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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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曲水思考了一会,有些顾忌地道:“照您这么说,魏家并不热衷于这门亲事,到时候令尊要求魏家退还信物,魏家肯定不会犹豫……”
窦昭笑道:“您也不用给我脸上贴金,魏家何止是不热衷,根本就是不愿意。”
陈曲水尴尬地笑。
窦昭倒毫不在乎,道:“如果我们只是想要回信物,魏家自然求之不得。可我们要回信物却是为了和何家结亲,只怕魏家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这倒是。”陈曲水说着,兴奋起来,“如果我们谋划得当,说不定能很顺利地推了何家的亲事,而且还能要回魏家的信物。”
肯定能行。
以她对魏廷珍的了解,魏廷珍会拿着窦家的这个把柄大闹一场,然后扬眉吐气地把婚事退了。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窦昭胸有成竹地微笑,“我的婚事搞出了这样的风波,三、五年。甚至是七、八年都可能没有合适的人家前来提亲,就算是有不知道内情的闯了进来,有何家在那里竖着,二太夫人十之**也会觉得不合适。不了了之了。”
“就照着四小姐说的行事。”陈曲水来找窦昭时的沉重和担忧一扫而光,他高兴道,“我这就去安排。”
窦昭亲自送陈曲水出了二门。
回来的路上。素心一直悄悄地打量着窦昭。
窦昭很喜欢素心的稳重与细心,笑道:“怎么了?”
“没事。”尽管是这样回答的,素心还是忍不住道,“四小姐,您以后会不会后悔?”
“不会。”窦昭笑道,“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自然就不会后悔了。”
素心稍稍心安。
到了第二天。东、西两府的人都知道何文道的幼子何煜看中了窦昭,回到京都后就央了父亲到窦家提亲,窦家五老爷欣然应允。
崔姨奶奶极为后悔:“就是那个漂亮的后生?早知道这样,我应该见上一面才是的。”
二太夫人一边派了人与京都的窦世枢联系,一面欣慰地和六太太道:“这才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嘛!还好当初没有邬家结亲。否则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六太太笑着应是,心里并不十分赞同二太夫人的话。
她私底下对王嬷嬷道:“我倒不求寿姑嫁得多显贵,要紧的是夫家人口简单,家风清白,对寿姑一心一意地爱护。何公子太幼稚了,我有些担心……”
王嬷嬷道:“那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七老爷一声?”
纪氏迟疑道:“可要是我看错了何公子呢?岂不是耽搁了寿姑!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那何公子自己相中的呢……”
只觉得左也为难,右也为难,患得患失。两天都没有睡好。
窦昭自然不知道纪氏为她担惊受怕,早写了信让陈曲水连夜送给父亲,要父亲从魏家把信物要回来。又给远在西北的舅母写了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了舅母,免得舅母不知道内情,到时候为人所乘。
想当初舅母听到她和邬善的事。知道这媒是六伯母保的,高兴得不得了,丢下舅舅和表姐们,收拾行李准备直接进京相看邬善,谁知道她还没有启程,她和邬善的事就黄了。舅母当时伤心了很久,连着写了好几封信给祖母和六伯母,过年的时候还专程差了人来给六伯母问安,一是感谢六伯母为她的婚事操了心,二来也是求六伯母继续帮她关留意一门好亲事。
这些点点滴滴都藏在她心里,她只有找机会再报答了。
纪咏来拜访她。
窦昭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却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她在花厅招待纪咏。
纪咏一言不发,像头次见到窦昭似的,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窦昭早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任他打量,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他打量完,还问他:“你看完了?”
纪咏很认真地回答她“看完了”,然后皱着眉问她:“你为什么要说我‘不规矩’?”
没想到这件句话让他如此的耿耿于怀,事隔大半年还要问个明白。
窦昭也就很认真地回答他:“我觉得,一个人可以标新立异,独立特行,那是名士风流。可若是因此打扰到别人,让别人觉得难受,那就是傻大憨的讨人嫌!”
“你骂我!”纪咏的脸立刻阴得随时可以下雨。
“你是这样的人吗?”窦昭问他。
他额头冒着青筋,阴森森地反问窦昭:“我是这样的人吗?”
窦昭不是为了让他难堪才这样说的,因而真诚地道:“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霸道了。比如说那次写春联,启光一心想科举入仕,他是真心希望皇上千秋万代,盛世永昌,可你偏偏把启光嘲笑了一番。他又没碍着你什么事,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第一百零六章邬家
窦昭的话,让屋子里一片死寂。
她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想再劝纪咏几句,谁知道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了纪咏的一声带着不屑和轻蔑的冷嗤:“有些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总是责任别人对他不客气,我最瞧不起这种人了!”语气虽然少了他讥讽人时的咄咄逼人,说出来的话却一样的尖酸刻薄。
得,算自己说错了话,认错了人!
窦昭决定以后自己再也不对牛弹琴了。
她问纪咏:“你找我有什么事?”态度就冷淡下来。
纪咏不以为然,摸了摸鼻子,悠悠地道:“你是不是很不想嫁给何煜?”
窦昭心中一跳,不动声色地道:“你何出此言?”
