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初年-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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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兰儿还给您留着门,也没用了!”
她知道有些女子,喜欢用拒绝行房来惩罚夫婿,她对此却不能苟同,在她看来,自己可以因为身体不适或心情恶劣婉拒对方的要求,却不可以用这个来作为奖罚的手段,那是不尊重对方,也贬低了自己。
所以聪慧如她,一听出四贝勒话里的含义,立即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他还肯主动跟自己亲热,那就说明他还是爱自己,这是好事,她为何要人为的拒绝对方怜爱?
爱养成习惯,才不容易失去,而若拒绝成了习惯,往往却会冷却对方的爱,二者权衡轻重,她算得明白,才不会做那糊涂事。
四贝勒则闻语愕然:“你不生气?”
苏浅兰抿了抿嘴,发出一声轻哼:“生气有用么?”
随之轻轻哼唱起来:“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邻居亲朋不要比,儿孙琐事由他去,吃苦享乐在一起,神仙羡慕好伴侣!”
四贝勒做梦也想不到苏浅兰会是这番反应,瞧着她美丽的颜容,听着她这首发人深省的曲子,内心深深触动的同时,忽然生出了一抹错觉,仿佛觉得,他越是努力想要了解她的一切,就越觉得她的神秘,偶然窥视,总感觉她的背后隐藏着另一个浩大恢弘的世界。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呵!”四贝勒喃喃念着,摇头失笑之中,又若有所悟。
曲子唱完,四贝勒抬头向苏浅兰望去,后者却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今天回来的这般早,我这就去吩咐厨下早些备好晚膳。”
“嗯,兰儿……”四贝勒刚想去握她的手,苏浅兰却已轻巧的转身离去,让他的手在半路划了个空。
真的,没生气么?四贝勒心头忽有一丝失落,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宁可接受苏浅兰大发雷霆、河东狮吼,也不想她反应的这般不在意,这让他仿佛觉得,自己得到了她的人,却无法连她的心也得到。
正怅惘间,忽闻蹄声得得,却是他的爱马小白被放出马厩,朝他靠近过来,站在栏内,用细微的动作在表达它的亲近之意。
四贝勒不由笑着抱住了它的脖子,轻抚它的鼻梁,一抬眼,却发现马厩那头不知何时竖了块木牌,上书四个大汉字“浅兰马场”。
这毛笔字,大而圆转,气势十足,可是看那一笔一划,分明缺少习练,有形无质,却不是苏浅兰的手书又是什么!
四贝勒愣了一下,跨过围栏牵马走近木牌,又发现,这木牌上墨迹未干,分明是刚刚才挂上去没有多久。
他见多了在书斋、水榭、轩阁、亭台等地方留字挂匾的,在马场挂,这还是头回见到!那丫头还真是闲极无聊,莫非她是知道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又想过这瘾头,便拿马场当了练手?
四贝勒摇摇头,看看那马夫已经将苏浅兰的黑马夜辰收拾妥当,便开口吩咐:“等会你把爷的小白也好好刷上一遍!”
那马夫惶恐回答:“奴才……奴才……”
“怎么?”四贝勒眉头一皱。
“这小白,福晋不让刷洗!”马夫脱口而出,满脸为难。
“这是为何?”四贝勒闻言大感奇怪。
马夫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最后朝着小白的屁股指了一指。四贝勒顺着他手指的部位一看,脸上“腾”地一下顿然憋成了赤红。只见那小白的屁股上,赫然也写着三个大汉字“皇太极”。
四贝勒僵在原地,嘴角抽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来:“给爷洗!洗个干干净净!福晋那儿,爷自会去说!”
