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初年-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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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见得到,若是今后都要忍受这样内外分明、身受束缚的生活,有李循方陪伴和没有李循方陪伴,到底区别何在?
再见到李循方已是次日清晨,顺带的也终于见了那吴襄吴总兵一面。当然,只是苏浅兰看清了吴总兵的长相,吴总兵却看不清她的面目,原因无他,只因为她顺应明朝贵族女子的生活习惯,出门的时候在头上蒙上了一层轻纱遮面。
吴总兵是来送行的,这次回京,李循方给苏浅兰雇来了一辆青幔大车,自己则依然骑马随行。苏浅兰虽然会骑马,却因为换了个汉女的身份,不得不舍马而就车,好在汉人的车子比蒙古勒勒车更宽敞舒适得多,苏浅兰也乐得体会一番。
临上车前,跟吴总兵寒喧了两句,又听了李循方解释,苏浅兰才知道,自己在李循方的安排下成了吴总兵那二夫人的侄女,这次回京是要住进吴总兵京中府邸的,并不能跟李循方一起住他那单身汉的宅子。
苏浅兰暗暗撇了撇嘴,对自己这新的身份,和即将要面对的吴府内宅嘀咕不已,不过这吴总兵跟李循方之间的交情倒是由此看出深厚到了何种程度。
今天的李循方,不再是以往那种或黑衣人、或青年喇嘛、或普通牧民的装扮,而是装扮一新,恢复了他那汉人男子的装束,但见他身着锦衣卫的便服,手提长剑,头戴纱帽,腰束玉带,长发如丝,眼眉含威,看着好不英挺潇洒。
苏浅兰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相比于戈尔泰的邪魅温雅,似乎李循方这样硬朗阳刚的气质对她而言还要更有吸引力些。
李循方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苏浅兰的汉女打扮,甫见之下便呆了一呆,差点就漏过没听清吴总兵正在跟他说些什么。两人互相偷眼打量,目光不期然便碰到了一处,苏浅兰还好,落落大方朝他眨了眨眼睛,李循方反而面色微红,视线避了开去。
直到坐进车子里,朝京师方向行进,苏浅兰还觉得好笑,一直以来都觉得李循方性子冷静严肃到了木讷的程度,没想到还能见到他脸红的时候,莫非这就是重视男女大防的社会给他造出来的影响?还真显著!
继而忽想到那位大金国的四爷,完全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放肆大胆,居然在手下环伺附近的情形下,不顾她的颜面公然索吻,顿觉一阵迷惑,怎么反而是现今的大金国开放民风,更接近她所熟悉的前世社会。
就在李循方带着苏浅兰以及梅妍、林青三女朝京城进发的同时,科尔沁格勒珠尔根城的战况也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林丹汗挟忿而来,攻势汹汹,将格勒珠尔根围得铁桶一般,没日没夜地狂轰。由农安塔驰援而来的三贝勒莽古尔泰最先到达,冲了一阵,收效甚微,只得在外头牵制游击,试图缓解格勒珠尔根城的压力。
这种情形,直到四贝勒阿巴海也带兵来到,两军会合一处,规划出有效的进攻方式,又想法子劫夺了一回林丹汗的粮道之后,才令整个战局出现了转机。
战场上,照例杀声震天,枪林箭雨中不断的有人倒下,随着日近黄昏,城外的土地上又一次被鲜血染成了斑驳的痕迹。
林丹汗这次早早就鸣金收兵,缩回了金帐。四爷看看天色,也撤回了两旗的军士,返回营帐,跟莽古尔泰召集旗下统领商议对策。众人一阵分析讨论,终于亢奋的得出了林丹汗后力不济,不日定然退兵的结论。
这天晚上,四爷的帐中却多了一位来客,正是奉命前来辅军的范文程,然而他此刻私下跟四爷叙说的,却并非什么军情,而是关于科尔沁金刀郡主哈日珠拉的去向。
“……微臣惭愧!没能迎回格格!”说完事情的大致经过,范文程低头请罪。
四爷沉默着,既没有怪罪范文程的意思,也没有出言宽慰,只是面带疲色地挥挥手让人带了范文程下去歇息。
“苏浅兰?”直到范文程走了很久,四爷才轻念着这个新鲜的汉文名字,眼里有着咬牙切齿般的忧虑无奈:“你,就这么喜欢汉人的文化,非得去亲身经历一趟?”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京华春梦
耳边若有若无仿似回响着低沉醇厚、饱含磁性的歌声,熟悉的旋律,动人的词句,令苏浅兰的情绪好一阵起伏,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属于她的时空。
睁开眼来,所见却仍是古老的填漆木床,浅粉的纱罗,紫色的帷帐,还有那绣花的方枕、红缎面的绒被——全都是明朝的格调,时空根本就没有再发生变化!
