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不在撒哈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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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对我来说却是不平凡的一天。等待了两年半,终于到了摘牙套的日子。两年半的时间,如张爱玲所说:对于一个年轻人,足够生生世世天长地久。
医院里坐满了看牙的人,还记得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带我来到这里,我倔强着不肯戴牙套。可笑的是,二十岁那年,我居然在千山万水之外的欧洲自己找了一个牙医所,为牙齿戴上了“铰链”。
终于轮到了,我张着嘴巴,医生利索地行动起来。戴了两年半的牙套居然就在这两分钟内拆下了,这一幕,是我多少个日日夜夜在期待着。两年半前,我想着摘掉牙套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欣喜若狂。如今,一直向往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反而不那么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伴随了我那么久的已经弯曲了的银质锁扣,还有更扭曲的两圈钢丝。牙齿没有了重量,瞬间轻松了不少,嘴唇再也感觉不到那刺人的钢铁。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原来咧开嘴,是那么自由,那么开心。
两年半牙套妹的日子,除了一开始的自卑,领悟最多的就是再丑也要做真实的自己。戴牙套的时候,我很迷茫,但是经历这么多之后,我才醒悟,四肢健全,五官齐全,难过了能哭,快乐了能笑,活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更令人满意的事呢?
有一天,在巴塞罗那的地铁,对面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脸都变形了,眼睛一只是假的,周围人都惊恐不敢看。树在一旁说:“不要去看她,这样不礼貌,她很值得我们尊敬。”下一站到了,那个女人拄着拐杖下车,树又和我说:“这个女人之前一定伤得很重,大火或者其他大灾难,虽然活下来但脸都毁了,她是顽强且令我们尊重的。”
我靠着他,问:“那如果是我呢?我外表不好看了,被毁成这样了,你还会像这样和我一起上街吗?”
巴塞罗那的地铁站
“当然,为什么不?你是我的另一半。”他看着我,认真地说。
再见,牙套!不,应该说,再见,曾经抿嘴笑的我!再见,曾经自卑的我!
马黛拉游记
在巴塞罗那的时候,树常常带我四处吃饭,并不是经济宽裕,恰恰是不宽裕,所以他找到了一个团购网站。我们俩拿着打印出来的票子,走遍大街小巷,尝遍各种各样的饭店,有时候是日本乌冬面馆,有时候是中国川菜饭店,有时候是美式快餐店。
而玛利亚,自从知道了这个网站,听说上班一有空就研究,找到优惠很多的餐馆就让树立刻下载打印票子,第二天下班后和安德里克两人骑着摩托车去吃。有天在家里聚餐,我们正嚼着烤得香喷喷的羊排时,玛利亚突然对我们说:“知道吗,复活节的时候那网站有半价的旅行套票?”
“哦?原来旅行还能团购?”树和我还没有吃完,就跑去电脑前。
“马黛拉,罗马,布拉格……半价。”我念着。
“听起来很不错!”树也心动了。
“马黛拉是哪里?”我问道。
“在非洲的小岛。”树回答。
一听到这,我就跳起来,“好的,好的,现在就定下来。看,只剩下三个名额了!”
在习往马黛拉的飞机上
“你确定?”
没有做准备攻略,连马黛拉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就这样确凿地说要去了。并非罗马或者布拉格不吸引人,只是非洲,而且是小岛,就足够令人遐想万分了。
清早起飞,葡萄牙航空,在里斯本转机,再飞往马黛拉。我们原本计划乘坐凌晨的火车去机场,但安德里克坚持开车送我们。下了车,背起行囊,他给了我们两个大大的吻。我已经习惯了在巴塞罗那吻来吻去,昨夜睡前玛利亚也特地给了个吻,祝愿我们旅途顺利。
写完这篇游记很久以后,当我看《温柔的夜》这本书时,居然看到一模一样的名字《马黛拉游记》,不禁感到巧合。那一次去马黛拉,仅仅是因为折扣,若不是如此,或许永远不会去的。我与树一起旅行的地方并不多,大部分时间我们都要打工上课,马黛拉之行是我们仅有的几次出行。
树说,这座欧盟小岛属于葡萄牙。从地图上面看,隔海相望就是卡萨布兰卡。因为是在山间,所以这里的飞机场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险峻的机场之一,对于开飞机的人自然要求很高。那次航行一路平稳。
马黛拉的天空
我和三毛有一张惊人相似的照片,都是在马黛拉拍摄的,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认识三毛后想要了解她更多的东西,我就翻看她以前的照片,突然看到一张照片,觉得背后风景很眼熟,于是在自己相册里翻,找到了一张和树的合照,两张照片背后的景致居然一模一样。
对比三毛和荷西的照片,就会发现两张照片惊人的相似
拍下那张照片,只是巧合。落脚后,我们放下行李,走出了旅店,在山上望下去,看到层层叠叠的小屋,于是我对树说:“这里好美,我们拍一张照片吧!”
我架起了三脚架,放上相机,两人拍下了照片。此时,我们等了一个小时唯一一班开往市中心的巴士正巧来了。于是,我们匆忙收起东西,往车那边赶,可是车子没有等我们,立刻关门开走了。望着越走越远的车,我们一个拿着三脚架,一个提着包,同时叹了口气。
“我们用走的吧!”树说道。
“好啊!”