“是、是!”马夫一看正牌主子神色不对,连忙接过小白的缰绳,将它牵去了马厩一侧,那里有一大缸水,正是刷马所用。
瞧着那水淋到小白身上,慢慢化掉了字迹,四贝勒这才咬牙转身,大步向正院赶去。他的脸色仍然赤红未褪,奇异的是,心中却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只是哭笑不得,还有……一丝暗喜。
她还是生气,她在生气!只不过藏着掖着,不让人看到她失态!一想到这点,四贝勒的步子仿佛也飞扬起来。
整个晚膳,气氛都很奇怪,苏浅兰瞧着云淡风轻,对四贝勒温柔一如既往,但那眸子里始终没有笑意。四贝勒则不然,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刚回府时那份想要道歉的心意,只是望着苏浅兰似笑非笑。
古代的男人,对爱情果真没有半点觉悟!苏浅兰暗恨,于无人处不知翻了他多少个白眼。明明想得很透彻,不能拿拒绝行房一事来对四贝勒施以惩罚,可现在她想得最多的还是今夜怎么托辞拒绝。
撤了膳席沐浴更衣,苏浅兰照例捧起账册,先检查一下近日的财务,等会再看看一些杂记,便可上床就寝。
按照往常习惯,四贝勒要么会在书房处理一会公事,要么读读经史子集或者三国什么的,等喝过饭后睡前的冰镇饮品,才会熄灯休息。可今夜刚等苏浅兰看完账册,他就走了过来。
“爷!我今儿很累……”苏浅兰刚想把托辞说出来,四贝勒便一把拽住了她,往旁边书房带去。
“跟爷过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反对的霸道。
“干、干什么呢?”苏浅兰莫名其妙,她可拼不过四贝勒天生神力,只得被动的跟进书房,转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屋里的下人包括她的贴身侍婢阿娜日和姗丹,全都已经被赶得一个人影不见。
四贝勒一直把她拽到书桌边上,取过一支小狼毫,沾足了桌上的红泥,然后塞进了她的手里,眯着眼睛危险地瞧着她,哼声道:“你题的字儿,爷都瞧见了!小白是爷的爱马,可也不能代表爷!要写,你就往爷的身上写!只是你得告诉爷,你这举动,背后是什么含义?”
原来他都看见了?苏浅兰先是心中一跳,继而便豁了出去,说就说,谁怕谁!大不了吵上一架!
“您也是知道的!咱们草原养马,最讲究保持马儿的优良血统,为了维持马群的质量,便要从中精心选择一匹最好的公马,留着配种,称之为种马!至于小白么,有种文章,最喜欢写帝王不停纳妃纳妾的事儿,习惯上称之为小白文!”苏浅兰说完,不屑的睨了四贝勒一眼。
她还真敢说!种马!她竟然把自己比作种马!四贝勒瞪圆了眼睛,一副忍了又忍的神情,霍然转过身去,朝自己的屁股指了一指:“成!爷明白了!与其你往小白身上写爷的名儿,不如就让你在爷的屁股上写小白的名字!你写吧!”
苏浅兰万万想不到四贝勒会是这种反应,让自己在他的尊臀上写字?她一想到那情形,便是再也绷不住脸破功笑出声来。
听到她的笑声,四贝勒又转回身来,一把抱住了她,脸上瞬即堆满了坏笑:“消气了?敢当爷是种马,不如爷便种马一回!瞧瞧是不是能跟你这胭脂烈马配出品质更加优良的小马驹来?”
“不成!不成……”苏浅兰挣扎反对,却哪里挣得脱他的魔掌,瞬时间,这书房中便已是旖旎风光无限。
第二百四十七章 白丝带
四贝勒没有把朝堂上的事告诉妻妾的习惯,只会在特别得意高兴的某些事情上面对妻子透露个一二。
清晨用过早膳后,四贝勒是眼睛发着亮光愉快离开的,临出门前,才终于忍不住在苏浅兰耳边说了两句。
原来努尔哈赤终于下定决心,发了明旨,今日要在朝会上开始讨论追赠孟古姐姐大妃名位的事。
只等文武百官那里通过,这事就算决定下来,再往后,就可以择日宣诸天下,祭祖告庙,四贝勒的地位也会因此再上层楼,而只要是努尔哈赤的诏令,基本上都不会遭遇朝堂反对。
苏浅兰也很替四贝勒高兴,但她却不由想到,大妃阿巴亥一直极力反对这事,她三个儿子,虽然不在四大贝勒之列,却也都拥有听政议政的权力,能影响小半个朝堂,今日朝会,她能不兴风作浪?
