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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怅卧新春白袷衣-第51章

小说: 怅卧新春白袷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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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你的腿……怕是保不住了……我希望你最好接受截肢处理。”
一听要截肢,明清远急了,直接抽出手枪,一把拍在床头柜上:“不行!锯了腿,我还怎么回去领兵打仗?要锯腿,不如先一枪打死我吧!”
戈登一时无话可说,只好望向守在旁边的林慕容。
“不然这样好了,先吊点滴消炎,然后再进行手术,不是截肢,行吗?”林慕容轻轻握住他的手,“大哥哥,如果他要锯你的腿,我就先一枪打死他!”
碰到这种情况,戈登只好自认倒霉,战战兢兢答应他尽力治疗,出去要护士为他挂上盘尼西林的点滴,不
再提截肢的事情,而他进行手术的那一日,是六月七日,星期天。
明清远从麻醉中吃力地醒过来,看到伏在他身上哭泣的女子鬓发散乱,狼狈至极,于是他叹息一声,一脸诚恳:“你该减肥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林慕容抬起头,看着他,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缅甸战局失利,美国当局吃惊不小,现在各大战场都处于艰难的相持阶段,而中国军队能拖住大量日军尤其显得重要,滇缅公路被切断,罗斯福头疼至极,决定紧急调遣一百架运输机前往中国,每月运送一千五百吨物资。可是蒋介石不同意,每月一千五百吨这样的蝇头小利就想换中国军队拖住日军整整二十一个师团和二十个旅团,超过二百万的兵力,他会这么傻?立即吵到罗斯福那里,要求许诺把对中国的空运物资由每月一千五百吨提高到每月六千吨,而且在云南境内再次组织二次远征军的计划暂时搁置,除非真的能每月运来六千吨的物资!
就在这个的时候,中途岛海战爆发。
从六月四日,到六月七日,中途岛战役中,美军只损失一艘航空母舰、一艘驱逐舰和一百四十七架飞机,阵亡三百零七人;而日本却损失了四艘大型航空母舰、一艘巡洋舰、三百三十架飞机,还有几百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和三千七百名舰员。
圣佛朗西斯科的广播里时时刻刻都在报告着太平洋战场上的最新战况,美国著名海军历史学家塞缪尔?E?莫里森在广播里道:“我国海军在中途岛海战中的胜利可以称之为情报的胜利,我国海军提前发觉日本海军的计划,是日本海军失利最主要的原因……”
她停下脚步,细细聆听。
“妈,走啦。”甜丝丝的声音唤她,顾夕颜笑一笑,牵着女儿进入教堂。
虔诚的信徒们正在唱歌,《哈利路亚》,一遍一遍地赞美耶和华,祈祷着上帝赐福于人间。这支曲子听来恍恍惚惚的,有些渺茫,像水里的月,像镜中的花,却又这般的真实,就像有些东西一样,只要愿意,就触手可及。
有一个词语叫身临其境,好比你不去医院,永远不知道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人在遭受病痛的折磨,你没有去过教堂,就永远不知道人内心的是多么的脆弱,需要上帝的庇佑。
教堂和医院多像,殊途同归。可是上帝不能救人,医生也不是上帝。
恍惚中仿佛有人进来,在她身边坐下,默默看了她半晌,忽然说:“好久不见。”
这样熟悉的声音……顾夕颜急急抬头去——不,不是他。
》面前的男子生了异常好看的眉眼,可是和那个人不一样。他不说话,也有一种温和的气度。
她知道他是谁,于是含笑道:“是啊,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
明清遐看着她,曾经,那是一场真正的热恋,金钱,名利,地位,他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理,只能看到彼此。年少的时候,牵手着她的手在路灯下一遍一遍地走,陪她去看烟花,陪她去看月亮,做所有恋爱中的人都会做的傻事。
他对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在年少的时候这么珍贵,可是他绝不吝啬,因为是真的心有欢喜。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那些时候,他看不透是非因果,顾不得前生后世,只要相遇,相恋,相守,便够了。
后来,偏偏走到那一步。
“妈妈,他是谁?”小女孩看着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你女儿啊?很像你。”明清遐抬手拂过她的眉,她的眉毛浓得有些过分,显得英气勃勃,似个小男生。
他并不多问,顾夕颜点点头,怔忪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脸怜爱地抚摸她女儿的头发,可以看得出他对孩子是真的喜爱。
“我叫梦远。”
“很好的名字。”
“我的名字当然好,化用了李商隐的诗在里面呢。”梦远笑嘻嘻地去摸他的眉毛,“我的眉毛和你的好像。”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纽约吗?”
“我找到艾森豪威尔叔叔,参了军,有事情来这里。”
“你不是一向最厌恶战争的吗?”
“我只是……希望这场战争尽快终结。”
“那你母亲呢?她会同意?”
他并不说话。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你知道缅甸战场那里最新的情况吗?”
“很不好,现在非洲战场形势十分严峻了,沙漠之狐隆美尔带领意大利军队一路狂飙,横扫北非,从而进军中东直捣印度,到时候缅甸日军与之夹击,德国人与日本人就能在印度会师了。为了所谓的大局,美国总统思前想后,将已经飞往中国的运输机群和援助远征军的飞机改飞中东,以挽救濒临崩溃的英国埃及兵团。”明清遐轻轻地叹一口气,“我来这里是为了说服一些曾经服役的空军去援华的——我也急着去印度。”
“你要去印度?”
“你应该不知道我有一个弟弟吧?他在那里,我怕他有事。”他的眼里盛了满满的月色,月色荡漾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别过头去:“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转
眼之间,又好像都已经变老了,不过是数年的时间,不知不觉,仿佛就已经过尽了一生。”
是啊,一切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吉光片羽串联起来,已经斑驳淡去的影像轮廓都渐渐地清晰起来。
他牵着她从山上下来,没几步,她就甩开他的手:“原来你是明振伟的儿子。”
“你听我解释……”
“你让我怎么去听?你杀了我父亲!”她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你开枪吧。”他颜色淡淡,并没有告诉他,方才有人用中正式步枪对准了他们,他若不开枪,那些人必会开枪。
可是她却想——他认定自己被他吃定了吗?那么多的欢笑,那么多的感动,她下不了这个手。
“是我对不起你,你开枪吧,杀了我,然后趁着他们查看我的尸体的时候马上离开北平。”他看着她,好看的眉眼里流淌着痛惜。有铺天盖地的雨落下来,躲不掉了。
她摔下枪捂着脸跑开,才几步的路,后面便是一声枪响,她惊愕回眸,看他倒在地上。



