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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活着究竟为什么:聆听尼采的生存智慧-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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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惜你的美德

  亲爱的朋友,倘若你拥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美德,便不要与人共赏。

  当然,你必定会为它取个名字,并且十分珍惜它,你会开心地与它嬉戏、玩耍。

  但是,倘若你让大家共用这个名字,那么你将会失去这种特有的美德而变得和大家一样!

  你毋宁说:“这个使我内心感到饥渴,使我灵魂感到悲喜的东西,既不可言喻,也无以名之。”

  就让你的美德永远保持高姿态吧,而千万不要加以任何亲昵的名称。假使非要提到它,你也大可不必羞于启齿。

  你完全可以慢吞吞地说:“这是我所珍爱的善,它使我快乐至极,我所需要的善正是如此。”

  “我之所以需要,并不是它是上帝的律条,或是人类的法规与需要。它对我来说绝不是引往超人世界或天堂的路标。”

  “我之所以深爱它,仅仅是因为它是属于地上的美德——它不会苛刻,更不会卖弄小聪明,也不会虚情假意。”你应当这样诉说自己的美德。

  如果你将最高的目的灌注于热情的深处,它们便会变成你的美德和欢乐。

  即便你是属于脾气暴躁、执著狂热、沉迷肉欲,或者是充满恨意的族类,但是你的热情终将成为美德,就连恶魔也会变成天使。

  从此,你的身上便不再有任何邪恶,除非是因众多美德之间的冲突所引起。

  可爱的朋友哟,若是你很幸运,你只需拥有一种美德就够了,千万不可贪多。因为如此一来,你过桥就会容易些。

  一个人能拥有多种美德固然不错,但不见得这样就是一件好事,因为有许多人就是由于不堪负荷众多美德的倾轧争斗之苦,而跑到荒郊野地里去自杀了之,成为肉体的蔑视者。

  战争是邪恶的吗?纵然是,我们仍然需要它。同样的道理,在你的诸多美德之中,嫉妒、怀疑和中伤是需要的,甚至是必不可少的。

  你看,你的每种美德都企图占据最高的位置,它们都想驱使你的精神为其奔走,也都要你在爱与恨时所拥有的全部力量。

  事实上,美德会互相嫉妒,而嫉妒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每种美德都可能毁于嫉妒。

  心中充满嫉妒的人就像蝎子一样,最后只会将毒刺转向自己。

  人是应当超越的,因此,你必须珍惜你的美德。倘若你无视你的美德,你便会因它们而大死一番。

  顿 悟

  美德是财富,美德是最宝贵的财富,美德是人的良好意愿和尊严方面的财富。在这方面进行投资的人虽然不能在世俗的物质方面变得富有,但是,他们可以从赢得的尊敬和荣誉中得到回报。

  卷三

  明晰是非善恶

  尼采认为:宇宙间本没有善恶,罪恶感乃自欺欺人,西方人的“原罪”说,更是自欺欺人;他反对基督教对人生所做的善恶评价,主张从人本身来考虑一切价值判断;他要人不要压抑生命的本能,享受人生,为自己创造生之快乐,因为人之生命是超然于善恶之外的……

  “善”与“恶”

  当大自然给我们带来雷雨天气,将我们浇成落汤鸡的时候,我们不会抱怨它是不道德的,可为什么我们把对他人造成损害的人的说成是不道德的呢?因为我们在后一种情况里设想了一种专断地进行统治的自由意志,而在前一种情况里则认为是必然的。但是这样的区分显然并不正确。因为,故意伤害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从来没有将其称之为不道德。比如人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故意杀死一只苍蝇,理由是因为我们不喜欢它嗡嗡的叫,我们故意惩罚罪犯,让他们痛苦,目的就是出于保护自己和社会。在第一种情况里,是个人为了自我保护或者甚至是为了不让自己不快,才故意做出伤害的;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则是国家。所有道德一致认为故意伤害在自我防卫中是可行的,也就是说同自我保护有关!但是这两种观点足以解释人对他人所施加的恶行。人们要得到快乐,或者要防止不快,从任何一种意义上来说都始终同自我保护有关。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说得没错:人不管是做什么,他总是做善事。换句话说,就是他按照自己相应的智力水平,按照他的理性的具体程度,做他认为似乎是善的(有用的)事情。

  关于“善”“恶”,来源于占统治地位的宗族的灵魂中。谁有力量以德报德,以怨报怨,且真正实行了报答和报复,也就是说感恩图报和有仇必报,那他就被称之为好人;谁无力进行报答和报复,就会被看成是坏人。好人属于“善”的群体,这类人有公共意识,因为所有个人都通过报答和报复的意识,密切地相互结合在一起。坏人属于“恶”的群体,一群没有公共意识、卑躬屈膝的无能之辈。

  好与坏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等同于高贵与卑贱,主人同奴隶。相比之下,人们并不会将仇敌视为恶人,因为他们能报答和报复。在荷马那里,特洛伊人和希腊人都是好的。不是那些加害于我们,而是那些可鄙的人,才被看做是坏的。

  在“善”的群体里,“善”代代相传。一个坏人要从如此好的土壤中生长出来是不可能的。即便如此,但是如果好人中有一个人做了好人认为不可取之事,那就得为此想些借口了;比如可以将罪责推到神的身上,指责神让好人丧失理智,变得疯狂起来。——然后,再来看在受压迫者、无能者的灵魂中是怎么样的。在此,任何其他人,无论他高贵还是卑贱,都被看做是敌对的、不顾及他人的、剥削他人的、残酷的、奸诈的。

