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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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了那个曾经玩笑般的誓约——若将天上的星星摘来,那么她便穿着织满星星的嫁衣嫁给他。
龙锦腾抄手站在游廊下,望了望金碧辉煌的宫殿,嘴角那一丝苦痛的笑意终于泛起来了。
即便他不能摘到天上的星星,但如今这里如星辰璀璨夺目,仿佛整个浩瀚天际的星星都汇集于此,她终究是不会答应他的。
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了,无论她于他是妹妹还是其他,他都不想就此放手。
那日哥舒王子来此之后,他重新下了命令,若尘宫上上下下进入了高度警惕状态:不仅在若尘宫三门有重兵把守,而且连外墙上下每隔三步便安插了一个侍从。这样的天罗地网,只怕外面飞进一只苍蝇也不容易吧?何况是哥舒。
龙锦腾微微一笑,一身明黄色飘飘摇摇地向着若尘里宫里走去。
“离开这里后,我先带着大哥去大漠,然后,”一进去,来到室外的游廊,就听到了女子微一顿的声音,“穿过那个大漠,便是白雪莽莽的荒原了,他说的,那里便是他另一个住处。”
龙锦腾站住了脚,不由凝神细听,双手却不易觉察地握紧了。
“他”?……是梁向鸳么?他么!
站在游廊处的男子脸色有些僵硬,眼神森冷。
听着她的话,龙锦歌微微一顿,沉吟着开口:“那你怎么离开这里?求他放你走吗?”说着,他长出了一口气,提醒道,“皇弟绝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知道。”君澜在窗前木木地立着,望着夜空里密密的星光,忽地低低呢喃了一句,声音里有些微的复杂,“明天要下雨了吧?又要下雨了,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呢……”
距离上次那场雨,已经快两个月了吧?
“当然不一样。”龙锦腾走进室内,墨色眸子已然激起了愤怒的涟漪,如同有火掠过。
两人一惊,齐齐转头,吃惊地看着那个神色僵硬的人穿过一重重珠帘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看到两人的神情,皇帝的嘴角冷笑,“皇兄今日好雅兴啊,西泠赏花赏到宫里来了。”
龙锦歌站了起来,神色定了定,微微揖手,垂首叩见道:“臣兄参见皇上。”
思情如灰(二) (2)
龙锦腾没有看他,眼睛定定地注视着窗前站立的女子,君澜没有行礼,方才短暂的吃惊已然消失,镇定地直视他。许久,她才微微膝礼,淡淡地:“民女君澜参见皇上。”
终于听到她开口,却在话落的一瞬间,龙锦腾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一分分僵冷,然而他依然只是一笑,眼神却森林:“这里没有君澜,再也没有君澜,只有彩璧尘,朕的尘妃娘娘!”
言毕,君澜的脸色瞬忽苍白,却被掩盖在了满室的珠光之下。
“皇弟……”龙锦歌蹙眉看着他,恭谨的语声里带着几分不满,“何必?皇上怎可如此强迫她?”
“哼,皇兄今晚来若尘宫,朕还没有问罪呢,私自闯入皇帝宫妃的寝宫,又该当何罪?”龙锦腾对他冷然说着,却是向着君澜走了过来,嘴角浮出了冷笑,态度依然僵硬,“朕是东锦的皇帝,一切皆由我做主,哪轮得到你来管?”
“你!”从未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龙锦歌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失望,轻轻一拂袖,冷冷扔下了一句话,“你若执意强求,那么万事皆休,你准备一辈子痛苦吧!”言毕,便掀开厚厚的珠帘,有些恼怒地离开了。
珠帘银屏一重又一重地响过,不知道在第几重,终于落下了帷幕,游廊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在走到窗前的时候,脚步却微微顿了片刻,便又离去了。
龙锦歌穿过游廊,在转折处停了下来,望了望那棵巨大的老槐树,眼里有了不解和复杂的神色——早在他来到若尘宫的时候,楚天敛就已在那棵老槐树上,也不知停了多久?
在两人一同去找皇兄的那日后,除了上早朝,他便整日不见人影,竟是日日夜夜在槐树上望着若尘宫里的她么?!这个名震东锦的第一将军和澜又是到底怎么一回事?然而从刚才和澜的谈话中,澜根本没有提到过与他任何过往的蛛丝马迹。
龙锦歌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半晌,也不见槐树上的那人下来,他无声地叹了一息,摇了摇头,身影一转便消失在寂长的回廊里。
思情如灰(三) (1)
室内一色的璀璨,大理石的光冷冷的,唯独玉石桌边的小几上的香炉是暗红色的——那是阿曼皇后送给她的香炉,这个香炉里燃着极魂草。君澜低头站在小几边,侧眼看着,眼里的光不由闪了一下。
过了许久,仿佛终于鼓起了勇气,她不动声色地从玉桌下的屉里拿出了一支檀香,将它放进了香炉里,然而手却不自觉地在微微颤抖着。一室的珠光下,那支檀香露出了一点腥红的光,犹如一滴血。
浓重的馥郁气息从檀香的顶端慢慢散发开来。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君澜的脸色是苍白而沉默的,但眼底却间或闪过雪亮的光,仿佛有什么激烈而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底游移。
龙锦腾冷冷看着她点起了檀香,身子微不可察地蓦然一震,眼色极度阴郁:“这个香炉是阿曼送给你的?”
君澜默不作声地点头,然而一丝激烈交战的情绪在低垂的眼里闪电般闪过,拿着檀香的手指也陡然一颤。
龙锦腾冷笑起来,隐约带着彻骨的痛楚,“你以为光凭着檀香与极魂草就以为我会忘了你,放了你么?”
