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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九重紫-第323章

小说: 九重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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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胸有成竹的自信。让你如丢在瓦砾中的宝石,只有那一丝的阳光,就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芒。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小姑娘一定是聚千万宠爱于一身,才有这样的气派和坚韧。



“等我知道了夫人的处境之后,就只有佩服了。



“所以当夫人请我去做西席的时候。我心动了。



“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给哪位封吏大吏做幕僚了,我却可以协助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成为一个家族的主宰。



“夫人果然没有记我失望。



“审时度势,理智地放弃了独身的打算。和世子爷成为了一对恩爱夫妻。



“可现在,在您名正言顺地掌握了英国公府主持中馈的权力之后,您反而开始犹豫,踌躇,迟疑。把段师傅他们当成了普通的护卫养着,把我当成风烛残年之人护着。和当初您进府时的决定背道而驰。



“但我了解您。



“您既然决定了为世子爷解开父子恩怨之谜,您肯定会做到的。



“我就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又有了什么变故。



“可不管是什么变故,我只想告诉夫人,我们真定来的这些人和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夫人有个万一,我就是想做程婴,以我和夫人密切的程度,恐怕也是不行的。”



窦昭微微一震。



不行吗?



陈曲水心里却如掀起了千层浪似的。



果然,夫人遇到了悠关生死之事。



他又道:“就算是夫人此刻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打发回了真定,我们这些无根的萍,夫人觉得有谁会维护我们?”



一语点醒梦中人。



在她让陈曲水带着段公义等人进京的时候,真定这些人的命运就和她绑在了一起。



不是她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她的确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窦昭目光变得坚毅如山。



陈曲水笑了起来。



窦昭起身,道:“先生,我们去后院的凉亭说话。”



那里视野开阔,虽然大家都能看见她和陈曲水,可谁告近他们,也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陈曲水颔首,和窦昭去了凉亭。



春风料峭,窦昭和陈曲水却在凉亭里坐了快一个时辰,之后他们返回了小花厅,继续说话。



“这么说来,你怀疑辽王?”陈曲水面色灰败,望着窦昭的目光显得有些晦涩。



窦昭微微点头。



陈曲水低下头,半晌未语。



初春的风吹过,玻璃窗外的刚刚冒出绿意的枝叶微微颤抖,已有了春的柔顺。



第三百七十五章遣散



陈曲水温声问窦昭:“那你有什么打算?”



窦昭很坚定地道:“我要保住我们这个家!”



陈曲水沉思。



不论是谁,都会如此想。



可大势之下,又有几个人能得偿所愿呢?



他想到了满院痛苦呻吟的男子和至今无法站立行走的庞昆白,想到了磅礴大雨中窦昭和宋墨的对峙,想到宋墨扶着窦昭时那外人罕见的温暖表情,他的心突然砰砰乱跳,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陈曲水知道,那是希望掌握投身于改变历史洪流的欲望,一如多年前,当他知道自己仕途无望时,对一展抱负的渴望。



他微微地笑,柔声道:“我走过很多的地方,看过很多的风景,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夫人不必替我担心,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就是了。我虽不才,却也会鞠躬尽力,死而后已。”



最后一句话,出自诸葛亮的《出师表》。



窦昭莫名地就懂了陈曲水的意思。



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



成王败寇!



如果她失败了,定国公府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所以,她只能往前冲。



辽王又怎样?太子又怎样?



与她有什么关系?



在她身陷圄囹的时候,是素兰和素心护着她,段公义等人求了她;在她痛苦地纠结着前世和今生之时,是宋墨执着和热情让她的心舒缓地跳了起来。



这些人,才是她应该珍惜的,才是她应该守护的,才是她应该拼尽全力保护的!



她要向前走。



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就死在了犹豫不决上。



她要向前走。



就如她重生以来一直所做的一样。



坚忍不拔地向前走!



和身边这些爱护自己。尊重自己,怜惜自己的人一起。



窦昭扶着自己微微凸的腹问,朝着陈曲水淡淡地笑,眼眸却像晨星般快乐地闪烁起来。



明亮璀璨,熠熠耀眼。



那个真定的窦昭,又回来了。



陈曲水起身,退后两步,徐徐地给朝窦昭行礼:“夫人,谨请吩咐。”



窦昭笑了起来。



孤单的世上。多一个人陪伴,就会多一份勇气。



她朝着陈曲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我这些日子接手了英国公府的中馈,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照理说,英国公府是百年显贵。像这样有着传承家族,传承的不仅仅是爵位和财产,而应该是深厚的人脉和支撑这个家族繁荣昌盛的忠仆。



“深厚的有脉,过年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了。



“不仅京都的缨簪之家,就是朝中的大臣,驻各地的卫所,都有人给英国公府送年节礼。有些皇亲贵戚的礼还送得不轻。



“可忠仆,说实话,我却一个没有看见。



“世子爷身边,多是定国公府的人。



“英国公身边。多是蒋夫人死后提拔的。



“我也知道,蒋夫人死后,英国公府的仆妇都受到了清洗,颐志堂和英国公府决裂。又让很多受到了牵连。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英国公府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粉墙新画。没有一个老成的管事压得住镇啊!