  “恶”是一个表明特性的词,用于人,甚至用于人们所假定的任何活的存在物,例如神;人性的、神性的,和魔鬼的、恶的,都被看做是一回事。善、乐于助人、同情等的标志,被恐慌地作为诡计,作为一个可怕结局的前奏,作为麻痹和蒙骗,一句话,作为美化了的恶意来看待。个人有这样一种思想感情,那就几乎不可能形成一个集体,最多也只是这样一种集体的最粗糙的形式,以至于在这种善恶观念占统治地位的任何地方,个人及其宗族、种族的沉沦就离他们不远了。——我们现在的道德是从占统治地位的宗族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让我们再次强调一遍我们已经听过成百上千次的话吧!尽管今天我们对这项真理——我们的真理——早已不愿再倾听了。我们非常明白,这声音带有多么严重的侮辱性——假如有人将人不加修辞地直接当成动物的话。然而,事实是恰恰在我们谈论具有“现代观念”的人的地方,会经常用到“群畜”与“群畜本能”之类的词,这或许要算是我们的一项重罪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别无选择,恰恰是在这一点上我们有着新的见解。

  在一切有关道德的主流判断中,我们认为,整个欧洲都是统一口径的,就连对欧洲有着主要影响的国家也算在内。在这里,人民显然知道苏格拉底所不知道的事物——今天的欧洲人“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在此,我们无需大声呐喊,再让耳朵受罪了——假如我们总是重申此种说法的话。在此被认为是已知的事物,在此基于他的赞誉而自我标榜的事物,都自称是善的属类,统统都是“群畜”的本能。此类人突然冒了出来,成为大多数,并趋向居于超出其他本能的优势地位,而且风头更劲。

  根据持续增长的生理学上的相似性,它即象征着这些事物。群畜动物的道德便是今日欧洲的道德——恰如我们所熟悉的其他事物,这仅仅只是人类道德的其中一种。不管是在它之前还是在它之后,或者是同它并行的时代,同样存在其他的道德。首先是可能有或者应该存在的更高等的道德论者,然而此种道德全力抗拒的就是这种“可能”和这种“应该”。它发出最严正的声明:“我便是道德本身,此外再无其他道德。”甚至谋求一种曾经为群畜动物最微妙的欲望服务,并善于阿谀奉承的宗教的协助。在政治和社会的构建中,我们找到了一种日渐明显的对此道德的表达方法:基督教运动的宗旨造就了民主运动。然而,即便对那些最缺乏耐性的人,对病人或者是通常意义上的本能的瘾君子来说,这种运动的速度都过于缓慢,必须要放声地嚎叫一番。

  这一切或许会让日渐嚣张的无政府主义疯狗们高兴,现在这群疯狗正漫游在欧洲文化的小巷中。从外表来看,他们同驯良而勤劳的民主主义者以及革命的意识形态家们背道而驰,同那些笨拙的哲学骗子和热衷于兄弟情谊的人们更是不靠谱。这些自称社会主义者的人想构建“自由社会”,实际上,他们出于本能敌视任何一个有别于自治群畜社会形式的社会,所有这些家伙都是一样的,反对所有特殊要求,所有特权;他们对惩罚性的正义持怀疑态度(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是对弱者的强奸),但同样对宗教持同情态度。只要感受到,经历过或遭遇过(无论是卑贱的动物,还是高贵的“上帝”;“同上帝一起同情”的犯上行为,则属于民主主义时代)。在同情的焦躁与呐喊,对苦难的仇视,及其女性对观众的无力感方面,都不能容忍痛苦的存在——在这一点上也是一致的;在非本意的阴柔化方面同样如此。在此种魔力的影响之下,欧洲几乎又面临着一种新佛教的威胁;在同情的道德方面,保持信仰的一致,好像道德原本就是如此,成为了制高点,人已经达到巅峰;前所未有的对未来的希望,对当下的慰藉,对以往所有过失的巨大清偿——作为女救世主的共同体,信仰群畜同信仰本身都是一丘之貉……

  顿 悟

  “善”与“恶”同“好”与“坏”一样,是一对对立统一的矛盾体,彼此依存于对方。好从属于“善”,正如坏从属于“恶”一样。对于我们每个人自身来说,通常情况下只能看到自己的“善”,而无法发现自身的“恶”。对待别人却往往只能看到别人的“恶”,而无法看到别人的“善”,这也是人性不够豁达所至。

  “好”与“坏”

  我们理应感谢英国心理学家对道德发生史所做地探讨,尽管他们在探讨过程中并没有提出任何疑问。我得承认,就我个人来看,他们本身就是一个疑点,他们在开始写书之前就将一些观点罗列出来了——从这一点来看,他们本身就很有意思!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人们总是发现他们在有意无意地做同一件事:那就是将我们内心世界中的龌龊部分暴露出来,从中寻找积极的、先进的、于人类的发展有决定作用的因素,而这些恰恰是人类智慧的尊严最不愿意看到的部位,他们就是在这些习惯势力中,在健忘中,在盲目和偶然的思想网络和思想机制中,在任何一种纯粹被动的、机械的、反射性的、微不足道的和本质上是愚蠢的部位寻找积极的因素。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心理学家总是朝着这一个方向努力?是否是一种隐秘的、恶毒的、低级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贬低人类的本能?是否是一种悲观主义的猜忌,一种对失意的、干瘪的、逐渐变得刻毒而幼稚的理想主义的怀疑?是否是对于基督教(和柏拉图)的一种渺小的、隐秘的、从未跨过意识门槛的愤忿和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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