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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侠盗鲁平奇案-第24章

小说: 侠盗鲁平奇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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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振东的夫人已经回来,客室里长沙发上有一个紫黑脸色,眼眶子向内凹进,眼睛尖锐,精神充足的青年,穿着一件黑羊皮短外衣,和振东的九岁女孩珍珍玩笑。见他们下来,略欠身子,向平帆点点头。

    “这是维德,”振东向平帆介绍,“这位是张医生介绍来的精神病专家平帆先生。”

    振东的夫人送上两盘点心,和大家逗坐着吃,平帆一边吃点心,一边很注意维德的举动。这时,珍珍拉开维德皮外衣上的拉链,攀开衬衫,把一支冰冷的小手插在他颈项里,维德脖子缩下去,用手哈抓她的胳肢窝。

    “维德先生新从南方来?广州?还是?”

    “厦门!”维德的声气很沉着,可是带一些疑虑!来客第一次会面,怎么会知道他的来处,不过一忽儿也解决了,也许是振东告诉他。

    “现在和令兄住在一起?”

    “不。”粗犷而简单的回答。

    “就在间几个门面,新近顶的三层楼全面。”

    “啊,现在顶一个楼面比较从前造一幢房子还贵!”振东的夫人接着说,“珍珍,别和叔叔顽皮!”她夹了一个酥给珍珍,“出去玩玩。”

    珍珍跳跳跃跃地出去了。

    维德伸手按揿着香烟匣上的机钮,一阵子叮叮咚咚,他燃着一支卷烟,很闲暇地抽着:“平先生,你看我伯父的病,有恢复知觉的希望么?”

    “慢慢地来,”平帆眼睛微阖,睁开来,露出一股光芒,“可否以后让我随时考察他的病情?”他转向振东说。

    “费心费心,”振东感激地说,“不过要破费先生宝贵的时间,很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大家全是朋友,”平帆谦虚着,“我对于研究精神病人很有兴趣。”

    “我也有同样的嗜好,改日要向平先生叨教呢!”

    “叨教不敢当,大家研究研究!”

    

    第04章 无事忙

    

    自从第一次视察疯人以后,平帆差不多每天全去,遇着振东有事,振东的夫人就陪着他一同到三楼,与疯人一起默默地坐上两个钟头。振东夫人看他不像张医生那样的用听筒、验瞳孔手续。她看他那种默坐的神气,以为他也是一个有神经病的人。振东却以为一个研究精神病学者与医生不同,尽不妨有古怪的举动。如果她不愿意陪他,让珍珍陪他也得。所以后来全是珍珍和平帆作陪,平帆反而觉得自由便利了许多。

    有一天晚上,十二点钟以后,天上忽然飘飘飏飏降下一场大雪,霏霏蒙蒙,像是半空里在弹棉花,又像洒下粉屑,使那批无衣无食的穷人可以做件新棉衣御寒,做些糯米食充饥。可是捞在手里,这种“亲善”的美意有些“不敢领教”,它使穷人格外冷,格外苦!

    这场大雪直落到次日上午九时才止。

    十一点钟的时候,太阳拂开灰色的寒云,照射在银装玉嵌的屋面上。大地是那么美丽,洁净!白雪掩盖着破屋子颓废的形态,可是掩不住人类丑恶的形迹!填满了路上凹缺的部分,可是填不满人间的缺憾!

    疗养院里小花园的草地、矮树、假山石,全披上厚厚的一层白沙。

    许多看护小姐正嘻嘻哈哈在捏雪球掷人。

    平帆倚在窗口,看着很有趣,有个看护小姐,捏了一个雪球,对着窗子掷来,可惜手劲太小,不到一半就跌了下来,又是一阵哈哈哈。

    午饭以后,平帆忽忽出去,直到傍晚才向疗养院的大门走来。

    “平先生今天穿中装!”走廊上一个看护望见他进来,向她的同伴说。

    “这又要大惊小怪,穿了西装,就不能穿中装吗?”