就这样,因为拍摄那张照片,我们没能坐上大巴。
行走在街道上,这里的大街小巷无一不让我想到了澳门,几乎相似的街道。生活到处有相似,不要害怕将要去哪里,只需要想着随遇而安。
当地人说,这里两年前发生了一次洪灾,整个小岛被毁了以后人们埋葬尸体,开始重新建造房子,生活慢慢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沿着山路走,可以把小鸟绕一圈
道路两旁的酒吧
看着每家每户沿街种植的花,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生命的芬芳。
在马黛拉,还发生了一个关于照片的故事。
我同情那些善良的人,但是对贪婪的人是极其厌恶的。这样爱憎分明的性格,有时让我做出些奇怪的事情来。
我们走在海滩上,大西洋的海水是深蓝的,非常深邃,与地中海的碧绿色很不一样。这时候看见不远处的高台,有一条连向远处山顶的缆车绳索,一辆辆缆车,似乎跨越了整座城市。
这里很像澳门
这里的人很喜欢鲜花
马黛拉的海滩
“快去试试看!”我兴奋地喊道。
树和我一起去排队,很快我们坐了上去,一共能坐六个人,我们对面也坐了人。关门前,有工作人员拿着一部相机,对着其他人拍。看到我们,他迟疑了一下,问:“你们一起的吗?”我们点点头。他给我们拍了一张。
“你看,我们怎么都不像一对,我像是你捡来的亚洲孤儿。”我开玩笑说道。
“一对又不是给别人看的,小笨蛋。”树还是有他的理论。
缆车沿着绳索缓缓上升,一下子就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山区,红色的屋顶,我突然想到了隔壁非洲大陆是否也有类似的景致。云朵飘在蓝天上,一切都是自由祥和的。
眺望整座城市
到了山上面,缆车门开了,我们一个个下来。出门时,有个妇女给我们一个档案袋,打开一看,是一张DVD还有我们的合照。本以为是免费的,我刚想拿走,那个女人拦着我们说道:“别走,要付钱的,二十欧元。”
“什么?!”树惊讶叫道。
“怎么那么贵?”我喊了出来。
“留个纪念嘛,这个DVD就是你们一路看到的风景。拿着吧。”见我们还给她,那个女人用不流利的英文说着。
“不要了。”我说道,拉着树就走。
“走吧。”树也说道。
看着这个女人的同行还在继续骗着其他游客,我又说:“不行!我要拿到照片,看我怎么说服她的!”
我走了过去,那女人看了看我,又在一堆袋子里面找到那个袋子,说:“改主意了?”
“你把照片给我吧,你们留着也没用。”我说道。
“不能白给。”她说道,她一旁同行都过来看热闹。
“可是你们留着干什么呢?”
“我们扔掉,不然十欧元给你照片。”
“什么?喂,我和你说,在中国,自己的照片被别人拿走又扔掉,会给扔掉的这个人带来诅咒的!扔掉的人会变得很不幸。”我一脸正经地编起了故事。
红房顶
“哎呀,我决定不了。”女人带我去了楼底下,用葡萄牙语和柜台里面的女人说了一通,她们不时地看我。
不久,她们过来说:“好了,照片给你。”
走出去后,树严肃地说:“你们那里真的有这个诅咒?”
“当然没有,我瞎编的!”我笑了起来。
“天!我真的信了!”
白色佛罗里达之夜
在爱尔兰的时候,我曾问过树:“你总是去派对,派对真的那么好玩吗?”
“我喜欢和朋友在一起,大家开开心心的。”
“不会是找女生吧?”
“我有女朋友,为什么要找啊?”
“不知道,那西班牙男生为什么都很花心?”
“谁告诉你的?”
“电影里看到的。”
“这个傻姑娘,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我的好朋友们一对对恋爱都快七八年了,最长的那对十年,明年要结婚了。”
“那你告诉我,你最感动的事情是什么?”
“上个学期,我做了一个视频,是我第一次做小电影,讲的是关于交换生的这段生活,我给父亲看,他眼角有泪水,似乎对我很骄傲。我也觉得很感动。”
对于我这些死缠烂打的问题,他全部认真地回答着。
“那,你生命里最快乐的一天是哪天呢?”
“我还不知道。好啦,记者小姐,下班了下班了,我们在床上搭个电影院,看剧了!”
第二天,在上课路上,我收到一条短信:“你问我最快乐的一天会是哪天,我想了一夜,我想应该就是娶你的那天。”我默默地对着没拨通的手机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我都是最快乐的。”
在爱尔兰的时候,天气总是不好,不是阴天就是下雨。厚厚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我问树:“你来自巴塞罗那,那里几乎每天都是大晴天,为什么你不觉得这里很烦闷?我都快得抑郁症了。”
他却说:“我喜欢阴天,更喜欢雨天。”
“什么?你一个来自巴塞罗那的人会这么说?”我瞪大了眼睛。
“因为阴天,或者下雨天,我喜欢在家里面,和你一起看电影吃比萨。”
“你还真容易满足,是不是如果还有一个麦当劳在隔壁就更好了?”
“哈哈,当然!”
到了巴塞罗那,我们一直过着平凡的日子,派对越来越少,生活只是简简单单的。
“快点看,快点看!”我跑到树的房间,叫着正在电脑前的他。
“什么事?”
“窗外的天是粉红色的!”我像是个孩子一样惊喜地叫着。
“夕阳啊,我们去天台看看。”于是,他放下手头的事情,和我一前一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