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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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已然被抱起,君澜下意识地闭眼,只听得耳边风的呼啸声和衣袂的猎猎声,还有从男子胸臆间传来的心跳声,一击一击传入她的心间。
当楚天敛急急奔到紫轩坊的时候,高楼已无人,只有大片大片落下的碎叶,毫无人息。
眼中的懊恼和自责如火般腾起,各种不详的念头如潮水涌起,他恼怒地将手中的尚方宝剑掷地,长剑重重下坠,刺破青石板插入他脚边,石板登时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
。
优美逶迤的山岭,横亘在天际下,蜿蜒盘旋着,宛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俯瞰足下,水云弥漫,环视群岭,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破云而出,似是朵朵芙蓉浮出水面。
梁向鸳拥着君澜掠过无数高楼,穿过重重叠叠的密林,凌风掠上了紫州外城最高峰玉山,两个人联袂站在了高峰绝顶之上,俯瞰脚下。
“呀!”君澜吃惊地低眼望着离绝顶只有几尺的激流,嘴里发出了不可思议的低呼。
她转过身,遥望前方,讷讷地说不出话来。身后是苍茫的一片白,竟是白茫茫的一片水花!他们所站的绝顶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插激流的中央,劈开了那蜂拥而来的层层巨浪,那一刻,君澜仿佛置身九天上空茫茫的水中央。
“这里美吗?”哗哗的流水声中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君澜猛然清醒,眯眼狐疑,却依然点头,转过身来和身侧的人沉默着远眺,有些不明白为何他将她带到了此处,然而也只是短暂的疑惑,便被脚下的神奇所慑服。
苍茫云海下群峰迭起,身后的水流犹如千匹脱缰狂奔的烈马,哗哗地扑向脚下,直坠悬崖。横亘的山姿,割裂了南北晨光暮色,判若朝夕,蒸腾的云气重重叠叠,令人心胸激荡开阔。
遥望着匍匐在脚边的群山秀水,君澜不由感慨天地间的神奇和俊秀。
“直说吧,带我来此,到底有何目的?”只是感慨了短短的片刻,她敛了神色,转脸看他。
“看到那座山了么?”身侧的男子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伸手遥指天的尽头。
君澜顺着看过去,天的尽头仿佛有一柄利剑冲破了云层,直插云霄深处。
“那里是我唯一的归属。”耳边传来虚无的声音,男子忽然叹了一口气,在她好奇心泛起时,他却转开了话题,“今晚我们就在这儿吧。”
“这里?”君澜不由好笑,看着那张风神俊秀的脸,讥讽,“我可不想吹一个晚上的冷风,到时候公子您生病了,我可没有时间伺候您这个大名鼎鼎的紫州三公子。”
深澜沉恨(一) (3)
听得那样嘲讽的话,白衣男子却忍不住扬声大笑,大笑中脸上有说不出的复杂神色掠过:“走!”
他拥起她,闪电般扑出崖外,如白鸟般掠下,引起君澜一阵惊呼。
迎面的水珠和天风扑在他们的脸上,耳边全是飞瀑下坠的“哗哗”声。飞速下坠中,恍如时空都已经不存在,云雾下宛如珍珠大小的湖面慢慢变大、变大。
在快落入湖中的一刹,梁向鸳凌空借力一点,带着君澜身子微微一侧,飞向湖边,两人稳稳而落。
深澜沉恨(二) (1)
君澜脱离了他的怀抱,看着眼前飞流直下的瀑布,忍不住抬脚上前了一步。
在那绿树成荫的两山之间夹着雄伟的大瀑布,君澜仰头,望向方才他们飞落的方向,云雾弥漫了整个山岭,已看不到绝顶,只见到疾驰飞奔的激流直泻而下,有如万马奔腾咆哮的野马破云而来,又如九天神女披着的银纱,神秘而瑰丽。飞瀑中喷溅出来的水珠,大如珍珠,晶莹透亮;小如烟尘,弥漫在空气之中,成了蒙蒙的水雾,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披在了山涧林木。
人在其中宛如置身瑶池仙境。
“这里真是仙境。”君澜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语声却是淡淡的,“这个地方没有深秋的萧瑟,一如春至那般绿意盎然,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地,这里瘴气太重了。”
“这里是我少年时练功的另一个地方。”梁向鸳上前和她并肩而望。
“那还有一个地方呢?”转过脸,君澜问,这个一个神秘的人,她虽忍不住好奇,然而更多的却是防备和猜疑。
“那里。”梁向鸳伸手遥指飞瀑,脸上有淡淡虚无的微笑,“穿过这座山,踏过莽莽雪荒,在那个万仞绝顶之上……”
“雪荒?”君澜低低笑了起来,“眼下是深秋,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梁向鸳笑而不答,深碧色的眼里有寂寥一闪而过。
“咳……咳。”他忽然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仿佛有刀子绞着肺叶,短暂的剧痛。
“怎么了?”君澜伸手去扶住他,冷笑了一声,“不会是刚才风吹得太多,身子病着了?”
待呼吸渐渐缓和,梁向鸳摇摇头,脸上表情从容淡定,然而,苦涩、失落、期盼……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眼中剧烈地变幻着。
看着他陡然惨白的脸色,君澜心中闪过某种不祥的预感,眉目间不由浮上了忧心之色:“可是你的脸色好苍白,还是回去吧,荒山野岭的没有大夫。”
“今晚不行。”眼里有了难得的执拗,梁向鸳忽地俯脸,方才淡定的脸上漾起了一抹邪肆不羁的笑容,苍白中带着惊心的美,“呵,只要小蝴蝶吹首《上邪》,我的病就会好了。”
“梁公子,”睁眼看着咫尺上方突然放大的脸,君澜脸上禁不住泛起冷峭之色,低声冷怒,“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恐怕明日太阳还未出来,公子就魂归玉山了,我可是不会为你收尸的。”
“哦?”梁向鸳挑起长眉,眼中的碧色深了一深,“小蝴蝶你是个路痴,哎,我死了,你怎么回去?要不你就守着我的白骨陪我罢。”
“……”君澜一怔,随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便往密林里走去,忽地脚步又一顿,回头问,“我们去哪?”