    “不是这样讲,方才出去的时候是西装,现在换中装。我正要告诉你,方在我买了东西回来,在一四四号门口,看见一群穿制服调查防空的人,内中有个穿中装的,真像平先生,我几乎脱口叫出来。现在见他也穿了中装回来,不觉奇怪了!”

    “真见鬼,倘使你冒冒失失去叫别人,那才是笑话呢!”她的同伴咕噜着,一面不停手地在结绒线,“又要调查防空,我们这里倒不来!”

    “平先生,方在我看见一四四号里调查防空。”那个看护等平帆走到她身边,故意向他取笑说。

    平帆不由暗暗一震,讪讪地笑说:“我在朋友家里打Show Hand沙哈,你说我在做怎么?”

    两个看护一阵哈哈大笑,平帆借着她们的笑声向房门走去。

    

    第05章 疯人的屋子里

    

    冬天的西北风残酷而贪婪地向人威胁着,吼叫着。一到晚上,就格外凄厉,凶暴。人们怕它的淫威,都早早地钻进被窝去温他们的甜梦。一到十二点钟,街上除出鬼火似的路灯之外,就是刺骨的寒风。

    一百四十四号屋子里上下全是漆黑,连得常是不睡的疯人,今夜也特别好睡,一些声息全没有。

    他屋子里吊着的三个黑窗帘,被窗缝里的风吹拂得索索抖。中间的窗口吊着一把鹰毛扇,路灯把它的影子照在墙上,像一只大鬼手,作势攫取睡在床上的疯人一般。

    疯人睡着没声息,屋子里阴森森,冷气很大。

    忽然,门球轻轻一转,“嘘溜溜”迎面一阵冷风,黑暗里有个大的黑物——没有头没有手足——爬进了疯人的房间,在那黑圆怪物的中间,有一只闪光的小眼睛,不断向各处扫射。这团黑物在屋里各处滚转,像在找寻它的目的物。

    门外微微一响,那团黑物,愈伸愈长,愈缩愈瘦,,向门边衣架后消失。那时候,“咖咖”房门轻轻吹开,有个大头鬼闪光脸从空中垂下来,走进屋子,向睡着的疯人走去。

    同时,睡在床上的疯人,也像知道有鬼怪走进屋子,猛地从床上跳起,向大头怪扑来。大头怪举手遮隔,疯人在大头怪手腕上猛噬一口。大头怪微吼一下,举起闪光的长臂,在疯人头上猛击一下,疯人乖乖地躺下去。大头怪捞出一块白布掩盖在疯人脸上,又加上许多枕头、被头压着。

    大头鬼先搜查写字台抽屉,再在书架、衣架、藏佛的神座全搜寻到,一无所有,垂着头仿佛很懊丧失望的样子。忽然用桌上钳蜡煤的火钳在大香炉里搅钳,钳了许多时候,火钳上有一串东西,大头鬼立即藏在身边。

    

    第06章 相见礼物

    

    “答的”,司必林锁一响,拧开电灯,随着是一声:“咦!”

    “哈,维德先生,对不起,我来的时候恰巧主人公在办‘肃清’工作,我因为外面天冷,所以不等主人允许,擅自坐在屋子里等你了。”平帆斜躺在一只钢臂沙发上。

    维德也不开口,伸手到门后挂着的大衣里,悠地拔出一支手枪,指着平帆:“鲁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你黑夜到我家里来,想做什么?识相些,快走,以后别再管闲事。”

    鲁平哈哈一声大笑:“鲁平?哈哈,小孩子也认识鲁平!”他哈哈大笑,又干咳一声,从怀中抽出一只烟匣,从容取出一支纸烟,若无其事的吸他的纸烟,“你既然认识鲁平,还不放下玩具,闹什么把戏?这种东西是孩子们新年里向城隍庙里去买来玩的,你竟把他当真用,哈哈,笑话!”

    维德把牙齿一挫,指着半开的门:“走,快走!否则,要你的好看!”

