要错过欲望森林的关门时间,收回赤水剑,冷瞥了脚边水筒,丢下一句,“你不必去打水了。”返身进入欲望森林。
景致变化,平阳侯修长的身影随着深瀑幽潭一同消失,十一的心仍狂乱跳个不止。
明明那个人该杀,该死,可是她对着他,却无法爽快下手。
合欢林瘴毒的解法,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而那个人的功夫远在她之上,明明可以轻松避开,偏偏任由她的剑搁上他的脖子。
他当真就这么有持无恐,吃定了她?
十一恨得磨,下次一定要让他知道,她不会手软。
他会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第二天。
十一在金牛镇捡了个受伤的小叫化,送往镇外的茅屋。
大夫已经回来,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清瘦男子,衣裳同样洗得泛白,身姿笔挺,相貌虽然普通,毫不起眼,却任谁见了,都会对他产生信任。
屋里屋外,已经等了不少病患,看穿着不但有金牛镇的居民,还有风尘仆仆从远处赶来的患者,可见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夫,却是名气在外的。
十一扶着小叫化安静地等在院子里,见小刀正从门口的竹筒中倒了极少的一点水饮下。
这本是很寻常的一个动作,任何人也不会注意,十一却微眯了眼。
小刀认得十一捡来的叫化,见叫化伤得不轻,和十一一起扶他进屋里坐着。
“姐姐好心肠,他这伤得在这里休养一阵,如果姐姐有事,自便就好,小刀会照看他到好。”
十一本不能多留,听小刀这么说,正合心意,取了银子出来,递给小刀,“既然这样,这些银子给这位小兄弟治伤。”
小刀摆手,“叫化到我们这儿看病,不收诊金。”
小叫化也道:“谢谢这位姑娘,凌大夫确实是从来不收我们诊金的。”
十一不由得又向里头坐着的大夫看多两眼,退了出来。
十一出门时,佯装不小心被竹筒碰了头,扶正摇晃的竹筒,感觉里头的水已经装满。
这时,十一感到凌大夫,抬眼向她看来。
那双眼象是能看透人心。
十一暗暗心惊,这人不凡。
不着痕迹地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回头见凌大人微埋了头,若有所思。
十一回到蛇国,问母亲有没有听说过金钗的事。
月娘幽幽一叹,“那也是个苦命的姑娘,摊上那么个后娘。”
十一想起那日的蒸刑,打了个寒战,“听说金钗还有一个弟弟,被她后娘送去后山喂了野狼。”
月娘身为母亲,听说为人之母,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恨得咬牙,“听说那孩子才五岁大,亏那妇人也下得了手。她被蒸死活该,只可怜金钗也那般死法。”
十一听到这里,已经心如明镜,只怕小刀就是金钗的幼弟,只是不知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