从阿巴亥的态度,苏浅兰又想起了那条神秘的白丝带,太妃用它来保证阿巴亥无法阻止此事,这白丝带,究竟是什么来历?
心念动处,苏浅兰按捺不住,回头寻出了那条用丝巾包裹着隐秘收着的白丝带,再寻出一方类似的黑漆描金匣子依样放好,带上姗丹出门登车,往汗宫而去。
她没有直奔太妃所在,而是先去了侧妃叶赫那拉氏处,陪着叶赫那拉氏闲聊了好一阵,侧面了解这两日中大妃阿巴亥的反应。
不出所料的是,对于努尔哈赤追封孟古姐姐一事,阿巴亥仍然强烈反对,不过她也怕把努尔哈赤刺激狠了,本已慢慢有好转迹象的病情再度恶化,因此没敢使用激烈的手段去向努尔哈赤当面硬杠。
这么一来,阿巴亥便唯有在朝堂上推翻朝议一途可走,今日朝议之激烈,真是可想而知,也算是借此事,让四贝勒和多尔衮等三兄弟多了一个权势较量的机会,有阿巴亥在,这场较量还真是胜负难料。
从叶赫那拉氏寝宫告辞出来,苏浅兰才转身向太妃宫中走去,她对叶赫那拉氏只说自己在船上跟老太太聊得愉快,因此顺道探望。叶赫那拉氏也不疑有他,一个劲夸她懂事孝顺。
接到内侍通禀,说四贝勒媳妇在宫外求见,老太太又意外又高兴,她只是努尔哈赤的继母,并且也不是嫡母,名为太后,其实在这后宫中没有什么实权,平日很少有命妇愿意来找她,听她唠叨,苏浅兰这一来,当真让她欢喜无限,连忙招手让进。
苏浅兰其实有点惭愧,她偷了老太太要给努尔哈赤看的物事,还想着上门弄清事情真相,被老太太责骂羞辱一顿都是无可辩驳之处。
“命妇哈日珠拉请太妃金安!”一到老太太面前,苏浅兰便规规矩矩行了个旗礼。旗礼脱胎于汉人女子的屈膝礼,细节略有不同,都要屈膝弯腰,两手叠放,苏浅兰也学过汉人礼节,行起旗礼来格外与众不同赏心悦目,看得老太太笑眯眯的连连点头。
苏浅兰略一犹豫,干脆开门见山,从姗丹手中接过那方匣子,低着头将匣子举到额前,恭恭敬敬呈向太妃纳喇氏,口中说道:“哈日珠拉此番特来向太妃请罪,并归还太妃遗失之物,求太妃恕罪!”
老太太愕然睁大了眼睛,目光慢慢落到木匣之上,愣了好半晌,才骤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让身边嬷嬷把那匣子接过,亲自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有点昏花的老眼,向苏浅兰看去。
苏浅兰仍保持着恭敬的姿势,一副任凭处置的神态。
“这、这东西,怎会在你的手里?大汗没、没看过?”老太太一脸的惊讶糊涂,出声询问。
当着一宫殿的耳目,苏浅兰也不好说话,只得避重就轻、似是而非的答道:“回太妃,此物由哈日珠拉发现并另行搁置,一时疏忽,过后又忘,故不曾有机会替太妃转呈大汗。”
老太太瞧着糊涂,但毕竟多年生活在后宫之中,很快反应过来,转头便将殿内所有的下人全都屏退得干干净净,这才让苏浅兰落座。
苏浅兰抬起头来,面上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