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如许-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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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叶家先祖只留下了半块玉璧,却没有留下任何保护姬姜血脉的家训,陈锦袖一面之词我自然回绝了,她便向我索取玉璧,道是玉璧中有重要秘密,叶家既然不愿继续保护姬姜血脉便不该继续持有玉璧。只是这玉璧似乎通灵一般,没有被她强行夺取。”
叶龄修现在还记得陈锦袖强行来朵时这玉璧将她重重弹开的样子,那样如血的红光,至今想来仍有些心惊。
“她给祖父下毒又妄图掳去我和顾氏,都是为了这半块玉璧?”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等了半夜却没得到他们任何的消息,我甚至不知道要拿什么来换取解药,是这半块玉璧还是庇护整个摘月阁?”叶龄修苦笑。
那就只能等,等陈锦袖提出条件。
“静儿,你受伤了?”叶龄修突然发现孙女右臂的衣服上渗出一抹淡淡的血色,急切地问道。
叶静致摇摇头:“无妨,小伤而已。”
叶龄修拍拍她的肩膀:“你母亲不是能担大事的人,叶家的将来全在你肩上,你一定好好周全自己。”
叶静致垂眸:“孙女儿知道。”
叶龄修叹了口气道:“若陈锦袖只图这半面玉璧给她也无妨,若要我们庇护姬姜遗脉……”
“……须先保叶家宗族无虞。”叶静致淡淡地结果叶龄修未尽的话,寡淡的眉目看不清神色。
叶家先祖用近乎全族人的性命和敌国的财富换取伶仃的孳息,偏安一隅,逐渐繁衍出现今庞大的叶家宗族。家国天下,家在国前,世族并没有书中英豪那样的豪气,作为族长更不可能意气用事,前人用如此大的代价换取的一丝血脉,不能断在她们手上,哪怕牺牲掉一些人,也要保全整个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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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无能,没有抓获叶静致。”
隔着重重帐幔,陈锦袖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闲闲地挥了挥手:“去刑堂领罚吧。”
“谢阁主宽慈。”利落地离开,没有一丝迟疑。
“毓西?”
“属下在。”恭谨的声音,一如在南庄时的那样。
“叶少君现在如何?”
“阁主放心,属下已派人好好照看了。”
“嗯。”陈锦袖点了点头,挥手叫吴毓西下去。
吴毓西迟疑了一步,躬身问陈锦袖道:“阁主,现在我们手上只有叶家少君,只怕叶家不会同意交还玉璧。”
“毓西,你的胆子愈发大了。”陈锦袖似笑非笑地看了吴毓西一眼。吴毓西依旧恭谨地站在一边,垂头道:“只是心中有惑,不问清楚心中忐忑。”
“这个不必你操心,照顾好我们的贵客便是。”
“是。”吴毓西躬身退下,一时室内只留下满室檀香。
“娘,吴毓西越来越嚣张,今天见到我连礼都没行!”有一衣着华丽的少女掀开布幔,坐在陈锦袖身边,抱怨道。
“毓西待人向来谦虚恭谨,你自己小气了。”陈锦袖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
“她那叫什么恭谨,显见是没把谁放在眼里,几年不见,更加狗眼看人低!”