、第八章 此去瑶池地共长

拜访过已退役的空军上校汤姆之后,明清遐开车带她们去海边。
他已经去过她住的地方,她在报社工作,为了工作方便,一直租住在市区中心的高层公寓里,地段喧嚣,绿化也不好。
于是他带着她与梦远前往他在海边的房子,三层的别墅设计大方干净,有广阔的庭院和清澈的游泳池。
“也许会在圣弗朗西斯科住很久,我便买了。”他抱着梦远,带着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
一楼是个大客厅,落地玻璃窗洒进明亮的阳光,角落有一架三角钢琴,都是些豪门子弟,她知道他们从小学琴。旋转楼梯是樱桃木铺就,延伸到二楼、三楼,上面都是房间,他预备当书房的房间很大,应该能容纳很多书。
梦远被放下来明清遐放下来之后,非常高兴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还跑到庭院里荡秋千,笑声一直传到屋里。
他微笑:“喜欢这个草坪吗?”
“嗯,翠绿色的,非常养眼,还可以养些猫犬。”
“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呢?”
“现在这样白墙木地板就已足够,不必太过奢华,只是要放一些喜欢的家俱和什物便好,面对不喜的事物,如何赏心悦目?”
“是,你说得对,应该时时面对喜欢的事物。”他微微一笑,“那么,我应该把你和梦远放在哪里呢?是二楼,还是三楼?”
今日,顾夕颜突然体会到原来自己真正贪恋的是岁月安稳,而非轰轰烈烈大起大落。
他待她极好,对于梦远,也是爱护娇宠至极,假日会带她和梦远去享受加利福利亚的阳光,去渔人码头吃丹金尼斯大海蟹,还由着梦远叫自己爸爸。
问他,他只是淡淡的一抹笑:“不觉得梦远长得与我有五分相似吗?尤其是这一双眉。”后来果真又养了几只猫犬,他极具耐心,每日处理完事情回来,便是再疲累,身体再不适,也会精心为它们调食,带着梦远与它们一起玩耍。
她过去的几年如何,又怎么多了一个女儿,他都绝口不问,亦不显露出任何的好奇。
顾夕颜突然觉得自己多么幸运,曾经为爱而盲,现在却能享受如斯恬淡的生活。只是心里时时酸楚,因为心疼梦远,她一生下来就注定有所缺失。
到底,还是水到渠成得和他步入礼堂,在圣佛朗西斯科的一间小小教堂里。
她坚持简陋处理,简陋到了没有任何宾客,简陋到了神甫怀疑他们是不是私奔出来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看到牵着白纱的梦远,不禁笑得有些暧昧。
她低眉,因为她害怕那种
十分庄严神圣的气氛,害怕神甫以质问的口吻问自己是否真的爱他。当年的婚礼仍历历在目,佘山天主堂里,蜡烛、鲜花、孩童,还有在神甫面前等着自己的他。她实在没有勇气,盛大的婚礼会令她恐惧。所以,回想起白天的一切时,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入枕头里。
朦胧中,好像又回到了家里,父亲正在做饭,她非常高兴地走过去,父亲却对她毫不理睬,仿佛她是透明的一样。突然之间,场景变作了上海的明家大宅,她又看到了明清远,他唤她:“大嫂。”
是啊,她已经成了他的大嫂,再不似从前。
可是,偏偏他一步步的逼近,不由分说的吻上来。
明晃晃的半轮月亮落在水里,潋滟的波光粼粼,银色的涟漪一波一波过去,又一波一波近来,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梦呢?这么真,这么近,他的呼吸就在距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然后是温暖湿润的唇轻轻地点在她的唇上,月移风动,西洋钟响过一格。
对于明顾夕颜来说,她一生之中最幸福的光阴,自然是最初和明清远相处的那些日子,而幸福这东西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它固定下来,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或是因为一万个复杂的原因,它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结果,明清远也一样不喜欢。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已成定局——不论你喜欢不喜欢,结果就是这样,再也回不去了。爱已燃尽,心已伤透,爱一辈太难,恨一辈子太累,庄子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从梦中醒来,茫然地望着四周,然后,她发觉明清遐正担心地看着她:“你做了什么梦?一头冷汗。”
他起床拿了毛巾给她,又倒了一杯水。
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他只是笑笑,温柔地拍拍她的背,“睡吧。”
他的怀抱温暖宽厚,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慢慢地阖上眼睛,一夜无梦,平稳地睡到天亮。
“爸爸妈妈,快起床了。”梦远一大早就跑来掀被子,她结婚,梦远是最高兴的,她早就期许自己有一个爸爸,却一直不说。
她咕哝了一声,依偎着明清遐不愿起来。
“妈妈,快到中午了,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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