“不说别的,您就看刚刚到英国公身边当差的曾五。不过机缘巧合,因父亲会养马顺着父亲一起投靠到英国公府的一个粗使的小厮,却走了前院大管事黄清的路子,做了英国公贴身的小厮。这要是放在我们窦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不住上查三代,也要仔细观察两三年,才敢把人拨到身边,从三等的做起。”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王映雪气焰嚣张,今生她掌握了西窦的一半产业,可高升忠于的还是父亲的缘故。



陈曲水毕竟只是个寒门儒生,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些事。如今听窦昭这么一说,他也也有感触。



“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英国公府的时候,二百多人的英国公府,却静悄悄没有一点人声。”陈曲水回忆道,“仆妇们都仰首挺胸,脸上带着既傲慢又谦卑的笑容,看我的眼神,大多数都透着几分不屑。



“当时带我进府的是严朝卿。



“我们迎面遇到个两鬓花白,姓厉的管事。



“严朝卿不仅恭敬地向他行礼,而且在成管事问起我的时候,还编了个说辞很耐心地向他解释。



“事后,严朝卿向我解释,说这位厉管事曾经服侍过老国公爷,现在专司新进府小厮的礼仪,在英国公府颇有威望。最后还开玩笑地对我说,英国公府这样的老仆还很多,让我以后眼睛放亮一眼,别惹这些老头子。



“我当时就想,不知道英国公会不会觉得这些曾经服侍过老国公爷的老仆会碍眼。



“您再看现在的英国公府,不管是世子和英国公,都有些肆无忌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曾经贴身服侍过自己的丫鬟都能塞到儿子的屋里,就算那丫鬟是清清白白的,可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传出去了英国公府成什么地方了?”



陈曲水说着,心中一动,望向了窦昭。



就看见窦昭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两人都不由得神色微变。



陈曲水迟疑道:“您怀疑英国公趁机将那些碍他眼的人都人除了。”



“这不是怀疑,是肯定。”窦昭道,“但我曾经听世子说过,蒋夫人在世的时候,家中的不管是中馈还是庶务,都是由蒋夫人在打理,蒋夫人走得急,肯定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英国公交待,英国公未必就对这府里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肯定有漏网之鱼。我觉得我们应该双管齐下,你想办法查查外院管事的来历,我来查内院仆妇的来历,加上还有从田庄里调来的这些丫鬟,抽丝剥茧。总能找到一两条有利的线索。至于辽王那里,世子也有了戒备,正在查他。等有了什么消息,我们再做打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英国公府掌握在我们手里,经营的像铁桶似的,谁也打不进来,等到辽王起事的时候,我们才能安安心心地应付朝中大事。”



陈曲水郑重地道:“夫人,您只管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成了。”



窦昭亲自送陈曲水出了书房。



然后叫了若朱进来。



四个取名“若”字的小丫鬟中,她是最机敏的一个。



窦昭招她到身边,低声吩咐她:“你不是和二爷屋里的大丫鬟栖霞有走动吗?国公爷想把樨香院的钏儿拨到二爷屋里使唤,你给栖霞透个声,看看栖霞有什么反应?再就是想办法和樨香院的丫鬟们搭上话。”



若朱的祖母姓崔。和祖母是没出五服的堂姐妹。



她能跟着窦昭到真定,与她祖母有关。



若朱灿然地微笑,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宋墨这边却没有什么进展。



照他所得到的消息,神机营虽然个个出身不凡,山头林立,可以都指挥使王旭的统领下,却个个都像小老鼠似的。敢怒而不敢言,整个神机营王旭说话才算数。不仅如此,王马明、姜仪和王旭的关系都非常的好,特别是姜仪。因为精通文墨,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王旭的文书,王旭想提拔他,才放他出来做了名小旗。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



宋墨回到内室的时候。看见窦昭坐在灯下翻着本厚厚的账册。



他从不把外面的糟心事带回家里。



洗梳更衣之后,心情已变得愉悦起来。



他问窦昭:“在看什么呢?”



“看看家里这些的来来去去的都换了哪些丫鬟!”窦昭笑着给他斟了杯茶。问他,“你知道家里的仆妇里有谁服侍过你祖父吗?”



宋墨一愣,想了想,道:“我还真没有印象。”



窦昭嗔道:“你自己家的事你怎么都不清楚。”



宋墨歉意地道:“十五束发。母亲觉得我过了十五岁,再这样频繁地跟着大舅跑就不好了,希望我在十五岁之前多了解一些定国公府的事,十五岁之后,就开始熟悉家中事务。这样,就可以掌握两府的人脉。”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表情也显得有些苦涩,“不曾想筹划赶不上变化……”



所以宋墨还不如自己了解英国公府。



窦昭几乎要倒仰。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蒋夫人对自己这个长子的期许。



窦昭道:“定国公府的人毕竟是定国公府的人,若是蒋家的那些表兄遇到大赦,能回到豪洲,这些人怎么办?有多少会留下来又有多少会回去?”



宋墨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徐青就是个例子。



蒋家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徐青宁愿守着蒋家的那些寡儿孤母,也不愿意跟着他到京都奔个前程。



不过因和宋宜春正对峙着,缺人手缺得厉害,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现在窦昭提起,宋宜春又被他压制的使不出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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