“颂儿,毓西是我培养给你的左膀右臂,你怎么可以看她如此刻薄。”
“我不喜欢她。”陈颂扭头道。
陈锦袖不再说话,慈爱地看着陈颂:还是小孩子脾气。
“对了,娘,泷夜办事不利,你怎么只罚她去刑堂。少了叶静致,我们拿到玉璧也无用,这样的惩处也太轻便了。”
“泷夜把‘醉梦’种到了叶家老君身上也算有功。”陈锦袖微微一笑:“何况,我们手上已经有了叶家血脉,没有叶静致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3。304。5期间日更,更新时间不定,因为在榜期间不允许修文,下榜后会停更23天小小修改一下
近期发表章节都没有经过二次修改,看着会比较粗糙,请见谅
、〇三四
夜色沉沉,梧桐深深,一弯残月挂在西枝上,发出昏暗的光。
一枚暗影破空而来,叮一声直直插入叶家主宅的正门门廊上,警醒的护卫瞬间被惊动,四处张望后,拔下飞刀,取下信封匆匆向主院而去。
“陈锦袖邀我九月初一到白沙洲临江阁一聚。”叶龄修捏着薄薄的信纸道。
“祖父,此行还是让孙女儿代劳吧!”叶静致垂眸。
叶龄修摇摇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顾氏,只是陈锦袖信中只字未提顾氏,只怕有什么变故。”
叶静致道:“鬼宫一路跟随,在青石浦、白马桥、洪家塘的码头上都发现了痕迹。”
叶龄修笑:“陈锦袖在暗处呆久了,狡兔三窟,她却是要准备三十窟的。白沙洲在北,青石浦在南,白马桥在东,洪家塘在西,也不知顾氏会被藏于何处?”不等叶静致回话,叶龄修又道:“静儿,你不仅是他顾氏的妻主,更是叶家的少主。”
叶静致道:“孙女儿知道。”
叶龄修放心地点了点头,道:“天亮我便启程去白沙洲,你沿越水北上,走旱路,亲眼盯着这批粮食送入金月。”
叶静致沉默,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祖母答应你,一定把顾氏带回来。”
叶静致垂下眼帘,盖住琥珀色的眸子,却没有接话。
这样的承诺太无力,陈锦袖的信中没有提及顾宁远,更没有提及昏睡在床榻上的姚氏,她的筹码是运往金月贸易区的上百船粮食:如果她真的在粮食上动手脚,危及边境百姓,到时挑起的便是中越与羌戎、连云城、摩羯四地争斗,战鼓响起,金戈所指,生灵涂炭,叶家万死难辞其咎。顾宁远和姚氏在这样的筹码面前,似乎确实渺小到无需被提及。
也许他们原本就只是为了增加与叶家谈判时的情感筹码,这还在船上向北漂泊的百船粮食才是真正的底牌。向边境运送粮食,与北地贸易,是金月贸易区建立十余年来,中越表现出的最大善意,榕帝亲下了凤旨,由叶家操办此事,举国目光聚于安宁,便是北地国家也是放了多少只眼睛在此事上,任何纰漏都是叶家不能承受的。
摘月楼这样明晃晃的威胁,叶家却无法寻求更多的帮助,没有真凭实据,朝廷不会相帮,何况帝上已经派遣精锐护送这批粮食,叶家还能要求什么?这批粮食从离开安宁开始就不能出任何问题,一旦出事,连累的便是整个叶氏宗族。
所以,即便不忍心,即便心急心痛,她们仍然不能任性。
这该死的身份!
叶静致突然有点羡慕她的母亲,无欲无求,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她喜欢的生活,看湖光潋滟,山色空濛,赏娇花绿叶,佳人妍妍,不需要为什么,放弃心中所爱。
“母亲,北上押粮的事情,还是我去吧!”一直坐在角落里静默不语的叶敏硕突然出声,“静儿的身子才有起色,驰马而去,只怕身上吃不消。”
叶龄修仍有些迟疑,叶敏硕自诩风流,年轻时除了吟诗作对也习过几日拳脚功夫,腰间一把青霜剑也有些落拓侠女的风范,只是她向来不耐俗务,最烦黄白之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有丝毫起色,让叶龄修死了心,只能一心培养病歪歪的叶静致。
叶敏硕难得收了轻浮拓落的神色,一脸认真对叶龄修道:“母亲,我再不成材,也是叶家女儿。”
叶龄修微微动容,叶家女儿,是啊,这个一直不成材的女人,是她叶龄修的女儿,流着叶家的血脉。
“家里有吴氏,出不了乱子。静儿是继承人,北上金月太大张旗鼓了些,怕陈锦袖一时狗急跳墙反倒不好。反正我向来游历在外,淡出家中十多年,若无人提及也想不到我还有叶家夫人的身份。”叶敏硕一条条分析着,思路清晰,再不像过往那般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秋风微凉,烛火跳动,室内忽明忽暗,却将叶敏硕难得端正的肃容照得格外清晰,叶精致半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叶龄修负手站着默然不语。
“好。”静默许久以后,叶龄修终于开口同意,深深看了叶敏硕一眼:“你莫要让我们失望。”
叶敏硕笑笑:“是。”
“母亲……”叶静致跟着叶敏硕离开荣禧院,唤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口。
叶敏硕拍了拍女儿的肩,笑道:“你帮娘把叶家的担子挑了,娘能帮上你的不多,这算是还点债吧!”