穿回去的愿望已不知是第几次的落空,苏浅兰连失望的感觉都淡得快忘了,只记得方才梦中那熟悉的歌声,还有一个即将落下的亲吻。虽然没被吻到就醒了过来,可她细细回想起来,这梦里见到的男人,竟然不是戈尔泰,也不是李循方,而是那位大金国的四爷!
该死!做春梦也就算了,怎的却以他为对象!把那段被强吻的、她刻意想要忘记的回忆又给勾了回来!难不成自己也会犯起花痴来?
苏浅兰好不气闷,可又无法不承认,梦里对他,竟然有种奇怪的、亲近熟悉的感觉,那种亲近感,令她好不眷恋!孤独活在这举目无亲陌生的时代,能有一个这样令她熟悉到心安的人出现,那简直就像蜜糖之于蜂蝶,让人不自觉的被深深吸引过去。
翻了个身,苏浅兰强迫自己尽快清醒过来,她如今已然离开了科尔沁,不再是蒙古的格格,且别说那四爷身为大金国人,自己不可能再出关去寻他,就算是能出了关,以金刀郡主那特殊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绕得过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去,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为了那四爷的前途和性命着想,自己还是不要去害他的好!
理智占了上风,苏浅兰心神稍定,感觉时辰还早着,便又意识朦胧的睡了过去,迷糊中忽然感到身边多了个人,离着她很近很近,几乎就要覆在她身上,最后一个温热充满爱恋的吻终于落在她朝外的右边脸上。
见鬼了!苏浅兰猛然睁眼,惊慌失措的翻身跳了起来,口中呼唤:“梅妍——”
“小姐!怎么了?”帷帐很快被掀开来,梅妍出现在床边上,一面撩起帐子挂好,一面关切的询问:“可是魇着了?”
苏浅兰定了定神,才刚合眼没有多久,竟然又做了个梦,这梦的感觉还超真实!并且梦到的男人竟然还是四爷!老天!不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自己清醒的时候从来也没去多想着四爷那个人,怎的就老是做这种怪梦!
尽管多么的不愿承认,苏浅兰还是忍不住想起二十一世纪关于梦的研究来,照后世的观点来看,梦是潜意识的显现,梦是内心感觉最真实的反映……若真是这样,难道自己的内心深处,竟是很喜欢那位四爷?怎么可能!
“小姐究竟梦到什么好事?这脸都红了!”梅妍笑着打趣。
苏浅兰一惊,下意识的摸摸右边脸颊,瞪了梅妍一眼,掩住内心窘意,开口询问:“今天什么日子?什么时辰了?”
梅妍一脸喜气:“今儿二十三了!正是扫尘的日子,府里头忙着呢!下人们一大早都起了,只等辰时一到就开动,各房主子们也起了个大早,在准备年节的礼物呢!”
苏浅兰默然,她跟着李循方到明朝的北京城,竟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月,这上下,竟然都要到天启六年的新年了,时间过得可真不慢!