    “好看?什么好看?我来形容给你听,你把手枪一攀,‘啪’一声,枪口冒出一烽烟一个黑枣子钻进鲁平的脑门,鲁平躺下来,脸上挂着一条黑血,完了,好看吗?”他又打着哈哈,“既然知道是鲁平,鲁平会剩一管实弹的枪给你玩弄么?嘿,笑话!”他近乎自语地说。

    维德听他这么说,拉出枪膛一看,果然空枪膛,握枪的手勃地垂下来,随手把把门关上,颓然倒在对面沙发上,手握着头发,脸藏在胳臂弯里。

    “孩子,怎么样?”鲁平打趣地说,同时打开自己的香烟匣授给他,“别着急,我们要谈的话多呢!”

    维德接过香烟吸着:“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先不要问我,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鲁平?”

    “看看你左耳上的标记。”

    “嗯。”他伸手摸摸那一块橡皮膏贴没的痣。

    “第一次你见我,就问我是从南方来,我觉得很奇怪,因此立刻注意你。后来到外面去细细一打听,把你的形状一吻合,不是鲁平是谁?”

    “好乖觉的孩子!”

    这两个人的谈话,不像是刚才曾经把枪相对,他们简直是好朋友。

    “这有什么奇怪,你的脸色与颈项里的颜色完全两样,这就是你曾在热带上的标记。”

    “先生的来意——是——”维德这时已经不像先时那么倔强。

    “来意?来意是这样,你愿意自由呢,还是愿意把方才大香炉里取出来的一只表交换?”

    “怎么!你方才也……”

    “不错,我比你先到一步,我看见他咬你,也看见你用那大电筒敲他脑门。在你掸香灰的时候,我才走下去,你是上的四层楼,楼梯难走,走得慢。我是出后门,进后门,平坦大道,走得快,所以比你先到,倒空了你的枪膛。不一会儿,你也回来了。”

    “不交给你怎样?”维德带些孩子气,“你……是鲁平……”

    “不错,一个大窃贼,一个大窃贼可以证明一个行凶的人失却自由。”

    “你冤枉人,有什么证据?”

    “你咬伤的手腕,他被窝上的血迹,还有那软梯,你墙上的木梯,四层屋顶上的脚印,都可以使你锒铛入狱的!”

    维德懊丧地坐着,把脚尖不住地踢玻璃圆桌的钢脚。

    “给你,”他从怀里摸出一串金链,底下系着一颗龙眼大小、紫红色的表,一根翡翠表链,提着一块玫瑰红宝坠。

    “表是给你了,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怎么会知道我要去寻表?”

    “可以可以,同时我要你先把过去的事详细说一遍,怎么会造成这种一个局面?”

    “表的历史,大概你已经知道了。先父把表赌输的时候我年纪尚小,后来先父死了,先母切切嘱我非得把那只表赎回不可。她的意思,仿佛是伯父用卑劣的手段驱父亲去赌输,伯父赎回之后,先母要向伯父赎回,伯父对她说,还是放在他那里妥当,免得他以后再赌脱。不料先父死后他仍旧不还,先母去问他,他瞪着眼睛说,那时如果没有他,早已是别人袋里的东西,现在能够仍旧保守在严家,全是他的功劳呢。先母就此闷闷不乐地死去,临死时嘱我非弄回来,她死不瞑目!”说时维德一脸痛苦,接着:“先母死后,我就寄居在他们家里。振东的为人很大方,不过我这位伯父又吝啬,又自私,我曾经和振东说过要赎回这只表,他一口答允在伯父前代作说客。就是在这晚,出事这一晚,这晚我恰巧与几个朋友在跳舞场——这种地方向来不涉足,时光太晚了,回学校不便,就走回家里——我是有后门钥匙的,一看他们都睡了,就轻轻蹑脚走到三楼。从前我睡在伯父后间,就是现在他们囤货的房间——见他房里有火,而且有振东的声息,正想推门进去,却听见振东在说起我想赎回表的事。我觉得立刻推门进去,不大方便,所以站在外面,听伯父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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