君澜一惊,脸上刷地褪尽了血色——极魂草本身只是熏染空气的一种清新草药,然而混合檀香,便衍生成了另一种极其激烈的香料——洗缘香:一吸入鼻,尘缘尽忘,不复再有恩怨纠缠。
望着始终没有说话的女子,只是低着头沉默地拨弄着香炉,龙锦腾心底陡然掠过一种激烈的情绪,一挥手,齐齐割裂了眼前一副垂落的珠帘,他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一丝愤怒,“丫头,你大概已经忘了我早已是百毒不侵的人了,凭这个洗缘香就会忘记所有么?然后你就去寻找和梁向鸳有关的回忆吗?彩璧尘,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哈!”
说到最后,一直压抑的愤怒终于让他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是……是啊。”手中的檀香忽地掉落,君澜眼里有了短暂的震惊,随即明白了,抬眼望着他瞬间燃烧的眼睛,“我……我怎么忘了呢?”
皇帝直直望着君澜的眼睛:“彩璧尘,你真狠心!想去找他啊,你休想!”
君澜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走过来,视线定定地落在情激烈中的皇帝,明眸里的神色却异常坚定。
“玉面哥哥,”她忽地俯首跪下,抓住他垂落的广袖,自相认之后第一次在他面前叫出了这个称呼,“让我走吧,去大漠是大哥心中唯一未了的夙愿,所以,”她抬起头来,曾经那样淡雅沉静的目光里居然有了哀求的光芒,“让我离开吧,我不是一只金丝雀。”
“好啊,我会让你离开。”看到她忽地露出了苦痛哀求的脸色,短短的片刻内笑声便歇止了,龙锦腾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无声笑意,“等你死后,我会让你和君青云一起去大漠。你可满意?”
思情如灰(三) (2)
他把她留在了金碧辉煌的沉沉禁宫,返身离去,任凭她在背后呼唤他。
幕帘层层翻飞,拂过他的脸,将无声的交织的血泪一并抹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呢?原本是多么美好的一切:他处心积虑奋斗了八年,终于为母妃报了仇,将整个东锦囊括手中,惟他独尊。然后找到了想念了八年的丫头,过着心中夙愿已久的生活。可是如今,这一切竟乱到了如此境地!
而且,她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她忍心么?她竟然那么忍心!她要剥夺他的记忆,那么,他就剥夺她的一生!
龙锦腾走在游廊上,从袍袖里摸出了一块碎帕,凝视了片刻,碎帕上的“尘”字陡然刺痛了他的眼,他用力一握,望了眼若尘宫的方向,转瞬消失。
。
珠光影影绰绰地映照着。地上的那柱檀香,不知何时已然悄然熄灭。
香炉里的白烟在寂静的室内萦绕,一缕又一缕地化出了各种奇怪的形状。
君澜靠在白石墙壁上,手里紧紧拽着坠落一地的琉璃珠玉,眼角蓦然有泪长划而下,纵横在雪白的脸上。
玉面哥哥,其实,早在你没来归尘的那个时候起,我们便已选择追求不同的东西,背道而驰,已经走得越来越远……
我们两个已然是云泥般遥不可及。
天涯各方(一) (1)
乌云沉沉地压着这座深深的禁宫,整个天地间已经昏暗下来,雨前的风斜斜地吹着,仿佛有恶灵齐齐哀嚎。
一袭华衣美服在风中飘飘摇摇,游廊里,君澜望着阴云笼罩的天空,任凭大风涌上她的脸。
“要下雨了……”她痴痴地望着,将手贴在腰侧,下意识地摩挲着碧玉笛,渐渐地,眼神恍惚而迷离,似乎看到了白雨密集的另一个时空。
“尘妃娘娘,外面风大,该进寝屋了。”呼啸的风声里,身后传来了宫娥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恭谨。隔着空气中蒙蒙的湿气,君澜静静地仰望着,仿佛没有听到般。过了许久,她才转过身来。
游廊里的侍从每隔几步便安插了一个,曲曲折折地看不到尽头,然而这条曲折深幽的回廊却是直抵皇帝的寝宫。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回廊的另一端,眼里一瞬间有光闪过,仿佛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回屋。
拂开了一帘帘帷幕和珠帘,她有些忐忑地穿过,身后的宫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下去吧。”听到身后落下的珠帘一重重地又响起,君澜止步,“有事会吩咐你。”
然而身后却没有任何声音,她顿觉奇怪,转了身来,只见那个宫娥不知何时早已抬头,眼里毫无怯懦的神色,却是恭敬非常,只听得她说道:“君姑娘,小姐吩咐奴婢带来了您所需要的东西。”宫娥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取出了一张薄而透明的人皮面具。
在她拿出人皮面具的时候,君澜的神色微微一变,激烈而复杂的情绪在内心交战着,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着,方才下定的决心似是在这一瞬间动摇起来,那日那张异常愤怒的脸、孑然苍凉的背影仿佛忽地进入她的脑里。
宫娥看出了她的动摇,将人皮面具交到了她的手上,不给她丝毫反悔的机会:“君姑娘,小姐已经为您打点好了一切。”
“你是……”听得她的语气,不卑不亢,毫无宫娥该有的维诺,君澜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奴婢是皇后身边的四丫鬟,蒙亚西。”
君澜了然,却侧脸凝望窗外,开始沉思起来。窗外的风掠进来,她的一头发丝飞了起来。捏着那张薄薄的人皮的手微微一紧,她向窗外忽地唤道:“有事吩咐。”
一个侍从应声进来,穿过珠帘,抱拳垂首:“娘娘有何吩——”
在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君澜微一使眼色,蒙亚西横手切下,那个侍从便闷声倒落。
。
归尘酒楼里,人来熙往,出入的却都是武林人士。
——这些都是龙锦腾在江湖上的故交和羽翼。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