现在的她,就以二夫人苏氏侄女的身份,寄住在吴总兵府上,吴总兵也是京城有数的公卿世家,府里的人着实不少。当家大夫人看过吴总兵的信,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倒也没敢怠慢她,给她拨了一座小院子,就住在花园里,待遇等同吴府的大小姐,院子里配备的丫环嬷嬷一个不少,梅妍和林青也都跟了过来。
吃的穿的,没一件次品,还有一院子下人的例银什么的,都不比别的房差!据说李循方私下里打算为她开支这笔银子,但被吴总兵拒绝,说这些都是小钱,不足挂齿!另一方面,由李循方来出钱,明面上也不好找理由。
平时也罢了,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她该从什么地方拿出钱来打赏下人,又去哪里拿钱买年货年礼,送给吴府的各房主子们?
如果她还是科尔沁的格格,自然拥有自己的一份嫁妆,不必为钱发愁,可现在,她却两袖清风地就入了关!要不是有李循方一直照应着,在这女子无法独立赚钱的明朝,她随身携带的那点银子,只怕早在马兰峪就花了个精光。
李循方……
苏浅兰心中苦笑,过去也没想过那么多,跟着乌克善的时候,吃穿用度就由乌克善照应着,住在金顶白庙的时候,则是由林丹汗的命令,从汗宫调拨过去。认真一算,她哪时候独立过?每日的花费、过手的银钱,都由男人们给担了。
如今负担她的,表面上是吴总兵,但人家冲的却是李循方的面子而已,跟她有毛的关系!难怪吴府的那些女人们,话里话外总是有那种意思,把她看成是李循方内定的妻室,里边甚至透着结交讨好的意图。
每次面对这样的情形,她通常都会装聋作哑蒙混过去,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和李循方之间的关系,她始终只当李循方是她的好朋友。她很感激李循方为她做的一切,可难道凭这样就必须以身相许?她,可没这么想过!心心念念的,只是让李循方把她带到南方她出生的海边去,再借一笔钱干点什么营生,安安静静生活下去……
可是李循方的事情可真多!说了会尽快带着她南行,却一拖再拖,结果就拖到了年关。难不成这时候南下?自然,是不行的!说不得,又要拖到年后!
感觉着内心的愿望可能无从实现,又为钱发愁,为情苦恼,苏浅兰心中好不烦懑。
梅妍见着她始终轻蹙眉头,愀然不乐,仔细想了一下,笑说道:“这年关近了,少不得要送些年礼给吴府的夫人小姐们,下人的打赏也必不可少,要用钱的地方多起来,但小姐您也用不着操心,这不,林嬷嬷一早就去了李大哥府上,在替小姐准备着呢!”
苏浅兰一听,不觉睁大了眼睛:“什么?林嬷嬷去找李循方要银子?”
梅妍掩口轻笑:“哪能呢!是李大哥把林嬷嬷叫去的,若非如此,林嬷嬷没有您的命令,也不能随便出去张罗这事!”
苏浅兰完全高兴不起来:“什么事都要李循方替我担着,我算个什么?”
梅妍恍然,自觉明白了苏浅兰不快乐的根源,便语带歉然地道:“小姐您别想岔了,将您带进关内来,原是我们的主意,您就相当于是被我们劫来拐来的!我们全都亏欠着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千万别对这个银钱花费生出疚意来!否则咱们的罪过就大了!”
苏浅兰执起桌上一根价值不低的珠钗,摇了摇头:“也太奢侈了!”
从前看过《红楼梦》,对里边的奢华生活常常咋舌,如今自己生活其间,虽然吴家不算顶层的显贵,但这里边的享受,竟也差不了许多!科尔沁与之一比,可逊色多了!
梅妍就笑:“这不算什么!中原的官家富户,基本上都是这样,您还没见过真正奢华的呢!那些王爷公主们的生活,才叫人间天堂!”
这官家富户,也包括李循方?一个锦衣卫指挥使