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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九重紫-第382章

小说: 九重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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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点头。



蒋琰就祈祷着:“求菩萨保佑,那天天气晴朗!”



窦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接下的两天天气都很好,到了重阳节那天,更是碧空如洗,天高气爽。



窦昭先是把元哥儿和乳娘等送到了静安寺胡同,然后和蒋骊珠在静安寺门口碰头。一起往香山去。



坐在第二辆马车里的季红将车帘撩了一道缝,朝外瞧了瞧,见窦昭坐的第一辆马车最少也离他们有两丈的距离,护卫们不是在前面开车,就是在后面压镇,只有四个护卫在旁边护道,也是以窦昭的马车为重点,她松了口气,放下了车帘,不平地道:“夫人喜欢那样表小姐。让表小姐和她同乘一辆马车,我没话说。可那位吴奶奶,不过是个小小同知的媳妇,夫人也这样抬举,让那位吴奶奶也和她共乘一辆马车……太太你才是英国公府正正经经的儿媳妇,夫人这样,不是打您的脸吗?”



“你懂什么?”苗安素喝斥着季红,“窦氏进门的时候陆老舅爷和宁德长公主等人都来了。轮到我的时候,就一个人都年老体衰了,我虽然门第不高。又没有窦氏那么丰厚的陪嫁,可我到底是御赐的婚姻,进了宋家的门,就是宋家的媳妇了,他们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宋家面子,你不得有点奇怪吗?”



季红红着脸道:“或许,或者是陆家的都有些趋炎附势?见二爷不能继承英国公府,所以才这么做的?”



苗安素摆手,沉吟道:“这里面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二爷身边的丫鬟婆子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和窦昭多多亲近,说不定能打听到些什么。



苗安素对季红道:“我要睡会,快到香山的时候你记得叫我起来。”



季红赧然地“嗯”了一声。



苗安素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的小日子来了,乳娘试探地问宋翰要不要安排个通房丫鬟,他竟然点了季红……



自己才刚刚嫁进来。



就算是他看中了季红,难道就不能等两个月!



宋墨贵为世子,窦氏还怀孕生子了,他屋里也没有什么姨娘通房。



同是一母的生,两人怎么相差这么大。



苗安素怏怏然地闭上了眼睛。



坐在前面马车上的蒋骊珠却有些为难,道:“等会我们就这样带着苗氏去登山吗?”



“香山那么多人,有什么不行的!”窦昭笑道,“我们总不能因为不喜欢宋翰,就把苗氏也一棍子打死吧?”



“话说这样说,可这女人哪有不向着丈夫向着大伯大嫂的?”蒋骊珠道,“明明知道到时候大家一定会翻脸的,现在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应付她,我总觉碜得慌。”



窦昭笑道:“正好趁着这机会让听些流言蜚语的,想必她以后就会和我敬而远之了。”



“这样最好。”蒋骊珠觉得窦昭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了,她很苦恼地说起关于宋墨和蒋柏荪之间的流言来,“表嫂,您说我应该怎么办好?”



窦昭笑道:“你虽是蒋家的女儿,可更是吴家的媳妇。若是和吴家有冲突,你就应该首先吴家。若是和吴家没有关系,你就应该首选蒋家。其他的,都是旁人。我想,大舅母会拿出个章程来的。”



“其他的,都是旁人!”蒋骊珠喃喃地重复着窦昭的话,看着窦昭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钦佩之色。



第四百四十四章香山



九月香山,绿树青翠,远远望去,甘露寺如同徜徉一片绿波之中。



窦昭等人香山脚下换了软轿,延着宽敞青石板台阶,往甘露寺去。



蒋琰撩了轿帘,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几分冷意空气,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听见前面轿旁若彤笑嘻嘻地对甘露道:“姐姐,这禅寺和您是一个名字。您这名字是谁取?真好听!”



甘露冲着她“哼”了一声,得意地道:“我这名字是真定崔姨娘娘取得。崔姨娘娘说,愿我如观世音手中净瓶一滴水,除了心中无垢之外,还要能润泽他人。”



若彤就好奇地问:“崔姨奶奶是谁?”



“是,”甘露语气微顿,这才道,“是夫人庶祖母。”



若彤不由吐了吐舌头,忙道:“那素绢姐姐呢?她是什么?”



“和我是一样意思。”甘露笑道,“让我们少惹是非,心如明镜,不要被那些荣华富贵迷了眼,忘了自己是什么了。”



若彤不满地叫了一声,道:“怎么论到我们时候就都变成了红色?”



“红色不好吗?”甘露笑道,“红色庄重大方,你们是夫人近身服侍,这个名字正好。”



轿子里窦昭听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几个丫鬟名字也正是她经历。



初来京都时候,祖母怕她被人欺负,盼着她身边丫鬟婆子都能对她忠心耿耿;等到甘露几个到了出府年纪,她已英国公府站稳了脚根,所求就不再是忠心和服从,而是当家主母气度;再后来进来小丫鬟。都以“拂”字取名,丫鬟仆妇,对她来说已不是依重人了。



以后,她又会给丫鬟们取什么名字呢?



