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初年-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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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将她压住,还本能的伸手扯落了幔帐。
达春见状,连忙退后,遣散屋中一应仆侍,弯腰捡起地上好运只是断成两半的汤碗和铜匙,也匆匆退出了内室。
没有人发现,原本提着食盒站在内室角落,如今退出站在院内的姗丹脸色异样的苍白,呆愣了好一会,才飞奔离去。
听完了姗丹的转述,苏浅兰也终于脸上变色,四贝勒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难道自己偷偷想要避孕的事终于被他觉察,以至有了这般反应?想来想去,除此之外,真是再无其他解释!
阿娜日不知前因后果,听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瞟向自己主子,心中猜测是不是自己主子跟贝勒爷说了些什么不当的私房话。
苏浅兰思绪百转千回,望了望急迫想要向她下跪请罪,但碍于阿娜日在场又不敢有所表示的姗丹,良久,才淡淡的打发她们各自休息,自己则若无其事的爬上空阔的大床,忧虑睡去。
一连数日,四贝勒果真再不曾涉足苏浅兰的后院,每日里苏浅兰听到的消息,都是他早出晚归地忙碌,短短数日,睡遍了除哲哲外府里其他女人的屋子,连新纳的庶福晋那拉济雅院子,也去了一次。
阿娜日焦虑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追问:“格格!贝勒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您跟贝勒爷置了气?这样下去,您还怎么服众?”
姗丹则是另一副神态,瞅着阿娜日不在,她就会泪流满面地向苏浅兰自责请罪,甚至提出了自己想出来的脱困主意:“格格!您就让奴婢把一切担了吧!奴婢愿向贝勒爷自请处置,就说那药是奴婢自作主张,拿来对付其他福晋和格格们的,跟您没有关系!”
苏浅兰苦笑回绝了姗丹的提议,她不会低估四贝勒的智商,以为姗丹这种说辞就能将他蒙骗过去。
对阿娜日,她则无话可说,如果没有姗丹只有阿娜日,她就是想避孕也无法付诸行动,也就不会引出这诸多事!要怪,只能怪自己看轻了古人对传宗接代的重视,行事不慎,触犯了四贝勒的底线。
可如今哪里还有后悔的余地?即便让四贝勒知道自己实际没有把药吃下去,但那避孕的心意却无法否认!届时又该如何辩驳?
每天听着四贝勒又去了谁的院子歇夜的报告,苏浅兰心中竟是出奇的没有生出怒意,是自己先有了对不起他的行动,他这般报复,也算是自己该受的惩罚,哪里还能要求他的宠爱?
看来自己终究不是历史上的宸妃,一个穿越者,改变历史轨迹的同时,也就改变了宸妃一生受宠的命运,那么失宠,也不奇怪!
或许这异样情形发生的时日尚短,贝勒府的下人们未由此变得情绪波动,虽然四贝勒忽然热衷起女色来,却把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新福晋冷落一旁,他们也只是暗中惊奇而已!并不能从福晋平静如昔的神态上看出任何端倪。
没有人知道苏浅兰怎么想,连阿娜日和姗丹也猜不透她那冷淡外表下面的真意,只有苏浅兰自己知道,她是在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终于在四贝勒醉酒之后的第六天上悄然来到。
第二百二十七章 愿此服膺
这天晚上,四贝勒回府,没有再去任何人的院子,而是留在前院自己的书房内,打定了独宿的主意。
其实自成年开府以来,他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这前院渡过,很少跑到后院去留宿,如今重回旧室,竟生出了一丝恍如隔世般的感觉。直到达春熟练的替他点灯扫尘,他才又嗅到了那股久违的熟悉气味。
回首这两个多月来的生活,简直就像一场幻梦,梦中美人仿佛织就一张无形大网,将他紧紧缠住,于不知不觉中沉溺于闺中之乐,连带的竟也为此失却往日理智,做出了低劣的报复举动。
让别的女人生孩子?可笑!他想要的哪里是别人生的孩子了,他只想要她的孩子而已!干别人什么事?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当真一点不错!”四贝勒喃喃自语,脑海中慢慢浮起了那张宜嗔宜喜、柔美过人的面容,心中隐隐作痛。
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动情,不能沦陷,要谨记父汗的忠告,胸怀壮志,移目远顾,可这胸臆间的郁结,却始终无法消散。
“砰!”地一下,忍不住又是一拳砸落桌面,但这一拳发泄的,却是他对自己的愤恨,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越想着疏远,越是钻心的痛!