深澜沉恨(二) (2)
梁向鸳轻轻笑出了声,几步走到她的身侧,拉起她便往密林立走去:“去我的小屋,顺便摘些野菜回来。”
密林里远远传来了男子低微而无奈的叹息:“唉……今晚只能粗茶淡饭了。”
。
当两人摘完了野菜,夕阳已经掠过了山岭,群山笼罩在了黄昏中。
君澜走在他的身后,长久地凝视他,惊讶得不能语——那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摘起野菜来竟是如此熟练,反倒是她笨手笨脚的,最后被这个在她眼里是贵公子的人撵到了一边,吃惊地看着那袭如雪白衣不断在杂草中穿梭。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所有一切都是如此安逸、如此……甜蜜、如此令人……迷醉,面对他的心情是如此矛盾。
“梁公子!”望着前方捧着一大堆野菜的翩翩美公子,君澜有些忍俊不禁,小跑上去,和他并肩而走,“我来拿吧。”
“快些走,天快黑了。”看也不看她一眼,白衣男子径自朝前走着,却又忽然脚步一顿,转过头来,意味神思。
“我说过,只许你叫我的名字。”
。
明月从巍巍山岭升起,如在苍茫云海间。
明月皎皎如白绢,奢艳旖旎的歌声乐声在浓重的夜色中时断时续,紫州的夜市上又开始了它彻夜不息的喧哗与热闹。
房间里,烛火燃尽了最后一点火星,掠过了楚天敛青白不定的脸色,窗外辉煌的灯火霎时窥探般穿进屋子,骤然一亮。
他已经在君澜的房间里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她竟然还没有回来!虽然他没有见过梁向鸳,然而那个十五岁被寄养在梁华家里一直未出现的神秘公子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发寒。
那样隐忍的人怎会是区区等闲之辈?
他不敢出去寻她,生怕自己出去后君澜忽然回来,然而在这个空寂的房里等待的时间越长,他的心里越是焦急不安。
当檀香灭了最后一点星光的时候,楚天敛执起长剑,急急奔出了房。
月明星稀下,他穿过了喧闹熙攘的人群,来到了梁府,轰然推开了朱门,直闯梁向光的房间。
他铮然拔剑,直抵梁向光的咽喉,眼色冷硬如刀:“梁向鸳在哪里?”
梁向光逆着剑光望去,神色夷然不惧,抬手不紧不慢地拂下了剑尖,淡淡道:“楚将军,你问错人了,梁向鸳去了哪里,在下也不知。”
“你会不知?”楚天敛一声冷笑,“你有心护他,隐瞒了我们很多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是,我是有心护他。”望着眼前执剑冷睨的人,梁向光从容不迫地说道,毫不忌讳。
面对他如此从容的坦白,楚天敛一愣,语气缓和下来:“今日君相去找他,到现在还未回客栈,还请如实相告。”
深澜沉恨(二) (3)
闻言,梁向光似是一怔,眼中有复杂的光闪过,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的事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让我知道。”
“不知道?怎会不知道?”楚天敛既疑惑又惊讶,眼里仍有不相信的神色,“他不是你的兄长么?”
灯火晃动了一下,明灭几下,映照出了梁向光瞬间恍惚的表情,他缓步走到了窗边,茫然地仰望夜空,皎洁的明月游移在如烟的云层里,大地仿佛都似处在月光的一明一灭中。
深澜沉恨(三) (1)
“我十一岁那年,他才来到梁府,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他的任何过往。他从不与梁府任何一人亲近,也不信任任何人,白天里他从不出房,所以父亲当他是体弱多病,也不管他。我因为发现他只是装病在床,有幸跟他到玉山上习武。”梁向光忽然笑了起来,眼里有了欣喜的光,仿佛在回忆那一段时光,“我也是被父亲恨着的人,母亲被父亲逼死,多年来的孤独,一切亲情无从寄托,我将唯一的希望放到了那个如天神一样的兄长身上。”
他忽地低下了头,喃喃了一句:“因为他也是孤独的。”
楚天敛听着他的倾诉,怔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沉默地听着。
“也许如他所说的,人只有在什么都不懂的童年时才可爱。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不再教我习武,越发得讨厌起我来,因为长大后的我,神色与气质和大伯几乎一模一样,也因为……”话一顿,他眼里有不知名的光一闪而过,却转开了话题,苦笑,“真是可笑,我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年,说话竟不到十句。”
月辉从窗口洒进来,照得窗边人的白衣更加雪亮,泛出了淡淡的光来,楚天敛提着剑沉默不语。许久,才低声问:“太尉梁临是在哪里找到他的?他的母亲是谁?”
叙述的人笑着摇了摇头,屈指弹击着用沉香木做成的窗棂:“我怎会知道,就连父亲都不知道。我只从大伯口中依稀知道他的母亲应该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大家小姐。”
听到这里,楚天敛脸上有了悲哀的表情,无声地叹了口气,无非又是一段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凄凉情事吧。
梁向光忽然转过了身,沉默许久,终于道:“也许他们在玉山上。”
“是去了玉山?”楚天敛脱口,一把抓紧了他,“告诉我玉山往哪走?”
“在紫州外城,我劝你最好别去,玉山不外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