思忖间,甘露寺到了。



她们下了轿,主持和知客和尚早已山门前等候。



见过礼,年过四旬主持回避,由已过知命之年知客和尚带着她们游甘露寺。



大雄宝殿前两株洲黄栌树有合抱粗,虽有百年。却依旧枝叶繁茂,灿烂如火。



蒋琰等人啧啧称赞。



知客和尚就讲起这两株树历史来——甘露寺怎么被毁于战火,又怎么重建,两株黄栌树却始终屹立不倒……



故事曲折而有趣,蒋琰等人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每个初来甘露寺人知客和尚都要讲。前世窦昭已经听过好几次了。知客和尚一开口她就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可看着蒋琰等人脸上时而惊叹时而愕然表情,她心情却很愉悦。



他们甘露寺里游玩了一通,中午就留甘露寺用斋饭,午休。



窦昭觉得有点累,小院里转两圈,消了消食。就歇下来。



蒋琰却觉得浑身都是劲,拉了蒋骊珠去隔壁放生池看乌龟,锦鱼。



苗家虽然家道艰难,可苗家儿女还是规规矩矩养大。苗安素出嫁前难得出门一趟,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她很想和蒋琰她们一起遛达,可见窦昭歇下了。她又怕仆妇们觉得她举止轻佻,小瞧她。想了想,笑着和蒋琰道别,回了给她安排厢房。



四周静悄悄,苗安素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时候,耳朵就特别灵敏起来。



她听到有丫鬟轻盈脚步声从她厢房前庑廊下走过,又有人低声地称着“拂叶姐姐”,道:“您过来可有什么事?”



这个时候主子们都歇下了,拂叶声音也压得很低,道:“你们可带了针线?,刚才若彤姐姐衣袖给挂破了。”



说话是苗安素小丫鬟叫柳红,闻言笑道:“我随手带着针线呢,只是二太太已经歇下了,只好请拂叶姐姐这里等会了。”



“不要紧。”拂叶非常客气,“有劳你了。”



柳红客气了几句,蹑手蹑脚地进了屋,不一会,拿了针线包出来。



苗安素撇了撇嘴。



都说窦氏御下有方,出门外,身边丫鬟却连个针线包都没有带,这算哪门子御下有方?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如果婆婆还世,宋墨没有那么早就被立了世子,宋家再多几兄弟,未必就有她窦氏称王称霸时候。



这可真是富贵天成,半点不由人啊!



就像这拂叶,不过十来岁年纪,还没有梳头,因是窦昭身边服侍,就是她大丫鬟见了,也要尊一声“姐姐”,想想就让人觉得语凝。



她胡思乱想着。



拂叶来还针线包。



柳红笑道:“姐姐这么就缝好了?”



“我手脚。”拂叶笑着,感慨道,“你可真是细心。我们临出门时候都记得要带个针线包,可出了门却把这件事给忘了。”她嘻嘻地道,“刚才甘露姐姐还教训我来着,说如果我下次办事还这么粗心,就把我调到前院去扫茅厕。”



她语气轻,显然并没有把甘露话放心上。可以看得出来,窦昭待人很宽厚。



“姐姐过奖了。”柳红颇有些羡慕地和她客气着,“我从小二太太屋里做事,这也是我们二太太教导得好。”



苗安素听着很是欣慰。



拂叶连连点头,赞同道:“二太太一看就是个好人,可惜嫁给了二爷……”话音未落,她已惊觉失言,忙捂着嘴。



可惜已经晚了。



柳红满脸地震惊。



拂叶慌恐地摆着手:“我,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



她一转身跑了。



柳红目瞪口呆。



屋里苗安素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似。



她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高声喊着“柳红”,想让季红拿了几两碎银子给柳红:“你拿这些钱去买零嘴头花之类,好好地套套那拂叶话,看看二爷从前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柳红应喏,接了银子。



可这里是甘露寺。就算有银子,托谁去山下买呢?



要套拂叶话,只有等回英国公府了。



苗安素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片刻也不能安宁。



蒋琰和蒋骊珠却玩得高兴。



寺里知客和尚见她们对放生池里东西感兴趣,派了个两个小沙弥跟身边服侍,又拿了几个干馒头过来给她们投食,引得一群鱼争先恐后地挤她们面前水面上。



两人就坐放生池旁边凉亭里喂鱼。



蒋琰偶然间抬头,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站院门外。



她心中一惊,指着远处吩咐映红:“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映红应声而去。又很折了回来,道:“是锦衣卫镇抚司陈大人,听说夫人这里登山,特来给夫人问个安。武夷说夫人正午休,陈大人决定等一等……”



蒋琰吓一跳。道:“陈大人怎么也这里?”



映红不知道,又跑去问,回来禀道:“陈大人出城公干,路过香山。”



蒋琰表情有些复杂。



蒋骊珠抚了她肩,柔声道:“怎么了?”



蒋琰想了想,附耳把有些事告诉了蒋骊珠,并踌躇地道:“我是想让我帮他打听打听我舅舅。不是,是黎亮消息……至少要让黎亮知道,我宋家过得很好。”



蒋骊珠很能理解蒋琰心情。



她想了想,道:“那我陪你一起去问问吧!”



蒋琰喜出望外。对蒋骊珠谢了又谢,反复地叮嘱她:“千万可别告诉我嫂嫂,我怕他们伤心。”



“你嫂嫂可不是那样小气人。”蒋骊珠笑道,“不过。我看表哥却是很小气。你小心别让表哥知道就是了。”



蒋琰为哥哥辩护:“他是气我被人欺负了还对别人感恩戴德。可如果没有黎亮,我小时候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就凭这个。我就没办法怨恨他。”



“你这样也挺好。”蒋骊珠笑道,“心里总是恨,自己难免不会受影响,渐渐地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想到家变后有些姐妹心中不平,总是抱怨,结果像变了个人似,因而时时告诫自己。



蒋琰终于找到一个不训斥自己人了,顿时有知己相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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