唉!努尔哈赤班师回朝,明日即到,他这个持政贝勒须得将本月轮值所处置过的大事具表上奏,可是他此刻呆坐书房,笔悬纸上,竟是神思不属,迟迟不能集中精力写出半个字来。反倒一拳下去震得笔尖上的墨汁溅污了雪白的纸面。
随手将最上的纸张揉搓成团扔掉,重新蘸了墨汁往下一张纸上写下奏章眉头,笔锋重又顿住,平时一挥而就的事,偏此刻就毫无心情,半个字也憋不出来。
“达春!研墨!”心烦意乱喊完,一抬头间,却骤然愣住。
书房门前,本该是达春守候的所在,赫然站着一名蒙装少女,雪白的底子,天蓝色的镶边,清纯宁静如草原的天空。柔美如画的面容,灿若星辰的双眸,宛若幽夜绽开的昙花,纤雅出尘。
兰儿?四贝勒口唇微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记忆中的那一幕幕,每一幕中,都有这样的美丽身影,站在蓝天原野之前。
“哈日珠拉特来向贝勒爷请辞!”苏浅兰上前几步,盈盈的向他行了个蒙古的礼节,抬头静静的凝望着他,唇边弯起了淡淡的弧度。
四贝勒下意识的干咽了一口唾液,缓缓站起身来,哑声发问:“你要去哪儿?”仿佛间,心底陷落了一角。
苏浅兰抿了抿樱唇,又恢复使用蒙古语言:“哈日珠拉是草原的人,草原的人最爱自由,喜欢的是一望无际的绿野,任由翱翔的蓝天,和清新怡人的空气,不是这高高的围墙……”
“你敢!”四贝勒没等她说完,就气急败坏吼断了她的话头:“你已经嫁进我贝勒府的门!就是我女真的媳妇!你能到哪里去?!”
苏浅兰神情里掠过一丝愕然不忿,又迅速低下头去:“不知是谁说过,他愿做海洋,容纳我这条离开了水便会窒息的大鱼?海洋就要变成湖泊,也不许大鱼迁徙求生不成!”
四贝勒一滞,脑海中随即跳出了关于眼前美人的种种事迹。她为了拒嫁林丹汗,便单身闯上金顶白庙,为了躲避大金国汗的觊觎,便一怒之下过长城,为了不愿被拘禁紫禁城,又女扮男装闯军营……
离家出走的戏码,她是一演再演!几曾有过怕字?谁能拘她得住?她为了自由二字,性命可以不要,爱情都可以抛弃!她……她简直就是一匹轻易降不住的烈性胭脂马儿!
一股又爱又恨的情绪暴涌而出,四贝勒不由气粗起来,胸膛也随之剧烈起伏,默然半晌,却是在咬牙切齿间腾起了熊熊的征服欲望,他就不信了,他堂堂和硕四贝勒,还收服不了这匹野马儿?