叶静致眨眨眼:“谢谢娘!”
叶敏硕笑:“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换身装扮再走,叶家宅门里,叶二小姐还需坐镇。”
叶静致会意,快步离开。
叶敏硕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脊背挺直,行路矫健,已经褪去了病容,散发着勃勃的生机,抬头望了一眼已经有些发白的天际,低声道:“我这辈子欠你们父女良多,只盼今后能稍赎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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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天,你带三队人往白马桥方向支援,魅地,你带三队人往洪家塘方向,魍玄带五队人随我往青石浦方向,若有少君踪迹切记勿打草惊蛇,保护好他,沿途做好记号。”
“是!”跪在地上的三条人影应声后便瞬间消失于眼前。
手上有限的蛛丝马迹无法让她判断哪个才是顾宁远被带往的方向,但是她又无法再安坐在家中,陈锦袖信中暧昧的措辞让她担心,也许她根本不会归还顾宁远,甚至根本不承认挟持了顾宁远。她担心挟持顾宁远的是陈锦袖,更担心是不知何处冒出的仇敌。
她只能选择一个更有可能的方向,来做些什么,安抚下自己无法平静的内心。
“小姐,该启程了。”李思提醒正自出身的叶静致。
叶静致回过神来,拿过李思递来的短打,沉思了一回道:“祖母要往白沙洲,你暗中带五十个人保护好祖母,切记不要惊动别人。”
李思迟疑了一会儿,跪下身:“奴下,领命。”
就这样吧,让她回到她愿意付之忠心的人身边,她要的是一她的意志为先的下属,而李思只能作为一个家主派到继承人身边的监护者,她知道顾宁远被掳并不能全怪李思,但她擅自调换了原本她安排保护顾宁远的十五人,却无论如何是个无法让她轻易原谅的过错。
“这些人都是奉家主之名保护小姐的。”李思这样解释她的所为,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她的职责是保护叶家的继承人完好无缺,而叶家少君只是一个附带的物品,在明知道路上可能会有不测的时候,她选择将小姐留给少君的精锐替换走,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即便少君可能因此被掳,至少,小姐安全地回到了本家。
叶静致知道,李思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当她在树林中,惊惶间看到原本留在内院保护顾宁远的人在她身前替她遮挡刀光剑影时,她内心的慌张,一瞬间的不安在匆匆奔回南庄以后被证实,十五个护卫,金针封脉,陷入假死状态,贴身伺候的小侍昏迷,顾宁远不知所踪。
她记得她当时第一件事情便是想杀了李思,但是她太理智,最终没有拿起心里的屠刀。
李思、李忆、李念都是叶龄修当初在战乱中收留的孤儿,李忆、李念已经死去,都是为了保全叶龄修的性命,如今只留下一个李思,是叶龄修最信任的护卫,也是对叶龄修最信任的护卫,她无数次从盗寇流匪手上救下叶龄修,就是叶静致也没有这个资格来怪罪这个一心执行着主人命令的护卫。
只不过,她忠诚的,不是她叶静致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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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姚江江面平阔,一弯残月挂在西枝上,照到江面,浮动着点点波光。青崖浦的小小码头上停着三五艘船只,大大小小挤满了整个码头。
一个壮硕的黑影在船只之间游走飘忽,眨眼间又隐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