“要不然你怎么会算计我呢?”他慢条斯理地道。
窦昭心中顿时掀起千层浪,好不容易才没有跳起来,但脸色已经控制不住有些难看。
纪咏笑眯眯地点头,心情好像非常的高兴,悠然地道:“不过呢,看着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这次我就帮帮你好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窦昭骇然。
纪咏已起身出了花厅。
窦昭不由抚额。
这个纪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纪家受长辈宠爱下辈景仰精英,不要说像他这种能向到纪家资源,享受纪家昌荣的人了,就是六伯母,也会在这个时候分清主次,坚定不移地站在她儿子赖以生存、她死后能得到祭祀她的窦家,而非生她养她的纪家。他怎么可能舍弃了纪家来帮她?
这就好比是出卖自己的利益一样!
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言词、举止虽然常常让人气得狠不得吐一口血,可他说出口的话却从不曾食言过……
或者,他只是来嘲讥自己的?
窦昭仔细回忆着刚才的蛛丝马迹。
除了提到窦启光时他讽刺了自己几句之外。其他的时候他表现的都挺正常啊!
难道他是来向自己示威的?
那他又何必说什么要帮她的话……也不像啊!
窦昭坐在那里摇头。
纪咏突然去而复返。
“对了,”他咧了嘴笑,笑容十分的灿烂刺眼。“我还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你的那个账房真不错,不过呢,比起我来就差多了。你以后有这种事不妨和我商量,我准备比他好用。”
窦昭绷不住脸色铁青。
纪咏却像看到了什么久盼的奇观,满足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窦昭忙高声喊着“素心”:“请陈先生过来,我有要紧的事和他商量。”
※※※※※
邬家在京都的寓所位于城北安定门附近的崇敬坊方家胡同。
它北边是国子监和文庙。南边有座开元寺,西边是安定门大街,闹中取静,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外地来京的士子喜欢在这附近租赁寓所,崇敬坊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
邬家的这座宅院却是早年前祖宗买下的。二进的小小宅院。种着西府海棠和石榴树,庭院中间是架葡萄藤,青花大鱼缺里几尾金鱼正摆着尾巴在水草间游曳,处处洋溢着富足安逸的居家气氛。
邬太太和女儿坐在庑廊下的美人靠上做着针线活,听着西厢房传来的朗朗读书声,眉头不由地蹙成了一个“川”字。
邬雅抬头,又看见母亲满脸的愁怅,不解地道:“娘亲,您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为何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然后和母亲调侃道。“我这么听话,是不是哥哥又做了什么错事?您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爹爹,帮您把哥哥教训一顿!”
“傻孩子。”邬太太不由摸了摸邬善乌黑的青丝。
翻过了年,女儿也有十四岁,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儿子自从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原本和她总是有说有笑的,现在母子之间的对话全是一成不变的“饿不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没有”,“睡得可好”,“好”……她和丈夫说起儿子的异样,丈夫却觉得这是好事:“善儿长大了,持重沉稳起来。”
她只好把在窦家发生的事告诉了丈夫,却不敢提儿子一句,只说是自己相中了窦昭。
“荒唐,荒唐!”丈夫听后勃然大怒,“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商量我。他们家的四小姐不比其他的闺阁小姐,当初王家的那个女儿扶正,窦赵两家曾有言在先,四小姐的婚事王家不得插手,生怕四小姐受了王家或是窦家的委屈。你以为元吉就很好插手不成?他能答应你,背后还不知道是怎样周旋的,你一句不适合就推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这样让元吉情何以堪?竟然到了这个时候才告诉我……我得去给元吉赔个不是才行!”然后瞪了她一眼,高声道,“你也给二太夫人写封告罪信。人家为了你的一句话,只怕腿都跑断了。”
想到这些,邬太太就觉有个榔头在她脑门上钉似的,嗡嗡作痛。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咬紧牙关不答应儿子才是,也免得闹出之后的那些事来。
窦元吉虽然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她却不相信他们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倒不像从前那样去窦家走动了。
她正思索着,小丫鬟来禀,说邬大人下了衙。
邬太太整了整衣襟,和女儿迎了上去。
邬松年五十来岁,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看见年幼的女儿,他眼中不由流露出暖暖的笑意。
“善儿呢?”书声停了下来,院子里就安静下来。
“刚才还在读书呢!”邬太太的声音刚落,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听到动静的邬善走了出来。
“爹爹!”他恭敬地给邬松年行礼。举手投足间已少了年轻人的锐气,多几分沉淀后的内敛。
邬松年不住地点头,笑着问起他的功课来。
邬善一一作答。
两人就这样站在院子里讨论起学问来。
邬雅拉了拉母亲的衣襟。
邬太太找了个机会打断了父子俩的话,笑道:“……等会用了晚膳有的是时间。”
邬松年对儿子的功课很满意。笑着进了正房。
邬善嘴角虽翘,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跟着父亲进了屋。
邬太太不由叹了口气。
服侍丈夫梳洗过后。她不由问起丈夫来:“你不是说今天蔡大人请喝酒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邬松年笑着摇头:“别提了——老蔡去给人做媒了!”
“做媒?”邬太太不由大为诧异,“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