“过来!”四贝勒压住内心情绪,摆出丈夫威严,沉声呼喝。
苏浅兰非但没过去,反倒退了两步,仿佛过去就是火坑,或者悬崖。四贝勒看得闷闷一气,按捺不住,在椅子扶手上一借力,人已掠到她面前,探手便向她皓腕捉去。
不料苏浅兰竟也不是普通女子,她的身手完全不符合她那看似娇柔无力的外表,四贝勒刚近身,她就用上了李循方所教的各种擒拿技,连闪避带反击,间不容发反扣住了四贝勒的脉门。
“咦?”四贝勒从未知道她还有这等手段,惊讶之极,不备之下竟意外被她滑出了掌握。
可怜苏浅兰那点力气,哪里看在他眼内,只不过气劲一发,脉门处顿然坚硬如铁,轻易便挣开了她的反击,三下两下便扭转局势,将她两手箍住,圈在怀里再也动弹不得。
“你……就会欺负女人!”苏浅兰也料不到他会是这样力大无穷的人,简直就是天生神力,遇上这样的绝对力量,她就是学会了再精妙的招式,没有内力辅助,又管什么用?挫败之下,神态顿现委屈。
四贝勒掩去内心惊异,放柔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叹:“兰儿,爷说过的话,从来都作数!说是过你的海洋,便是你的海洋!爷知道你为什么想离去,这些天的荒唐,算爷的不是!”
原本还在使力挣扎的苏浅兰,忽然听到他这样服软的说辞,不由怔住,抬眼向他疑望过去,这个,可不太符合她预想中的反应啊!难道他不该是大发雷霆,发狠使横么?
见着苏浅兰的神情,四贝勒心中一黯,忽然察觉,这女人虽然答应嫁给自己,身子也给了自己,但这只怕是各种因素糅合出来的结局,她背负着天命传言,轻易无人敢娶,又要顾及科尔沁亲族的利益……她嫁给自己多半也是逼于无奈吧?
那之前她对自己朦胧的一点好感,若放在普通男女之间,想必远远达不到非君不嫁的程度,也难怪她心中并不乐意怀上自己的孩子。
蓦然想通此中关窍,四贝勒唇边不禁勾起一丝似含自嘲的苦笑,续道:“你不愿替爷生孩子,爷……由你便是!反正爷已经有了豪格,犯不着让你也去那鬼门关上转一回!从今往后,爷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活着,陪在爷的身旁,哪也别去,爷便……心满意足!”
苏浅兰心中悸动,来时曾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不曾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会对自己这般钟情,为了将她留住,就做出了别人无法想象的容忍让步,宁肯压抑自己内心的失望,和对子嗣的本能渴求,就为了实现对她的承诺,爱如海洋!
“爷……”苏浅兰轻咬下唇,吸气忍住鼻腔的酸意,抬头呼唤。四贝勒把话说完,便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也没有退去,而是将手放上了他的胸膛,无意识地抚弄着他胸襟上精工刺绣的龙纹。
“其实我、我也不是不乐意给你生孩子!只是……”顿了一瞬,苏浅兰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坦白了内心的思虑:“只是害怕……”
四贝勒一怔,眼底的暗伤瞬间变成了惊喜疑惑,臂上一紧,将她搂住连声追问:“害怕?怕什么?怕那一关过不去?”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些难产而死的女人,这在当前时代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不是!我不是那怕死的人!”苏浅兰摇头,想着措辞,把自己的顾虑缓缓说了出来:“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生了个孩儿,很健康,很可爱!我的心中爱极了他,眼里全是他,他就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全部!可是……他还没长大,就死了!他死的时候,甚至没有名字!”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她说的是历史上的宸妃,可是她说着说着,却禁不住的满怀悲痛,不知不觉已泪眼模糊。她没有生过孩子,却对那历史上的宸妃感同身受,仿佛那就是她自身的经历。
四贝勒有点手忙脚乱,这还是他第一回看到苏浅兰的眼泪,不由心中一痛,便用自己的衣袖去拂拭她那晶莹的珠泪,可同时,他心中却也忽地开心起来,胸中块垒迅速消融。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四贝勒抑住想要欢呼的冲动,将怀中人儿抱得更紧,有点语无伦次的在她耳边不停安慰:“傻丫头!爷的傻丫头!那就是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